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走近曼陀罗要捡铃铛,突然从曼陀罗飘出来一阵阵香气,它周围的植物开始剧烈摇动,随后像活过来一样,尤其是地上的枯叶和树上的枯藤,攻势凌厉。
伊亚被枯藤缠得紧紧的,身体被枯叶割出一道道伤痕,那几朵黑色曼陀罗左右摇摆,而且,花瓣隐隐流动着黑气。黑气!伊亚一下想到了之前,身体充满了愤慨,慢慢挣开了枯藤,马上又被缠紧了,还有收缩的趋势,伊亚再看向花,花瓣纯洁如雪,她疑惑不已,“糟了!今年要有灾祸降临了!”
那人同样被捆着,神情惊恐,看向曼陀罗的时候眼神充满虔诚,他丝毫不挣扎,反而用能活动的一只手费力抽出猎刀,狠狠地割在身上,枯藤不断吸取着他身上的鲜血,慢慢变得有生机了,曼陀罗也渐渐渗出了晶莹的露珠。
伊亚惊讶极了,她不禁骂道:“你是大傻瓜吗?!这样下去你会死的!”伊亚不住地挣扎,手臂都被磨出了血,奇怪的是枯藤沾到她的血反而迅速撤了,她急忙跑到男人跟前,拿过男人的猎刀砍他身上的藤条,可是没有撼动分毫。
“没事的。我只是赎罪,这是冒犯它的惩罚,我不会死的。”男人阻止伊亚的动作,虚弱地说,果然没过多久,男人被防了下来,落到地上,快陷入昏迷了。伊亚好心地拿出男人带的绷带和伤药,给他治疗,看到极深的伤口,暗暗皱眉。帮男人包扎好伤口后,她走进了曼陀罗,出乎意料地没有受到袭击,她蹲下来看到曼陀罗滴下一滴水珠,伊亚心里莫名一疼,觉得这是它的泪。
伊亚忍不住伸手去触碰它,被一层透明的不知名的物质挡了回去,而且花瓣颜色开始慢慢变深,她一惊,手退了回来,随着伊亚的远离,它重新变回了纯白,伊亚为难地看着躺在地上的男人,帮还是不帮呢?可是自己有拖不动他啊。
这时,地上的男人醒了过来,躺在地上对伊亚说:“你自己走吧。我要守护它。你能帮我带话给村民吗?话在纸条上。”伊亚惊讶地看着男人,守护?沉默了一会儿,她接过男人的纸条,直接收好铃铛转身走了,因此错过了铃铛的变化。
伊亚根据男人的指示走出了山谷,却看到外面的山路已经被冲垮了,她想起了男人说的灾祸,难道就因为刚才靠近?伊亚百思不得其解,看着面前的路,皱了皱眉,她确定好了方向,拖着腿一瘸一拐地走出去。走了许久,终于出了山谷,伊亚不禁回望山谷,淡紫色的迷雾为山谷增添了梦幻神秘的气息,将它隐匿在山间。
被冲垮的山路寸步难行,伊亚走一段时间就休息一会儿,她拿出铃铛,这才发现小巧的铃铛笼罩着淡淡的幽蓝,瞬间,伊亚乌亮的黑瞳倒映着模糊的影子:柔软的长发如墨,白皙透红的鹅蛋脸,朱唇皓齿,可是细眉弯弯,眼中有数不尽的忧愁。伊亚看着铃铛发呆,倏然回过神来,刚才那个模糊影子和自己一模一样,突然感到伤悲。那是一种很深的伤悲。
想着想着,伊亚又不舒服了,她揉着头,没有注意到铃铛的淡淡幽蓝之光消失了,她嗅到了难以言说的幽香,顿时神清气爽,身体像有暖流涌入。休息够了,伊亚开始往回走,想到路亚他们可能还在找她,加快了脚步。走出山路,伊亚到了田野,看到肥沃的田野一片狼藉,应该是被水淹过,许多人都垂头丧气,愁云满布,还有不少妇人在抹眼泪。伊亚走到一个妇人面前说:“刚才有个男人让我带一下话,今年不需要‘花露’了。”。
妇人脸色露出惊喜的表情,“真的!你不是骗我吧?”伊亚郑重地点点头,把纸条地给她。妇人接过纸条,看到上面的字迹,激动地哭了。
伊亚很奇怪,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啊?那个男人到底是谁?花露是指什么啊?”那个妇人瞥了她一眼,说:“外来人不要问那么多。”刚才和善的态度马上不见了,拉着自己的女儿走了。伊亚觉得更可疑了,不过也不好细问,还是先回去再说。
她走了没多久,就看到了路亚,路亚还在向其他人打听,伊亚叫了一声:“路亚,我在这里。”路亚听到听到伊亚的声音,高兴不已,看到伊亚受伤的腿和手,而且衣服脏乱不堪,心疼地皱皱眉,抱起伊亚回了之前找的住宿居所。
☆、第十四章 花神传说
他们回去后,伊亚略微忧伤地说:“路亚,我之前…”路亚阻止了伊亚说下去,血瞳里满是宠溺和温柔路亚帮伊亚包扎了伤口,伊亚向四周看了看,没有语清和商尚的身影,疑惑地问:“语清他们呢?”路亚淡淡道:“语清情绪不太对,和商尚在外面。”
伊亚低下头,闷闷,“伊亚,我说过会陪你一辈子,决不会丢下你不管。那不是你的错,那种状态是你控制不了的。别想了。”
伊亚抓到了路亚话里的“那种状态”这几个字,急切地问道:“路亚,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我为什么会变成那种状态啊?”路亚看到伊亚又激动了,急忙把伊亚揽进怀里,轻轻拍着背,在路亚的安抚下,伊亚恢复了平静。
伊亚退出路亚的怀抱,问路亚:“你知道这镇子说的花露指的是什么吗?”“花露?我只知道这镇子以前是侍奉花神的,不过那时候不需要什么贡品,只是去拜拜而已。怎么了,伊亚?”
伊亚疑惑地问:“花神?什么传说吗?”心里却暗想山谷里的那几朵黑色曼陀罗,难道那是花神?路亚想了想,大致讲述了那个传说,“在雨镇还不叫雨镇的时候,镇上有一个很美丽的女子闺娘,她从小精通医理,温柔贤淑,追求者众多,但是她最后嫁给了一个穷苦的书生,书生长得很普通,但才气横溢,和闺娘青梅竹马,是娃娃亲。
两人成婚后,书生对闺娘呵护备至,生活得很幸福。有一次,闺娘去为大户人家的公子义诊,结果那个公子只是贪图闺娘的美貌,要强行霸占闺娘。闺娘抵死不从,拿出随身携带的银针下手过重扎死了公子,被告上县衙。闺娘在狱中期盼书生来救她,但她不知道书生去考试被知府千金看上了,要求他休了闺娘。
书生也是喜欢闺娘的,所以他拒绝了知府千金,跑回去却被县太爷告知闺娘因为借义诊之名想要勾引大户人家的公子,没有成功就恼羞成怒地杀了那家公子。
后来书生离开了,闺娘在狱中受尽侮辱,但是她没有放弃生命,这时,有人为她翻了案,闺娘被放了出来,得知书生娶了知府千金,伤心欲绝,回到他们的木屋很少出门。
没多久,镇子的河流突然干涸了,就连井水也没有。晚上,街上出现了很多很怪异的东西,镇里的孩子相继无故死亡,后来情况越来越严重,镇上的人死了大半。没有水源,而且干旱无雨,让其他人只能苟延残喘地拖着。一次偶然,村民发现闺娘住的地方一切如常,他们纷纷搬了过来,但是地方有限,村民只有少数能住下,于是大家打架斗狠,死伤了不少人。闺娘心里不忍,主动让出了屋子,搬出去了。
结果,闺娘原来的屋子在她离开后就发生了一样的状况,而她暂住的地方恢复如常。于是有个道士的矛头指向了闺娘,认为她是灾祸的源头,说只有闺娘死了才能救村民。村民有过犹豫,但是还是照办了。
结果和道士说的一样,但是不久就发生了洪灾,晚上鬼魅横行,尸横遍野,而在曾经闺娘的尸体的位置上长出了几朵黑色曼陀罗,洪水绕过了山谷,村民就去山谷拜曼陀罗,还有专门保护它的守护人,以期风调雨顺,一直到现在。”
“那需要祭品吗?”伊亚问道,路亚摇摇头说:“不清楚,我只是无意间听过,这儿的人对于花神很忌讳,只字不提。”
伊亚听完很疑惑,总觉得放不下,想再去山谷弄清楚。于是,她给路亚说了这个想法,路亚自然也要跟去。他们出门没看到语清和商尚,就直接去了山谷,这次比上次快多了,到山谷时淡淡的紫雾还没有消散,伊亚轻易地辨明了方向,很快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
由于不像上次那样慌乱,伊亚看到了枯藤苲草中的一片桔梗花,它被藏在苲草中,根茎粗大,叶对生、轮生或互生,表面光滑,背面轻敷粉末。花单朵或二三朵着生于梢头,含苞时如僧帽,开后似铃状。
花有紫蓝、翠蓝、净白等多种颜色,多为单瓣,亦有重瓣和半重瓣的,花姿宁静高雅,花色娇而不艳。伊亚看得出了神,她又感受到了之前有过的深沉的悲伤,一滴泪不禁滑落脸庞,落到桔梗花瓣上。“伊亚,怎么了?伤口疼吗?”路亚惊讶由担心地问,“我没事。”伊亚急忙擦擦眼角,摇头道。
语清和商尚在外面呆了一会儿,就回去了却没有看到路亚和伊亚,桌上留了一张纸条:我们去了山路下的山谷。语清看到这句话,脸色变得难看,跑了出去,商尚一头雾水,还是追了出去。
语清很快到了山谷外面,却停在外面,商尚看到语清愣在外面,很奇怪的问:“你愣着干什么啊?快进去啊。”说着要进去,被语清拉住了,“你以为这雾只是看起来好看吗!这山谷被誉为忘川谷,进去的就没有活着回来的,除了守护人。这雾有迷幻作用,凡人沾之即死,贸然进去会永远停留在里面。”
听着语清洋洋洒洒地说着,商尚插嘴道:“你是这儿的人。不过,你说了这么多到底怎么进去啊?在这儿等着?”语清想了想,先走了进去,商尚见状跟在了后面。
商尚进去后就觉得置身在一层浓浓的雾中,连前清的身影都快看不清了,幸好在两个人的手上系了一根绳子,语清在前面边走边提醒。正在迷雾中穿梭,破空声响起,一只大喙从商尚的身体穿过去,身体没有流血,反而渐渐变得透明,消失了。
商尚嘲笑道:“笨鸟!连方向都搞不清!”前面站着一个庞然大物,脖颈很长,头比较小,有着非常尖锐的大喙,体型壮硕,四肢强健有力,爪子似鹰钩般锋利,是割鹳。语清退后了一步,因为面前也站着一个割鹳。
伊亚看了许久桔梗花就和路亚继续往前走,遭到了一个人的阻拦,正是伊亚之前遇到的那个守护人,他脸色还是不太好看,显然伤势还没怎么恢复。
“你为什么拦我们?”伊亚看着他说道,“我只是想去看看,不会干什么。”那男人握着猎刀,眼神异常坚定,对伊亚的话置若罔闻,“反正你们不能过去,你们会害它。”伊亚没有再说话,直接往前走,谁知男人快速地一刀劈向了伊亚,伊亚大惊失色,迅速后退躲过了。
路亚把伊亚拉到后面,瞪着男子怒道:“你居然袭击伊亚!她还帮过你!”手已经抬起来了,但是被伊亚拉住了。她上前一步说:“我能靠近曼陀罗,你不觉得奇怪吗?”男人听到这话犹豫了一下,还是拒绝了:“就算你是特别的,也不能过去!你们再不回去,我就动手了!”
路亚抽出了噬魂刀,冷哼道:“那我来试试你的身手!”说完,两人缠斗在了一块,伊亚看得出路亚没有动用魔法,她趁机往前走,想过去。
刚走出几步,猎刀准确无误地插到伊亚的脚边,如果不是手下留情,伊亚的脚已经被刺穿了。但是,男人没有注意到路亚的攻击,被砍伤了手臂,他捂着手臂拔出猎刀转身往里走。
伊亚他们赶紧跟了上去,男人放开了捂着伤口的手,也不包扎和上药,伊亚看到一路的血迹接触到任何东西的时候就开始变淡,不一会儿就完全消失了,“路亚,他好像在喂花神。这样下去,他会死的。”伊亚有些担心道。路亚惊讶道:“以人血喂食!这是魔花吧。”伊亚摇摇头,她之前感觉到了花里的圣洁,但是为什么会这样她也想不通。
☆、第十五章 传说内幕
男人的血不断流在地上,他走路也越来越慢,身体渐渐摇晃着,伊亚担心不已,加快了脚步,路亚先她一步扶住了倒下的男人,与此同时,他们离曼陀罗也不远了,突然树上的枯藤动了起来。
“路亚,小心!”伊亚惊呼道,同时几根枯藤已经缠上了身体,路亚砍断了袭来的枯藤,迅速反手砍掉了靠近伊亚以及她身上的枯藤,枯藤似乎有点畏惧路亚,在旁边徘徊,“花神,弯儿…”男人喃喃道,弯儿?伊亚和路亚对视一眼,满脸疑惑。
伊亚转身向曼陀罗走去,在离它很近的地方站住了,说道:“你能出来吗?”曼陀罗毫无反应,伊亚见状,又往前走了几步,曼陀罗微微抖了抖,花瓣覆上了淡淡的白芒。
这时,一声清脆的铃铛声响过,伊亚一惊,她并没有摇铃,铃铛怎么自己动了?正想着,白芒变得耀眼,伊亚虚睁着眼,看到从曼陀罗中凝聚成了一个人形,光芒逐渐消退,花中的人形变成了一个美人,只见她一身黑衣,更衬得肌肤胜雪,墨发侧披如瀑,颈中挂着一串明珠,脸色白嫩无比,犹如奶油一般,似乎要滴出水来,双目流动,秀眉纤长。
“你是花神?”伊亚问道,女子点点头,然后美眸看向昏迷的男人,眼中露出悲戚,一会儿还闪过一丝恨意。昏迷中的男人很快醒了过来,看到了女子,慢慢站起来走向女子,深情地看着女子,颤声道:“弯儿,我终于看到你了。”
女子丝毫不为所动,衣袖一挥,无数枯藤再次缠住了男人,枯叶化为刀,从男人身上割过,流下了很多血。伊亚刚想说话,就听到身后传来商尚的声音,“你们在这儿啊,找到你们真不容易啊。”
语清冷着一张脸,看着花神充满了愤怒,冲上去想要攻击花神,可惜攻击被躲过了,女子看到语清也有些吃惊,但是只是一味防御,躲避着语清。“清儿,先停下。”女子忽然说,语清一愣,厉声道:“你怎么知道?”伊亚急忙跑到语清面前,说:“语清,你先别激动。把事情搞清楚再说。”
语清收敛了一些,伊亚转身向女子问道:“我想知道雨镇的花神传说,还有花露是什么。”女子反问道:“你是外来人吧,这些事跟你没有关系。为什么要管?”伊亚被问住了,沉思了一会儿说:“我也说不出来理由,但是我的心告诉我不能视若无睹。”
女子手动了动,男人被放了下来,才说:“闺娘的故事你知道了吧,闺娘怀着怨恨而死。其实当时村民把闺娘丢在山谷时,闺娘还没有真正断气,她把自己的怨恨寄托到了这几株曼陀罗上。”“那你是?闺娘在哪儿呢?”伊亚问道,女子沉默了片刻,恨恨地说:“我叫弯儿,闺娘早就不在了。我是一缕孤魂,集聚到了曼陀罗里,闺娘死后没多久镇里就发生了洪水,当时那道士又提出了以活人祭祀,然后我成了祭品。”
伊亚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怎么会这样?那花露是指活人吗?”女子点点头,看向了语清,伊亚突然想到了什么,问:“语清曾是花露吗?”语清甩了甩手,脸色阴翳地走开了,答案已经不言而喻了。
男人不顾身上伤势站了起来,凄凉地说:“弯儿,当初我没有抛弃你。我是你的光哥哥啊。”弯儿震惊无比,她恨村里的人,更恨所谓的守护人,叫道:“你说谎!现在都已经过了一两百年,光哥哥怎么可能在!”说话间,山谷树叶乱飞,尘沙飞扬,伊亚看到弯儿身后的曼陀罗染成了黑色,纯净的黑色。
“弯儿”充满柔情的声音响起,山谷霎时安静了,弯儿定定地看着男人,准确地说看着男人身体里的光,晶莹的泪珠夺眶而出,不禁唤道:“光哥哥。”光轻轻走过去,温柔地说:“弯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