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吕布的嘶吼,黄忠嗤笑道:“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呢。吕布匹夫,看刀!”
对黄忠的手段,吕布早已有所了解,知道他是一员虎将,刀法精熟,自己在短时间内很难摆脱黄忠,如果被黄忠缠住,等马超他们赶过来,吕布再想逃走可就难了。
危机之中,吕布抖擞起十二分的精神,将浑身解数都使了出来,兜头一戟向黄忠斩落,试图能够稍稍逼退黄忠一些,给自己杀出一条逃生之路来。
看到吕布拼了命,黄忠凝神以对,手中九凤朝阳刀舞出道道刀影,向着斩落的方天画戟迎了过去。
铛——
剧烈的撞击声,震动全场。令附近的普通军士们耳中一阵嗡鸣,久久不能安静下来。
在史书的记载中,黄忠在六十岁的年纪时,还能够在长沙一役中和正值壮年的关羽激战一百多个回合不分胜负,由此可见黄忠的勇猛。况且,如今的黄忠还不到五旬,身体的各项机能还处于巅峰的状态,远比六十岁时要生猛的多,哪怕正在与之交战的人是举世无双的吕布,黄忠也是丝毫不惧。
刀戟相交,黄忠和吕布各展神通,激战到了一起,转眼之间,两人便你来我往的交手了十多招。从激战的一开始,他们便将这场激战,直接进入了白热化的程度,刀来戟往中,两人只要稍有不慎,便有致命的凶险。
另一边,马超正在飞马赶来,和马超成对立三角的位置上,太史慈将指挥权交给了身边的副将,也催马向前,准备合围截杀吕布。
用眼角的余光看到马超、太史慈越来越近,吕布的心中有些沉不住气了。单单一个黄忠,就不是他能够在短时间内解决掉的,若是等马超和太史慈赶到,三人合力围攻自己,那可就是插翅难逃了。
吕布对自己的武力很是自信,但也绝没有盲目自信到,可以同时力战这个时代的三位超一流武将的地步。要知道,马超、黄忠和太史慈三人,可与虎牢关前的刘备、管亥、张飞三人不同,刘备三人中,只有张飞一人是成色十足的超一流高手,管亥勉强算是跻身一流武将的行列,但也只是敬陪末座的位置;而刘备甚至连个三流的武将都称不上,这三个人的水准,跟马超三人绝对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真切的迫近,吕布的潜力被完全激发了出来,竟是在如此绝境之中,感悟到了更深一层的武道境界,突破了桎梏他十多年的枷锁,踏入了一个全新的境界。
一朝顿悟。
一切,看在吕布的眼中,都和往昔有了不同的变化。
手中的方天画戟陡然变招,吕布怒喝一声,漫天戟影瞬间笼罩向了黄忠的上半身,隐隐带着沛然不可御的霸道气息。
这是……突破了?在这个时候?这可真是不凑巧!看到吕布的用戟手法,黄忠立刻猜到了发生在吕布身上的变化,出刀之时,双臂再加了几分力量,以抵御突破后的吕布。
铛——
咴——
又是一声剧烈的金铁交鸣之声响起,同时还伴随着黄忠座下战马不堪重负的嘶鸣。
以黄忠之勇,纵然是吕布突破到了新的境界,也绝不会被吕布在短时间内击败。可是,人纵不惧,战马却是不行。黄忠的战马,并非是什么良驹宝马,只比寻常战马强了一线而已,在吕布适才霸道的一戟硬斩下,这匹战马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一双前蹄竟是被生生压弯,瘫倒着跪在了地上。
座下战马失衡,给黄忠带来的负面影响,自然是不言而喻的。随着战马的马失前蹄,黄忠也随之矮下身来,双脚几乎都要站立到地面上了,更是失去了所有的灵活性,一时之间,尴尬不已。
得理不饶人,吕布又一戟从高空中斩落,借着居高临下的优势,以泰山压顶般的气势,径直劈向了黄忠的天灵要害。
大将黄忠见到吕布得势后卷土重来,脸上非但没有畏惧,反而闪现出几分决然的神色,双脚牢牢地踩踏在双边马镫里,腰腹用力一挺,让臀部离开了马鞍,从马背上站立了起来,借着蹬踏之时的支撑作用力,黄忠将手中的九凤朝阳刀横举过顶,以举火烧天之势架在了头顶上方,拦在了方天画戟下斩的轨迹上。
刀戟再次相交,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碰撞声轰然爆发了出来。
吕布的方天画戟狠狠地斩在了黄忠大刀的刀柄上,两件神兵利器在猛力的碰撞中,撞出了一串串的火花,将二人的脸都映红了几分。
这一次碰撞的巨大反震力,让黄忠和吕布两人同时感到手臂一阵发麻,尤其是黄忠,他本就处于不利的境地,比不上居高临下的吕布更能够发足力量,手臂上传来的反震力,震得他忍不住一阵气血翻涌。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更糟糕的是,吕布这一次劈斩,令黄忠本就已经抬不起前蹄的战马,彻底趴伏在了地上,硕大的马嘴中不断地向外翻涌着白沫,显然已经是彻底脱力了。
座下战马的糟糕状况,引起了黄忠心中的警兆。他连忙抽腿甩开马镫,一个侧滚翻,从马背上翻了下去,以躲避吕布接下来的攻势。但是好胜的黄忠是绝不允许吕布就这样从他的眼前逃走的,在后背沾到地面前的那一刻,黄忠松开了九凤朝阳刀,从背后快速抽出了八宝麒麟弓,同时弯弓搭箭,在最短的时间内连续射出了三支狼牙箭,分别袭向吕布的后心要害和赤兔马的左右两侧,封死了吕布可能遁逃的所有路线。
听闻脑后风声不善,吕布猜到是擅射的黄忠在突施冷箭了,反手将方天画戟舞成了一个大圆圈,护住了自己和赤兔马。
铛铛铛——连续三声刺耳的摩擦声响起,黄忠射出的三支狼牙箭,再次无功而返,被吕布一一斩落。不过,黄忠也清楚吕布的能耐,他本就没想过这三支箭会对吕布造成伤害,他的目的,依旧和之前一样,只是想用尽一切办法,牵制住吕布,等待马超和太史慈的到来罢了。
吕布确实被黄忠的狼牙箭又阻碍了那么一瞬间,眼看着,两侧的马超和太史慈,已经越来越近了,甚至都要进入到射程之中了,一旦他们进入射程,也采用黄忠这样的方式来阻碍吕布,那他可就真的逃不掉了。
心中快速的盘算着,吕布放弃了追杀黄忠的打算,兜转马头准备就此逃离。他觉得,与斩杀马超的一员虎将相比,还是自己的性命更贵重一些。
赤兔马在吕布没命的蹬踏下,撒开四蹄飞快的向前狂奔了出去,鏖战了许久的赤兔,依然还能在这个时候发起风驰电掣般冲刺,到是无愧于“马中赤兔”的赞誉。
吕布想跑,黄忠可不会轻易答应!
翻身离开地面,黄忠右膝单膝跪地,左腿崩成弓形,稳稳地踩踏在地上,上半身稍稍向后倾斜,左手呈四十五度角将八宝麒麟弓举起,右手探入箭囊飞快的抽出了四支狼牙箭,分别夹在五指的指缝中,一同搭到了弓弦之上。
他,要出绝招了!
第一百一十章 可耻的吕布()
屏住呼吸足足有三息的时间,黄忠力灌右臂,将八宝麒麟弓的弓弦拉到满弦,在须发无风自动之中,发出一声猛虎般咆哮,右手五根手指同时松开,三道寒光如闪电般向着吕布的身影激射了出去,那速度,竟是比冲刺起来的赤兔马,还要快上一线!
没错!就是三道寒光。这一招,是黄忠压箱底的绝技,名为落月弦。他所射出的第四根狼牙箭,隐藏在第三根的狼牙箭后,箭头紧挨着第三根狼牙箭的箭尾,两根箭保持着绝对的直线,看起来就像是一根箭一样,寻常人根本就发觉不了这第四根狼牙箭的存在。
毕竟,能一次拉弦射出三支箭,便已经是绝技了,谁又会想到黄忠还能射出第四根隐藏起来的利箭呢?
黄忠前两次的三连发,其实都是在为这次施展落月弦做准备。
果然,在黄忠的算计中,自持武力过人而不喜欢动脑筋的吕布,上当了。
“哼!雕虫小技,再施展一万次,又能奈我何?!”吕布在心中冷笑一声,稍稍回头,手中的方天画戟猛地一个旋转,将即将射到自己身上的三支狼牙箭齐齐斩落,可是还不等他得意,他却猛然发现,在第三支狼牙箭的后面,竟然还藏着第四根箭!
此刻,吕布的招式已然用老,方天画戟还保持着下斩的姿势,根本来不及收回,欲要闪躲,可是第四根狼牙箭已经近在眼前,迫使他连闪躲的时间都没有。
若是之前的吕布,说不定在一心想要遁逃的焦躁心理下,便会中招了。可是现如今的吕布刚刚做出了突破,正是最巅峰的状态,近乎神技般的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只见吕布双手迅速一拉,将方天画戟的戟柄向身前拉近了数寸的距离,凭借着超强的感知力,将戟柄挡在了第四只狼牙箭的飞行轨迹上。
啪!
一声短促的撞击声响起,吕布凭借着对危险的感知和下意识的身体反应,最终还是成功的挡住了黄忠的第四只狼牙箭,没有让这支狼牙箭洞穿自己的身体。
不过,不等吕布暗中松一口气,他忽然感到身下的赤兔马传来了一阵剧烈的颤抖。低头一看,他才发现刚刚被自己格挡掉的狼牙箭,在箭杆向下坠落的过程中,在其自身加速度和自己进行格挡的反作用力下,箭头深深地刺进了赤兔马的马股上,乃至半个箭杆都已经没入了赤兔的身体中,只剩下一段尾部的雕翎露在外面,兀自颤动不休着。
赤兔马的马股上,在这片刻之间,便已是殷红了一小片,而且仍有滚烫的马血,依旧在不断的向外奔流着。
赤兔马是吕布在这个世上最钟爱之物,甚至对吕布来说,远比张辽、高顺等大将还要重要。战马就是武将的第二生命——没有征战沙场的武将是不喜欢宝马的。可就是如此备受吕布钟爱的赤兔马,在吕布的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吕布对它却是毫无爱惜回护之意,根本没停下来给赤兔马包扎伤口的意思,只是随手折断了插在赤兔身上的狼牙箭杆,令赤兔在高速奔跑中发出一声悲愤的嘶鸣。
相反,吕布在折断了箭杆之后,反而更加用力的不断蹬踏着赤兔的马腹,催促它奋力向前跑,尽快离开这个危险的战场。吕布的做法,无疑是杀鸡取卵、饮鸩止渴,赤兔马在受伤之后,就算激发潜能载着吕布飞奔而去,可留在它身体中的箭杆,必将随着赤兔的飞驰而越来越深入,恐怕赤兔马跑不了太远,就会流血而死了。
只是,一心要逃走的吕布,又怎么会关心赤兔脱离战场之后是死是活呢?
眨眼之间,受伤的赤兔马,在吕布疯狂的踢踹之下,便风驰电掣般的跑远了,快到黄忠甚至来不及再次弯弓搭箭,绕路赶来的马超和太史慈,双双勒住了战马,站在黄忠的身边望而兴叹。
终究,还是晚来了一步!终究,还是让吕布逃掉了!谁也没有想到,在面临生死关头的时候,吕布竟然做出了突破,这次意外的突破,倒是救了吕布一命。
以后再对战吕布的时候,无疑会变的更为困难了。虽然吕布手中已经没有了一兵一卒,而且从他逃跑的方向看,想必他也不会在回到董卓那里去自讨没趣了,可不管怎么说,只要吕布不死,就是一种潜在的危险!
沉默了片刻,比年轻人还要骄傲的黄忠,手持宝弓转过身来,向马超低头说道:“主公,末将无能,让吕布跑了,请主公责罚。”于公,马超对黄忠有知遇之恩;于私,马超请华佗治好了黄忠之子黄叙的病,基于这两点,黄忠对马超的尊敬,乃是发自肺腑的,除了马超,也没有谁能让黄忠低下他高傲的头颅了。
叹息了一声,马超道:“算了。谁也没想到吕布竟然在这个时候做出了突破,汉升将军,这不是你的错,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
吕布已经遁逃,并且不惜马力的激发了赤兔马最后的潜力,落后了一步的马超,肯定是追不上他了,只好收回了注意力,转到了战场中还在抵抗的那些骑兵身上。
这些骑兵,原本都是董卓的部下,其中有很多西凉人的存在。对于马超的威名,这部分西凉人可是很清楚的,在马超给出他们或战死,或归降的选择之后,他们绝大部分都选择了后者。这些西凉人的投诚,也给其他的骑兵们做出了指引,让越来越多的人选择了弃械投降。
战场很快就平静了下来,侥幸在箭雨和烈火中活下来的人,除了小部分负隅顽抗的,被黄忠和太史慈分头率部绞杀外,其余的人都跪在了马超的大旗之下,等待着马超对他们的发落。
对于这些投诚的败军将士们,马超所秉承的宗旨,一直都是较为宽容的。马超相信,只要不是十恶不赦、坏透了心肠的人,都会有其内心善良的一面,只要引导得当,他们就算不能形成新的战斗力,最起码,也会是一股青壮年劳动力,无论是哪方面,都是立国的基础。
于是,投降的一万多骑兵,有三千身体素质和作战素质不错的,被马超留了下来,编入了正规军的骑兵之中,其余的人则是当做流民,被分散到各地,按照屯田制的制度,让他们安心进行生产。
且不说马超这边收纳降兵,收缴器械,却说吕布骑乘的受伤的赤兔马,一路狂奔,慌不择路中,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到了什么地方,只知道适才一阵狂奔,至少跑出去五六十里的距离了,自己这条金贵的性命,总算是保住了。
吕布的性命脱离了危险,赤兔马却已是濒死的状态了。那根插在它马股上的狼牙箭,带着箭头的半截儿箭杆,令它一路狂奔,一路失血,往昔神骏异常的赤兔马,此刻萎靡不振,机械性的迈动着马蹄,口中连连翻涌着白沫,显然已是强弩之末了。
注意到赤兔马快要不行了,在这样狂奔下去,就要被活活弄死了,吕布只好暂时松开了缰绳,四处打量起来,心中在寻思着下一步的去向。
恰好就在此时,前方被转山角遮挡住了视线的那头,忽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雄壮又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快!加快脚步!主公在前方与敌厮杀,我等要尽快赶过去助阵!”
这是……张辽的声音!
吕布心中一喜,刚要大声呼喊,叫张辽赶来帮助自己,话到嘴边,他才猛然醒悟了过来,张辽可是从来不会称自己为主公的,而是一向以温侯相称,此刻却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冒出“主公”这两个字来呢?况且,吕布抛弃张辽和数万并州狼骑在先,张辽又是怎么在必死之局的战场中活下来的呢?
心中有了疑惑的吕布,硬生生的止住了呼喊,翻身下马,牵着赤兔马躲到了路边的灌木丛里,矮身藏了起来。
吕布刚刚藏好身影,张辽便率领着两千多步军赶了过来。急于前往战场的张辽,并未料到吕布就藏身在附近,在路过灌木丛的时候,张辽转头对着身后的步卒们催促道:“快!再快一些!主公正在和吕布交战,此时正是我等建功立业之时,再快些!”
张辽的这句呼喊,让躲在灌木丛中的吕布暗中一阵哆嗦。
他是被气到了。
“好你个张文远!本侯待你不薄,你却投效了该死的马超!等着吧,有朝一日本侯再杀回来的时候,要你们统统人头落地!”吕布在心中恨恨的暗想着,丝毫没有考虑,是他抛弃张辽在先的,而是一股脑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张辽的身上,给他安上了一个叛将的罪名。
看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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