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泽龙蛇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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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泽龙蛇剑-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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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眉怒声道:“谁叫你们来的!”

碎玉弓大声道:“你呀!是你派专人送函邀请我兄弟!”

白眉喷喷地道:“拿证据来!”

碎玉弓冷冷地道:“你当我没有?”

他果然自怀中拿出一封信来,摊开一看,果然是白眉老僧亲笔手书,证明少林寺遇有空前厄难,邀请南疆群雄与少林会合,对付胡中玉那个武林败类!

碎玉弓大声道:“你自己看吧!”

白眉老僧把那字函接在手中一看,全身登时不停的抖颤起来,他望着那一封信,自言自语道:“这是谁写的?”

碎玉弓哼了一声道:“除了你之外恐怕没有第二个人了!”

白眉全身颤抖的道:“老僧没写这封信。”

那字迹苍劲有力,笔划层次分明,明眼人一看,便知此人笔下功夫造诣相当之高。最使人吃惊的是这字迹分明是白眉老僧所书写,如果这封信真的非白盾老僧亲笔所写出,则这代笔之人能摹仿到与白眉老僧的笔迹一模一样,这种伪造功夫已达不可思议之地步。

碎玉弓冷冷地道:“这个字可与你一样?”

白眉老僧额上冷汗直流,颤声道:“不错,老僧的手笔确与这信函的字迹一样!”

碎玉弓大声道:“那就错不了,这还有何话可说。”

白眉陷于沉思,道:“但这并不是老僧写的!”

碎玉弓冷笑道:“舍你而外,还有谁会有这种笔迹,白眉,你又何必否认呢?要知道这种事就是包青天来,也会判个你的不对!”

白眉老僧凝重地道:“不,这确非老僧所写——”不是你写,还有谁呢?

谁的字又能与白眉老僧写的一模一样,白眉老僧虽然身为少林一代掌门,但骤然遇上这种亘古未有的怪事,怎不把他弄愣了。

仇无情朝四处少林僧人瞥了一眼,道:“各位有哪个能证明这封信不是白眉大师写的!”

平常与白眉老僧最接近的数名弟子,一一把那封信接在手中查看,很使人意外的,那么多少林弟子居然没有一个能证明这封信不是出自白眉老僧手笔。

仇无情哈哈大笑道:“这是有目共睹的事,无人能证明什么?”

白眉愤愤地道:“碎玉弓,这封信是谁交给你的!”

碎玉弓一怔道:“当然是贵寺弟子。”

白眉老僧凝重的道:“哪一个。”

碎玉弓皱眉道:“一个十五六岁的僧人,他风尘仆仆地赶去南疆,交来这封信后,便又独个儿走了。”

白眉心中直跳,道:“他可曾说什么话?”

碎玉弓想了想道:“有,他说少林掌门方丈,务请二位大力支持,共囊盛举,只要姓胡的一死,普天之下永世太平!”

白眉颤声道:“你可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碎玉弓斜睨了白眉一眼,道:“我好像记得他叫圆明。”

白眉老僧大吼一声道:“圆明!”

这真是不可思议了,圆明是白眉老僧身边的一个书僮,虽然身穿僧人装束,可是却未剃度,暂时不能算是少林寺弟子。

更怪的是圆明平日温文儒雅,稚幼朴真,数十日之前确实下山回乡探视,而回返少林寺一病不起,前日突告撒手而逝,这事既然发生在这孩童手里,那他的离去,及他的死因岂不是又是件极费猜疑的事情?

碎玉弓见白眉老僧那紧张之色,道:“他可还在寺中。”

白眉黯然的道:“死了!”

远远负手望天的胡中玉突然回过头来,冷哂的道:“当年胡中奇也是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在贵寺。”

白眉颤声道:“胡施主是因为偷学本寺武功。”

胡中玉大笑道:“这与圆明之死有什么差别,贵寺表面上堂而皇之,暗地里男盗女娼,两件事实,驳倒贵寺数十年之声誉。”

白眉颤抖地合掌,道:“我佛慈悲!”

正在这黑白不清是非难断的时候,少林寺的山下突然响起一片铜锣皮鼓之声,随着这锣鼓之声,飘来阵阵哭泣伤心之声。

白眉一愣,问道:“什么人在山下如此胡闹!”

一个弟子奔驰而来,道:“启禀掌门,那个圆明双亲来探灵了。”

原来圆明前几日一死之后,少林掌门白眉大师便修书派人奔告圆明家中的双亲,告知圆明死因,没想到事有凑巧,偏偏在这个时候赶来。

白眉长叹一声道:“让他们上山吧。”

铜锣唢呐开道,但见一对年老的乡下夫妇,手牵手的依持哭奔而来,他们身后还抬了一口棺材上山,那种情景使少林寺的僧人都觉惊讶不已。

白眉一愣道:“他们要干什么?”

前来禀报的一个弟子低声道:“圆明双亲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因为家中生活困苦,又怕中途夭折,所以把他送来少林,今日他们一来启灵,安置乡土,二来向掌门问几句话!”

白眉诧异地道:“他夫妻俩如何怕圆明中途夭折?”

那弟子轻叹道:“因为她夫妇在生圆明之前,曾生了十个儿子,没有一个活过十五岁,便夭逝死去,因为……”那两个老夫妻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奔到白眉面前,那老头子先朝白眉老僧看了一眼,然后哀伤的问道:“哪位是白眉大师!”

白眉苦笑道:“老僧便是!”

那老头指着白眉,道:“我儿子便是给你当书僮!”

白眉长叹道:“圆明聪明伶俐,不想天妒其才!”

那老头子嘿地一声道:“人都死了,还说这些有啥用?”

白眉黯然的道:“希望二位节哀,死就是解脱,非人力能挽回!”

那老者嘿地道:“我不懂什么是佛,什么是佛在心头,我只知道我儿子是死在少林寺,死得有点不明不白!”

白眉全身一颤道:“怎么不明不白!”

那老头子悲笑道:“前些日子那孩子还好好的,身子倒挺硬朗的,哪里想到回来贵寺后两天,你们便派人通知我们他死了。

嘿嘿,掌门人,你说这不是不明不白吗?”

白眉老僧长叹一声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之祸福,这是没有办法的事,二位请先去歇歇,待老僧把这里的事情料理之后,当亲自向二位致哀!”

“嘿!”那老头子把眼一瞪,道:“我儿子埋在哪里?”

白眉老僧召手道:“他会带你们去!”

那个奔过来的少林弟子还没跃出来,这老头子已重重的一掌把那少林弟子推了出去,指着白眉老僧,道:“你带我们去!”

白眉老僧不禁怔了一怔道:“老僧这里还有点事情要了结,无法亲自陪伴二位,尚请你俩原谅,等这边事情一了,老僧再……”那老头子大笑道:“我儿子死了,你都不愿去看他一下,可见你这个掌门决非什么善类,今天你陪我去便罢,不然我老头子要你还我儿子命来!”

白眉老僧呆呆地道:“老檀越要讲理呀!”

那老太婆一冲而上,道:“讲哇,我儿子无病无痛地死去,这事说来确也不会相信,他死了也就罢了,连叫你去也不行,我老太婆请问你,你是不是觉得圆明只是个小孩子!”

白眉愣了地道:“这……”

碎玉弓嘿嘿地道:“白眉,你就去一趟,这种事是脱不了干系的!”

白眉长叹一声,在数位少林弟子的拥护下,直往那山顶上行去,那南疆碎玉弓和碎心客全都跃了过去。

刹那间,场中的人全都移向一座拱起的土坟而去。

惟有胡中玉将这场闹剧视若无睹,依然伫立原地。

踏着石阶登高而上,绕到寺后,眼前一片平阳地,在那平阳地上,孤零零的拱起一座土坟,那对伤心的老夫妻吆喝两声,奔了出去。

白眉伤心地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二位莫太悲伤!”

“呸!”那老太婆回身啐了一口,道:“什么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还不是你们把我儿子害死了,老和尚,你不要假慈悲,我老太婆还要找你算算账呢?”

这是什么话?儿子死了居然赖在别人头上。

白眉长喧佛号道:“施主这话太严重了!”

那老太婆怨毒地道:“严重什么?我老太婆共生了十一个孩子,死了十个,如今只剩这个命根子,没想到仍死在你这老秃驴手里,我不找你算账那么找谁?”

白眉苦涩地道:“令郎是因病而死!”

那老太婆大叫一声道:“胡说,我儿子身体健壮的像条小牛,前些日子回家的时候,还有说有笑的,谁知道他一回到你们这间破庙便突然死去,这件事怎么说也没道理!”

白眉慈声道:“施主,你!”

那老头子重重的推了那老太婆一把,道:“你还跟那个秃驴说什么?我们把儿子尸身启回家里再说,待他这边事情都办好了,咱们再找他理论!”

锣鼓之声敲起,自有那些抬棺材的人点了烛,烧了纸钱,然后挥起大铲和圆锹将那座小坟挖开。

突然,白眉的脸色大变,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那老太婆也同时大叫道:“我儿子呢?”

不但白眉和那老太婆觉得大惊不已,连四周的少林子弟都觉得讶异不已,刹那间全都显出一片惊诧之色,暗中议论称奇。

那老太婆悲叫道:“我儿子的尸体呢?”

白眉面上苍白,道:“令郎确实埋在此地,不知怎地会尸体不见!”

那老太婆叫道:“秃子,你少再耍手段了,这一定是你不愿让这孩子埋在少林寺,唯恐辱没了少林寺的名声,而偷偷把他的尸体抛在深山长谷里,让野狼把他吃掉,喔喔,你这衣冠禽兽卑鄙无耻的老和尚,假藉慈悲为怀,专做这种事……”白眉苦笑道:“老婆婆,你冷静点!”

那老太婆哼了一声道:“还冷静什么?我儿子死了也就罢了,你又何必作贱他的尸体,秃驴,我老太婆跟你拚了……”她身子直往白眉老僧的身前冲了过来,状似拚命,白眉老僧身子一飘,大声道:“请听老衲一言!”

那老太婆大叫道:“没什么好说的……”那老头子伸手一挡她的老伴,道:“暂时听听他还有什么话可讲!”

白眉长叹道:“圆明确实尸身葬在这里,那时老僧也在场中,深信尸体不会无故不见,因此老僧请二位暂莫惊动,待老僧查一查这事原因……”那老头子呸了一声道:“你是说还有原因?”

白眉凝重的道:“当然有原因,在你们没来本寺之前,已经发生好几件怪事了,如果把这些事连结起来,这原因就不简单了!”

那老头子瞪眼,道:“还有什么怪事?”

白眉摇头道:“恕难奉告……”

但这个道行颇深的老僧人却在忖思那封假信,及圆明的死因,再连上尸体的失踪,种种原因加起来,这件事便愈来愈复杂了。

首先,他要判断出对方的用意如何?

是外人还是内奸?

但少林寺举寺上下合作无间,数十年相安无事,怎会平空多出这许多件怪事呢?

那老头子大叫道:“你说说原因?”

白眉正色地道:“这种事你知道不如不知道的好,因为江湖上的事最难逆料,往往因多知道一件事而种下杀身之祸……”那老太婆大吼道:“好呀,你还想把我们两个老东西也干掉!”

白眉面色一黯,道:“请你讲讲理!”

那老太婆哼哼地道:“跟你无理可讲,我儿子的死是事实,他的尸体失踪也是事实,你今天不给我交出孩子来,我老太婆便和你拚命!”

她面上浮现着一片杀气,凶煞地瞪着白眉老僧,白眉一愣,万万没有料到这个老太婆会如此凶狠。

他忖思道:“她颇不像善类,中气十足,不下于一个长年修练武功的人,难道她是深藏不露,而故意……”当白眉老僧再仔细地朝那老太婆身上一打量的时候,突然发现这个老太婆那双手颇不简单,十指粗糙坚若铁石,指甲长的有若利剑,更怪的是她那双手齐腕以下,乌黑一片,仿佛曾练过某种独特武功!

他长叹一声道:“女施主,可否告知你出身何处?”

那老太婆怔了怔,道:“我跟你要儿子,可不是和你套交情,老秃驴,咱们没话可谈,交出我儿子便罢,否则,今日没完!”

这件事情扑朔迷离,连白眉老僧也无法知道那孩子的尸体被何人掘去,一下要他交出尸体,当然是无法照办。

白眉苦涩道:“三天后,我给二位答覆如何?”

那老太婆嘿地一声道:“没那么容易,我老太婆跟你拚了!”

“当!”

她的身子还没移动,远远的山林之间,突然响起一声清越的铜锣之声,众人闻声俱皆一惊,齐都举目瞧去,但见长空之中,数点黑影绕着一颗大树盘旋,始终不见飞去,这情景看得大伙俱皆一愣,猜不透这是什么原因。

更怪的是那声铜锣之声,是因何而起?

那老头子大叫道:“兀鹰,嘿,它们在啄尸!”

白眉心弦一颤,道:“少林百里之内,根本没有兀鹰,今日何以出现如此之多,更怪的是它们居然在本寺禁地之中!”

那老太婆吼道:“一定是我儿子的尸体!”

她看来龙锺老态,跑起来可真比谁都快,白眉身子一晃,把那老太婆给拦住在当地,凝重地道:“本派禁地,请勿前进!”

那老太婆蛮横地道:“什么禁地不禁地,我老太婆一定要去看看!”

白眉冷冷地道:“此处决不准有人强闯!”

那老太婆一掌推出,吼道:“放屁,你们拿我儿子喂兀鹰,还不准我去收尸!”

她那一掌还真迅速,笔直地往白眉身上切来,白眉没料到这老太婆身手还真够疾快,身子急疾的转了转,飘了出去。

他诧声道:“北派鹰爪王是你什么人?”

那老太婆吼道:“什么鹰爪不鹰爪,我老太婆要过去了!”

白眉沉声道:“真没想到北派鹰爪后人卢金花上我少林寺胡闹!”

那老太婆的面上神情随着一变,她没想到白眉老僧仅从自己态度和装束上便能看出自己的来历,由此可见,这个老和尚不是好惹!

她脑海中忖道:“如果再不先发制人,可能全盘计划落空!”

忖念一逝,高声喝道:“给我闪开!”

身子笔直的一撞,两手突然幻化地交叉挥出,十根尖尖的手指,电般地照着白眉老僧抓将过去。

鹰爪含毒举世尽知。

白眉身子一飘,疾退半步斜斜劈出一掌。

他怒声道:“你们不是圆明的双亲!”

那老太婆嘿地一声道:“胡说!”

他身子犹若电光石火般的直往前冲去,当他正准备冲进少林禁地之时,四个少林高手已挡在他的身前。

这老婆子嘿地一声道:“你们找死!”

她接着捣出三股劲烈的拳风,汹涌击去,那几个少林寺的僧人只要能拦住她便行了,并不真的和他拚命,一见她来势威猛,各自飘退。

突然,那数只兀鹰发出一连串地长鸣,仿佛受了甚大的重伤一样,振翅朝这里飞奔而来,照着那些少林寺的僧人扑啄。

它们攻势迅烈,刹那间有几个躲避不及的少林弟子,给那几只大兀鹰啄坏了眼睛,而痛得在地上打滚。

碎玉弓看得大怒,运腕抓起三颗碎石子,抖臂掷了出去,谁知那数只兀鹰仿佛久经训练一样,振翅一拍,便把那几颗石子拍落地上。

金雷虽然始终遵从碎心客的吩咐,没有牵进少林这个是非圈中,但他到底是年轻气盛,看不惯那群兀鹰伤人,身子一跃而起,道:“畜牲也敢伤人!”

一溜剑光如似空中的惊虹,点点的银光斜飞而去,那数只兀鹰躲避已经不及,惨鸣几声,刹那间全给斩了下来。

金雷提剑飘回,潇洒的又落在原地。

那老太婆大叫道:“你敢杀我灵禽!”

金雷冷冷地道:“这几头畜牲是你养的?”

那老太婆哼了一声道:“不错,北派鹰爪王长年住在天山,日常和山鹰为伍,创下绝世鹰爪功,你难道连这点常识都不懂!”

金雷冷笑道:“利用这种畜牲伤人,不是英雄!”

那老太婆怒声道:“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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