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君,看是靳府,咱们到家了,到家了……大老爷和二老爷在门口呢,还有夫人……。”花穗忍不住指着外头喊了起来,语中十分激动。
靳水月怎会没有瞧见,此刻的她眼中盈盈泛着泪光,六年不见了,大伯父都留有小胡子了,看着倒是有些滑稽,至于大伯母,还是高雅美丽的样子,仿佛没有变过。
她的母亲胡氏站在大伯母身边,正一脸焦急的往街上张望着,直到自己的马车停到了府门口,母亲看到了自己从车窗内探出头来,才确定是自己的马车,脸上瞬间露出了笑容。
这一片都是达官贵人们住的,平日里各家有客人前来是再正常不过了,未必没有由侍卫护送着,从宫内或者是王府来的人,所以胡氏虽然猜想是自己的女儿来了,却不敢肯定,直到看到了女儿的小脸儿,才激动的小跑上前,马车才刚刚停稳,她就将女儿抱了下来。
“水月,我的乖宝贝,总算回来了,母亲一直看着街面上,颈子都快僵了。”胡氏在靳水月脸上亲了又亲,虽然口水都沾到靳水月脸上了,但靳水月心里却甜丝丝的,刚想说是什么,就见两个比她大的女孩子上前一左一右站在了胡氏身边,正一脸好奇的看着胡氏怀里的自己。
“水月,这是你大姐明月,这是你二姐新月。”胡氏舍不得将小女儿放下,一边笑着,一边伸出手摸了摸身边两个女儿的小脸,对靳水月说道。
两个女娃娃,一高一矮,不用胡氏再说,靳水月也知道穿着一身粉蓝衣裙的是大姐靳明月,粉黄色衣裙的是二姐靳新月。
大姐应该有十岁多一点点了,个头都到母亲胡氏耳朵下头了,依稀有少女的纤细柔美之态,一张瓜子脸和胡氏长得有五六分像,眼睛更细长一些,典型的画中古典美人,至于二姐靳新月,大概比自己大了三四岁的样子,也是小脸,但双颊还带着婴儿肥,笑起来露出了甜甜的小酒窝,看着十分可爱。
“大姐,二姐。”大约是被两个姐姐眼里那毫不掩饰的笑容感染了,靳水月乖乖的叫了一声。
“小妹。”两个丫头异口同声的喊了一声,靳新月就深处小手来摸了摸靳水月的小脸蛋,笑嘻嘻道:“果然如母亲所说,是个小胖妞。”
“别乱说,你小时候比小妹胖多了。”靳明月见靳水月小嘴扁了扁,还以为她要哭,立即教训起自己的二妹来。
“哪有,大姐你胡说。”二姐靳新月不依了,摇着大姐的手臂,娇滴滴的说道。
“两个丫头别闹了,门口太冷,都进去。”胡氏一边说着,一边帮靳水月整理了一下头上的帽子,抱着她就要往府门口走。
天还下着下着小雪,虽然零星点点,但是北风呼啸,依旧冷的人靳水月知道,为了等她,母亲她们一定在外头站了好久了,看两位姐姐小脸冻得通红就知道。
虽然天冷,靳水月心里却暖暖的,眼看着大伯父和大伯母就在跟前了,靳水月招了招肉呼呼的小手,冲着两人露出了自以为最美的笑容:“大伯父,大伯母……。”
不过,她一心只想着见到亲人们时的高兴,却忘记自己离开六年,那时候不过才满百日,正常情况下,根本不可能记得他们。
果然,靳水月才喊出口,不仅仅是靳治豫和高氏,就连身边的人都呆住了。
“怎么了?”靳水月也知道自己犯错了,不过还是做出很无辜的样子看着自家母亲,一脸天真道:“是……水月喊错了吗?芸娘说过,我们靳家长得最高最壮的就是大伯父,最美的就是大伯母,难道不是吗?母亲,那他们是谁?”
众人闻言,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对了,对了,真是乖孩子,大伯母没有白疼你。”高氏一脸喜气道:“快进府去,眼看着这雪又要下大了。”
“好。”胡氏应了一声,在靳水月脸上又狠狠的亲了一口,才打算抱着女儿进去。
“夫人仔细累着,我抱着水月吧。”站在靳治豫身边的靳治雍凑上前来说道,脸上还带着些许讨好之色。
不用旁人说,靳水月就猜到这是她从未见过的便宜父亲,一看他那张放到未来时足以引来小姑娘和大婶们尖叫的帅脸就知道。
因为芸娘和香穗她们几个不止一次在靳水月面前说过,她家父亲是整个京城都排前三的美男子,自然……那是十年前的事儿了。
可即便如今,她家父亲都帅的冒泡泡,而且男人三十左右的年纪,正是魅力四射的时候,怪不得不远处的姨娘季秋梨一双眼睛都要掉到她家父亲身上了。
“不必了。”胡氏冷冷的瞥了靳治雍一眼,抱着女儿就往里走。
靳水月回过头看着她家父亲一脸尴尬的站在那儿,看着倒是有些可怜,不过姨娘季秋梨立即小跑上前,不知道在和父亲说些什么,而父亲见到了她仿佛像看到了瘟疫似得,立即转身急急忙忙往里头走来,追她们母女几个来了,只留下季秋梨站在风雪中发愣。
靳水月见此抿嘴一笑,她家父亲果然是有眼力劲儿的,看样子一心扑在她家美人娘亲身上,对那个姨娘不理不睬的,这样她也放心了,如果母亲和姐姐们过得不好,她倒是真的要担心了。
不过……几年不见了,也不知道那个便宜祖母是否还在府中耀武扬威。
靳水月忍不住打量起四周亲人们的脸色来,虽然天气寒冷,脸色看着都有些发白,但一进府中后院的祠堂后,因屋内烧着炭盆,脸色第迅速红润起来了,身子骨瞧着都不错。
今儿个是祖父靳辅的忌日,趁着时辰还早,众人自然要先祭拜一番。
靳水月不是第一次来这儿了,从前还在襁褓之中时,祖父也抱着她来过一次,祭拜灵位上的先祖。
放眼望去,祠堂内放着几十个牌位,最下方正中的便是祖父的牌位了,靳水月看到后,眼泪又情不自禁流了下来。
从前活生生的人,如今却只剩下这个牌位在这儿,如何不让她伤心?
即便知道祖父亡故的消息已经几个月了,她心里依旧觉得难受。
众人连忙劝说了她一会,才磕头上香,焚烧纸钱,最后靳水月硬是要单独呆在这儿,过了小半个时辰才出去了。
靳水月知道,自己已经完全融入这个时代了,但愿祖父在天之灵能够保佑靳家人平安,保佑她能够在这个时空和和顺顺的过上一辈子。
因是祖父的忌日,所以今儿个午膳上桌的都是斋菜,没有荤腥,一家人围着偏厅最大的桌子坐下。
靳水月家除了父亲母亲,加上她们姐妹三人,一共五口,大伯母生了四个儿子,三个比水月年长,一个比她小一岁,是个堂弟,还有三叔靳治鲁,四叔靳治齐,一大家子十多口坐在一起也不算拥挤。
靳家人在靳水月眼中还是有点点奇怪的,毕竟这是古代,这是封建社会,女子都是没有什么地位的,而且像今儿个这样的场合,虽然是家宴,还得避嫌,应该男女分桌,可靳家人却凑在一起,不在意这个,倒真是奇葩。
不过,靳水月喜欢这样的感觉,加之母亲和两个姐姐都争相给她夹菜,让她都有些飘飘然了。
从头到尾,靳水月都没有见到便宜祖母白氏,就连她生的三叔和四叔都在,却独独不见她,靳水月还以为白氏已经死了,哪知道才用完了膳,众人正准备各自回自己院子里去,外头便有丫鬟通传,说老夫人到了。
“原来她没死啊。”靳水月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之色,忍不住低声嘀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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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戏耍便宜祖母()
“母亲说人老成精,哪有那么容易死的。”她身边的二姐靳新月嘿嘿一笑,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靳水月闻言瞪大眼睛看着自家二姐……真是彪悍啊,虽然不是亲祖母,但在这个时代,“孝”字就是人头上的一座山,若是被人听到……那可就……。
不过,这样的姐姐她喜欢,若是脾气太好太温吞,她就该担心了。
众人皆站起身来,再怎么说进来的人都是靳家如今的最高长辈,即便再不喜欢,也不能落人话柄。
帘子猛的被人掀开了,一股子冷风灌了进来,靳水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正想伸手挡挡风,大姐靳明月已经轻轻将她拉到了身后,为她遮挡冷风。
感受着姐姐掌心传来的温度,靳水月心里暖暖的,这就是亲姐妹的感觉吗?这就是血浓于水的亲人才会给她的爱护吗?
一时间,靳水月丝毫不觉得冷了,她偏过头看了一眼自家大姐绝美的侧脸,满心甜滋滋的。
不过,这温馨的感觉很快便被白氏给打断了。
“你们好大的胆子,瞧着我一病就开始欺负秋梨母子,还有没有把我这个母亲放在眼里?”白氏一甩帘子,快步进来喝道,足可见的她此刻有多生气,要知道白氏平日里时时刻刻都要人伺候着,如今竟然自己亲自掀开帘子,大约是忍不住了。
靳水月忍不住从自家姐姐身后探出头来看白氏,六年不见了,当初还算年轻娇俏的妇人,如今已经微微有些发福了,脸蛋儿和身段都臃肿了一些,显得比过去富态了,却因为多出来这点儿肉,看的愈发凶悍刻薄。
由面相观人心,靳水月觉得这个便宜小祖母这几年肯定没有少在靳家折腾,看她这会这气势汹汹瞪着众人的样子就知道了。
“母亲。”靳治鲁和靳治齐兄弟二人立即迎了上去,一左一右想扶着自家母亲,却被白氏甩开了,冲着两个儿子吼道:“你们也是胳膊肘往外拐的东西,一个个都是废物,给我让开。”
两兄弟见此,涨红了脸,低下头退到了她身后。
靳水月看到此,轻轻摇头。
方才席间看三叔和四叔,两人一个虚岁十三,一个虚岁十一,按照古人的标准,年纪已经不小了,但是可以看出他们性子腼腆,不善表达,还有些唯唯诺诺的。
都说父母太过强盛,孩子有时候会学父母的样子,有时候却和父母的性子恰恰相反。
便宜祖母这般凶悍,大概将两个儿子都死死的捏在手心里管着,孩子年纪也不小了,当众喝骂,一点儿脸面都不给,还真是让人有些无语。
“我今儿不过是病了,还没有死呢,怎么?一个个都盼着了?不气死我不顺心?”白氏扫了众人一眼,冷笑着说道。
靳水月见大伯母高氏和自家母亲脸上都闪过了怒色,但是没有一个人接她的话,不仅是她们,屋内没有一个人搭腔。
“秋梨,你进来,有我在,我看他们敢把你怎么样,大冷天的别在外头站着,仔细冻坏了你和孩子。”白氏冲着屋外喊道。
“是。”站在屋外的季秋梨闻言,立即拉着孩子进来了。
靳水月从大姐身后探出头看了过去,只见季秋梨手里牵着一个比自己矮半个头的男孩子,看样子应该是比自己小的,回想起自己离开靳府那会,季秋梨有了身孕,这孩子大概就是她生下的吧。
靳水月正想着,就瞧见自己身边的二姐靳新月充着那孩子撇了撇嘴,准过头对她道:“你没见过吧,他是我们的弟弟靳树良,小哭包一个,我不喜欢他,呆会你离他远点,免得他缠着你哭。”
靳水月闻言轻轻点头,又冲那孩子看了两眼,发现他十分怕生,正躲在季秋梨身后,一双乌黑的大眼睛里面都是不安和害怕,长得倒是和她家父亲靳治雍有几分相像。
“怎么一个个都哑巴了?平日里不是都翻天了吗?”白氏步步紧逼,厉声喝道,见还没有搭理她,就连她自个的两个儿子都往后退,她眼泪瞬间就下来了:“老太爷啊,瞧瞧你这些不肖子孙,你一去了,他们个个都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欺我不是生母,折辱我,只有秋梨对我好,孝敬我,他们却处处为难人家,不是要给我这个做母亲的难堪吗?这样的日子我是一刻都过不下去了,还不如早早撞死在你灵前,随你去了。”
“母亲。”靳治鲁和靳治齐听到自家母亲如此说,都着急了,他们可是她的亲生儿子啊,哪敢不孝顺?瞧母亲说的,他们真是冤枉,如今脸都不知道往哪儿搁了。
靳水月见自家大伯父、大伯母和父亲母亲他们一个个都不言不语,很显然,白氏不是头一次这么折腾了。
大伙显然是不愿搭理,由这便宜祖母折腾,免得事儿闹大,不过她今儿个回来了,可看不下去。
“祖母竟然要去陪祖父,真是伉俪情深,祖父在天之灵怕是高兴坏了,一会我就去灵堂拜祭祖父,告诉祖父这个好消息,想必他老人家也是日盼夜盼的。”靳水月从自家大姐背后站出来,看着白氏,粉嫩的小脸上满是认真道。
她这番话让屋内众人都愣住了。
胡氏暗叫不好,毕竟她这个便宜婆婆闹腾起来和泼妇差不多,没皮没脸的到处去说他们的坏话,让人看轻他们靳家,他们倒是不在乎,可孩子们还小,不能因此让人看轻,不能因此葬送了他们的未来,所以平日里白氏一折腾起来,他们皆保持沉默,不理不睬,白氏发泄完了,也就算了,但今儿个她家宝贝女儿竟然和她这恶婆婆对上了,还真是让她头疼啊。
“你……你这死丫头,一回来就想气死我?真是不肖子孙。”白氏虽然几年没有见靳水月了,但是家里突然冒出个孩子叫她祖母,不用旁人说,她也知道是靳水月,更何况,靳水月要回府的事儿,她前几日就知晓了,今儿个之所以装病,就是不想去府门口迎接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片子。
名义上,自己是她的祖母,可直到老头子死,自己还是个正四品的诰命夫人,可是这丫头呢?在宫内混了几年,如今已是正三品的郡君了,见了面是不是还要她这个长辈行礼问安?
白氏万万不能受这样的折辱,才不愿去的。
若她知道靳水月尚未下马车就被胡氏抱在了手里,一家长辈和哥哥姐姐们也没有行礼问安,白氏恐怕就后悔自己装病没去了。
“祖母多虑了,孙女在宫中这几年不知道多想念您,好不容易出宫一趟,自然不能空手二来,祖母瞧瞧孙女给您带什么了。”靳水月一边说着,一边对身后不远处的芸娘招了招手。
芸娘会意,立即将靳水月早先吩咐好的小盒子给拿了过来。
里头放着两对赤金的如意镯子,是从前生辰的时候,宫里的娘娘们送给靳水月的,她出宫带的礼是特意禀明了太后,太后允许带出来的,否则内造之物,哪里能够带出宫啊。
白氏看着这里头的两对如意镯子,眼睛瞬间就亮了。
靳水月见此,嘴角微微上扬,心里直偷笑。
回来之前,她特意让人查了靳家的情况,事实上,从去年开始,她就陆陆续续听到了一些,但是不是特别准确,如今也算了解靳家了。
祖父在的时候还好,但因为身为河道总督,并不在京中任职,而且祖父为官清廉,几年来家中并没有多少积蓄,祖父去世后,大伯父又丢了官职,家中日子不好过,而祖母白氏又是个喜好奢侈的,成日里伸手向管家的大伯母要银子,幸好父亲母亲回来后补贴了不少。
母亲娘家从前毕竟是经商的,又心疼母亲这个唯一的女儿,贴补的多,而母亲也不是小气之人,回京之后样样布置,拿出了不少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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