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天而降的闪电,掠过地面上混战的战场,径直来到马超的头顶上,在他的头上轰然炸响。
正在和阎行激烈交战的马超,没有任何防备的被轰了个外焦里嫩,身体瞬间陷入了麻痹状态,面对阎行大力砸来的枪杆,脸上的神色只有僵硬,被阎行一枪杆扫落马下!
“少主!”
眼见马超落马,跟随他前来的将士们眼底瞬间变的一片通红,争相向马超靠拢,距离马超近的人,用自己的身躯,在马超的身前筑起了一道血肉城墙,令准备趁机斩杀马超的阎行,一时之间竟不能得逞;而稍微远一些的人,则是舍弃了自己的对手,快速向马超的位置聚拢,哪怕因此而被对手从背后砍上一刀,也在所不惜。
可是,马超部下将士们再怎么勇猛和无畏,现在已是群龙无首,更何况还要保护马超,根本不能形成有效的阵型来抵抗阎行所部的冲击,面对阎行所部一波又一波的冲杀,这些誓死保护着马超的将士们,一个接一个的倒了下去。
暗淡的天空中,暴雨倾盆而至,兜头浇落到混战的将士们身上。形势对于马超所部而言,凶险异常。
“誓死保护少主!”一名马超部下的武威郡士兵,刚刚大喊了一声,便在倾盆暴雨中,被敌人的长枪刺穿了胸膛,滚烫的血液,从他身后的巨大伤口处喷涌而出,有几滴,甚至滴落到了躺在地上的马超脸上。
危急时刻,一阵隐隐约约的马蹄声,伴随着空中的落雷,在战场的边缘处响起,并迅速的向战场挺进!
十余个呼吸之后,一名身骑白马,面容刚毅的大将,出现在了战场的边缘区域。他脸上的线条棱角分明,神色冷峻,手中握着一口大刀,不怒自威。
“孟起何在?”来将策马大喝道。
循着来将的声音看去,马超部下的武威将士们,脸上顿时露出了欣喜若狂的神色。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武威太守马腾手下的头号大将,人称白马将军庞德。
“将军,少主在这里。”一名武威兵,向着庞德用力的挥动着手臂,大声呼唤着。
庞德轮动大刀,一路向着马超所在的位置冲杀了过来,单刀独骑,竟然如入无人之境,金城兵无人能在他的刀下坚持上一个回合。
庞德所到之处,顿时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
白马将军庞德今年正好二十岁,比马超大了六岁,身体条件已经开始接近巅峰状态,一手刀法,更是威震西凉,在场的金城兵除了阎行之外,又有谁是他的对手?
即便是阎行,此刻也不敢轻撄其锋。若是在平日全盛状态的时候,阎行倒也不畏惧庞德,两人之间也交过几次手,均未能分出胜负。可是眼下,阎行被马超震伤,气息直至此刻还没有调整过来,更在和马超的交锋中,耗费了大量的力气,这个时候若是再战庞德,阎行还没有这个自信。
暗中叹了一口气,阎行心知今日是无法亲手杀死马超了,白马将军庞德断然不会令自己得逞的。所幸,马超被天上的落雷击中,又挨了自己一枪杆,生死尚在未知之数,说不定他的运气不好,已经一命呜呼了呢?
一念之此,阎行也没了和庞德战斗的欲望,挥手令部下的金城兵撤出了战斗,保持着警戒的姿态,开始向着金城的方向撤走。
庞德因心系马超安危,也没有追击的意思。刚才还不死不休的两拨人马,此刻却是安静的关注着对方,都将彼此当成了空气,就跟看不到一样。
西凉男儿们的性格中,虽然带着与生俱来的率性和洒脱,可是一旦从军,成为了军中一员,他们的纪律性,便会瞬间攀升到鼎点。在西凉各部人马的军纪中,军令如山历来都是首要的禁令,在战场上,他们对将领们的命令,是绝对的令行禁止。
这也是西凉军士威名远扬的一个重要因素,更是决定性的因素。
第三章 前生今世()
一场意外的事故……满眼的电流激荡……灵魂注视着自己的肉体……身体却逐渐失去了温度……穿过一条绚烂曲折的隧道……伴随着一道落雷……与一个身穿盔甲的少年人撞到了一起……
马超……马超,两个同样的名字轮流在心底升起,两张长相极为相似,但是神色却截然不同的脸,时而重叠,时而分开……
马超感觉到自己的思绪好乱,乱到好像穿过了十个世纪那样漫长,沿途所见所闻,形形色色的信息,不断地在脑子里交替闪现着,令他分不清是虚幻还是现实。
自己不是在一场意外事故中,触电身亡了么?怎么还会有知觉?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马超极力想睁开,确认一下自己究竟是生是死,可是他却发觉,自己使不出一丝力气来,一双眼皮就像是被坠上了千斤重担,无论他怎么努力,始终无法如愿的睁开双眼。
深深地疲倦袭来,马超再次陷入了昏睡之中。与此同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在他即将被无边的黑暗淹没之际,传入了他的耳中:“当真奇怪,少将军脉象平稳,按理说,早应该醒过来了才是,却不知何故,竟然沉睡至今……”
后面还有一些话没有说完,但是马超却已经听不到了,沉沉的昏睡了过去。
这是一间还算宽敞的卧室,卧室内几乎没有什么多余的摆设,除了日常必备的桌椅、木柜、烛台之外,还有一个木架子,上面放着黄铜制作的脸盆,做工算不上考究,但也绝不是寻常人家便有资格使用的。
距离放置脸盆的架子不远处,摆放着房间中最引人注目的物件。这是一个披挂铠甲、放置武器的多层兵镧,又称作落兵台,是用来悬挂铠甲、安放武器的多功能物件。
一件银光闪闪的铠甲,此刻便整整齐齐的被悬挂在了落兵台上,即便是最愚笨的乡野村夫,只需看上一眼,便能立刻从这件银色铠甲的用料和做工等细节上,分辨出这件铠甲的珍贵。
而这件铠甲的主人,此刻却安静的躺在房中的床榻上,似乎是在安安静静的睡着午觉一样。
正是少年马超。
在马超的床榻前,一位精神矍铄的老叟,和一位雄壮异常的中年将军,并肩站立着,两人的目光,同时落在了马超英俊又刚毅的面庞上。
“神医,难道连你也瞧不出,犬子究竟是因何而昏睡至今的吗?”那位雄壮的中年将军目不转睛的看着躺在床上的马超,口中却是对身边的老叟发出了询问,雄浑的声音中,隐隐带着几分焦急和不安。
被称为神医的老叟,微微摇了摇头,伸手捻着颌下的胡须,对马超的父亲——武威太守马腾说道:“马太守不必心急,老夫虽然看不出是何原因,导致少将军至今仍然昏睡不醒,但是老夫敢保证,少将军脉象平稳,决计不会出现半点的意外,太守宽心便是。”
闻听当今世上的第一神医都这样说了,马腾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
别看这个被称作神医的老叟其貌不扬,可是行医数十年来,从来就没有他医治不好的病症,所以世人在他的名字华佗之前,冠以了神医这两个字。神医华佗行医,历来是妙手回春、药到病除的,只要病人还有一口气,他便有十足的把握将病人从鬼门关上硬拉回来。
“说起来,老夫倒也是适逢其会。这次来西凉,原本是想趁着眼下的节气,到祁连山上采摘一些草药的,没想到却于山上看到了少将军与人交战的场景,说起来倒也是少将军与老夫有缘了。”顿了一顿,神医华佗继续说道:“少将军的身体,没有丝毫不适之处,且气息平稳、绵长,说不定,少将军倒是会因祸得福呢。”
马腾疑惑的看向华佗,脸上带着不解的神色。被一道落雷劈了个外焦里嫩的,如何能说是因祸得福?若非眼前之人是神医华佗,恐怕马腾早就抬起一脚将其踢出马超的卧房了。
华佗心知马腾是在疑惑什么,于是再次开口解释道:“若是寻常之人,被落雷劈中天灵要害,纵使十个老夫加在一起,怕也是难挽救其性命。但少将军根骨清奇,非但没有出现任何的伤情,反而到似是气息变的更为悠长了,如此反常的情况,老夫生平实属第一次看到。所以老夫才会说,少将军没准是另有奇遇了。”
马腾听完华佗的解释,细细思索了片刻,发觉并非没有道理。天雷之威,岂是常人能以血肉之躯抗衡的?可看看安静的躺在床榻上的马超,又哪里有半分受损的模样?
虽然不清楚马超究竟是不是像华佗所说的那样“另有奇遇”,但是至少性命无虞是错不了的。
如此一想,马腾的心又放下了一些,和华佗说了几句话之后,便离开了马超的卧房。
毕竟马腾是一郡太守,在这个时代,太守的权力可是很大的,而与其手中的权力相对应的,马腾自然有很多的政事、军务要处理,即便再怎么关心自己的儿子,也要打起精神处理好郡内的事务。
马腾走后,华佗探手为马超切了切脉象,再一次确定马超没有意外之后,华佗带着些许不解的神色,也退出了卧房。
在刚才的切脉中,华佗第一次发现,马超似乎已经有了要苏醒过来的迹象,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把自己的感知都给封闭了起来,暂时感觉不到外界的一切事物。
马超为何要封闭自己的感知?是有意为之,还是身体下意识的自我保护?华佗有些费解。看来,答案只能等马超真正的苏醒过来之后,才能获知了。
西凉的太阳,是暴烈似火的;而西凉的月亮,却是沉静如水的。在西凉,太阳与月亮之间的反差,比其他地方显得更为突出。
月落星潜,日月交替。亘古不变的循环,在不知不觉中,悄悄地历经了一次又一次的轮回。
今日,已经是马超陷入昏迷的第五天了。若不是守在一旁的神医华佗每日按时喂他服用秘制的汤药调理身体,恐怕他就要活活饿死过去了。
表面上看,马超英俊的面庞一片宁静,没有任何的表情。可实际上,马超的神智在两天前便已经苏醒过来了,他之所以没有让身体也复苏过来,是因为他需要在绝对的安静环境之中,想清楚一些十分重要的事情。
通过两天时间的细细思考,马超终于搞清楚了,在自己的身上,究竟是发生了何等骇人听闻的事情。
他穿越了!没错,就是穿越!
在今世,他是武威太守马腾的儿子——马超马孟起。今世的他,有着在战斗方面与生俱来的惊人天赋;
在前生,他却是一个大学毕业后无所事事的宅男,最大的爱好,就是看书和打游戏,站政策略类的游戏,则是他的最爱。
前生的自己,在一次意外事故中触电身亡,身体灰飞烟灭,但是灵魂和思想,却沿着时间的轨迹倒流穿梭,反向穿越了上千年,历经了历朝历代之后,先后汲取了不同时代所特有的元素精华,最终来到了东汉末年这个乱世,继而随着一道落雷劈落,灌注进了原本属于这个时代的少年马超身体中,和原有的马超进行了完美的融合。
也就是说,前生的马超,就是今世的马超;今世的马超,既是前世的马超。
这两个原本位面不同,但长相却几乎一模一样、名字也完全相同的人,共同塑造出了一个全新的生命。
新生命中的元素,既有前生马超的,也有后世马超的,当然,也有那些在时光逆流穿梭过程中,所汲取到的元素精华。这些元素精华自然不可能是全部,而只是各朝代中最为突出的那一部分精华,可即便如此,这些知识的庞大信息量,依旧是无法轻易吸收的,所以暂时只是分成了七个部分,被储存在了马超的脑子里,等待着慢慢被开发。
想明白了整件事情的始末之后,马超有些无奈的发现,自己已经不可能在回到前世了。既然回不去了,那就留下来,彻底向过去道别,以全新的面貌,在东汉末年这个乱世中,精彩的活上一遭!
从今以后,自己将是一个全新的马超!与历史上的那个悲情英雄完全不一样的马超!从今日起,马超要自己把握自己的命运,绝不会如历史上那样向命运低头,孤寂一生!
摒弃前世的软弱和碌碌无为,剔除今世的蛮横与匹夫之勇,用前生的知识和今世的武勇,结合吸收到的那些历朝代记忆精粹,马超有着无比的自信,可以在这个风起云涌、人才辈出的乱世中,留下专属于自己的那一笔浓墨重彩!
横扫六合,威震九州,一统天下!
胸中的热血,渐渐沸腾!
是时候,该让自己醒过来了。
数日来未曾移动过半寸的马超,忽然从床榻上坐了起来,一双虎目中,爆射出了两道夺人心魄的精光!
第四章 八脉交汇()
“孟起,你终于醒过来了。”
伴随着一个雄壮的声音,一张线条异常刚硬的面庞进入了马超的视线中,
“父亲。”马超几乎没有任何的思索,就辨认出了眼前的中年男人是谁,毫无迟滞的回应道。
或许是因为前世自己父母早亡,几乎没有享受过父爱的缘故,此刻被马腾的深切关怀所感动;亦或许是在今世的身体中,流淌着与马腾一脉相承的血液,一股强烈的依赖和信任感,充斥在马超的心头,促使他叫出了父亲这个称谓。
站在马腾身边的华佗抚须笑道:“正所谓吉人自有天相,少将军除了额头上的一点伤痕,别无他恙,太守可以安心了。”
马腾看了一眼马超因遭受落雷轰顶,而在额头上留下的一个约有寸许长的伤疤后,脸上连日来愁眉不展的神色,终于展露出了笑容,笑道:“好男儿怎么能没有伤疤?我们西凉男儿,历来以伤疤为荣誉簿上的勋章!再说孟起这道伤疤,形状奇异,又恰好竖立在眉心,到似是竖着的第三只眼,天眼加身,此为吉兆啊!”
华佗闻言,也忍不住笑了出来,点头赞同。
随即,马腾转身面对华佗,向着华佗深深一拜,道:“犬子遭此厄运,却逢凶化吉,全赖神医妙手回春,马腾不胜感激。”
华佗面带微笑的摆了摆手,连忙将马腾扶了起来,却是不肯接受马腾这一拜。
看到眼前这一幕,马超带着诧异的神色看向华佗,用惊疑的语气询问道:“神医?当今世上可被成为神医之人,唯有华佗。老先生莫非便是神医华佗?”
“放肆!”马超的话刚说出口,马腾便语气严厉的训斥了起来:“元化先生的名讳,岂是可以直呼的?待你身体痊愈之后,自去军中领二十军棍,以示惩戒!”
马腾的训斥,让马超一阵愕然。他这才想起来,在这个时代中,直呼他人名讳是很不礼貌的事情,名字是人们在自称的时候使用的,称呼他人则要称呼字,而不能称呼名。若对方是长辈或者受人尊敬的人,在对其称呼的时候,还要在字的后面加上敬称,例如马腾称呼华佗为元化先生一样。
不过在马腾的训斥中,马超倒是知道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元化,正是华佗的字,这是有史料记载的,眼前这位精神矍铄的老者,必是神医华佗无疑了。没想到自己重生后见到的一个人,除了马腾之外,竟然是大名鼎鼎的神医华佗!
“呵呵,无妨。少将军可还觉得身体哪里有什么不适吗?”华佗面带微笑的帮马超解了围。
哪里还有什么不适?马超现在的身体状况,简直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虽然前世的身体早已灰飞烟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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