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倾妖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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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倾妖恋-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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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文突然低头望着怀中的落烟,沉声道:“轻羽!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他一个猛推,她身如断线风筝,急坠入熊熊烈焰之谷。

    落烟身心冻结在叶文推她那瞬间,手里紧拽一块玉佩。那是他推她时,慌乱中她本能地想抓住什么,却抓住他腰间这块玉佩。之前隐形着,到她手里现出原形——那是师父的最爱。从她记事开始,它一直挂在师父腰间,不弃不离。而这天地,能独闯妖魔谷依然从容不迫的,除了师父还有谁?

    师父,之前你一直护着我,可为何最后你可那么绝情牺牲我?五百年朝夕相处,这份恩情,你怎可断得如此彻底?当她心知叶文就是师父时,落入火海那一刻,她真想就这样神体成灰。

    可无名却不如她愿。他腾空接她瞬间,烈焰在他意念间熄灭。

    “轻羽?轻羽。”他低声呼唤她名字。

    “无名?”良久,她才缓缓聚焦到这张陌生而熟悉的面容,回到她的现实。

    “你还记得我?”他又惊又喜。

    几度轻旋,他带她落到烈焰外围的丛林里。而此刻的她,身心依然沉浸在师父的绝情之举,何曾记得他?

    “无名!”上善突然出现,急报道:“南口神兵接应,我们怕是挡不住,叶文太……”

    “他是无彦,不是你们可拦得住的。先撤!以后再说。”无名命令着。

    上善望了落烟一眼,并不多问,领命消失于丛林间。

    她终究还是回到妖魔谷最不想去之地——无名的宫殿。

    无名带落烟回蓝羽居,只字未留便匆忙离去。无彦和若冰之事不容迟缓,他自是要亲自处理。

    小居青瓷蓝帐,优雅别致。落烟对这间幽蓝小居倒是有些迷糊印象。其实她并未受伤,只是神情有些恍惚,稍加歇息也缓和过来。倒是派遣而至的四五个小婢女,见到她时给吓得脸上红绿,不知所措。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还是公狐狸模样。她们备好热水,却不知如何伺候这公狐狸沐浴更衣?难怪之前与上善对决,他招招要置她死地,想必也是未有认出。而在师父和无名眼里,无论她如何变幻外形,都逃不出他们的眼。

    “姐姐们都出去吧。”

    她话刚出口,她们瞬间消失。想必她这狐狸模样丑陋不堪,连婢女都退避三舍,不忍入目。她现出原形,入水沐浴。

    她想起天倾殿落华阁的九天池,师父给她精心调制的水温,总是不温不热地温暖她的世界。神殿仍在,而她和师父却再也回不到从前。不过师父劫走九心弦也好,至少为神族做了件事。待九心弦重回神族地牢,南神尊也再无借口挑开与妖魔之战。她这一路折腾,最初的目的不也是九心弦?

    梳洗完毕,她独坐床榻沉思,如今该如何回神殿?关于无名,她还记得多少?几月前,百年前,还是千年前?——

069 噬魂追忆() 
“无名,逃不出去的。”她看见自己成影于空,身心仿佛回到当时,那袭红衣长裙如火般燃烧着心痛。

    “我本就不打算逃!只是想让你看清楚,神族是如何出尔反尔的!”他利齿刺破她肌肤刻入肩骨……

    但愿我会记得你——无名!

    ……

    过往如昔,记忆如入春之幼苗,在她脑里疯长。肩头齿印微疼,她终于想起那是无名留下的印迹。难道师父之前那掌,有意解开她的——恐惧如夜幕侵袭而下,不容她逃避。此时已无关生死,而是承重的负累,该如何选择?

    “轻羽?”无名忽然缓步入屋,唤醒沉思的她。

    她茫然回望,细声应答:“我是落烟,不是轻羽。”

    “名字无关重要。”他坐到床榻前,凝视她轻声问,“可有回忆起一些事?”

    “没有。”她不知为何要说谎,而这谎言如此苍白无力。

    “别骗我。”他眼眸深处是无尽期望和等待。

    “呵呵。你希望我想起什么?”她冷笑着反问。

    “没关系,回来就好,这些以后可慢慢回想。”他轻拂她脸颊上细发,顺手理到耳背。

    她记得他这个习惯性动作——千年前,曾让她心动至死。

    “不要碰我!”她推开他,努力平静道,“我无法给你什么。我心在神族,这妖魔之地不是我该留之所。我来这里不过是为了救九心弦。”

    “呵呵!”他冷笑两声,“这天地将要逆转,你察觉不到?”

    “无论如何倒转,恒天在哪里,我在哪里。”她狠心应答。

    他们之间总有一个要放弃,而此时她希望放弃的是——无名。

    “哼!恒天,你可知当年在无名之城,他如何承诺又是如何做的?”他怒意微显。

    “我不需要也不想知当年之事!”她打断他,一字一句道,“我已是恒天的。无名,即便这乾坤倒转,你我都不可能回到过去!”

    他双手紧握成拳,面色沉冷默然无声。

    “无名,放了我。我不愿伤你,可我们的美好都成追忆,如今我对你毫无感觉。”肺腑之言,无需遮掩。她凝望着他毫无血色的面容,即便心跟着寒冷,也要面对。

    良久,他才挤出几个字:“我不在乎。我们可重新开始。只怪我那日伤得太重,才让你有机会回到天界。”他试图拥她入怀里。

    “太迟了!无名,五百年前当我决定嫁恒天时,就已经太迟了——”她从他怀里挣扎出来,漠然道,“恒天耗两百年救我,之后他为此沉睡两百年。而他保留着我所有的记忆。答应嫁他之时,我清醒无比,他未曾逼过我……”

    “当时你重伤,很多事不知。”他黯然,“这神族,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高尚。他们只保护他们觉得要保护的生灵,屠杀其他生灵时,和妖魔毫无区别。”

    “现在说这些,你不觉得可笑之至?望狐山,悠怜洞,可没有神逼你——”

    那沉年旧事,此刻在她脑中如此清晰:算算也是八百多年前,她在仙羽山醒来,恒天却因救她而沉睡在神君殿不知生死。她好时百年,终于在望狐山悠怜洞找到无名,而他却抱着小狐妖在秀恩爱。当时她心如刀割,泪湿衣襟,那是怎样一种不可磨灭的绝望之痛?

    记起越多,心越彷徨伤越真。无论当初理由为何,她宁愿相信是他逼自己放弃。

    “既然百年前你逼我放弃,此时为何又来扰我生活?”她神色暗伤。

    他突然揽她入怀,强行吻住她的红唇,并毫不费力封住她神力。她奋力反抗却是无威之力,他深陷其中无法停歇。可最终,她还是逼他不得不放开。

    “可有感觉?”他望着她,冷笑着轻擦嘴边血丝,沉声问。

    她笑得更冷:“无名,我们已不是同类。看,我是神,已流不出那些腥味血迹。”她顺手擦掉自己嘴边——他的血。

    那残留嘴边的魔血是苦的,她的心是痛的——为他,更为他们的曾经。

    “你本来就是我的!无论是人还是神!”他低吼着再次疯狂吻下。

    是报复是仇恨?!还是他和她一样,心痛他们的曾经?

    他本是妖亦是魔。此时的理智在疯狂qingyu与报复间,是如此不堪一击。他无情撕裂她衣裙,火烫双手毫不留情滑过她肌肤……他要的,谁可以阻止?

    即便心知毫无希望,她仍然含泪相求,他却未能放过她。在他完完全全强占她身心之时,那些碎过的记忆,让她碎得更为彻底。

    他们之间除了伤害,还剩什么?

    ……

    待他清醒过来,只沉痛地望她一眼,默然离去——那是她有生以来看到过的最伤痛最悔恨的眼神。

    她只能蜷缩在床角,潸然泪流。当时的她并不知,那句“不是同类”无情激发他体内最深的痛——他一生最憎恨神族,他立誓要灭的——神族。

    不久,魅珞缓步入室,轻扯绒被覆盖她身,并置一套崭新衣裙于床边。

    “轻羽,你可记得九百年前在神封印之城——无名之城,我们和巨绿魔头最后那场生死之战?”魅珞似相问,更似自语,“当时守城封印即将破损,城里百万妖魔等着自由的那一刻,你突然回城,并挑起与巨绿魔头决战,逼无名出手帮你。当时你坚信神族会履行他们诺言,如若无名摧毁魔头,神族会恩赐他神位。”

    魅珞稍停,落烟只是茫然回望她一眼,并未接口。

    她继续道:“却未曾料到,无名手中噬魂剑由于无法噬魂而不忠于主,反受魔头操控。你为救无名,以凡人之身魂祭魔剑。他毁魔头,你却魂归噬魂,永不超生。后来赶至的神君恒天带你离去之后,无名之城就剩下一场神的屠杀。当时已被魔头重伤的无名,九死一生才逃出城。

    “无名曾是整个城池之王。而城池里除了妖魔还有无数凡人,曾经一起生活上千年。当无名看着他的臣民就这样给神族屠杀,却什么也做不了,你可知当时他心之痛?如果他不助你摧毁魔头,神族又岂能如此轻而易举地毁掉整个城池?而王者之尊宁死不屈,他却可为你——

    “你醒来只道恒天对你的好,可曾想过,无名给你的是满满的爱。只是你一直在排斥,这爱才成了所谓的伤害。”魅珞拍拍她肩,深叹道,“我和无名千年夫妻,却低不过你在城里那短暂停留。他等你上百年,伤你更伤他自己。”

    落烟泪早缺堤,此刻只能哽咽无语。

    “是去是留,无名不再勉强。不过这妖魔谷永远欢迎你。”说完魅珞掩门而去。

    魅珞这翻话,她无法否认。无名之城最后那场决战,她之前有些模糊记忆,此刻却无比清楚。百年旧忆破壳而出,带着新生的血迹,痛染整个天地!

    可以生死相护之情,绝不单薄。她对他何来恨?她恨的不过是自己。在他占有她那一刻,她身体不是冰冷,而是那么热切地回应着他的爱——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思念在那瞬间苏醒。她以为她可忘记,可在他怀里时,她忘不了——虽记不住那些风花雪夜的细节,却心知他们曾是那么刻骨铭心,生死相约不离不弃。

    是谁在作弄他们的命运?为何在她彻底遗忘之后,第一个遇见的却是——恒天?

    这夜,冷得心寒也痛得真切。她换上衣裙,跃身至悬崖居,独立浮桥远眺山间。

    雾淡云轻,霜寒露重。记得无名曾让她给这个阁楼取个名。她随手劈断一根粗树枝,削成断木,刻下“望悦居”三字,立于楼阁入口处。

    望悦居——无名,此生无求,只望你快乐。

    落烟跃下古藤吊桥,步入深谷往南而行。当下她只想为神族尽心,避免这妖魔与神之战。而其他的只需时日调和。他们间的伤害和忍让,纠结如丝欲断不能,不是一朝一夕可解,既然如此不如暂且搁置。

    想至此,她心抑郁顿减。忽感丛林妖魔影动,她即刻跃上树枝静心观望。

    “奶奶的,红莜哪里弄来那黑猫?这下可好,成小主新宠,却不知死到哪去。这月黑风高,如何寻得?”只听一小妖怨声连天。

    另一妖小声道:“据说红莜那日出谷,看到一只黑猫伤残路边,一不忍心就带回谷里。”

    “小主向来讨厌此物,为何此次?”

    “他们魔心谁能猜中?据说这猫性子韧,你说这带有神统的猫能有几条命?”

    “喂!你俩去南边找找。”丛林里突然传来另一吼声。两小妖即刻停止细语,匆忙向南疾驰。

    难道是神猫?落烟猛然想起那日无心赠送神猫一香囊。

    “花魂之物!”她跳起来,难怪当日神猫惊呼一声便消失无踪,原来落入凡间。当日自己全然不记得香囊与花魂的万般联系,如今入到深谷,记忆反而清晰起来。

    血池恶臭如昔,凄寒无比。神猫蜷缩池边,双目紧闭。当落烟抱起他时,他已不知睁眼。油光皮毛早已色泽暗淡,手感只剩一副细骨。

070 无魂守伤() 
“你重伤自己只为博得同情,可进入深谷?我知你想死于此地。可我却不能看你这样离去,花魂也不愿见到如此伤残的你。”她心痛细语。

    原来那日神猫奋战无彦,让花魂血池脱身。之后没有花魂带路,自然回不了妖魔谷。这花魂骨化血池,他怕是还未知道,直至那日落烟无意赠他香囊。

    她倍感内疚,这些时日是她忽略神猫感受。幸而无名离开之时,已解她魔之封印,此刻她可以灵力护住神猫微薄心脉。急速回到无名宫殿,她急于找魅珞或者姜黎,只求他们能带她去见神族文长老。她记起此长老医术渊博。长玄梦里几乎已死的落烟在他手下都可生还,更何况一只神猫?而之前她在妖魔谷几次生死,不也是此长老相救?

    几经婢女相助,她终于见到在后院急行的魅珞。

    “我有急事。”魅珞脚步未停,只冷冷回她一句。

    “可否告诉我文长老在何处?我不会耽误你的行程。”落烟不死心,跃到她身前急道,“这神猫——”

    魅珞冷言:“无名在你心里倒不如一只神猫?好!要救他,你随我来便是。”

    说完魅珞跃上房梁,向谷中心奔驰。落烟紧步跟上。不久空中隐现一巨石垒砌而成的古堡。她恍惚中忆起上次也到过此地,却忘了为何事而来。随着巨石之门打开,她不知何故心跳急速。神猫在她怀里抖动一阵,似乎也感受到压力。

    跟随魅珞穿过大殿,绕过回廊,落烟一一见到上善,姜黎,还有几个黑衣蒙面手下,和一妖艳女子——魔皇之后。最后是一长须白发老人和那黑色丝帐帘下的——无名。他双目紧闭,面色泛白双唇发紫。她心猛然一震,不得不暗地给自己施道灵力,支撑她禁不住发颤之躯。

    “文长老?”魅珞急切上前,小声询问。

    老者侧目,却是望向落烟,朝她招手示意。她缓步至床边,文长老快速送颗药丸入神猫嘴里,而后轻声道:“再迟半刻,他怕是要猫魂归九泉。”

    “多谢文……文长老。”她回应着,视线却无法从无名身上移开。

    “你以前可是叫我文爷爷的。”文长老微笑道,“无名暂无生命之危,姜黎和上善留下,其他都散了吧。”

    “我可否留下?”一直立于一侧的魔皇之后请求着。

    “怜儿,你已这里留守多时,冷儿他们还需你照顾。让魅珞留下吧。”上善回应。

    如此一说也算有理,魔皇之后怜儿听话地随着几个黑衣手下退去。

    “天下何人可伤他如此重?”落烟禁不住发问。

    “除了他自己,这谷底还能有谁?”姜黎边应着她话,边抱过她手中神猫,以特有神力助他修养。落烟心存感激。无论姜黎立足何方,有他在,她总觉无比宽心。

    “无名从小师承巨绿魔头,三岁便心种魔剑,嗜血必追魂。无名之城最后一战,他无法控制此魔剑,最终还是吸食你凡人魂魄。无名悔恨痛心。那以后无论多苦多累,他坚持修炼魔之烈焰,拼命控制噬魂。五百年来噬魂紧锁他心,不再出现。可今夜他是疯了,噬魂重新现形,竟直刺他心脏。”上善喃喃自语。

    “他是疯了!幸好姜黎和文长老及时赶到,才阻止住他这自杀行为。”魅珞径自摇头。

    这期间缘由,落烟比谁都心知肚明。她不想伤他,从一开始就未曾想过要伤他。可为何他们却伤彼此如此深?恒天对她情意不薄,她没有第二颗心可分。若不是姜黎暗里及时施力,托住她摇晃之躯,她怕是无法撑住这心身的疲惫。

    文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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