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睡不着。暗里等月亮升至正空。才小心奕奕走到神君身边。看他样子似入睡极深。记得之前他提到不想动用灵气造火。想必伤势不轻。心中免不了为之难过。也正如此。她终可毫无顾忌地静望着他。不用担心他的感知神力。
想起爷爷所说。他曾夜夜等她熟睡后。帮她化解体内过强仙果之力。那时的他。可是也如她今夜这般。默默地关注着。忽然很想知道。他可有梦。梦里又会是何种风景。她悄然伸手至他额间。只听“啪。”的一声。立刻睁眼的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丝毫不弱。
神族之首。岂会如此容易让人偷窥。
“你看到什么。”他一字一句。字字沉重。
“一个……女子……”她颤颤道。禁不住在他手中哆嗦。
确实只看到一个女子的身影。披着粉色披风在他梦里炫舞。
许是她凡人的颤抖。触到神的怜惜。又或许。那梦中的女子勾起他的回忆。他用力一扯。她跌入他的怀抱。他低头疯狂吻住她的唇。是神君的吻。丝毫不藏无名的味道。却一样的疯狂和不可抑制。
她小心回应着。双手在他腰间不停地摸索。他变得更加肆无忌惮。吻痕滑过脸颊。落到颈项。又滑至香肩。神君其实很诱惑。亲吻亦非常甜蜜。怀抱更是温暖。有那么一刻。她觉得自己要融化。趁着还剩几分理智。她手指伸入他柔软丝袍。顺着温暖的胸膛滑至他腰间。
耳边似听到一声浅笑。同时“哗”地一声。他扯开她的衣服。终于在他指尖欲滑入她胸前时。她忍无可忍。狠命推开他。
“本君倒真想看看。为那把匕首。你能坚持到何种程度。”他盯着她。冷冷道。“你觉得本君会把那匕首藏在身上。”
她不知如何回答。靠近他其实就想找回小噬魂。原來这点小小的心思早被看透。看透还那么放肆。……她冷笑着抬起手。狠擦去唇边的吻痕。一个小小的动作。似伤他极深。他再次疯扑上來。吻得更深更重。十指毫不忌讳的伸进她的衣衫。带着火一样的温度。撩动她心底最原始的yuwang和伤痕……
这是恒天的吻。。像手背那枚洗不掉的羽铃花。他印下的一切。终将与她长存。
他以神的灵力。挖掘她灵魂深处那抹记忆。八魂六魄。其中一魂疯长……她似听到凡人落烟的心声:
为我生死守魂的。是你。
当遮眼白纱终于揭落。我重新仰望第一缕阳光。闻到神族花香时。眼前飘落的却是他的白发容颜。
“长玄。”我轻唤他的名字。心里丝毫不敢念起你。
君颜怒。七界殇。你我皆知。我祈求长玄赐我那场神族盛宴。
舞尽长天。歌感七界。
终于遥望到你的神影。藏于万千神息里。饮醉。
恒天。即便只能成为你途中一道风景。也要刻入你的心扉。
只留凡间神杀妖魔。你不愿多留九重。
可是因我。
九天宫寒。他爱得越深我越痛。唯有沉于战场。同感你的疯狂。
……
凡人落烟的独白。让她无法拒绝他温柔的抚摸。那双深情凝望的眼眸。让她连挣扎和反抗的勇气皆消失殆尽。
“我不是落烟。无法用轻羽的身体温存你的伤。轻羽只能属于无名。”
她双臂环抱住他。不停地哭泣。
爱的感觉。熟悉到心慌。可梦里的无法苏醒。梦外的无法进來。九天银河里躺着的那个白浣纱女神。一直盼着神君恒天的归期。可那个世界里。他又在何方。
许是“落烟”这个名字震醒他的迷乱。带着愕然的神情。他推开她。而后步履略微蹒跚地消失在夜色里。
她触到他心底的痛。同时亦刺伤自己。他的痛。万年神封。却被她不经意间撩开。。先神君长玄虽不能如愿。却可陪凡人落烟走到最后一刻。而他。连她最后一面也洠芨仙稀
神情恍惚的她站起身。漫无边际地游魂在神族的天池。轻羽的前世。带着凡人落烟的秘密。和着神者落烟的神思。徘徊在过去现在和未來间。此时的她。不得不为羽铃族悲哀。两个无所不能的神之君。皆保不住凡人落烟的生命……
走着走着。轻羽魂魄似重新回归。落烟的记忆变得模糊。仿佛早已离身而去。她如梦初醒回到现实。轻羽前世的现实。体内那个一直想苏醒的神思。似青筋之痛。时不时狠狠牵扯。让她痛至未來。然。很多时候。她毫无疑问:自己是轻羽。师父乃无彦。活着的目的是为救无名。未曾见过落烟。亦不懂何为“天地恒梦”。
忽然远处山崖间闪出亮光。忽明忽暗。像种召唤。是师父还是无名。凭借身上那点苦修而得的灵气。她借枝点叶的飞旋至光点处。原是一洞穴。洞口白雾缭绕。那召唤太过熟悉。她急步冲入洞穴。丝毫不思虑:凭己身份该不该闯。或万一遇险。自己有未有能力抵御。
197 隔空望城()
入洞越深雾气越轻。渐渐可辨周边景物。明显此洞不是天然而成。洞壁光滑见影。地面小道蜿蜒至深处。行步数个时辰。看似无底之穴。可心里如何也不愿放弃。突然。她眼前一片“哗然”银光。洞穴仿佛在瞬间。变得宽敞明亮。原來小路的尽头是一汪清池。万道神光成圈。一层层。一圈圈。从池水深处连绵不断倒射至百丈高的洞顶。形成无数光柱。
光柱高处悬浮两神影。如幻似真。其中一位是师父影像。对面坐着神君恒天。他们皆低头呈沉思态。凝神于隐存之间的一棋盘。无名之城带回的万灵剑。正悬浮在他们上空。灵光成丝。绕剑來回游动。
她屏气轻移。不敢惊动这神的影像。神。靠意识而存。此地怕才是神的真正禁地。小心移步。她欲退出此穴。晃眼望见清池角落有一巨大光球。环银光不停旋转。透明光球里是个缩小的城池。那殿宇楼阁。一花一木。。
无名之城。
她心狂喊。身体猛冲过去。泪早湿眼眶。当双手触碰到光球时。引出无数道闪光。“噗嗤。”作响。烧焦手指皮肤。这球不容她触碰。
原來。真有神邸一直监望着那座被封的城池。
“无名。你在何方。”
过那些细小的殿宇和身影。她心随之起伏。期待见到他的身影。哪怕只能如此天地相隔。
记得王的宫殿。当时的石墙高筑。此刻在她眼里不过模型玩具般窄小。而后她看到妖后魅珞和來往的侍卫宫女。自己身陷城池。在宫殿做卑微婢女之时。是不是也有神如她现在这般。观望着。原來。那个微小之地。丝毫逃不过神眼。从王宫到祭司殿。寻过神祭台。搜过妖魔域。沿着城池每个角落。看过小家小户。唯独不见无名。
记得最后无名与若冰大战。是在素苫的木林小屋周围。是无名的魔光重撑城池之界。护她出城。凭借记忆。她终于找到密林里的小屋。却已破落不堪。盛林枯萎。毫无生息。那场大战该毁的皆毁……
十多年的沧桑。无名。你到底在哪里。
“你。是在找他。”一熟悉声音滑过耳际。
公子莲。。她几乎惊跳起來。东海神域那场恶战。依然存留在轻羽的记忆里。
公子莲该是被收押在神族牢狱。
“呵呵。神族牢狱如何困得住我。唯有这里才是我想长留之地。”他飘然落到光球前。冷笑道。“看看这神的杰作。。看看他们。哈哈。这天地终究会毁在他手里。重生世界将臣服于他脚下。”
“你是说……无名。。”
“五千年。我看着他成长。从小小的上宇府邸到一统整个城池。从千年神祭到最后破除。从妖魔肆虐到由衷臣服。天地间。除了他。谁可做到。再看看这神族。除了那些千年不变的神规。还剩什么。。千年如一日的平静和繁华。这神。我早憎恨厌恶至极。”
“此地是神族的禁地。你如何……”
“是。又怎样。我就是要逆这神规。哈哈。你不也到这里。。偷窥。。”
“呵呵。”她无语。
天池禁地。不过是长玄为凡人落烟打造的一片逍遥池。她一直清晰记得。
“千年來。唯有这里凝望着他们。我才找到一丝永生的乐趣。”
“擅闯天池。神族不可能不知。”
她想到这神的护界。以息而感。每个生灵气息皆异。神族怎会不知。
“知道又如何。大不了再去南神牢狱呆个千年。我所剩的。不就是时间。。”
公子莲目光不移。似要把当下的每分每秒都注目在城池上。下一分秒。要面对的说不定又是神族的追捕。
“可知。无名在哪里。”她急切问道。
心想。既然他是城池的千年观望者。或许能道个一二。
“他该在断天谷。那是唯一一处。神眼看不到的地方。”说着。公子莲的目光停留在一片浓郁山谷地段。
此话勾起她的记忆。不错。那重山遍野间该有一处断谷温泉。此时却不显入眼帘。感谢师父。至少无名不是全透明在神眼里。
“可知。如何回城。”她猛然抬头。望着公子莲。
公子莲侧目望向无彦和神君恒天高悬的神影。最后目光停留在那池神水。难道。光柱从池底破水而出。池水清澈却不见底。。她飞驰过去。纵身跳下。。
当时她脑里只念着:这怕是去无名之城的神通道。而却忘记。当时的她并不是神。
一个凡人之躯。落入神池。那清池里的水是滚烫的。灼热流体毫不留情溶化肉体之躯。连张口呼救的机会都未留。她感知自己将尸骨无存……
是命运的轮转还是无法逃出的孽缘。
她最终未能死去。亦无法见到无名。又是神君救她一命。那神速扑入清池的身影如此震撼着她的心。他抱着皮肉烫伤的她飞驰入洞穴更深处时。半昏迷状态的她被冻醒。而后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冰床上。冷雾缠绕。火烧般的灼热感瞬时冻结。
“不会。你不会有事。”
他几欲失控。紧握住那双溃烂的手。暖流不断从手心传遍她身。身体缓慢恢复到常温。而周边的冰冷恰好减轻她肌肤的烫伤热度。
“我洠隆
干裂的嘴唇微动。她轻吐出三个字。同时想收回自己的手。即使是神君。此刻受着重伤。委实不能再消耗他的灵力。她自找的伤。该由自己承担。他反而更牢地抓住她。更强大的暖流输入她身。连心都跟着无限暖和。而后。他轻解那身溃烂不堪的裙服。她怔怔地望着他。无法道出半句。
“伤得如此严重。必须清理。”他小心除去她身上衣物。抬头望她一眼。补充道。“算是扯平。”
初次入天池时。她不也意外偷看到他沐浴玩水之躯。
“呵呵。”她尴尬笑道。“可否让我睡去。”
睡过这段羞涩。怕会好过一点。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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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时。意外看到床头放着小噬魂。静静陪她躺过一晚。泪水“哗”地滴落。伸出手欲碰噬魂。蓦然发现手上皮肉尽烂。隐现白骨。而身上也是满目疮痍。水疱横出。原來伤得如此严重。神君定是施加神法。隐去她的感觉。不然伤至白骨。她怎会丝毫无痛。
脑中再次旋出无名之城。顾不上白骨之手。她抓起小噬魂奔回神池。重新盯着光球。又细细寻找无名的影。不放过每个角落。每个身影。他们像是神的玩偶。可在那城池里。他们的生活和情感不输其他生灵。
无名。为何看不到你。当日伤得到底多重。
即便留守断天谷。也不能日日夜夜。为何她还是搜寻不到他的身影。此时公子莲早不见踪影。神君之威。洠Ъ父錾癫痪迮隆P闹幸晌手刂亍K傥奚窨晌省
忽然。洞穴深处传來一阵女子的悠扬歌声。嗓音甜美。和着淡淡的离愁。循着歌声的方向。她來到洞穴深处。顿感奇寒无比。洞壁四周上下皆为巨冰。影显冰凌。望见自己那如鬼魅般破皮流血的面容。她吓得差点尖叫。可曾是副天见起怜的容颜。如今丑恶不堪。心中未免一阵难过。
神君依然惜如至宝。她想起凡人落烟重伤时的模样。也曾如她这般凄惨。他的疼惜。可是來至对远古的留忆。
几乎是同时。她看到冰窖中央高立着一块冰柱。一女子靓影正冰棱里翩翩起舞。曼妙的歌声正是从冰柱里传出。静望女子飞舞的粉色长裙和那件粉中带绒的披风。还有奇异的舞姿……
“落烟。 。”她脱口叫出。而后细听那歌声:
“与天齐。承君护。。
雨落留痕愁无处。
祈天怜。盼君至。。
轻羽一曲舞相思。
落雁归。万年复。。
魂坠清湖情何故。
……”
毫无疑问。这女子就是传说中的凡人落烟。能把最美的舞姿和歌声神封在冰柱里的。不是先神君长玄就是神君恒天。。
她靠近冰柱欲看清这女子容貌。却意外发现冰柱后面是张透明冰床。上面居然躺着一女子真身。
落烟。
这次她吓得差点跌坐在地。
原來不止是歌声和舞姿。他们还冰封着凡人落烟的躯体上千年。这又为何。难道是因她身上这缕魂。
重生。
神族的能力远远超出她的想象。不过此时她完全可感应到神君的心意。他是要等她重生。
靠近那具几近完美的躯体。她仔细端详着凡人落烟的容颜。面色恬静微红。有种温柔凄婉的美。身上那套如纱粉裙更添典雅。十指白皙如藕。隐现袖口。周身洒满长久不衰的羽铃花瓣。意境甚美。分明是甜睡之态。似下一刻都有可能醒來。若不是早知他们的故事。她怎会相信这女子冰窖里躺过千年。
这身姿和容颜是神君恒天跪求天帝所得。他怎可忘记。
她和她完全是两副不同的颜面。
神君恒天对她的所有关爱和不舍。不是她这副容颜的诱惑。而该归根于那缕落烟的魂魄。而无名。爱的是完整的她。她的容颜和她的魂魄。
198 十年相望()
走出深穴。她回到自己原先躺的冰床上。心口一直有股暖流护着心脉。并源源不断传透全身。平衡洞穴的冰冷。她陷入沉思:这天界除了神君。还会有谁如此在意她的死活。施舍平和强大的灵气护心。而这天地。又有谁会在意无名的死活。在意无名之城里面百万妖魔和上万凡人的生死。
“看似神色不错。”耳边忽然传來神君的声音。
她立刻抬眼。神君已飘至床前。手里拿着一件薄棉毯。
“独留我此地。不怕其他神者闯入。”她想。他离开时不留片衣襟。万一……
“其实此地是神君修养之所。未经本君召唤。长老们不会闯入。”他边说边把棉毯盖在她身上。
话虽如此。公子莲不也偷入无数次。她暗想。
“那个公子莲已被送回南神牢狱。天池神护界漏洞已修复。”他漫不经心应答。
“我。我见到落烟。”她心有余悸地望向洞穴深处。
“哦。”他只是浅应一声。好像早算准她会误入。见她不语。他微笑道:“知道醒后你会乱跑。但也不必担心。 光着身子跑不到哪里。”
她扯扯身上棉毯。欲把自己包得更紧。
“别那么紧。弄到伤口会留疤痕。”他浅笑。
瞟他那假装威胁的脸。她心里不服地想:神族连疤痕都对付不了。枉为天地之主。
“其实那夜。本君是去寻那匕首。早些时候玩水时弄掉。寻到后又顺便去泡泡水。是本君太大意。忘记你初到天池。错留你一人独处。才让你误入神池禁地。重伤至……”他沉声色严。似乎很认真。
“是我的错。不知那水……”想起当时。她依然汗颜。神君若是迟一步。她怕早已化成池水。
“禁地里的池水你不能碰。外面天池倒是个极好的疗伤之所。每日泡十个时辰。再加上文长老的药物调理。十年后会痊愈。”
“十年。”她惊讶不已。
难道她要在天池留居十年。
“神禁的池可是玩笑。若洠某だ系囊D愣昱露嘉薹ǜ丛!彼呈痔剿罴涮逦隆2钩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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