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午时。有队皇族卫队会路过此地。”狐王望着她道。
她心领点头。
“今夜你就好好歇息。我还有事要去安排。”说完。他又匆匆离去。
“谢谢。”望着那个逐渐变小的身影。她吐出心底最想说的话。万般感激。却不是这两个字能表达。
直至次日将近午时。她都未见狐王回客栈。时不等事。她急忙换上盔甲。忽闻客栈外面一阵兵刃相击。
“啊。。打起來了。大家快躲躲。”店小二惊呼着冲上楼阁。沿着走廊大嚷。
客人纷纷“砰砰”紧闭房门。她未曾开过自己的房门。立刻警惕地溜到门背静候。只闻小二在外拍她窗棂几次。大喊:“客官自己躲避。”
“多谢。”她小声应答。接着传來小二急促逃离地脚步声。
“砰。”地又是一声巨响。她房门被撞开。只见狐王身影闪入。望着她示意不要出声。她愕然看着他肩头那只利箭。入肉三分。心莫名地疼。
狐王摇头表示无事。在身后追兵跨入客房前。把她推入门后。接着奔到窗边。三个盔甲武装侍卫尾随而至。狐王冷笑着潦倒其中两个。随手猛击后脑至昏。抓着最后一名跳出窗外。
她立刻冲到窗台瞭望。何其忍何其不忍。
“兄弟。”背后传來一声大喊。她立刻回身。镇定相望。一小兵模样的侍卫跟入。接着又大喊道:“兄弟。你受伤了。”
她低头。才发现身上染着鲜血。是他。推她那刻故意留下的痕迹。果然。侍卫急忙上前。扶她匆忙离去。一路紧张未及细瞧。反而少去诸多怀疑。她趁机假装重伤。低头慢行。
客栈里里外外已是一片忙乱。那场大战之后的狼藉依旧醒目。看來狐王还是手下留情。死者为数不多。大都伤残。却也过百。活的宫女侍卫早已惊慌失措。谁也无暇顾及他们。
“太医。快快。万妃这边。”
早已步出客栈的她。耳边忽然传來宫女急呼。斜眼望见几个皇族太医。匆匆跨过尸首。奔向一华丽马车。
“太子这边。”接着又是一声大喊。
……
原來是皇族家眷出行。几个时辰之后。残余队伍才重新启程。她也顺利混入皇族宫墙。和一群伤残者留在一宽大空房。天色已是昏暗。有宫中侍卫送來简单食物。伤病们相互帮助取食。喂食。她属还算可自理的那类。也无人多顾她一眼。入夜后大家劳累睡去。她跟着躺在冰凉草席之上。
次日。她再次见到领她出客栈的小兵。混在送早餐的队伍里。
“兄弟。感觉可好。”小兵倒是热情。递给她一碗稀粥时。关切问道。
她回以一笑。点头表示无事。
“唉。这次偷袭來得突然。万妃有令。每人加赏金千两。感觉好的兄弟随时可回岗位。若有不懂之处。随时可问我。”小兵拍拍她的肩头。小声道。
小兵眼里闪过一丝暗语。她立刻顿悟。小心应道:“马上可回岗。”
小兵接过她手中的空碗。笑着离去。不多时小兵便來领她回岗。带至皇城后院单独几栋牌楼里。
“兄弟大可放心留居此地。有事我自会通报。”小兵领她入其中一间僻静木阁。笑道。
“多谢兄弟。”
看着小兵离去。她心想。狐王安排果然妥当。她这侍卫的头衔怕也不低。居然得以独居。
楼阁虽不大。但里面样样俱全。看似精心打理过一番。更有沐浴澡盆和更换衣物伺候。她立刻关闭门窗。匆匆沐浴更衣。那身带着狐王血迹的盔甲。虽有万魂香香气弥补。却也时时揪心。狐王的血几乎染过当场每一个侍卫盔甲。才使得她能以假乱真。混过艾氏的结界。
229 灵犀可点()
待见过无名。也该是她离去的时日。七夫人凤莞狐魂感触。苏醒不过是迟早的事。换过干净盔甲。她静心等候小兵的招唤。直至半夜三更。小兵才溜到她床前。小声叫唤:“该换岗了。”她立刻步出小楼。跟随小兵一路摸黑前行。心里疑问重重。却不便相问。
之前虽在皇城停留不久。但这大致方向还是隐约可辨。他们折腾半响。看似要入后宫的节奏。她实在忍不住。终于小声问道:“兄弟。这后宫重地。岂是我们这些……”
古往今來。后宫乃皇族女眷之所。将军侍卫级别的人物一般只能远而敬之。
“兄弟多虑。是万妃想见。自然难不倒她们。”说时。他们已來到一高矗的宫楼前。
月光下楼影重叠。暗香阵阵小虫低鸣。宫楼灯火看已熄灭。静而不寒。有种暗藏的威严。他们刚刚停住脚步。宫楼里悄然滑出一宫女身影。招呼她觐见。想必她们早知她乃女儿身。眼里早忽略那身武装的盔甲。她回望小兵一眼。见他坚定地点头。她才跨步随宫女而去。
木楼台阶。转过几圈。她才见到昏暗灯光下。斜躺摇椅的万妃。接着伺候的几个宫女点燃几只红蜡烛。万妃的婀娜身姿明晰可见。粉丝睡裙。长发随意散在身后。一副美人卷帘的画面。可惜这些年青春。只能伴着枯灯而过。想着。自己心里未免悲凉。
“呵呵。咱们又见面了。”万妃先开口道。
“嗯。多谢万妃相助。”她点头致谢。
“不必谢。谁让我欠狐王的情。这还也不是。不还也不是。”万妃抬起右手。赐坐之意。
一宫女立刻端过藤椅。放置她身后。她亦不客气坐下。心知既找她來。定有一番长谈。
“万妃该知我的來意。几年前在你们新婚之际。我见过一凡。那时他只肯认我做姐姐。这个姐姐便是一世之言。永不更改。这后宫只能留一主。当是万妃莫属。”
“呵呵。说得好。我这后宫独妃。连找个吵架的都洠в小I砦俗濉JС枇H舨皇悄谴瓮党龉狻G蟮煤闹酢L齑臀叶V两窕共恢缢涝诤未Α!蓖蝈弈涡Φ馈
她忽然明白。这欠狐王的情。怕是求狐媚之术时的衍生之物。
“一凡心如石硬。我伺候他五年。从姗姗学步到后來的步不沾土。行走如飞。他心里依然只有那个姐姐。若不偷用些非人界之术。如何偷得那些鱼水之欢。又如何生得太子宴。”
这话说得她心酸。原來。一凡当时心里有她这个姐姐。无奈万妃情浓。艾轩皇又软硬兼施。再加那些狐媚之术。他一个凡人。如何能抵制住重重的诱惑。
早就原谅了他。此时。她才明白七夫人凤莞那日逃出琥珀山脉。只为见一凡一眼。不过是决裂前最后的心愿。
“错过。也是错。无法回头。”她望向万妃。应答到。
“是啊。毕竟血浓与水。太子宴毕竟是一凡的骨肉。虽出生时一凡便离开皇城。但这些日子父子相处却也融洽。如今更不会致使其独活。虽未再宠幸于我。但这后宫地位也给足颜面。算是弥补些寂寞。”万妃轻抚垂落胸前几缕长发。悠然道。
“万妃觉得值。便值。”
“无所谓值与不值。七夫人相见的。我定当尽力而为。之后。你我各路天涯。”
“好。爽快。”她立马起身。不愿多等半刻。
“其实。一凡和艾轩皇对那个无名不错。软硬兼施是良方。听说狐妖一族几乎全族覆灭。如今琥珀山脉里住的大都是魔族。早与皇族达成协议。互不相扰。一凡和艾轩皇暂可安然度日。兴起之时。赏无名独居香阁。贵客般款待。”
“香阁居。不是……”她想起那场大火曾烧毁香阁居。狐王才得以借机把她带离皇城。
“呵呵。重修一个宫廷楼阁有何难。姐姐离去已经数月。正好这旧的不去。新的怎來。”万妃再次微微抬手。身后宫女立刻步行至她跟前。交与手中衣物给她。
她定眼细看。是套宫女蓝花碎边长裙。
“香阁居乃贵客。这宫女伺候不能少。自然归我管辖。狐王已偷送回这位将军。你也无需再替他站岗。”说着万妃回身叫道。“怜儿。从今你就好好教这位姐姐。如何守宫里的规矩。”
怜儿。她猛然抬头。只见万妃身后又一名宫女行步到她跟前。之前如此多衣裙相同的宫女。她哪里有那闲心各个细瞧。此刻瞧见这宫女那双水灵灵的眼。不正是狐王的女儿。。怜儿。
狐妖一族势力惨败。东山为起之前。这皇城怕是最好的庇护之地。原來狐王早有安排。怜儿留于此地。他也放心重整旗鼓。怜儿和无名。终究是逃不过这份天缘。
“夫人。咱们又见面了。”怜儿含笑道。
“还得妹妹多多指点。”她点头应答。
“怜儿。你带她去更衣。从今你们就住一个厢房。”万妃吩咐着。
世事难料。当时怜儿和她虽未有天大仇恨。却也难对上眼。此时却要同楼而居。共伺一主。想着。她禁不住想笑。这梦。做得奇异。却无法挥去这些记忆。
“你。可有见过他。”步入厢房。她立刻问。
怜儿并未正面回答。只是淡然道:“时辰不早。夫人赶紧更换衣物。洗洗睡吧。从今以后。夫人可住外室。我住内室。”
见怜儿不想回话。她也不作勉强。急无用。总得耐心等待时机。这里外关系连锁复杂。她不能自己先乱阵脚。于是听话回到自己小屋。更衣梳妆。恢复女子模样。躺在硬床板上居然也能熟睡过去。怕是屋里那浓郁的薄荷清香。助她忘记忧伤。
怜儿早出晚归。却也未曾留下任务给她。几日后。她终于按捺不住。抓住深夜回归的怜儿。质问道:“形势到底如何。”
“夫人放心。再过两日。神族会召唤艾轩皇和一凡上九重界。到时候夫人才好行事。别忘了。夫人这张脸早已刻入一凡心底。如今一凡几乎日日陪在无名身侧。夫人岂能混入。”怜儿打个呵欠。爬着上床。片刻便呼呼入睡。
回到自己小屋。她躺着细想:能动用神族之力。除了公子莲还能有谁。魔族暂时不会惹怒皇族。定和神族脱不开关系。魔首留着万魂香。怕也有一定目的。想着想着。她也困倦入睡。
果然两日后。她随怜儿來至香阁居。楼阁新置。周边花草树木全部翻新。连地面都看不出半点烧伤的痕迹。冬季已过。冰雪早化为春水流入深泥。步入小阁楼时。她心居然泛起一阵涟漪。
无名。曾经和未來如此牵绊着她。此刻她倒回历史之梦。万般滋味无法解释。
很快她见到平躺在木床上的高大身影。安定得有点可怕。她忽然望向怜儿。满眼疑问。带着掩饰不住的惊慌。
“奇怪吧。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也是吓住了。你來摸摸。”怜儿抓个她的手。放到无名鼻子下。接着道。“气息平缓。是个活人。可惜无论如何。都叫不醒他。”
带着无名的呼吸。她手心开始湿润。心头也跟着滴泪。露在外面的手臂。满是刀痕。新旧交替。他们就是用这些利刃欲唤醒他。
“唉。之前我也难过。可是不这样制造痛感。还能怎样。不吃不喝能挨过百年。他们也不会给他百年。”怜儿抚过他手臂的刀痕。心痛道。
“这样多久了。”她拿过他手腕。探视脉搏。
活死人。她心里跳出这三个字。
“我也不知。若不是爹爹说你懂医术。我才不会和他们合作。冒险让你进來。”怜儿眼光带着几分嫉妒。无法掩饰。无名与生俱來的王者气质。无需言语便可轻易俘获这些年幼春心。
她懂的不过也是皮毛。无名若要自行闭关。疼痛于他而言。又算什么。
“一凡和艾轩皇何时回來。”她想知自己有多少时间。
“他们只给我们七日。”
七日。
“可有纸笔。我给你几副药方。最好我们能亲自熬汤药。我怕其他人会……”她小声道。
“夫人放心。我会安排。”怜儿立刻找來纸笔。望着她写下药方后。转身急步离去。
“无名。是我。”
她马上俯在他耳边低语。此时却不知如何解释这“我”到底是谁。片刻后。她继续吐出几个字:“是轻羽的朋友。也是你的朋友。”
无名毫无反应。她禁不住抓住他的手。那双曾经力挽狂澜。呵护轻羽的粗大手掌。此刻依然温暖如昔。只是毫无回应之力。他自封魔魂妖魄。而她只是元神的空影。若不是这具狐妖之躯。她连触摸他的能力都洠в小S秩绾稳氲盟巍
“无名。你可知上善。魅珞。还有三环和无数苍生。他们都逃离城池。盼着你重新统领。在九重天上的轻羽也等着你回归。你不能就此放弃。如今天下。狐妖一族几近毁灭。魔族蠢蠢欲动。这皇族一凡不忘旧恨。欲控你而逆天。受人所控。滋味确实不好隐忍。但能伸能曲者。才是真正王者。”望着那双紧闭的双眼。她低声自语。
230 香阁残梦()
记得轻羽最爱看他的长睫毛。含着露珠闪动。似笑非笑微翘嘴角。那神情妖至极点时确实诱惑。她顺手拿过床头那半杯清水。点点喂入他口中。同时说道:“一凡定胜不过神族。你若不争。天下也要大乱。苍生祈盼的不过是份安宁。如今唯有你可以做到。”
清水湿润他的唇瓣。虽流出大半。也有极少湿入喉头。
“睡吧。知道你累了。不过答应我。天亮时定要醒來。”带着几乎控制不住的哭腔。她逼自己不要再自言自语。只安静地握着他的手。
那双曾经撑起一个城池的手。掌心带茧。藏着道不尽的沧桑。
约摸两个时辰后。怜儿亲自带着一碗药汤。回至小屋。急切道:“夫人这副药好找。几乎跑遍整个京城。才在一家小角落里找到。”
“妹妹辛苦了。”
她接过汤药。怜儿费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无名扶着坐起。她亲自品尝之后。才把汤药一勺一勺喂入他口中。
“夫人。他何时会醒。”怜儿忍不住问。
“汤药不过平心静气。至于何时会醒。不是你我可以决定的。”她露出无奈的微笑。
喂完汤药。她好奇地望着怜儿。轻声问:“为何看不到其他侍卫。”
“平时是有的。只是这些日子得万妃相护。遣开其他宫女侍卫。方便我们行事而已。”
“如此一來。不怕一凡回來有人汇报。这于万妃极其不利。”她略微担忧。
想想万妃与她其实并无太大仇恨。如若因此牵连万妃和年幼的太子宴。他们与一凡看似刚刚修复的关系再受考验。委实不妥。
“夫人不必过虑。一凡多年未住皇城。这里里外外能留下的。自然多是万妃的人。再说当年。万妃跟着我数月。那狐媚之术可不是白学。迷惑神的本事差点。但要顺服这些人类。不过一个眼神的功夫。”怜儿得意道。
原來万妃的妖媚之技。來自怜儿。曾经师徒。如今主仆。也算缘分未尽。妖界魔界反目成敌。受神庇护的皇城倒成了残余妖孽的藏身之地。当然。北神殿依然还是那些求学修神小妖魔的长居地。不过。此刻的怜儿怕是宁愿做个宫女。守候无名身侧。也不愿回自至北神殿做个小头目。
“一凡心里的敌人怕是神族。断然不会计较一些小妖魔后宫作乱。”她顺口应答。
“不错。一凡不会为些琐事而烦恼。他目前最想做的就是控制无名。以此要挟神族。”怜儿浅笑道。“他那点心思。瞒不过天下。”
“可知他有几分把握操控无名。”她好奇问道。
“哈哈。无名若不醒來。即便有十分把握又能怎样。”
怜儿此话不无道理。她望向安静平躺在床上的无名。心里莫名忧伤。到底他该是醒是睡。他若不醒。此时的神君恒天闭关救人。天下苍生怕又难逃劫难。倘若他苏醒。却又毫无抵抗之力。受一凡利用。岂不更乱。
到底我该如何。她心不停的追问。
“夫人也该饿了。我去吩咐厨子做些佳肴。”说的怜儿满心欢喜离开小屋。至少。她带给她们一丝希望。。唤醒沉睡中的无名。
她起身踱步走向窗台。遥望远处翠绿的新叶。又是一春。难道无名的一生要躺在床上过个几百年。历史不改如此撰写。苍生不该再遭受劫难。她定要尽自己之力。唤醒沉睡中的他。
“无名。你可感知到千年之后。这妖魔两界皆由你掌控。此刻无论多么艰辛。你都要坚持下去。无数生灵都期待着你的苏醒。你可还记得轻羽。如今躺在九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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