“跟上,什么信神神秘秘的。麻烦。”范遥拉了一把陶适,进入了总管府。
第五章 治水献策()
随着侍卫进入总管府,陶适显得有些慌张。
“慌什么,你进来送封信,我进来回个话,盏茶的时间就出去了,出去后拿老先生给你的盘缠买点吃的犒劳犒劳自己,也不枉出来一趟。”走了一上午,范遥有些饿了。
陶适只是苦笑应对。
沿着一条小道来到一座凉亭边,亭内坐着的杨昭见到范遥带到,连忙起身走下台阶,“范公子来了,有失远迎,父亲在客堂会客,只好在这里屈就了,不知是否带来了什么好消息?”
话说得虽然漂亮,有失远迎你不会来门口接我么,果然只把我当做信使看待,范遥心中不以为意,答道:“殿下折煞草民了,草民担当不起公子这个称呼,今日来此有两件事,其一,确实带来了老先生的回复,经过草民的全力劝说,老先生终于答应了此事。”
杨昭以为范遥在夸大自己的功劳,也不点破,示意侍卫可以离去,“那真是多谢小范了,不知陶先生可有具体回信?”
果然谁都不相信我,范遥心中苦笑,看向陶适,谁知陶适却踌躇着不肯拿出信件,范遥疑惑道,“小适,怎么了?信呢?”
“老爷说这信要亲手交给总管大人。”
范遥嘴角抽搐,这陶家居然想直接攀上太子……好吧,晋王杨广,心倒是不小,范遥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起老先生在书房看的那封信,不知老先生态度突变是否和那封信有关?自己不过是瞌睡送枕头那个人?不过眼前这位是杨广的儿子啊,这样不给面子好么?
杨昭见陶适委婉地拒绝了,也不生气,喊过一名下人前往客堂通知杨广,伸手示意两人进凉亭小坐。范遥与陶适屡次推辞不敢当,最终还是在杨昭的强烈要求下坐下了。
“不知第二件事是什么?”三人坐定,杨昭问道。
“这第二件事,乃是秦淮河的治水问题。”
“哦?小范有什么想法么?本王初来此地,对此不好发表什么意见,不过倒是可以像负责此事的官员转达一下你的看法。”
范遥有些犯愁,这件事自然是需要和负责人探讨,需要的许多数据想来杨昭也不会知道,“家兄也参与了重修堤坝,但据家兄所言,似乎水位上涨速度超过了预计,若日后几天,仍旧普降暴雨,情势不妙啊。”
“这个……这就得看老天爷的脸色了,或许可以增加服役人数加快堤坝修建?小范难道有什么良策?”
“堵不如疏啊殿下!草民有一些想法,但是需要知道现在有多少人力可用,未来几日暴雨的可能性,燕雀湖的水位及储水能力,青溪是否通畅等多个情况与数据,不知殿下可否提供?”范遥希冀地看着杨昭。
“这……会不会是小范你杞人忧天了?这两日的雨水不是少了很多么。”杨昭有些为难,“你能提出这么多有针对性的问题自然是成竹在胸,但是负责这方面的大臣们自然也有自己的想法。你凭什么认为他们不能解决这件事?”
“因为草民的家在这里。”范遥简单而又坚定地说道,“万一洪水泛滥成灾,凭借已经开始修筑堤坝的举动,大人们自然可以推脱为人力不可为,甚至以民夫不力为借口脱罪,无过便是有功。而我等卑微草民失去的却是家园,一年的收成化为乌有,在水位上涨速度超过预计的现在,诸位大人们却没有新的举措,我们能不为保住自己的家努力吗?”
杨昭皱起了眉头,似乎因为范遥的话有些不满。“啊!小民唐突了,请殿下忘了这件事吧。”范遥以退为进。
“这件事确实有必要过问下,两位少待,本王亲自去问。”杨昭说完便匆匆去了。
“遥哥,这事是老爷让你说的?你怎么一点都没透露给我啊?看你们俩要吵起来的架势,吓死我了。”一直正襟危坐的陶适等杨昭离去之后问道。
“第一,不是老爷让我说的。第二,就我接触的情况来看,这位殿下还算平易近人,不会轻易动怒。最重要的一点,隋朝平陈不过十几年,民心尚未完全依附,这次危机朝廷肯定会全力解决,大概现在几位负责的大臣已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了吧。”范遥慢慢地解释给陶适听。还有一点没敢明说,杨广此时应该在争太子之位,怎么可能允许治下出现大范围水灾呢。或许这点才是范遥最有把握的。
陶适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不再多问。
少顷,杨昭与一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结伴而返。“这位是扬州总管掾,张衡张大人。治水事宜现在主要由张大人负责。”杨昭像范遥介绍道。
“见过张大人。”范遥与陶适起身施礼,待两位入座后方才坐下。
“据殿下所言,小友有治水良策?”张衡捋着胡须,不紧不慢地问道。
“不知现在水患还在官府的掌控范围之内吗?”范遥避而不答,反问道。
“那是自然。”
既然如此,那你一听有办法马上过来干什么,死要面子,到时候遭殃的依旧是百姓。范遥心中冷笑。
“如此,草民便安心了。”
“哦?莫非小友是来消遣本官不成?”张衡提高了声调。
范遥闭口不答。
张衡起身作势要走,杨昭不满道:“防灾才是大事。两位为何不开诚布公?张先生把遇到的困难都摆出来,小范则完整地把你的方案说出来,何必针锋相对?”
“张大人若能正视官府的无能为力,不为了官府的颜面硬撑,小子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范遥冷冷地坐着说道。
“你……”张衡吸了一口气,道,“若非看在殿下的面子上,本官根本不想过来听你的高论。引溧水入燕雀湖?嗬!这种事情早已探讨过,小子纸上谈兵,不知民力不足,时间不够,燕雀湖之大容量难以计算,挖开新的河道需要经过大片陶家田地。这陶家,连编写县志百无一害之事都百般推诿,更遑论失利之事了!别以为只有你在想着保家,把官府想的像前朝那般无能!”
陶适听着张衡非议陶家,虽有不满,却也不敢反驳,只好鼓着腮帮子生闷气。
范遥见张衡确实是有真正地思考过各种方案,也不好意思继续顶牛。连忙站起来,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张大人请坐,是小子鲁莽了,不过张大人说的这些困难在小子面前都是有办法解决的。”
“哦?说来听听。”张衡缓了一口气,在杨昭的注视下坐下问道。
“首先,民力方面解决办法有两个,一、一部分府兵参与劳作。”
“已经有部分府兵前往修筑了,不能再多了,守土才是晋王殿下的首要职责。”张衡出言打断道。
“那么,便只有改良工具这一种办法了。”范遥也不生气,继续说道,“燕雀湖蓄水量好办,这个我就能算,至于第三点,陶家我想……我也可以试试。”想起那封神秘的信件,范遥感觉有些把握。
“改良工具岂是朝夕可成?燕雀湖之大你个娃娃能计算明白?”张衡显然还是不信。
“大人若是不信,小子当场便可画出工具草图,若能提供燕雀湖详细资料,计算大致的蓄水量也不是什么难事。”范遥信心满满。
“此话当真?”
“此话当真!”
“随本官来。”张衡当机立断,带着范遥走了,范遥还记得匆匆向杨昭施了一礼。
“小适是吧?陪本王在这坐坐,不必太过拘谨。”杨昭哭笑不得,只得安慰下坐立不安的陶适,“父王应该很快就能处理好那边的事情了,有陶家的出面,韩家就不那么重要了。”
果不其然,范遥离去后不久,一位三十许的年轻男子在两名侍卫的陪伴下来到了凉亭。
“父王。”
“草民见过总管大人。”
“坐,这位便是信使?不是说有两个人么?”杨广也不摆架子,笑着说道。见陶适不敢坐下,也不勉强。
“范遥被张大人带走了,这位是陶家的仆人,带着陶老先生的回信而来。”杨昭解释道。
杨广接过陶适递过来的书信,边拆信边问。“张衡带走了?他要做什么?”
杨昭简略地说了下事情经过,杨广笑着摇了摇头,也不放在心上,仔细地看起信来。
阅罢,长舒了一口气,想来此事已经尘埃落定,在争夺太子之位这样关键的时刻,杨广的武功方面不需要任何的粉饰便已足够,而这件事使得杨广的文治得到了最好的体现。
接下来唯一的问题就是迫在眉睫的水患了。在扬州当了这么多年好孩子的杨广,绝对不允许此事出现意外。
“走,一起去看看张衡在弄什么玄虚。”杨广大手一挥,带着侍卫和杨昭循着张衡离去的方向走了。
陶适去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好默默跟上。心里直犯嘀咕,“遥哥,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坑死我了。”
第六章 初见杨广()
范遥跟着张衡来到了一处大厅,里面人影憧憧,来往不绝,一片繁忙的样子。
张衡拦住一个小吏吩咐了几句,带着范遥向里走去,来来往往的官员小吏看见张衡纷纷施礼,又好奇的看了范遥几眼。
似乎是来到了张衡的办事处,一张案几,几把椅子而已。张衡在案几后座下,“随意坐下,一会儿具体的负责人员就到了,如果你没什么真才实学现在坦白还来得及,否则一会儿后悔就晚了。”
范遥有些紧张还有些小兴奋,或许这次考验就能成为自己的进身之阶。
陆陆续续有几位官员推门进来,向着张衡作一个揖,在一旁坐下,对这范遥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好了,人都到齐了,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张衡看了一圈人数,示意范遥。
“敢问哪位大人是在钦天监任职,可有今后几日的气象预测?”范遥起身问道。
“钦天监?气象预测?这位小友问的莫不是太史曹?”面前一位官员回答道,“本官太史丞,自上月中旬以来滴雨未下,明日开始恐将连日暴雨,大旱之后必有大涝,情势不容乐观。”
“谢大人,不知可曾丈量燕雀湖方圆?水深几何?现在的水位距离平地还有多少?往年正常湖水水位是多少?”
“燕雀湖东临蒋山南抵建康旧城,绕湖一周大约三十里。虽然由于遭旱,湖面萎缩,但最深处仍超过三丈。今日的水位比正常水位低九尺。”这些数据能轻易回答上来,显然张衡之前说考虑过这个方案不是作假。
虽然还缺少降雨量等几个必要条件,但也已经可以大致估算了。范遥走到案几前,直接拿过毛笔就开始计算。几位官员都凑上前看范遥的鬼画符。
“好了,算出来了,如果今年的同期降雨量相比往年不超过两倍以上,此次就不会有洪灾。”范遥放下笔信心十足地说道。
大家都面面相觑,竟无一人能看懂范遥书写的内容。不由怀疑起范遥弄虚作假。
于是范遥只能通过现场计算一些官员们的算术问题才使众人信服他的计算能力。
“既然如此,只需要将溧水与燕雀湖青龙山方向的支流贯通,便可从上游引水入湖,层层分流,大大增加淮水流域的抗洪能力。”张衡停顿了一下,“不过此举必然要经过陶家的田地,还望小友能前往沟通一下。”
“草民知晓。”有那封疑似朝廷内部消息的信件打底,范遥一口便答应了下来,“若燕雀湖不够,还可以将玄武湖重新挖开,进一步增加蓄水量。”
“挖开玄武湖?人力怕有不足。”张衡思考一番后摇头拒绝了。范遥也不多言。
解决了心腹大患,虽然是口头上的,但是诸位也是一扫连日来的阴翳心情,有说有笑地打开门。却发现门口正站着一堆人。
“参见晋王殿下,河南王殿下。”
走在后头的范遥吓了一跳,混在人群中间行完礼好奇地打量传说中的杨广。
“诸位不必多礼,张衡和范……范遥留下,其余人等退下办事去吧。”杨广顺着人群让开的缝隙进入了屋内。
张衡?传说中血溅屏风,亲手弄死杨坚的狠人?范遥看着身边其貌不扬的张衡,偷偷往旁边挪了挪保持距离。
门应声关上了,两名近卫一言不发地站在了门口。
杨昭和陶适大眼瞪小眼,不能站在门口偷听,却也不方便远离,便在附近找了个地方稍事休息。
室内突然传出来拍桌声,随即又传出来范遥的一声爆喝,“晋王殿下!”,两名侍卫似乎随时准备破门而入,安静了一会儿,又是张衡戛然而止的咆哮声。听得陶适心惊肉跳,不知道范遥又在整什么幺蛾子,暗暗发誓再也不和范遥一块儿出来了。
杨昭则一脸好奇地注视着张衡的房间,一向沉稳,永远一副智珠在握的张大人居然会怒而咆哮,不知范遥说了些什么。
在陶适胆战心惊的等待中,时间好像过去了很久,门终于开了,三人鱼贯而出,脸色各异。范遥虽然努力保持平静,却还是掩饰不了一脸得色。杨广依旧是那副笑容满面的样子,若有所思。张衡则夸张地看着范遥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愣愣地站在门口。
杨广走到杨昭跟前,笑着嘱咐道:“昭儿,今后多与范遥亲近才是。”也不多解释,带着两名侍卫离去了。
“究竟说了些什么,光是治水有望成功怎么可能让父王如此看重?”杨昭诧异地看着走近的范遥,也不像之前那般只是说着好听,亲昵地上前拍了拍肩膀,悄悄地问道:“你都说了些什么?能把张先生气成那样的可不多见。”
陶适也一脸崇拜地看着范遥,之前的发的誓不知道抛到哪里去了。
范遥故作深沉,摇摇头:“佛曰:不可说。”
其实是之前看到杨广就想到隋末的战乱,一时头脑发热,想尽快攒点家业去抱现在声名不显的李渊大腿,才斗胆点破晋王的目的,被杨广以为泄密差点拍桌喊人将他当场拿下。当时不知从哪来的勇气,一声爆喝打断了杨广的动作,并结合已知的历史给杨广提前除了几个点子才逃过一劫,现在想来背后一身冷汗。到现在还没完全缓过劲来。
“小子,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工具草图呢?”张衡站在门口目送杨广远去,面色不善地问道。
这可是杨广夺嫡的大功臣,在跳槽之前一定要好好抱紧大腿。恭敬地道:“如果大人只是想开辟一条新的河道连通燕雀湖与淮河,那么家兄已经在工地上使用的翻斗车便足以,大人问一下监工便知。”
“哦?前日确实听说陶家村工地上出现了一种新的搬运工具,听说一个人能干两个人的活?这就是你发明的?”
“正是草民。”如果有弹簧效率还能更高。范遥有些可惜,现阶段的翻斗车还需要用手去掰开扣住车斗的竹片才能将车斗翻起来,效率低不说,还要频繁更换零件,车轮也容易出故障。
“既然如此,本官自会前去考察实物。来人,送客”言毕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厅房。
“张大人,草民告退了。”事情都办完了,范遥和陶适准备离去。
“本……我送你们出去吧。”杨昭见范遥两人作势要走,挥退准备送他俩出府的小吏起身相送。
“殿下何必如此,草民愧不敢当。”范遥不假思索连连拒绝。
“诶,不必如此多礼,且不论父王都说了要我好好亲近与你,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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