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倾妖恋- 第9部分

　　　　“师父要教我？”落烟兴奋叫道。

　　　　“嗯！师父教你。”

　　　　无彦席冰而坐，她挨着师父坐下。

　　　　只见无彦使刀如指，刀入冰离，看似冷乱无序却刀刀成型。落烟全神贯注大气不喘。无彦十指修长，每个动作都如此优雅。不知何时，落烟视线落到师父那绝美俊容之上，暗赏师父专注之神情。无彦双眸深沉似藏故事无数，落烟欲探知却惟恐结果。

　　　　“落烟，师父脸上可有东西？”无彦转头相望。

　　　　“没——哦——有！虫子！”她下意识撒谎，为圆谎言，她无意识地往他脸上拍去——

　　　　无彦冷不妨那一巴掌，也愣愣地承受着。

　　　　落烟倒吸口冷气，嘿嘿笑起来：“师父，我在做梦，做梦！”接着自己低下头，面色绯红。

　　　　无彦把手中冰雕放到她手里，起身轻语：“这些时日师父比较忙。神族要重振神威，师父自是不能袖手旁观。你在此慢慢练习。师父有空会来看你。”

　　　　“嗯！”落烟轻声应着，眼光被无彦冰雕所吸引。如此短的时间，师父居然刻出一个活生生的仙子，身材婀娜，衣裙飘飘，可惜没有面容。

　　　　“这脸？”

　　　　“师父还未想好。你可从些动物开始练。”说着，无彦手一挥，身边冰块瞬间给削成不同动物形状。

　　　　落烟高兴地望着师父道：“等下记得来接我。”

　　　　无彦应了一声，腾空而去。

015　极寒精灵（）　
接下来落烟日日躲在天极与冰为伍，乐不思蜀，最后干脆连天倾殿也不愿归。无彦见她开心，也随了她意，只在有空之时来指点，顺便给她添些冰源。

　　　　落烟也可弄些小冰块，只是效果都不如无彦的好。无彦给她的皆是大块透亮寒冰。而那些给削平的冰川，没过几日便会自己“长”出。无彦告之，神川可聚天地之气，重新凝聚而成。

　　　　那日落烟端坐冰地，始学雕刻人物。几个时辰之后，倦意渐生。她不知不觉倒地入睡，入梦极深无法清醒。　突然脸上一阵刺骨痛，她“噌！”地睁眼惊醒，发现半个身体已陷入冰山。这冰奇寒无比，却是活物，如藤蔓般生长攀爬她全身，冰封所有灵力，冻结每寸肌肤。她根本无法动弹。

　　　　如若她不立即破冰而出，即便不给冰封，也会至寒而死。而这光景师父不会过来。正当她愁眉不展之际，一毛绒雪花球漂浮到她眼前，大如掌心，独有一眼，正好奇相望，背后一双透明翅膀隐约可见。

　　　　“是你救了我？”落烟想起刚才脸部那阵刺痛。

　　　　它上下晃动，似点头承认。

　　　　“可否告知如何破了这冰？”落烟斜眼望着不断增长的冰棱，哀求道。

　　　　雪球转个身，“呼啦呼啦——”飞离她视线。

　　　　“你别走啊。”她只能嚷嚷，而后绝望地仰天而叹，祈祷师父能感应到她的绝境。

　　　　倦意再次袭来，迷糊中落烟听到“呼啦”声此起彼伏，她睁眼看到上百只雪球。它们落到冰凌欢快跳动。这冰仿若不堪一击，裂缝频现。落烟得以喘息，试运灵气，最终破冰而出。她挣扎着爬入师父结界，良久身体才缓过劲。

　　　　那些雪花球一直浮在无彦结界外好奇相望，“呼啦呼啦”之声似乎在窃窃私语。

　　　　落烟含笑招手道：“你们也可进来。”

　　　　她想师父这结界只护她体温。她可在里面雕刻寒冰而不化，这些雪花自然也不会化掉。

　　　　其中一个大胆触碰结界，结果如水泡一样钻入结界。其他见状兴奋不已，皆往结界上撞。更有顽皮者滑入滑出，开心游玩。无彦的结界，它们怕是未曾感受过，里面蕴藏着神的感知力——温润平和不可抗拒。

　　　　几个小雪花球飘到落烟面前，“呼啦呼啦”几声，身上颜色闪变好几次。每次变色都如一场烟花表演，星光点点，五颜六色散落长空，直至消失。落烟兴奋拍手叫好。

　　　　不知是逗乐还是暗中较量，　百个雪花球都“呼啦呼啦——”变色，绚丽多彩目不暇接。落烟陶醉在神界精灵的烟花表演中。

　　　　突然它们都“哗——”的刷成白色，到处乱窜，似乎在找地方躲藏，接着一白影飘过。

　　　　“神君？”她暗叫不妙，记忆里她总是他欺负的对象。

　　　　神君瞧她一眼，先是一惊，而后看到那些乱七八糟的冰雕，很快明白过来。

　　　　“难怪找不到它们，原来都躲这里来了。”神君自语，直接忽视她的存在。

　　　　“你来这里何事？”落烟提高嗓音叫起来。

　　　　“不关你事！”神君又瞟她一眼，不屑道，“最好乖乖地别出来。”

　　　　小雪球们害怕地拼命往落烟身上靠。

　　　　“小的们，别怕，都躲到姐姐这里来。”她站起来张开双臂，百只小雪球迅速藏到她背后。

　　　　“你师父这结界不过给你取暖罢了，护不了你。”神君冷言。

　　　　“怕你不成！”落烟翻个白眼。她可记得那日，他抓着她就往悬崖下跳，之后毫无歉意，现在回想起来怎能不气？

　　　　“这寒精灵，我只要一只。”神君语气微软，试图和她谈判。

　　　　“它们离开这极寒之地，会死的，半只都不行。”落烟不知哪里来此理论。只知它们不想走，他就别想带走。

　　　　“北神川也是极寒之地，它们死不了。”神君剑眉微皱，耐着性子解释道。

　　　　“是仙羽神尊想要，对吧？”落烟瞪着他。她奇迹般记得那日神川之巅，他们亲密耳语。

　　　　神君不语。这下落烟更铁了心和他斗到底，她在这些精灵们就在！她蹭地跃上高空，背后的寒精灵也一块带着上去。

　　　　“精灵们，你们快想法消失啊！”落烟自知打不过他，只好出个下策。她打算死皮烂打拖些时辰，可让雪花球们躲藏消失。

　　　　“我已施现身术，它们藏不了。”神君露出个不可抗拒的笑。

　　　　“卑鄙！”

　　　　“没时间和你罗嗦，我说过只要一只！”神君腾空停在不远处，盯着她道，“你让开，我不伤你。”

　　　　“这种伤害其他精灵只为博她一笑的事，我绝不允许。”落烟灵气渐生，护住雪花球们。但她清楚，这些在神君眼里根本不值一提。不过她会坚持到底，哪怕只能给予小精灵们些许安慰。

016　戏弄神君（）　
果然，神君悠然靠近，笑容得意。

　　　　“你们，你们快藏好！”落烟急得自语。精灵们焦急相望，眨眼暗语：藏哪里？

　　　　“藏我……我裙底！”落烟急中生智，把裙子撩开。精灵们“呼啦”地钻了进去。

　　　　“你？！”神君愣在半空。

　　　　落烟柳眉上挑斜眼相望，嘿嘿笑了两声，仿若再说：有本事你把我裙子脱了！

　　　　“你就是如此学的神规？！”神君嘀咕着。

　　　　“师父——”她突然朝神君身后大叫。

　　　　神君忙转头。落烟半块冰雕脱手而出。“咚！”的一声，正砸中神君脑门。他怕是从未遭此待遇，脸上是一惊一怒。落烟“噗嗤”笑出声：“　你不总是灵气环身，连尘埃都无法沾染的？”

　　　　她心里可气愤。神君如此轻视她，在她面前他居然丝毫不施力护体。

　　　　神君冲过来。她拼命逃，时而冰柱间跳跃，时而绕柱打转。神君跟随其后，却总差那么几分，未能抓住。落烟心里得意，原来神君也不过如此。

　　　　不到几个时辰，落烟突觉身体剧冷。她恍然明白：原来神君并未尽心追逐，只让她自耗能量。她和他不一样，她需回师父结界取暖重聚能量。而极寒精灵藏于裙下，那冷也是透骨。她终于体力透支，从一冰柱坠落。神君及时接住那下落的身体，并迅速带回无彦结界。

　　　　此时落烟是毫无力气，如刀俎鱼肉。神君毫不忌讳注视着她，手居然伸进她裙底。

　　　　“啊！”她拼尽最后一口气，大叫起来。

　　　　“叫什么！”神君微怒着道，“我对你并无兴趣！”

　　　　“师父！”她低语。

　　　　神君凝视她片刻，随即转头，看到无彦正立于不远处，神色沉重。

　　　　“无神尊，寒精灵全藏她裙底。”神君平静道，“我毫无他法。”

　　　　“戚神将依旧没有起色？”无彦脸色稍微缓和。

　　　　“毫无起色！”神君应道，“魔之烈焰比我们想象的厉害。”

　　　　“他，没用噬魂？”

　　　　“据说五百年前就不用了。”

　　　　落烟大眼相望，自是不明其理，不过戚神将她倒是有印象。记得仙鹤湖他控神兵平仙灵之乱，神位似乎不低。

　　　　“落烟，寒精灵可帮神者疗伤。”无彦严肃道。

　　　　“只需一只，用完一定带回。”神君也不似玩笑。

　　　　“你们可要答应不能伤害他们。”在落烟心里，寒精灵可是她的救命恩神。

　　　　无彦和神君对望一眼，而后点头。

　　　　落烟径自撩开裙子，自语：“小乖乖们，出来吧。”

　　　　等她抬头，却只看到师父和神君的背影。

　　　　“无神尊，我去那边看风景。这里拜托你了。”神君说着已飘离。

　　　　“神君等等，我也去。”无彦紧随其身。

　　　　“看来这神规还是要加强。”

　　　　“说的是，说的是。”

　　　　……

　　　　落烟朝他们背影做个鬼脸，而后笑语：“是去救神哦，谁要去？”

　　　　精灵们相互眨眼，却无勇士自荐。

　　　　落烟皱起眉头，接着道：“这样可好？你们一起变色……谁变得最……变红色！”

　　　　精灵们“呼啦！”先后变了色。

　　　　“就你了。”她轻抓过一只精灵，笑道。

　　　　那精灵不停眨眼，满是疑惑，似乎在问：“我可变得最快，为何是我？”

　　　　“我想说谁变得快谁去！反应快，能力强！”

　　　　精灵无语，顺势摊在落烟手心，一阵寒意。

　　　　“如此冷，叫你寒寒可好？”

　　　　它在她手心打个滚，满是欢喜。

　　　　落烟望向神君和师父。他们哪里是在赏风景，分明是站在远处——看着她。

017　静修仙阁（）　
时隔数月，落烟雕冰技术略有所成，无彦便不再让她留居天极。回到天倾殿数日后，无彦把落烟带到神君殿。

　　　　“有劳神君了。”无彦拍拍落烟的肩，望着神君道。

　　　　神君心领点头。落烟一头雾水，不知这两神又要如何待她？正想询问师父，无彦已烟消云散，似乎有重要之事，走得如此之急。

　　　　“随我来。”今日神君倒是和气，说着已腾雾而去。

　　　　落烟原地弹跳几次，却无法跟随。原来师父那拍拍肩已是封了她。

　　　　“怕我闹事，为何还要送我来此地？”她干脆席地而坐，闭目养眼。

　　　　“你，干嘛不走？”神君反道而回，似有不悦。

　　　　落烟更不悦，跳起来背他而去，一路嚷道：“我为何要跟你走？”

　　　　这可惹恼了神君。他一把抓住她腾空而去。这突如其来的急速飞行，落烟当然招架不住，身体失衡。神君及时挽住她的腰。

　　　　“你师父没教过你？”他面带疑问。

　　　　“我若能如你这般腾云，还不成了神君？”她嘟哝着，心却恨恨想：真是感觉迟钝之怪物。即便我有神力，也不可能以神君速度行走！

　　　　神君不再言语。他怕是也感到无彦的封印，遂慢速而行。悠悠仙阁，细若蝼蚁游于脚下。而有君护一侧，落烟忽觉惬意无限。

　　　　神君轻落于一山巅平地。落烟留意到深刻山壁间三个大字：“静修阁”。步入红林，映入眼帘尽是红木楼阁和白玉石栏。清幽玉竹半绽桃花，映衬着无数仙子亮丽身影。见到神君，她们纷纷驻步行礼，面露惊讶却不敢多语。

　　　　一老仙子急步而来，热情相问：“是什么风把神君吹入此地？”

　　　　“西北风！”落烟答得极其认真。

　　　　老仙子看向她，无意间瞟到神君还留于她腰间的手，脸上顿时堆满笑容。

　　　　“麻烦静修仙姑代管这位落烟仙子。”神君亲和道，“她乃无彦神尊爱徒，常年生活在天倾殿，未能修学神界规矩。”

　　　　落烟总算明白，原来他们是要她学规矩来了。

　　　　“神君敬请放心。既是无彦神尊爱徒，我定当尽力。”静修仙姑笑应道。

　　　　“晚些时候无神尊自会来接她。”说完，神君转身离去。

　　　　原来静修阁是修行仙俾的学堂，大凡仙子都会到此处静修。少则几十年，多则几百年，学成之后方可正式成为仙婢。而师父常去的学苑阁是修炼成神者的地方。落烟自是神者，少了仙俾的含蓄优雅。

　　　　静修仙姑不再多言，呼了一仙俾带落烟到后院学堂。那仙俾倒是热情，一路畅谈不止。首先她介绍自己叫碧月，闭月羞花之意。落烟忍不住多瞧她一眼，羞凡间花凑合，这天界可差了点。而后她提及自己仙界熟门熟路，参观过神君寝殿，还应邀出席过北神尊寿宴，认识仙羽神尊云云。

　　　　“话说北神尊寿宴，那场面你怕是无法想象。”她开始回忆。落烟记得当时自己也在场，可终不如她嘴里说得那样难忘。

　　　　“吃的自是不用提。七大神祖相聚一堂可是百年难遇。”碧月继续道，“最难得的是神君和仙羽回到初识之地，你想有多少话要说？”

　　　　“嗯！”落烟无心应道，“是很多。”

　　　　“北神川之巅，当他们两情相悦时，却给两个不知好歹的小神扰了雅兴。”她愤愤道，“不然，我们怕是早喝到喜酒了。”

　　　　落烟吞吞口水，笑道：“那神叫小白，和——”接着胡乱“嘿嘿”两声。她似乎想起当时一些事，只是后来如何成了雪球？

　　　　“小白和黑黑？”碧月恨恨道，“果然黑白两妖神！坏了仙羽的好事。”

　　　　落烟吐吐舌头，不再接话，只静心听碧月大势描述蛟龙之战。落烟隐约记得有那么一场大战，想来也是某只蛟龙欲摧毁神殿，给神君和师父制服的故事。

　　　　故事未完她们已到后院露天学堂。只见几十个年轻仙子端坐于台下，聆听一老仙姑台上念叨。碧月轻步上台耳语几句，老仙姑望落烟几眼，示意她可坐后排。待碧月走后，老仙姑又继续叨念。落烟听来听去，无非是些守礼之道，仁爱之德，尊君守规之类。这是折杀了她。

　　　　幸而是露天学堂，环境优美自是不说，后排还种满桃花，此时开得正艳。落烟是赏花赏景，最后把跌落桌面的花瓣也吃个精光，还熬不到结束。幸而无彦早早封了她，不然此刻她真会动仙法封老仙姑嘴，而后不知哪里逍遥去。

　　　　无彦来接她时，只有静修仙姑相送，其他仙子给遏令呆在学堂。无彦的神韵不输神君，足以扰乱仙子们芳心。

　　　　路上落烟禁不住打个饱嗝。无彦好奇问：“这静修阁还提供食物？”

　　　　“嗯。”落烟翻个白眼，愤然道，“百片桃花瓣，味道极其鲜美。”

　　　　无彦嘴角轻笑，悠然自语：“看来还是神君有办法。”

018　梦回百年（）　
以落烟当时的心智，她实在无法理解，日日静修，其实不过一句话：一切听从神君便无事。为何还要成书百本，戒条万句？介于师父之威，她是不得不按时出席。

　　　　那日她实在困倦，听得昏昏欲睡，似入梦未醒，隐约看见几个仙子靠过来。

　　　　“咦，我见过你。”其中一个斜眼相望，冷言道，“你不就是仙羽山上那个凡人？”

　　　　那仙子不过一张普通面容，细眉大眼红唇。在落烟眼里仙子都不过如此，实在无从记起哪里见过她。显然她对落烟的遗忘表情很不满，冷笑一声走到远处坐下。跟随她的几个姐妹自然凑了过去，低头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