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看吧。”
又待几日,在山神台搜罗一些希奇材料或是古怪法术,然后收拾东西起程。曾经他以为五灵精炼制出的法宝都是珍贵的厉害的,这些年过去才知道自己是井底之蛙,不说鬼洞中的硬铁,单说胡家使用的补天法宝,左侍使用的莲花神器,枯骨森林外逃妖兽透头颅中的黑色灵珠,哪一个都是威力非凡。自己倚仗的不过是没成年的伏神蛇皮而已,终于明白,用钱能买的到的东西,大多不值钱。
伏神蛇皮厉害,你买不到;硬铁坚硬锐利,你买不到;五行大阵看似厉害,但左侍随手相赠,就厉害也有限,想起那半部金亮亮的八阵图,那东西应该不错,是韩正韩反兄弟从枯骨森林得到,看来自己还得去一次枯骨森林。
原本张怕对自身修为不太在意,进阶固喜,不进阶却也无所谓。开始时只想把胆子练大些,现在要照顾三十多名丫头,不得不想办法进阶。
不管他胡思乱想,众人蜿蜒成线顺山路东行,三条笨狗一条赤狼两只黑虎分别走在队伍前后,只为吓唬各类猛兽妖兽少些麻烦。
张怕走时没去山神台辞别,左侍却派人送来礼物,两相比较显得他特小气,张怕苦笑道:“老家伙修为厉害,心眼也厉害。”
在山中转悠了快三个月,总算走出十万大山。前方几十里外就是永安郡西城门,当初他杀鬼道术士,又与项空大战都在此处。不知道那个死脑筋的项空现在如何。
为免惹麻烦将虎狗妖兽收起,四十人溜溜达达来到城门。门下守卫着十几名兵丁,见打西面过来这么多人有些意外,按章程问他们索要门条。张怕愣住:“门条是什么东西?”兵丁打量张怕等人,男的英俊女的漂亮,尤其许多女子站在一起,除宋云翳成喜儿身穿白衣,其余人穿着各色绫罗,如许多美艳花朵同时开放挤在眼前,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几十名大兵都是傻愣愣盯着美女看。当兵数载,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多美貌女子?虽说高矮有别,面貌不同,却是一样的水灵纯秀美丽动人。尤其两名白衣女孩,简直就是仙女下凡,说是国色都是贬低那等美貌。
丫头们讨厌他们色迷迷的眼神,都沉下脸躲到张怕张天放四个男人身后。兵丁们看不到美色才想起正事,有人咋呼呼说道:“拿门条来!”
张怕不解,问道:“什么是门条?去何处领?”
有兵丁看这几十人样貌穿着俱是不凡,担心招惹灾祸,轻咳一下低声道:“门条要去衙门办理。”说着话抬右手,摆个捏铜板的姿势。
张怕这才明白,原来就是要钱,忽地一笑摇摇头,几十年沧海桑田,入永安城居然要交钱了。想着给钱可以少些麻烦,心里却感觉别扭,问道:“四十人要交多少钱?”
“一人五枚铜钱,四十人一共两百枚。”有兵丁大声喊道。
“两百倒也不多,不过我身上没铜钱,用银子替代如何?”张怕问那说话之人。
第232章 永安不安()
那人是个兵痞,德行不佳,听张怕说话知道不是本地人,便起念头敲一笔:“成啊,不过永安郡银钱兑换贵些,一两银子可换四十枚铜钱,两百枚铜钱你给五两银子算了。”他想着反正不给钱不让进城,等拿到钱你发觉被骗,不承认就是。
张怕知道这家伙有问题,不过也懒得因为五两银子费神,为这么点钱和他计较未免太shi身份,取出块银子扔给他,带人进城。
兵痞没想到这么容易拿到钱,检查下银块,是真的。心眼有些活动,这人扔出五两银子跟扔块石头一样随便,身边还跟着许多美丽娘们,大鱼,绝对是大鱼!兵痞在心中给张怕下了定义,跟着又琢磨,该怎么从大鱼身上再敲点钱呢?冲张怕背影喊道:“诶。”
张怕应声回头,却没言语。兵痞几步小跑来到张怕跟前,满脸堆笑道:“这位大爷第一次来我们永安吧,要不要找个领路的,保管让大爷玩的开心。”
张怕微微一笑:“我住在这。”言毕再没搭理兵痞,沿街而走。剩下兵痞满脑子问号,他住在这?去问了同队兵丁,大家都说没见过张怕这些人,怎么会住在这?
算起来离开永安郡六十多年,可是城中没太大变化,格局没变,街道没变,变的只有房屋和人。顺路走进集市,比以前大的多,也要拥挤的多。
张怕指着集市给大家介绍原来什么样现在什么样,张天放偏偏嘴:“和别的地方没啥不一样。”张怕懒得搭理这个永远长不到的逆反儿童,走向小吃摊买东西。他记得以前买过竹筒糕,一文钱一个,左右看看竟没发现有卖的。问眼前摊贩,那人瞪大眼睛看他,好半天回句:“现在没卖的。”
张怕有点失望,随即又想起城内百姓给自己建的祠堂,很想去看看有没变化,那个功德缸是不是还在,是不是还有人救助贫苦百姓?
他们从西门入城,祠堂建在南门外五里处。想起曾经做过的好事,张怕有些骄傲:“走,带你们去看看给我修的庙。”宋云翳也想知道祠堂近况,那时二人白衣胜雪如谪凡仙人般仁慈有爱,搭救无数病人,启口道:“应该还在吧。”
“当然在,祠堂是个死物,不会死又不会跑。”张怕头前领路。
祠堂当然还在,却已经破败不堪,最夸张的是祠堂后的小山包上还有许多坟头,张怕想不吃惊都难。呆站祠堂门口仔细打量,石制香炉没了,木制楹联没了,祠堂屋顶只剩些破瓦,而最让他寄以厚望的功德缸,那巨大的功德缸碎成片片,东一块西一块,眼前只剩个缸底。
六十年而已,衰败程度难以想象,张怕讷讷道:“我记得功德缸里全是钱,那么一大缸的钱都保不住这个祠堂?”宋云翳知道他失望,柔声劝道:“一甲子时间太长,人死了祠堂自然没人照看。”
张怕想想也对,叹口气说道:“难怪修仙者要断尘念,活的太久也挺闹心。”转念又想起自己还有个家,兴致又上来:“走,回家去。”
大家重新走回永安郡,意外的是又被多收一遍入城费,张天放叫道:“我们刚刚出去的。”兵丁歪着眼睛看他:“你吃完早饭,晚饭就不吃了?”
张天放怒火中烧,元婴修士我都不放在眼里,你一个普通人敢跟我得索?抬手抓向那兵丁,被张怕拦下,也不问那门条到底是多少钱,甩手丢出块银子拽着张天放走进城门。张天放不忿,怒道:“这你也忍?”
那边兵丁也不忿:“以为长的高张的壮就敢跟我龇牙?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摸摸银子,足成足色差不多有七两,心下暗喜发笔小财。
张怕拽着张天放边做边教育道:“好歹也是个结丹高阶修士,跟个普通人较什么真儿。”丫头们虽然觉得有点儿憋屈,却唯张怕是从,嘟着嘴跟在后面,只有不空边走边点头:“不错不错。”张天放正一肚子火,怒道:“不错你的脑袋!给老子滚远点儿。”不空也不生气,笑眯眯说道:“皈依我佛,你可以一辈子再也看不到我。”
张怕在街上东拐西拐,走不多时来到条宽阔大街,街上有几个宅院,高高院墙横竖分隔出一方美景。张怕指着中间宅院说道:“那就是咱家。”才说完话,隐隐觉得不对,院墙怎么变高许多?仔细再看,院门上一个宽大横匾,上书两个大字,王府。
张天放问他:“你以前姓王?”
这下张怕也有点怒了,祠堂没就没了吧,连我家都被人占了?一步跨到门前,咣咣咣抬手砸门。
宋云翳跟在后面,还想说不错,门口有人收拾,待发现横匾后,又见到张怕发怒,知道事情不对,忙跟过去扯住他胳膊轻声道:“问问清楚再说。”
这时院门打开,出来两个青年壮汉,竖眉瞪目道:“想死啊?砸什么砸?”
张怕原本有火,待听到二人话语,反倒气消云散,笑问道:“打听下,这是谁家?”
“你瞎么?上面有字!王府知道不?王爷的家,你也敢来砸门?”其中一个汉子骂道。
张怕还是笑着说话:“可有房契?”
“房你祖宗!找事是不?爷儿们出来,有人找事。”那汉子大声喊道。
随他话语声,院门彻底打开,呼啦啦跑出十几条壮汉,俱怒目横眉咋咋呼呼:“是谁?谁想死?咱成全他!”等他们挤出门外见到丫头们以后,丑态毕露道:“这么多小娘儿们,都挺水灵的呢,妹妹,你家哪儿的?赶明儿我去提亲。”有人起哄道:“还提什么亲啊,抓紧时间洞房再说。”“就是就是,选日不如撞日,今儿个就洞房吧。”
这些壮汉见对方只有四个男子,其中还有个和尚,混不放在心上,嘴里不停取笑打诨道。
丫头们经历过各种危险,见过许多恐怖景象,比如血流成河啥的,也算见过大风大浪,却从没被人如此当众调戏过,当时就有丫头大怒想给这些人一点教训,却被成喜儿拦住,她一声清咳,美目扫过丫头们示意大家安静。丫头们虽然不知道原因,却还是忍怒退到后面。
第233章 生气()
成喜儿知道张怕生气了,否则不会耐着性子和这些普通人说废话,也不会去砸门,以他修为,天下之大何处不能去,怎么可能被一道木门拦住,所以劝丫头们不要妄动。
十几个汉子见丫头们后躲,注意力又转回张怕身上,看他挺平常一人,透着股和善。有人好心:“哪来的野小子,别在这撒野,快回家找你家大人去。”他想骂走张怕算了,免得白白多挨顿打。张怕冲他一笑:“我家大人都死了。”
人不一定有好坏之分,但一定有嘴贱之徒。一群大汉中走出个胖子,高大壮硕满脸横肉,看着很是凶恶,冲张怕骂道:“难怪敢在王爷家门口找不自在,原来是有娘生没娘教的野种。”
这句话一出,宋云翳等人全都怒了,张天放面目阴冷寒着声音说道:“你想死么?”只有不空不停低语:“善哉善哉。”
张怕有些不明白,祠堂被毁家园被占,不过是俗物而已,好象不值得动怒,但是为什么我会生气?待听到大胖子骂他,彻底找到发怒的理由,止住想往上冲的张天放,回身跟大家说:“没事。”又转头对门前十几汉子语重心长说话:“教你们句话,记住,祸从口出。”
才说完话,大胖子已经被他单手提在空中。右手就那么一掐,大胖子身不能动口不能言,软软堆在张怕手中,只有一双眼睛骨碌碌乱转,显得惊恐慌乱。
其余汉子见张怕一出手便拿出胖子,有许多人乱喊乱叫:“放下他!”“不放就宰了你。”也有人机敏,转头跑进院中,去向他们口中的王爷汇报消息。
张怕不理他们喊什么,自顾自低声说话:“说了祸从口出,怎么就没人信我?”他语声低微,却偏偏能在一片喧哗吵闹中清晰传到每个人的耳中。看眼大胖子,轻声道:“依你刚才言语行为,应该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又辱骂我,唉。”一声轻叹,手上微一用力捏死大胖子,随后丢在地上,对着乱喊乱叫的大汉们说道:“叫你家主人出来。”
这些家伙叫喊的起劲,见张怕丢下胖子,以为是怕了他们,根本没看见张怕杀人,有人道:“算你识相。”有人抽出兵器打算替胖子出气,还跑出两个人搀扶胖子,一经接触发现胖子死掉,慌忙喊道:“死人了,杀人了。”
十几个汉子这才知道胖子死亡,发觉事情有点儿不对劲,疑问这人是谁?一言不合就抬手杀人?而且杀人于无形。小心看他,张怕却跟没事人一样平静对门而立,脸上木无表情。
见过杀人的,从没见过这么杀人的,杀人前不动声色,杀人后声色不动,看那表情连捻死只蚊子都不如,一群人不觉有些胆寒。
院内忽然传出个浑厚男声:“哪位朋友找我王某人?”随话语声走出个黑脸结实壮汉。壮汉见到倒地的胖子,面色一惊,上前微一探查发现死亡,面色变冷眼神变寒盯看张怕,吩咐道:“报官。”手下人听命而为,一边注意张怕一边小心沿街边跑向衙门。
张怕并没拦阻去报官的人,问壮汉道:“这院子是你的?”
壮汉心下一惊,冷声道:“院子是谁的不重要,你杀了人可是犯了死罪,王某人倒问问清楚,我手下弟兄犯了什么事,要你下辣手杀人?”
张怕懒得和他废话:“这院子是我的,给你半个时辰收拾东西滚蛋。”
王某人终于知道问题所在,敢情原主人回来了,冷笑道:“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我手中可是有地契房契,你拿什么证明宅院是你的?再说了,你当街杀人难逃刑律司押,等着官府治你罪吧。”
张怕根本不接他话,当他不存在般取出个沙漏,倒置后说道:“半个时辰,东西不拿走算我的,你不走我赶你走。”
太嚣张了,王某人气往上涌,可是看张怕行事方式,搞不好真是个大人物,王某人想了想说道:“兄弟是哪条道的?敢问高姓大名?”
张天放不耐道:“哪儿那么多废话,让你滚就赶紧滚。”
三番两次被人辱骂,王某人怒火愈盛,可还是强压下谨慎说道:“我叫王立,在永安郡勉强有点名号,不知道兄弟如何证明宅院是你的,兄弟可有二十岁?看着年轻的很,这院子却存在近百年,何况我还有完整的地契房契,兄弟莫不是误听谣言,或是被人欺骗?”
张怕撇他一眼,淡淡道:“我也有房契和地契。”
在王立唠叨不休的时候,街上传来隆隆脚步声,从衙门方向跑来数百人。不光是衙役出动三十几人,还有守城兵丁两百多人,轰隆隆跑过来,轰隆隆将张怕等人团团围住,为首者有两人,一个是白面黑须的文官,一个是全身甲胄的武将。
这二人与王立分明是熟识,来到后先冲他点头示意,接着文官大声道:“何方鼠辈胆敢在我永安城当街杀人,其罪当诛,来人,与我拿下。”
看他服饰应该是府衙官员,没想到抓个犯人居然要劳动高官出马,可见王立势力不小。
三十多名衙役听命抓人,抖弄着锁链围过来。不空担心张怕大开杀戮,急忙跟张天放说话:“放出黑虎。”张天放不悦:“干嘛?”
张怕不想滥杀无辜,依不空意思放出三狗一狼,红白黄黑四只巨兽突然出现眼前,看体型足有小马大小,哪还是狗,分明比老虎还凶。张天放便也将黑虎放出,比壮牛还大的老虎,瞧着就糁人。忽然出现六只巨兽,狗不像狗虎不像虎,却都是恐怖的很,吓住衙役不敢上前。
武将见状不妙,喊道:“大胆反贼敢纵兽伤人拒抗朝廷,来人,给我乱箭射死。”
他一声令下,二百多兵丁迅速移动后退,在街道上布个简易杀阵,前排百多士兵弯弓搭箭对准张怕和巨兽,只待武将一声令下,乱箭齐飞。
张怕叹气,打个响指,红色赤狼得到指示,张嘴狂啸,声音凄厉却又透着凶残,巨大吼声形成一道道音浪朝两边涌去。两只黑虎不甘于后,跟着连声嘶吼,虎啸动天,威武气势随吼声展现,凶猛不可挡,尖牙怒目衬着恐怖叫声,让人目不敢视胆寒心乱浑身战栗不停。
第234章 房契()
两百多士兵三十多名衙役,加上宅院门前那群汉子,无一不被虎啸狼嚎吓到,胆子小的跌坐地上无法动弹,至于为首三人,文官被吓的摔倒在地,王立和武将倒还坚强,却也是面色煞白惶恐不安,心下惴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