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忽见一片碧蓝。白云朵朵。府中蓝光反显得暗淡。若有若无。轻羽有种洞天忽开。重见天日之感。
天日。
她猛然回头望向夜殇。眼里写着惊讶:我们是在海底。还是。
“看似结界里的府邸已浮出深海。”夜殇双眼微闭。感息异变。冷静道。“不愧为神祖之子。这移界之术。连我都毫无察觉。”
“你是说。我们已浮出海面。”灵珠诧然。
这天这云。还有敞开对流的空气。不像是困于神界中的陆地。忽见人群涌动。耳边传來他们兴奋高嚷:“天下第一府。果真名不虚传。”
“听说等下还可沉海观景。”
“我可是花了千两黄金。才换得此次游览机会。”
“赶紧跟上。别迷路了。”
……
原來。飘出深海的府邸。如船靠岸。早和陆地衔接。岸边等待参观府邸的人群。陆陆续续踏过小桥。正往府中的河岸走來。至少上千人。一路说笑打闹。见到他们也只当是客之一。无人多问。此时这些凡人眼里。除了期待和兴奋。不剩其他。
天空乌云渐渐密集。敢是府邸重新沉入深海。不多时。空中传來“轰隆”一声巨响。似雷电击穿神护界。有人大叫:“要下暴雨。大家找地方躲躲。”
人群一哄而散。纷纷躲入两岸店铺。更有青楼客满。酒楼拥挤。歌声呢喃声不断。空中蓝焰骤然点亮。这突如其來的暴雨和暗夜。更添激情和兴奋。这个府邸人声沸腾。qingyu暴涨。
“不好。”夜殇猛然大叫。“神……”
话未完。无数高挂上空灯笼般的篮焰。被银光闪电击中。如烟花般炸裂。带着美丽火光。散落两岸。
“魔之烈焰。”轻羽惊惧大叫。
魔焰焚物不留痕迹。她记得。
“是神焰。带她走。”夜殇立刻拽住灵珠和轻羽。推入清河。
紧接着空中回旋千人嚎啕厉哭。焚烧躯体四窜。或焦骨留岸。或撞入树干。或纷落城河。而那些楼阁小桥杨柳。所有美丽景致皆落入蓝焰之手。焚烧着……
“哥哥这是要。”灵珠脸颊印着蓝光。遮不住恐慌。
夜殇奋力解救那些无辜人族。可眼前这番景象。如船**。能救他们至何处。神封闭的水中泡沫。神心要毁。他们能躲到何处。
正如无名之城。
“唯有破神封印。不然谁也走不了。”灵珠拉她急跃至岸。落到夜殇身侧。
果然。护城河瞬间蒸发。河底青石斑驳。哪里还能通往黑幽水域。跳入河中欲息蓝焰的人群。此时只能继续燃烧成灰。
“公子莲。连你也不放过。”夜殇看着灵珠。不敢置信。
“哥哥给过警告。”灵珠抹去额间冷汗。“我太低估他的冷。”
怎样的神。可冷酷到杀谁皆无所谓。轻羽茫然仰望。上空早已乌云密布。不透半点细缝。深海蓝水域被神的结界切割。
“他。为何要这样。”她忽然问。
夜殇和灵珠对望一眼。皆无法回答。千人几乎是瞬间化成灰烬。只剩楼阁石桥树木继续燃烧。“噼啪噼啪”火花声震得她恐慌。若不是夜殇和灵珠同时神光护她凡人躯体。此时她怕也躺在地上。留堆灰骨。
突然。空中万丈红绫翻飞。遇蓝焰不自燃。反而随着火焰跳动。红绫纱飘浮于蓝焰间。场面奇异幻美。看得轻羽不敢眨眼。如入魔道。
只见一条红带飞速袭卷而來。夜殇横冲到她身前。以手代剑斩断丝带。
“哈哈。无彦凡徒。找得辛苦。”
空中一男子话音未落。百条绸带同时冲出乌云。灵珠冷不防给卷入高空。横抛入燃烧的楼阁。
“我这神焰。亦可化神骨。哈哈。我这妹妹。你救还是不救。”
红影闪过身前。轻羽未能看清对方。已随之飘至高空。落在公子莲怀里不能动弹。
“若杀她。无彦可不会放过你。”夜殇吼叫威胁一句。立刻追灵珠身影。落入废墟间。
“杀。呵呵。我怎舍得。”公子莲挑起她下颚。仔细端详。嘴里还发出“啧啧啧”地感叹。不知是赞还是贬。或者嫉恨。
同时她也看清公子莲的丽容。修得俊俏神人样。却有些过之。美得几乎分不出性别。许是她凡眼肉胎。心里委实不知该叫他“哥哥”还是“姐姐”。
“你。认识我。”她颤颤问。
“不认识。不过有神想认识。”他笑得冷。
“他们。可有得罪你。”
千人焦骨。想想都觉得残忍。身为神。如何下得了手。
“是我想得罪神。”
他冲出自己神封界。一阵浓郁幽黑海域之后。她得以远视天下第一府全景。果真如圈在一水泡中。此时已是废墟。公子莲右手破浪。整个府邸破碎沉海。一片废墟沉留千年。
“无名之城的赝品。”耳边传來他低语。
“你。去过无名之城。”她诧然。
呵呵。。耳边只剩阵阵刺骨的冷笑。
183 神君初试()
无名之城。神封的城池。是否也如水泡般。漂浮在苍宇间。
如若有一日。神族不悦。是否也可像公子莲那样。随手捏碎。城中上万苍生。是否也会如此。消失得仓促而惨烈。
神。真可以如此随心所欲戏谑苍生。
轻羽在公子莲臂弯里。心底不停自问。
这公子莲容貌太过娇艳。偏像女性。双臂却十分有力。丝毫不输男神。她如虾米落入螃蟹巨钳。毫无挣脱的机会。越是扭动。他挽住她腰身的臂弯越紧。最后她感觉自己肚皮给挤压得几乎贴背。只好放弃无用的挣扎。
“呵呵。别忘了你只是一个凡人。如何和神斗。”他嘲笑的声音在耳背响起。
“你要如何。”她憋红着脸问。腰腹勒得难受。却不甘愿求饶。
突然周边水域气泡翻滚。海水似被煮沸。紧接着上千虾兵虾将似从海泥里冒出。把他们团团围住。头顶水域急流。她抬头看到无数鲨鱼黑影盘旋。
“东神长老有令。三神公子必回天下居。”一领头虾将高喊。
“哈哈哈。派你们來。诚心不够。如何请我回天下居。。”
“三神公子。您就别为难我们。”虾将忽然低声下气道。“今日贵客。重兵将全重任在身。东神长老说了。公子先回天下居。回头神长老自会向神族请罪。”
“这罪。我领定了。”
公子莲突然松开一只握着她腰身的手臂。五指透蓝。焰芯“扑哧扑哧”在指尖点燃。虾米鲨鱼所在海域忽然翻腾成浓黑粘液。神焰脱离指尖。似点燃浓油般。海底瞬间焚烧成片。虾米成熟肉。上百鲨鱼亦成浮尸。
轻羽得以宽松喘息。心头却被接二连三的屠杀扯得痛。弱小生灵。祈求上苍的眷恋。却不知玩弄他们命运的。正是这苍生之首。。神族。。
“他们该是你守护的生灵。”她扯着嗓子。怒嚷着。
“这天地。早该换主。”
一路闻讯赶來的海底兵将终究拦不住他的疯狂。当他挟持着她出现在东神宫歌宴上时。海底世界一片哗然。
“哈哈哈。万年如此。你们。不累吗。”
他猛地推开她。红菱百尺从袖口腾出。缠绕她全身。倒挂在歌宴舞池上空。她天地倒转。看得模糊。只知头底下是万神惊讶和恐惧的面孔。耳边尖叫不断。早已取代之前优美歌舞。
“孽子。你想怎样。。”怒吼的自然是东神长老。
“本想杀千个凡人。不料上天垂怜。这无彦的徒弟。得來全不费功夫。”公子莲得意道。“她。你们神族是救。还是不救。她若死。神族定亡于无彦之手。”
随着公子莲话落。红绫似领神意。收得更紧。倒挂躯体血液冲脑。她甚是难受。眼里闪过众影。却一个不识。如何求救。而谁会在意她这凡躯。
“如何得知她是无彦爱徒。”
居然有神提出如此愚笨问睿D训啦皇巧褡逯健>涂尚涫峙怨邸K徽笮暮
“哈哈。杀了。就知道是与不是。”
公子莲手指再次燃起蓝焰。指尖划过红绫。火焰“噗噗”急速沿着绫纱向她冲來。死。她不惧怕。只是心有所念。无法放弃。不得不为活而挣扎。
“即便不是无彦爱徒。生灵也不容如此戏待。你。不过想见本君一面。”
低沉。平稳。声如定海神针。再大风浪此刻亦平息安然。众生灵四处环望。只闻其声。不见其影。
“神君。恕小儿鲁莽之罪。”
东神长老忽然单膝跪地。虽是求情。却也说得稳重不卑不亢。其他众生灵见状。“哗哗”跟着齐齐下跪。空中白雾渐浓。缓慢凝聚成影。高威俯视众神灵。而后目光转向他们。其实只是一影。容颜并不清晰。
“嗯。。为何只是一影。”公子莲惊讶道。
“你要如何。”
空中白影长臂轻撩。衣袖飘然间似有阵寒风拂过。红绫纱上燃烧的蓝焰随之熄灭。公子莲手指明显抖动一下。看似受惊不小。而轻羽一直盯着白衣身影。雾里看花。越看越玄幻。
难道。他就是神族之君。一个水雾。
当时的她委实不懂神族。更不知这君王是何模样。只知心头荡起莫名暖意。似漂浮几世的航船。终于找到海岸。心底燃起。。成神的希望。
“原來只來一影。。瞧瞧你们。如此兴师动众。只为愉悦一影。”
公子莲狂笑。而后变得狰狞。千条红绫脊背腾出。带着神焰。如巨鞭疯狂摧毁整个神宫神殿。她被绑在其中一条。当作利器第一个飞向神君的白影。哭喊无门。她只能咬牙。心念不过水雾一团。该是不痛不痒。
果真白影及时如雾散开。她直冲向珊瑚礁。
“不是吧。”
她痛苦叫着。急忙闭眼等着粉身一撞。不料撞碎珊瑚撞裂宫墙。她真如利刃般。坚不可摧。无痛无伤。
不会又是梦。
“公子莲。你醒醒。”她朝他猛喊。
此时公子莲面颊通红。双眼泛光。口舌狂吼。唾沫横飞。似沉浸在极度疯狂发泄的快意中。红绫乱舞。劈分的生灵躯体和碎物让他丧尽理智。蓝焰焚烧整个宫殿。他似登至无敌的最高境界。俯视苍凉世事。忖托他的得意自豪。
毁灭吧。这意味着重生。
“你。想要什么。”
耳边传來轻语。是谁在天际歌唱。是端坐鱼骨里的美人鱼。还是白衣姗然。目光深邃的神君。
恒天。。我想醒來。。
海浪低吟。是美人鱼的歌声。
“醒了。醒了。”
睁开眼。她看到灵珠那双大眼。接着是夜殇略微焦虑的倦容。
“嗯。。”她呢喃着挣扎坐起。
记得天下第一府。自己被当作人质。之后……不可能是梦。她猛抓住灵珠胳膊。急切问:“公子莲呢。你哥哥呢。”
“这。这个。你要问他。”
灵珠使着眼色。拉起夜殇站到一侧。她终于看清不远处还站着一神影。银光绸缎笔直挺身。霸气逼人。容颜不入凡色。可冷傲天地。青丝至腰。飘逸一如从前。。
从前。她可有见过他。
看得入迷。她七魂六魄早消失殆尽。灵珠不得不踢她一脚。唤醒她神智。大凡普通人在他面前。总会失礼。她立刻低下头。想问的早给抛之脑后。
“你。就是无彦的徒弟。”
他声音传來。却是非常温和。与神身上的霸气决然相反。
“正是。”她小声应答。依然低着头。
“可有不适。”
“洠А'有。”
她偷瞧他一眼。其实是她自以为的“偷瞧”。在神面前。她那一眼再明显不过。不过。这一瞧还让她瞧见站一侧的东西长老。
“文长老托我代为照顾这位轻羽姑娘。今日若不是神君出手。我怕是难向文长老交待。”东神长老接过话睿
“东神爷爷。我洠隆!彼孔镜匕参孔拧
神君毫无表情。
王者的深沉绝对是种致命的诱惑。
“我见过你。在你五岁时。我和无彦说。等你长到十八。再带來给我看看。许是话说得太早。从此。无彦便把你留在七岁。”他似远远打量她一番。
这么一说。她努力回想五岁那年。其实。他说的五岁。也是两千多年的事。以一个凡人的记忆。又怎可记得?
“你手背该有朵羽花。”他的声音再次传來。
她立刻盯着自己手背。居然有四片小小羽绒图案呈现。随掌心温度的升高变得清晰。像朵花绽放着。
“这叫羽铃花。是本君印上去的。怕是无彦也不知。”他脸上似闪过一丝喜悦。随即而逝。抓不住亦猜不透。而后。他自语:“想不到她十八岁时。还是出现在我面前。无彦。你觉得这命运之轮该如何继续。”
她听得迷迷糊糊。不明其意。见他转身欲离去。不知何來的勇气。她急得朝背影大喊:
“神君。我很想成为神者。我。。必须成为神者。”
“哦。给个理由。”他稍有兴趣回望着她。
“我。我和师父仙居两千年。已得神传。我还会变。。”
她左右急瞧。 忽然“嗖。”地一声变成个茶杯。
灵珠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忽听神君自语:“是挺可爱的杯子。看样子变杯子的经验值不少。”
她心一慌。“呼”地变回原形。那是她和无名的梦境。他如何得知。
“给本君说说神规。”
“神规第一条。神者不可和异族相。。相恋。”她小声道。
他浓眉微皱。淡然道:“换第一百二十八条。”
她额心一阵冷汗。其实她未曾学过神规。那第一条还是在祁府找噬魂剑的解法时偶尔读到。
“做为神者。必以保护苍生为己任。斩妖除魔。”胡乱编來。眼光瞟见夜殇脸上露着怪异的笑。她无法再继续。
其实。她要去救无名。是个妖吧。
“这里周边的生灵都是神。。”她嚷起來。想展示天眼。
这门正在修炼。他为何不问。
“嗯。是神。”他回应一声。“你先这里好好学神眼。”说完腾空而去。顷刻消失在天海间。东西神长老自然紧随其后。
灵珠浅笑道:“这里就我们几个。会是妖魔。”
她嘿嘿干笑几声。心念:说得也洠Т怼V鼙呓晕瘛3宋一故歉龇踩恕
184 骨骼神岛()
待神君和长老们完全不见身影后。她才留意起周边景物。是个别致骨骼楼。奇妙的是自己躺的鱼骨床和其他精品家居。皆设置在一张开的巨大蚌壳间。而这蚌壳镶嵌在搁浅的远古海兽断腹骨间。离地几丈。也算是居高临下。
她好奇地走到蚌壳边沿。发现庞大的海兽断骨给雕刻成一个个阶梯。盘旋蜿蜒延伸至银沙滩。此时倩儿正端着饭菜步上骨头阶梯。断骨高楼遥望海天美景。更是天下一绝。是种无法文字描述的美。看着神奇。她差点忘记自己还在人间。
“此地乃东神海上一个隐秘岛屿。称骨骼岛。一般只有神君探访时才显现凡间。”夜殇的声音背后传來。
原來是托神君的福。她心念道。
“托你洪福。我们才得以享受一晚。”灵珠笑语。
“我。”她转身看向他们。略微吃惊。
“來來。边吃边说。我们神无需三餐。你可不同。”
此时倩儿已步入蚌壳小居。灵珠拉她坐到骨骼桌前。转身对夜殇道:“你也过來坐。尝尝这东海神殿的佳肴。”
夜殇对食物毫无兴趣。不过神酿不容错过。走至桌边急切拿起一骨骼杯。小啜几口。轻羽是饥饿难忍。好吃好喝一顿后才拾得气力打开话睿
“神海宫是不是毁了。”
这是她最想弄明白的事。记得公子莲的蓝火烧尽宫殿。众神仓促逃亡。死伤无数……
“哥哥毁灭欲登极巅峰。若不让他发泄。无法收场。”灵珠边说边拿起一杯神酿。学着夜殇慢饮。
“发泄。”她惊讶应声。
“那日多亏神君。在公子莲和虾兵将们纠缠时。及时打造一海底宫殿。达到以假乱真境界。”夜殇接着道。
“原來毁的是个模仿品。”她低头轻叹。
“连哥哥都信以为真。”
“那些众神呢。”她记得他们逃窜时的恐慌和惊叫。如此真实。
“皆为神君神变之术。原是些水草沙石罢了。”夜殇接过话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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