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筱小迷迷糊糊看到窗边印着路亚的身影,她知道路亚晚上都在伊亚周围,守护着她。于是,筱小下床打开门走了出去,果然看到路亚靠在门边,她想了想说:“前辈,你不需要休息吗?会很累的。”路亚看到筱小,微微笑了笑说:“我不需要休息都没事,你去睡吧。伊亚睡得好吗?”
筱小心底一沉,说:“伊亚…睡得很好,我其实没什么睡意,我陪前辈你说说话吧。”路亚没有反对,筱小小心地问:“前辈,谢谢你当时救我,在灵山我本来想问你父母的事,可是有事耽搁了,没来的及。其实…”筱小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路亚粗鲁地打断了,“这跟你没关系,我的事不需要你管!”
筱小看到路亚忽然转过去,神情一惊,低声道:“前辈,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不想听,我以后不提了,那…我先回去休息了。”路亚听出了筱小声音里的难过,心里有些不忍,暗想自己是不是太凶了。筱小进了房间,四下无人时,眼泪终于不争气地顺着脸庞流下来了。
同时,黑暗中,伊亚睁开了幽深紫眸,看着路亚的方向,眼里盈满悲伤。不过片刻,一切归于平静中。
第二天一大早,一起吃早饭的时候,柳月雪发现筱小眼睛似乎有点红肿,疑惑地问:“筱小,你昨晚是不是哭过啊?眼睛怎么有点红肿啊?”
伊亚听到柳月雪的话,仔细看了看担心道:“对啊,筱小,你眼睛怎么会红肿呢?”筱小笑道:“你们看错了,我昨晚只是睡不着而已,又没发生什么事,我怎么会哭呢。对了,快吃饭吧,吃完还要去翠微门呢。”说完,埋头吃饭,头都快埋在碗里了,伊亚和柳月雪也不深究,端起碗吃饭。吃完后,他们就出发去翠微门了,伊亚自然而然就拉着路亚了。
筱小看到伊亚和路亚握在一起的手,眼神一黯,很快她就敛去了黯然神伤,和伊亚路亚并肩一起走,一路上和伊亚有说有笑,路亚也搭搭话。走了没多久,很远就看到一座高大的房宅,门口还有两个翠微门弟子手执长戟守着,看到他们靠近,长戟哗地指向他们,大声喝道:“什么人?”
筱小拿着寻医榜书走到两个翠微门弟子面前说:“你们不是在寻医问药吗?我们就是来应榜的,耽误了,你家掌门的病恶化的话,你们负责吗?”听到筱小这样说,他们立即放了筱小他们进去了,筱小得意地吐吐舌头,“一句话就搞定。”伊亚对筱小竖了一个大拇指,你真棒!
☆、第二十章 入梦救人
他们进去后看到雅致的住宅和庭院,走进门首先入眼的是一大株梧桐,傲然屹立却多寂寞,他们向里走的时候,火红而热烈的枫叶飘飘而落,洒满了庭院小径,铺在了地上,进了内院,又是另一番景象:火红的枫叶被枯黄甚至枯萎的枫叶所取代,铺满了脚下,成为了树的养料,充满凄凉之感。
伊亚想到一路看过来的景色,觉得这院里的主人深受寂寞之苦,或许是因为相思,突然她想到了什么,问路亚:“路亚,虽然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你这五十年肯定很寂寞吧,或许你会等永远。”
路亚的血瞳闪着深情和坚毅,“伊亚,我的回答只有一个,无论怎样,我都会在你身边,除非你不想我在你身边。”伊亚慌了,急忙说:“路亚,不会的。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其他人都走在了前面,筱小看了一眼往里面走,提醒道:“我们是来治病的。”伊亚赶紧拉着路亚跟上去了。
走进内院的偏院时,已经有一个男子等着筱小他们了,星眉剑目,面如冠玉,一身青衣,系着素色腰带,丰神俊朗,飘逸出尘,他走到筱小面前,声音柔和地说:“在下是洛祀乐,小姐揭了医榜,那肯定有妙手回春之术吧。”
筱小愣了一下,摇摇头把叶阔仓拉到了前面说:“我是替师…叔揭下医榜的,是我师叔救人。”洛祀乐看到叶阔仓,眼里多了一些敬佩,说:“阁下是茅山天灵教的人吗?”叶阔仓没有回应,绕过他进了身后的房间,洛祀乐马上也进去了。
房间里,一个中年人躺在床上,面容苍老,头发居然已经花白,紧闭着眼,身上隐隐还有黑气,当然这黑气只有修习之人能看到,“师祖,他果然是中邪了,这得找道人或法师,找大夫不管用。”筱小故意大声说,不过忘了改口叫叶阔仓师叔,虽然只是临时开口而已。
洛祀乐听到立即走到叶阔仓面前,拱手真诚地说:“我知道前辈是高人,请救救我爹,洛某一定重重答谢!”筱小讶异道:“你们不是不问道人吗?怎么这么快就改变主意了?”
洛祀乐脸上露出苦笑,说:“爹一向痛恨修真之人,所以才会在榜上这么写,望姑娘见谅。”柳月雪更加疑惑了,“那你怎么知道师祖是茅山派天灵教的?”洛祀乐犹豫了一下,说:“等前辈治好我爹,我会全部告诉你们的。”叶阔仓让他们离床远一点,自己则动手施法。
首先祛除中年男子的邪气,大概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叶阔仓完全祛除了邪气,中年男子脸色不再那么惨白,随后拿出一粒药丸给他服下,中年男子原本紊乱的脉搏变得平缓,表情也平静了不少,紧锁的眉头却没有松开,叶阔仓再次细细察看了一番说:“我刚给他治疗了,没有生命危险,不过你父亲昏迷不醒我不确定是因为什么,他的头发原来就这样吗?”
洛祀乐有些失望,答道:“爹在我小时候就是白发。前辈,你不能查到原因吗?”叶阔仓摇摇头,伊亚看到此情景,心有不忍上前说:“洛公子,或许我可以查到。”洛祀乐激动地看向伊亚,连连点头。
伊亚走到床边,双手结十字印,覆在了中年男子的额头的中央,铃铛轻轻一响,散发着幽幽的光,同时,伊亚自己也闭上了眼睛,叶阔仓暗暗叹道:这女孩,很神秘,以后要好好观察一下,洛祀乐很惊讶,他认得伊亚手腕上的摄魂铃。
此时,伊亚正在探茶中年男子的心底,通过梦境,她看到了满天枫叶下,一个白衣女子翩翩起舞,一名男子在树下吹箫,女子合着箫声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手中扇子合拢握起,似笔走游龙绘丹青,玉袖生风,典雅矫健。箫声清泠于耳畔,手中折扇如妙笔如丝弦,转、甩、开、合、拧、圆、曲,流水行云若龙飞若凤舞。
伊亚不自觉想走近,被一股力量挡了回去。她猛然睁开了眼睛,快速收回手,站起身闪到一边避过了那股力量,“怎么了?”路亚立即关心地问,伊亚摇摇头表示没事,把刚才遇到的情况说了出来。
洛祀乐听完有些着急道:“那怎么办啊?那能不能让我进我爹的梦里?我要救爹!”伊亚为难地说:“对不起,我能力有限,办不到。”叶阔仓沉思一会儿,说:“我有一个办法让你进入你爹的梦里,但是危险较大,让你一个人进去不太行。”洛祀乐坚定地说:“纵使有危险我也要去!”
叶阔仓还是答应了,对伊亚说和洛祀乐说:“我知道一种法术梦蝶,可以制造幻觉亦可以破坏,但是它不能和真正的幻境相比较,所以要借助伊亚的力量,我们跟你一起去。”
筱小想起了之前在深林误中幻境,就是伊亚找到了坏境的源头——幻境之门才逃出来的,而且那个女人婫尔也说过伊亚可以制造幻境。
“丫头,你们记得护法,要是有点差池,后果会很严重的。”叶阔仓看到筱小开始在神游,提醒道,筱小回过神来保证道:“绝对不会出什么差错的,师祖,你们也要小心,要照顾一点伊亚。”叶阔仓默默答应了。
待洛祀乐躺下后,叶阔仓施出梦蝶之术,伊亚也轻摇了一下摄魂铃,划出一个奇特美丽的蝴蝶,和叶阔仓的字符融合在一起,凝聚成了一只晶莹的冰蝶,同时伊亚和叶阔仓也消失了,进入了中年男子的梦境。刚进入梦境,就看到了洛祀乐,三人一同向身处走去。
梦境白茫茫地一片,洛祀乐很奇怪,为什么这里这么空呢?“这还是梦的外层,洛公子,你在前面带路吧。”叶阔仓的话让洛祀乐很疑惑,“前辈,我不知道路啊。”伊亚明白了叶阔仓的意思,对洛祀乐说:“你和你爹是血亲,你能感应到你爹在梦里的位置。”
洛祀乐恍然大悟,走在了前面带路,用心感受着。随着洛祀乐的带路,白雾逐渐散去了,沿途闪过无数画面,洛祀乐看到无限伤感,自从自己的娘死了后,爹就郁郁寡欢,很快伊亚曾看到过画面情景出现在他们面前。
洛祀乐看到立即上前,刚碰到画面就如破碎的镜子,化成了星星点点,伊亚看到洛祀乐脸上失望的表情,安慰说:“刚才那只不过是幻境,虚假的画面而已,你爹应该还在梦境深处。”洛祀乐对伊亚感激地笑了笑,“抱歉我太鲁莽了,我们走吧。”于是,他们继续在梦境中前行。
走了不知道多久,白雾逐渐浓厚,都快遮挡视线了,洛祀乐忽然感觉到熟悉的气息,他面前出现了一个女子,一身白衣飘飘,三千青丝随意用一根披在腰间,柳叶细眉,绝色倾城,仔细看,会发现这女子的眉眼和洛祀乐有似。
“娘!”洛祀乐激动不已,颤声地喊道,伊亚和叶阔仓都有些吃惊,女子微笑地看着洛祀乐,手轻抚过他的脸庞,“乐儿,去救你爹吧,娘会为你指路。”飘渺的声音在洛祀乐耳边响起,叶阔仓和伊亚也听到了,女子在前面飘然前行,领着他们到了一片枫林中就消失了,随即洛祀乐看到了遍山红叶里,他爹娘和箫舞扇,场景美好而温馨。
他看到他爹脸上发自内心的快乐,眼眶有些湿润了。
“梦境太过美好,以至于让他不愿醒过来,洛公子,能救你爹的只有你了。”叶阔仓说道,语气里泄露了一丝愧疚,洛祀乐点点头,上前想进入梦境,被挡了回来,从外面看就像被一层透明的光圈。
他不甘心,再次想强行闯入,但还是失败,“爹!我是祀乐啊!爹,你看看我!”洛祀乐一边大喊一边努力进去,光圈没有丝毫变化,阻挡的力量依旧强大。
☆、第二十二章 突然发难
路亚看到伊亚难受的样子,说:“伊亚,你到底怎么了?好好睡一觉吧。我会在旁边守着你的。”伊亚点点头闭上眼睡觉了。
柳月雪和筱小在街上闲逛,走到一处偏僻的小巷里,柳月雪对筱小说:“筱小,你是不是喜欢那个路亚啊?”筱小被说中心事,顿时沉默了不想说话。
柳月雪叹息道:“筱小,人魔殊途,你还是放弃吧。”筱小立即反驳道:“我不想放手,人魔有什么区别?魔也是由于人产生的!”柳月雪愣了一下,她知道只要是筱小认定的事,就不会回心转意,她转移了话题:“筱小,我们继续去逛街吧,翡城听说有很多好看好玩的。”说完就拉着筱小走了。
客栈里,本来睡着的伊亚突然醒了,面无表情地起身下了床,走到门边往外看了看,没看到路亚的身影,手里多了一把匕首,推开窗户跳了下去,落在了客栈的后面,快速地走了。伊亚刚离开,路亚就端着饭菜进屋了,环视一圈却没有看到伊亚的身影,窗子被打开了,路亚放下饭菜就从窗子出去了找伊亚了。
伊亚握着匕首慢慢往前走,看方向是朝翠微门那边过去。洛祀乐出门去客栈找叶阔仓和伊亚他们,刚走到后门却看到了伊亚的背影一闪而过,洛祀乐疑惑地跟了过去,果然看到了前面的伊亚,但是他觉得和之前见到的伊亚有点不一样。于是,洛祀乐朝着看到过伊亚的方向走。
伊亚在一间屋子的外面停了下来,静静地站着,没有说话依旧面无表情。一个小女孩在院子里乱跑着,双手抹着泪,身上衣衫褴禄,裸露在外的皮肤伤痕累累,一个妇人手里拿着带刺的藤鞭凶神恶煞地追了出来,小女孩脸上恐惧万分,拼命想逃开鞭子的范围,却是徒劳地挣扎。
伊亚一直看着,手里的匕首逐渐握紧了,整个人散发着阴沉的气氛,冷冷地看着前面那两个人,“你就是来克我们的!你这个扫把星!我真后悔当时你出生的时候没掐死你!灾星!”妇人一边大骂一边发狠地打着,伊亚的眼神愈加阴霾,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洛祀乐终于看到伊亚的身影了,马上也看到前面的情景了,刚要冲出去,有人已经比他快了一步,伊亚手里的匕首已经贯穿了妇人的身体,鲜血滴在地上,分外妖娆,小女孩当场被吓晕了。
伊亚拔出匕首,看向了晕死过去的小女孩,眼里闪过嗜血的光,慢慢举起了手快速地刺下去,“住手!”洛祀乐冲了过来,一把抓住了匕首,锋利的刀刃割破了他的手,“伊姑娘,你到底怎么了?冷静点。”洛祀乐使劲抓住匕首,焦急地说。
伊亚恼恨地瞪着洛祀乐,用力想抽出匕首。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路亚也过来了,洛祀乐被甩到了一边。路亚看到眼前的伊亚眼神空洞,神情就和那时一模一样,心里一惊,冲上前想夺过伊亚手里的匕首,被伊亚闪过了。
“伊亚,我是路亚,你不认识我了吗?”路亚大声地说,“路…路亚”伊亚不自觉重复道,神色开始变化,眼神渐渐清明,“路亚”伊亚还有些迷糊,轻轻地叫道。
她视线看向前面,看到了浑身是血,已经死了的妇人,还有洛祀乐手上滴着的血,伊亚手里的匕首顿时掉在了地上,后退了几步,脸上惶恐不安,路亚看到情况不对,走过去想把伊亚拥在怀里,伊亚不断后退,慌乱地转身跑掉了,路亚立即追了上去。
洛祀乐站了一会儿,也追了上去,追了一会儿,已经看不见路亚和伊亚的身影了,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一个人接住了他,他全身包裹在黑袍下,戴着帽子看不清容貌,额头垂下几缕金发,他抱起洛祀乐就消失了。
伊亚没有管后面的路亚,一味往前狂奔,直至撞到了一个人,她抬头看到恩斯,浅绯色的长发飘扬着,碧瞳盯着她,透出不屑和冷漠,“你是谁?”伊亚愣愣道。
恩斯轻蔑地看着她,抬起手附在伊亚头上,伊亚立即昏了过去,就在恩斯带着伊亚要离开的时候,路亚赶到了,怒冲过来,还是迟了一步,恩斯和伊亚消失不见了。路亚着急地追上去了,他现在心里怒火熊熊燃烧,同时还有深深的自责。
筱小和柳月雪逛了很久才回客栈,回到客栈后,直接去楼上找伊亚,结果到房间却没看到伊亚和路亚的身影。
她们分头在客栈四处找了找,不仅没看到路亚和伊亚,就连叶阔仓和修魔天都不见踪影,筱小急忙找店小二问情况,店小二说只看到叶阔仓出去了,没看到修魔天出门,筱小顿时觉得头都大了,到底怎么回事?柳月雪着急地过来说:“筱小,你这边有头绪吗?我问了不少人,都不知道。”
筱小摇摇头,“我听小二说师祖出门了,但是不知道去哪儿?真是的,师祖怎么自己走了,早知道就不去逛街了!”柳月雪看筱小的样子,刚想说话,门外进来了一群人。
那一群人领头的就是翠微门的掌门洛野允,他大步走进来,口气很恶劣地对筱小和柳月雪说,“叶阔仓在哪儿?叫他滚出来!”筱小原本烦躁得心情更坏了,“我还想问你要人呢?我师祖不见了,肯定跟你有关系!”洛野允更加生气了,直接吼道:“我儿子不见了,肯定和叶阔仓有关系,你们叫他出来。否则,你们去我那儿做几天客!”
筱小一听,气得都快头冒烟了,“你!你儿子不见了关师祖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