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素眸子含泪，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真的假的？没有别的了？他临走前说什么了吗？”
过了很长时间，晴素才看到司空薄唇轻轻吐出三个字：“不知道。”
不知道。。。
晴素充满希望的眸子顿时黯淡下来。
“你得到消息是什么时候？”她问道。
“你不相信我？”司空脸一沉。
“没有不相信你，我只是。。。”晴素连忙眨了几下睫毛将眼泪憋回去，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我只是想知道，父亲有没有对我说什么，现在谁接替了他的位子”
司空安慰道：“接替你父亲的人是楚家排行第三的楚安恒，也就是你的三叔。至于父亲的遗言，你放心，我一定派人弄清楚，到时候告诉你。”
“不、我想亲自去问！”
司空眼神一动。
晴素连忙道：“你不要误会，我只是想问问他们，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个楚家的大小姐放在眼里！有没有把楚家的嫡系放在眼里！”
两人谈话后的第三天，北方副都督夫人公然向南方致电质问，要替南方司令部给一个说法！为什么其家父去世没有接到消息，为什么南方司令部调动没有询问她的意见。
质问的第二天，楚家现任家主楚安恒致电回复道：嫁出去的女儿如泼出去的水。既然楚家大小姐已经成为司空家的少夫人，当是司空家的人，已不属于南方司令部。所以无权再过问南方楚家的私事和司令部的内部事情。至于楚家前任家主，南方前任总司令楚子将先生去世的悲痛消息，将于下月一日公布天下。
那日，正好是楚安恒就任南方新总司令的日子。
晴素收到电报，心都凉了。
晴素看似好端端的坐在那里，婉菊蝴蝶等人环绕侍奉在周围，体贴备至的服侍着她，站在一旁陪伴着她沉默。可是谁也无法代替她承受这份内心的冷寂凄凉。
她手冰凉的读完电报，随即无意识的松开手指。
轻薄的纸张悄无声息的在空中翻飞舒卷，最后轻飘飘落到桌上。
下个月，就是十二月份了。
晴素望着桌子出神，身上一阵寒意袭来，于是连忙端起热气腾腾的茶杯，抿了一口枣汤茶，突然身子僵住，味道不对！
端茶杯的动作一滞，晴素随即恢复正常。
她面上不动声色的问道：“婉菊，今天的茶是谁倒的。”
“回少夫人的话，是蝴蝶。”
“蝴蝶？”晴素闻言诧异的回过头，第一反应是不可能！
“红意呢？”她问道。
没人知道红意去了哪，这时蝴蝶从门外走进来：“少夫人，您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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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回
蝴蝶疑惑道：“红意？奴婢不知。”
晴素看了一眼桌上快要冷掉的枣汤茶，对蝴蝶道：“拿去倒掉吧。”
蝴蝶连忙赔小心道：“少夫人，怎么了？这茶不合口味吗？”
晴素细细的盯着她的眼神，慢慢道：“是有些不对。”
蝴蝶急忙解释道：“奴婢今天熬得茶汤跟往常一样啊，不可能味道不对，难道是今儿个挑的枣有坏的？”说着就要将桌上残余的半杯茶拿过来看。
婉菊连忙制止：“少夫人让你动了吗？少夫人还没说哪里不对呢，你猴急什么？”
看到蝴蝶被吓得的发愣，婉菊声音放柔，好心提醒道：“你细细的对少夫人说一下今天是怎么熬的茶，又是怎么送来的。”看到投来的犀利的一瞥，明白自己刚才的行为逾越了，连忙低头噤声。
蝴蝶恍然大悟道：“哦，我今天照样是去厨房里，跟往常一样亲自看着阿香熬茶，然后熬好了就给少夫人您端过来了。”
晴素问道：“厨房里人来人往你在那里不碍脚吗？”
蝴蝶似是回想起什么，垂下头，闷声闷气道：“奴婢以后注意。”
晴素眼里闪过一丝异样，趁机柔声追问道：“难道你在厨房遇到什么人？”生怕问的这句话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蝴蝶这孩子单纯，有些事还是不让她知道的好。
蝴蝶想起来有些不高兴，垂头丧气的对晴素讲起今天在厨房里发生的事情：“其实我不是故意的。。。”
今天，蝴蝶跟往常一样，从柜子里的拿出一罐和田枣，新疆和田枣是最好的养颜补气的东西，边疆的军阀每年都会挑出最好的和田枣进贡给司空府，以前都会拿来做成饼或者熬粥，以招待贵客。
但自从少夫人进来之后，和田枣便全部用来给少夫人熬茶汤用。
蝴蝶挑出一些，然后亲自洗净，才拿到厨房给专门负责熬汤的阿香，一边还不停的叮嘱着：“要仔细的熬，不要把渣皮留在汤里，我多给你这么些枣，是要你把汤的味道要浓一些，但是残余的东西不要留啊，只把上面那一层清清的红汤舀出来就好，哎呀，汤少的话就再熬一些嘛，一定要味道浓郁纯粹一些。”
阿香放下手中的其他汤罐，专心熬少夫人的枣汤茶，还默默的听着一旁蝴蝶的叽叽喳喳。
厨房的人很多，来来往往，蝴蝶一会儿不停地挪动着位置给人让着路，不嫌麻烦的站在那里，还不停地在阿香耳边唠叨。
原本厨房这个地方就人多嘴杂，难免会有人看不惯蝴蝶的指手画脚。
这时，红意从后面过来，皱眉厌恶的尖声在蝴蝶背后道：“你能不能让让！”
蝴蝶没回过神，后背被撞了一下，一个趔趄，不下心打翻了少夫人汤罐上的盖子。
她连忙撑住灶台，站稳身子，看清来人后，不再说什么话。
红意这人给蝴蝶的印象很不好，不仅仅是红意，蝴蝶觉得那八个新进来的女人都给她印象不好，总是高高的翘着下巴往下看人，一副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的样子，走路说话妖妖调调的，一看就知道没正行。
蝴蝶瞥了一眼红意殷红的唇，扎眼的红色带着艳帜张扬的高调。府里能打扮的这么无法无天的也就是她了。蝴蝶低下头，暗地里不屑她这副轻浮的德行。
红意是从交际场里混出来的人精，蝴蝶的心思她哪里看不出来，这副妆容对于红意以往平日里的装扮来说已经是很淡了，她最讨厌长相才能不如她的人瞧不起她！以前在绮园就是，现在这些奴才也是，自以为在司空府待得时间长，就用鄙视的眼光看她。
红意不服气，同样是讨口饭吃的，谁又比谁高贵！
不就是个丫鬟吗，红意高高在上的俯视着蝴蝶，她的身材本来就高挑，此时气场又大，两人往那里一站，蝴蝶刚刚被推倒，此时才站稳，相比之下瞬间矮了半截。
要是以她往常的个性，她早就说抱歉了，可是面对这个人，蝴蝶抬起头对红意道：“厨房不是谁都能进的，你有少夫人的允许吗？”
红意嗤笑一声：“我想就是想进来了，你管的着吗？”说着，无视蝴蝶几步走上前，涂了蔻丹的纤长玉手指着正在炖的瓦罐汤气势十足的问阿香道：“这是什么？”
“姑娘，这是给少夫人做的。”阿香的语气里有些埋怨。“少夫人”三个字咬的特别重，即使地位比她们高，也用不着这么指手画脚！
红意顿时有些收敛，艳丽的脸上有一丝尴尬，随即撩了撩鬓发掩盖过去。
“姑娘，您是想要吃点什么吗？以后派小丫鬟们来说一声就行了，用不着姑娘您亲自跑一趟的。”厨房里的老妈子对红意不冷不淡道。
“姑娘”是晴素让司空府下人们对“十美”的专门称呼。恰到其分的表现了她们在府里、在晴素跟前特殊的地位，但却又不是府里真正的主子。
“然后呢？”晴素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西柚茶，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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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回
“然后她就走了。”蝴蝶有些郁闷道，随即连忙补充：“哦，她让厨房给她做了一碗鸡蛋羹。”
晴素笑笑：“以后她要做什么，就让着她点，毕竟以后是伺候少主的人。”
蝴蝶委屈的垂下头，却听晴素道：“你做的很好，我很放心，厨房准许你随意指点，以后我的枣汤茶就归你管了，先这样定下，等熟悉了再说别的。”
蝴蝶眼睛一亮：“谢少夫人。”
晴素笑笑：“你去把红意叫来。”所有侍女都知道红意要倒大霉了。婉菊却发现站在少夫人身边的蓝意黄意等人面无表情，她心底叹息一声，心想这就是现实，平日里的好姐妹即将出事了，这些人一个个都撇清关系，毫无关心红意，为她求情的意思。
虽然婉菊觉得红意的行为太张扬，太放肆，连她都看不顺眼。但是看到蓝意等人的冷漠，婉菊心底还是禁不住一寒。
蝴蝶出去后，晴素捂住胸口，痛苦的皱起眉，伏在桌子上。
“夫人，夫人！您怎么了。”众侍女连忙围过来。
婉菊焦急的问晴素，大声冲外面道：“来人！快来人！”
司空大步冲进来，皱眉沉声道：“怎么了？”
晴素平缓了一下痛苦的表情，慢慢舒展开眉头，轻声道：“没什么，刚才喝水噎着了，婉菊，看你惹的乱子。”
婉菊就这么无辜的被斥责了，她看了晴素一眼，立马反应过来配合道：“奴婢知错了，是奴婢大惊小怪。”
看到婉菊的行为，晴素满意的在心里点点头，日后越发对她与其他侍女不同。
当下，晴素假装生气的对婉菊轻斥道：“出去在门外候着！”将她遣出这个混乱的房间。
“是。”
“怎么红意还没来。”晴素问其他人道，她身后一溜儿站了八个美貌侍女，正是“十美”中的八位。
“不知。”看没有人回答，墨意站出来道。
正说着，红意和清意进来了。
两人一红一轻，妆容一浓一淡，风韵袅娜的走过来。
“给少主，少夫人请安。”清意淡淡道。
“红意给少主，少夫人请安。”红意笑意吟吟的道，一双勾勒妩媚的眼睛大胆望着司空。
司空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晴素好似没看见一般，道：“红意，清意，看茶。”
两个人看茶？！这怎么弄？
房间里的气氛顿时一变，侍女们迅速疑惑的交换了一下眼神。
红意和清意对视一眼，两人倒茶，这怎么倒？
晴素看了眼司空面无表情的侧脸，又转过头去，对站在地上的两人道：“快倒茶呀！愣着做什么？”
清意道：“少夫人，您这茶凉了，奴婢给您沏壶新的，再给您倒。”说着，就收拾了茶壶，退出房间。
晴素心底无奈的叹口气，这丫头！都把她的局破坏了。
“素素，我想跟你说件事。”司空突然开口道。
晴素诧异的看着他：“说呀？”说着，看了看周围，轻轻一挥手，众人知趣的退下。
“素素，我这几天有事出去，你好好在家呆着，最近京城动荡，局势不稳，我会找人照顾你，出门尽量少出。”
“我有婉菊她们就行了。”晴素咬了一口莲苏糕，端起茶杯，当着司空的面喝了一口残盛的枣汤茶。
司空笑着一把搂过晴素：“这几天乖乖听话。等这段时间过去，为夫我会好好奖赏你！”
晴素一把推开他，红着脸道：“光天化日，别这样。”
“别找借口！”司空霸道的吻上她的唇，堵住了她一切的话语。
房间温暖如春。。。
缠绵过后，晴素困得累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司空从床上下来，刚要拿衣服，背后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和娇软清脆的说话声：“少主，您放着，让奴婢为您更衣吧。”
司空转过身，“你是谁？”
来人停顿了一下，随即笑靥如花道：“奴婢红意，是少夫人身边的贴身侍女。”说着，顺手接过司空手里的衣服，轻柔殷勤的为他更衣。
醉人的香水味弥漫着两人的周身散开来，司空冷酷无情的将她推到地上，冷冷道：“别沾脏了我的手！滚！”
红意大腿一阵剧痛，她不敢置信的抬起头，泪眼汪汪的看着他。
刚才红意“不经意”碰了一下他的手。
看到司空凌厉逼人的眼神，红意瞬间如坠冰窖，心里寒冷无比，绝望的看着他。
这时，床上的人翻了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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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回
两人瞬间往床上看去。
晴素睡得两腮酡红，鬓角被汗水湿透，小手把棉被攥的紧紧的，翻个身之后不再有动静。
地上的两人顿时松了口气。
红意抬头可怜兮兮的看了眼司空，“都督。”他以前不是那样的，红意神色黯然的回想起以前在绮园做交际花的时候。
司空面无表情，冷冷道：“滚，要想留下，别再生事！”
红意猛地不敢置信的抬起头，她受骗了，她受了楚晴素的当！
“滚！”司空重复道，声音足以把整个房间冰冻。
红意惶恐失落的从地上爬起来，踉跄的从房间里走出去。
刚出门，便碰上迎面而来的紫意，正以狐疑又嫉妒的眼光看着她。
红意顿时收了一脸的狼狈态，故意在她面前整理了整理凌乱的衣衫，眼波流露出刚做完之后的妩媚，扬起下巴看着她。
紫意指着她，不可思议又有些犹豫的道：“你，你？”
“怎么了？”红意高傲的抬起头：“我是刚服侍完少主。哎呦，”红意扶了一下腰：“刚刚力气用的太大，不小心累到腰了，没事我要回去休息，闪闪。”说罢，一把推开紫意径自扬头离开。
紫意气急败坏的看着她离开，跺跺脚，狠狠的低声骂道：“狐狸精，我呸！”
第二天，司空离开司空府。
连续几天司空都没有回府，晴素的生活看似轻松悠闲下来，每天就是浇浇花，喂喂鱼，然后在心情好的时候看些书，日子过得不咸不淡。
一天，晴素刚刚午睡起来，婉菊正给她梳理着头发；乌黑的长发流水般从指间倾泻，
红意站在晴素背后几米，“少夫人。。。”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
停顿了一会儿，晴素打破房间的寂静：“怎么了，说呀？”
红意鼓起勇气，接着对晴素道：“少夫人，我不想待在司空府了。”
晴素从镜子里看了红意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面色平静的淡淡问道：“为什么？”
红意低低的说了几声，随即又不说话了。
“以后的想法。”
红意抬起头：“我想回绮园。”
绿意蓝意等人瞬间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红意无视周边的一切，一脸固执的看着晴素，“请少夫人成全。”
清意蹙蹙眉，红意今天是怎么了？不是个好兆头。
绿意看了红意一眼，突然站出来道：“少夫人，奴婢也想回绮园。”
晴素拿着一副圆润剔透珍珠吊环对着镜子在耳边比划，一边语气平淡的问道：“还有谁想回去？”
墨意一头黑发垂荡在腰间，一身墨色衣裙与所有人都与众不同，眉眼冷淡的站出来，声音略微沙哑道：“还有我。”
晴素转过头看了墨意一眼；声音不大却铿锵有力，不容反驳的命令道：“你不行，我知道你的情况，改天我把你调到别的地方，你先退回去。”
墨意站了片刻，最终默默退回去。
红意等的有些不耐烦，此时听晴素说了这句话，神色一动，觉得自己有希望。
紧接着只听得晴素道：“你们，还有橙意，你们三个今中午收拾一下东西，我会让把你们送回绮园，放心，我会提前跟那边打招呼，告诉那边你们回去。”
红意等人谢过之后退下。
绿意其实不愿意回去，因为她觉得在司空府能接近都督的机会更多，但是她了解红意的作风——不做亏本的买卖。绿意太了解红意了，所以她决定回绮园！
几天之后，依然是一个午睡后，蓝意清意等人都在房间里伺候。
晴素坐在梳妆台前，让婉菊给她梳着头发，突然想起来一般问道：“红意她们最近怎么样了？”
婉菊的手一停顿，继续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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