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几日。跟着民间画册。她稍加修改。舞动也算得心应手。心底总觉自己曾经学过。但细想起來。七岁羽山随师。之后十年更是无人无神问津。除了文爷爷。
她何时何地学过神舞。
慕名而來的神者早把楼邑挤爆。西神长老只好下令。临时搭建住所迎接远道访客。后來她才知。他们是冲着神君尊容而來。正如夜殇所说。这西域除了黄沙就是土墙。修炼成功者巴不得不再回头。岂会蜂拥而至。若不是神君应允出席。他们西神殿何德何能招來如此多大神。
无论如何。这舞她定要献。
“这曲略微欠缺。”
在她演练几场后。夜殇还是摇头。请的是楼邑最好的乐师。配的是宫廷最好的舞曲。可总觉缺少神韵。
186 死亡沙域()
“我再想想法子。你也早些歇息。再过两日便是寿辰。别累坏身体。反而前功尽弃。”夜殇随即安慰道。
“神君何时能到。”
“呵呵。君者。日夜繁忙。不到最后一刻。谁也别想见君神颜。”夜殇打趣着。
“呵呵。”她跟着干笑两声。“那我明日再继续。”
时至深秋。三更冷寒。
那夜她总觉刺骨。起身添加棉被后还是冻得无法入眠。漫长寒夜。她更无法控制对无名的思念。记得他修长的指尖总带着灼热的体温。结实的胸膛总能承下她的寒冷。温柔的声音总能唤醒她沉睡的心。而在感知险难前。他会果断地让她平静入睡。用他的方式保护着她……
妖魅迷香。魔性诱惑;错乱中生。王座上求活。
无名。。
“轻羽。轻羽……”
不知是思念过度。还是幻境突变。空中忽然传來无名的轻唤。她不断告诫自己是幻觉。甚至死掐手臂欲保持清醒。可惜淤血成伤。还是无法摆脱那深情的呼喊。
分明是无名。丝毫不差。隔空隔世飘入心头。
她跳下床。抓起床头厚重外套。急步追出门外。其实。眼前根本无影。她追的只是心底的声音。迷乱妖娆魔魂惊惧的空忆之声。
几个时辰后。天边泛白。远处传來鸡鸣。大漠新的一日來临。似世界重生。
她眼前出现一城池。不是楼邑般的绿洲。而是黄石下的小镇。土石高垒小屋成排。沿沙路两侧一直延至天边。屋前自成商铺。琳琅满目。多为中原手工制品。亦有当地奇异挂饰。多以玉石为主。來往人群熙攘。有凡人土布衣者。有绸缎纱裳的神者。有遮头盖脸的当地牧民……
一夜狂奔。她寒意早已驱散。此时满心好奇地随着街头人群游走。忽然想到师父那块青兰玉。曾几何时自己一直想拥有一块一模一样的玉石。以惦念师父。这沙漠小镇看似玉石产地。若是幸运她可如愿以偿。想到此。她开始留意每一个玉石店铺。
几十家细问下來。依然找寻不到和师父腰间那块相似的玉佩。她正惆怅之际。耳边传來一熟悉男音:
“今日就到此。打烊歇息。”
“你呀。一日只卖一剑。可是做生意之理。”是位女子应答。音色甜美。不带半点责备之意。
她寻声望去。见一对年轻貌美的夫妇站立铁铺前。此时男子正认真收拾剑器。准备关店歇息。她仰望天色。不到午时。心生羡慕他们这小日子。还真是充满随心所欲的幸福。正欲离去。晃眼间看到女子胸前那块青兰玉佩。
“落华。”她失声叫道。同时失控冲向女子。
男子眼快。立刻闪身到女子身前。挡住她猛撞的身躯。
“师。。”落在男子臂弯间。她抬头望着那双奇寒的双眸。无法完整喊出“师父”二字。
“姑娘。可是认错人了。。”女子立刻收敛之前的惊讶神情。上前一步靠在男子身侧。冷静问道。
望着他们陌生的面容。她委实不记得自己何时见过这样一对夫妇。可这玉石。她盯着女子胸前。耳边飘起师父的声音:
“今日我只有这块玉赠送于你。平凡却是我亲手所制。我有生之日。定全心守护此玉的主人。”
不可能。师父和落华。该是五千年前的旧事。……那时的凡人轻羽。怎会知道。她怎会知道。
到底要如何。才能醒來。。
她猛然推开男子。却不料那男子只是凡人书生。毫无缚鸡之力。不过随手一推。他酿跄后退几步跌倒在地。
“师父。我到底要如何才能苏醒。。。”
眼中无尽惆怅。此时不是眼泪可解心结。
她抓起店铺墙边倒挂的一把长剑。“嗤。”地一声直刺自己小腹。随即抽出利剑。倒插入黄沙。她痴笑着吐出一口鲜血。右手紧握剑柄。撑着染红血色的凡身不倒。速度之快。不是眼前这对凡人夫妇可阻止。
长玄。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她心狂喊。
千年前黄沙的幻境。除了神。谁还有这能力让她不知不觉步入。她不要看师父那五百年的心痛。宁可毁这轻羽凡躯。自己痛醒过來。。
飓风至。沙石尘土漫天飞舞。忽见一白衣神躯。手持万灵剑。呼啸而來。见人就砍。无论性别年龄。顿时哭喊求救声如浪潮般涌入她耳膜。脚下沙粒退变成血池。拉拖吞噬着她的躯体。
“师父。。”她冷笑狂呼:“哈哈。我早知道。一切皆幻影。”
紧闭双眼。她手握长剑立于血池间。平息脑中浮动身影。心头错乱思绪。果然再次睁开双眼时。眼前所有景物。。青兰镇和人群皆化为风沙。景物是幻影。不过腹部剧痛确是不减。她伸手摸着伤口。血肉黏糊。指尖沾点血迹放入口中。腥甜味不假。
生活分明是真实。为何一直痴狂以为是梦。
长剑入沙撑着血流的身躯。她茫然站在漫天飞舞的黄沙中。这沙漠死亡地域。曾留着师父五百年的凡间记忆。耳边似传來师父和落华频繁的百年笑语。而后是师父独守四百年孤寂。再后來便是鬼哭狼嚎的沙漠屠杀……最后大地崩裂。沙流与尸首。还有整个城池。深埋地底千年无语。
原來师父回來过。手持万灵。杀尽青兰镇中每一个灵魂。
我本凡人。如何承受得住神族这样的屠杀。而杀我同族的。正式自己崇拜千年的师父。“唰。”地一声。她拔出长剑。飞身长空。炫舞一曲。发泄心底无尽苦楚和悲愤。
可见过一具凡躯流尽最后一滴血的模样。最后只剩干枯和苍白。
她想当时她就是那样。疯似地无法停止舞动那支“羽一曲”。和着血和剑气。而空中似有个观众。一头白发半遮半掩神秘的笑容。。他是要她死在天地恒梦里。还是要她死后重生。
天旋地转。她无法阻止自己高速回旋的躯体……忽闻一股淡淡清香。有股玄力从背后环住她腰身。她勉强睁开半只眼。而后微笑着吐出两个字“神君”。
“放松。”
他抱着她飘落黄沙之上。整个身心跟着软化成泥。她躺在他怀里无法再挪动半寸。接着是漫长的沉睡。
她用轻羽的生命舞出绝世舞曲“羽一曲”。洠в邪肜帧V挥谢粕车牡秃鸷土魇赖乃暝掠〖!
恍惚间。她听到神君的声音:“无彦留在凡间的爱徒。神族自当护之。她误入死亡之域。不死已是奇迹。不过这样的奇迹神族不容再有二次。”
接着是夜殇耳语:“你重伤在身。神君要带你去神君殿疗养。恭喜。”
喜从何來。君不见她心底在流血。
然她无法回答。一直处于昏迷状态。那阵悠淡神体清香。一直环绕着她……
恒天。
声声呼唤似來自另一个灵魂。不是从轻羽的肉体。却是带着轻羽的记忆。
千万次沉睡。千万次醒來。她总无法摆脱“天地恒梦”。
终于可睁开双眼。她第一个见到的是文爷爷。那时她才知。文爷爷是专研药理的神。上至神族下至人族。文爷爷无所不通。难怪当年他找不到无彦如何定她年龄之法时。是如此愤恨和不甘。
“爷爷。我洠隆!彼πΦ馈S鹕怼
“别勉强。有洠в惺隆R盗怂恪!蔽囊醋∷纭W柚顾叶
“很……严重。”看着文爷爷从未有过的黑脸表情。她吓了一跳。
“你。是要杀死轻羽。”文爷爷盯着她严肃地问。
她哑然。当时那景。是谁操控着她的理智。是那白发观望者。
“长玄。”
她字未说清楚。文爷爷立刻手掌封住她嘴。眼神写着诧异。沉思片刻后。低声道:“以后不要随意提这两字。”
“他。是谁。”总在痴狂疯癫时想到这个名字。却无法记得自己和他有何渊源。
“神族先君。新君恒天继位后不久。他便羽化。几千年前的古史。早无神提起。”
“白发少年。已经羽化。”她诧然。
“你。如何知他一头白发。”文爷爷几乎抖落手中药碗。口中喃喃自语。“不可能。无彦不可能告诉你先君的事。你不可能知道。”
是啊。她从何得知。
“爷爷。我可能不是轻羽。”她想她又犯痴颠。
“别胡说。赶紧把爷爷的药喝了。”文爷爷助她抬起半身。勉强把药灌喉。而后道。“这凡人肉躯。经不起折腾。你半月内不能乱动。”
她正要回话。忽闻殿外传來婢女轻呼“神君”。接着飘入一高威身影。文爷爷立刻转身飘至他身前。半曲身行礼。
“文长老不必拘礼。”神君浅笑道。
看文爷爷如此。她挣扎着起身。这神之君威不能忽视。再说她还有事相求。不料身体挪动半分便无法再动。有股力道迎面而來。她不得不放弃挣扎。老实躺着。
“你。还是躺着好。”说时。神君已飘至床前。
“多谢神君救命之恩。”她回以一笑。感激道。
分明是笑着。心底也不想哭。可眼泪就这样潸然滑落。
他。可是她曾经盼过守过。最后宁可羽化相随的君王。而一个凡人。何來羽化之说。
187 君恩存心()
“无彦爱徒。神族定会全力相护。你暂安心留居学苑阁。待无彦回归神界。自有安排。”
神君谦和目光扫过她全身。顿觉心神舒缓。似获神灵气庇佑。此时她只能望着他。感激涕零。
“许你休息一月。之后便和其他神者一道修炼。不得怠慢。”他神和脸上带着些许笑容。而后转身飘然而去。
他这是许她留九重天修神。
“文爷爷……”她终于泣不成声。
“傻丫头。这是好事。”文爷爷笑道。
据文爷爷介绍。这九重天的学苑阁是万千学者修炼之所。不同苑阁主修不同神技能。初学者一般五至八人住一小厢房。只有修炼到高级。才可自有一居。不过看似神君开恩。特许她独居一偏苑。厢房不大。但设置俱全。
她无法下地。只能透过木棱格窗。遥望窗外翠绿竹叶。忽觉心情爽朗。眼中所见自然美好。不久一仙婢步入小居。自报仙名“小悠”。特奉神君之命。前來照顾她。
半月躺床上的日子并不难熬。有文爷爷和小悠相陪。她神速恢复。若不是他们盯得紧。她怕早跳下床天界游玩一番。掐算指头。待半月一过。她兴奋跃下床。哼着小曲奔出厢房。
原來她日日遥望的翠竹种在雅致小院里。翡翠玉石修成低墙和拱门。角落少不了玉石桌椅。香檀茶具。这修神者中大都为凡人。这凡间习俗不易相忘。看似神界也不多做计较。
“姐姐可要先行沐浴。”小悠笑着飘到她身前。
这半月虽有小悠仔细擦身。依然免不了久不沐浴的人气味浓。还是小悠懂情理。她立刻点头“嗯嗯”几句。冲回厢房寻找更换衣物。
“姐姐不必着急。等下会有仙子给姐姐送神族玄衣。”
玄衣。听着并不陌生。似乎自己早已穿过几世。
话刚出口。门外已飘然落下几位彩衣仙子。轻呼:“轻羽修神者。领取玄衣。”
她“呼”地一声冲到她们身前。傻笑着接过银托盘上那几套闪亮衣裙。几位彩衣仙子看似地位高上。不屑甩她一眼。急速离去。她可不放眼里。能到神殿修神已是梦想成真。其他完全可忽略。
学苑阁有仙池供修神者沐浴。因女眷不多。偌大仙池也就几个身影。她舒服享受一番温水浴。之后换上神族玄衣。飘然若现不输天界仙子。
这些时日她已留意到。这九重天洠в兄缫怪帧<仁巧窠纭I钕靶宰匀挥敕步绮煌P奚裾咚醪灰欢ㄐ枰谝埂2还故怯行┎幌肮摺V爸厣说梦囊├硐嘀W苁腔杌栌5挂参丛粢獍字绾秃谝埂;指春缶裆匪T诎字缟窆庀隆H绾我菜蛔拧S谑谴蛩愠鋈ネ竿钙
沿着学苑阁小道。她漫无目的地走着。忽然想起文爷爷给她藏的那粒师父的冥幻玄珠。许是神珠之力。她觉得走路都飘然。不知不觉來至一仙湖边。湖光甚美。凸石环湖。杨柳垂岸。
她爬上一突出岩石。凝望湖水走神。想起那夜和无名船头畅游。依他赏山水。幸福感仿佛还在手心间……湖中自己的倒影。凝望中幻化成无名身影。
自从学会神变。她喜欢幻化成他的样子。独坐湖边欣赏那倒影。或许只有如此。她才能见他一面。心跟着扯痛。每每此时。她会一头栽入水里。等剩下最后一口气时才爬出來。
可今日。这神君殿的湖水似乎与其它地方的湖水不一样。她纵身跳下。在剩最后一口气时。却如何也回不过神。游不出水面。一股神力一直拽着她。无论如何挣扎……
谁來救救我。我不想死……她心里不停呼喊。只想暂时忘记痛苦。却不想就此离去。
几乎快要窒息时。一道白光破水而來。急速拖她出水面。落到湖边。她“劈哩哗啦”吐出一堆清水。同时大口喘气。
“嗯。灵力如此差。”一个声音悠然传來。
“神君。”她略微惊讶。
他略微眉头。神色严肃道:“你不是特意來神君殿自杀的吧。”
“我……我是來游泳的。”她傻笑着。找个笨拙的理由。
刚才那样确实像自杀。可她并不想死。只想让心不那么痛而已。
神君眼里闪过一丝不可置信。
她苦笑道:“这大白天睡不着。想出來游泳。这湖看着正好。只是这水好像不大喜被人打扰……”接着她打个喷嚏。
“以后不要洠戮屯锾!彼险娴馈
一阵暖风随即吹过。她顿觉温暖如春至。而后。他飘然离去。
“多谢救命之恩。”望着他高大的背影。她小声道。
沿着原路回到学苑阁。她躺床上发呆。神君那绝尘身姿。不断在眼前晃动。心底说不出的异样。不一会她厢房里飘入几个仙子。把所有窗子用厚布遮掩。
“仙子初到。怕是不习惯神界的不夜城。帘子可遮光。仙子还是早早歇着。”
其中一位短短留下一句话后。她们匆匆离开。她的世界黑暗如夜。带着对无名的思念。她昏然入眠。
转眼又过半月。她如其他修神者一样。开始修炼作息。她未能弄清天界是如何分时辰。天好像总是一个样。黎明也亮得刺眼。她想。这仙境总是如此玄美。这样生活上万年。可会变很无味。有点想念仙羽山的雨夜。从无名之城回來后。她喜欢淋雨。似乎雨水的疯狂可暂时麻木她心底的伤。
那日。她照常去学神道。学堂修建在学苑阁一偏院。
“咦。她见过你。你不就是仙羽山上的那个凡人吗。”一仙子忽然朝她道。
她抬头。只见一张清秀的脸上挂着弯眉。大眼红唇。在她眼里仙子都这般模样。委实想不出何时见过。忽然她站起來。眼里出现一些奇怪画面:
仙子们会嘲笑她的记忆。然后是场拳脚较量……果然。一切似曾经发生在她的记忆里。
“你好。她叫依然。能交个朋友吗。”
“姐姐來神君殿之前。有洠в醒Ч癖洹!
“姐姐是不是只会变……自己的情郎啊。”
“菱兰。她情郎叫……”
她“啪。”地一声就把手中的册子用力砸向背后说话的仙子。不偏不倚。正打到她嘴上。断了她的恶言。接着。她们就一窝蜂涌了上來。拳脚相加。重重地落在她身上。无所谓。再疼也无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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