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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姑朝碎心客望了一眼,道:“你可以听我一句话吗?”
碎心客怒喝道:“我集数十年之仇,只道今日能捞将回来,如今你突然又叫我收手,唉,陵姑呀,你到底存了什么心!”
金陵姑苦笑道:“请你也听我一次!”
碎心客嗯了一声道:“暂时饶了他!”
他伤心的突然一笑,身子有若抛在空中的弹丸,带着那溜剑光飘然的落回地上,陡然把长剑收了回来。
血影人低吼一声,双掌一撤,喘声道:“谢谢你!”
碎心客抹了抹额上汗珠,道:“不要高兴,我俩还有一次好打!”
血影人嘿嘿一声道:“我还是感激你!”
金陵姑朝两个人瞪了一眼,问道:“你们是否能罢手?”
血影人摇摇头道:“不能,除非他放弃你,他再不能有争夺你的念头!”
碎心客怒声道:“要我放弃她,除非是你杀了我!”
“唉——”金陵姑幽幽地叹了口气,道:“你们两个都不要争了,现在我们三个人年纪都这么大了,还能像年青时那样荒唐吗?如果你们两人真的爱我,便该化干戈为玉帛!”
碎心客大声叫道:“什么?你叫我和他罢手!”
金陵姑斜睨了他一眼,道:“我知道你不会答应,可是你该晓得,这数十年我虽然不爱他,他对我的感情却是真诚没变,我俩既是有数十年的夫妻之名,我这个做妻子的当然要给他留点面子!”
血影人目中现出一丝泪影,道:“夫人,谢谢你!”
碎心客却怒声道:“陵姑,这许多年来,我为你苦练武功,为你浪费我的大好青春,为你终身不娶,为你寻遍天涯海角,为你忍辱偷生,我这样做是为了什么?难道你忘了我们在金陵的誓言,难道你真的不重视你以往的爱情!”
他那富于感情的话声低沉中流露着无限真情,任何女人闻了之后,都会情不自禁的流下泪来,金陵姑只觉心中一酸,前尘往事刹时一幕一幕地全浮现在自己眼前。
她幽幽地道:“谢谢你为我守了这许多年,可是我也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我虽然是血影人的妻子,可是我们只是挂名夫妻,有名无实,说来你也许不相信,我还是清白女儿身!”
她那幽怨的话声一出,血影人只觉伤心不已,但见这个海上的霸主满面痛苦悲伤之色,暗暗唏嘘不已!
碎心客一愣道:“真的?”
显然他不敢相信金陵姑说的话是真实的,在他想来一对夫妻纵然是没有感情,也无法避免那人之常伦。
金陵姑含泪道:“真的!”
碎心客大笑道:“好,好,今日我更不能放弃你!”
血影人伤神地道:“我还是爱她,虽然她并没有给我什么?但我自己知道,如果我失去了她,今生今世都无法活下去……”碧血剑一晃,碎心客怒声道:“我们两个必须有一个要死去,否则……”血影人哼了一声道:“我同意你的看法!”
金陵姑怒声道:“你俩如果再动手,我便永远不理你们!”
血影人苦笑道:“夫人,我们一个是你的丈夫,一个是你的爱人,你必须要在其中选一个,奇Qīsuū。сom书现在没有什么更好的方法能解决此事,除非我俩有一个死去!”
金陵姑冷冷地道:“你们难道不能相安无事?”
血影人呆呆地道:“相安无事!”
“嗯——”金陵姑嗯了一声道:“我有个折衷的办法,那就是你们两个人,共同娶我一个人,血影人下半月,碎心客上半月!”
“胡说!”碎心客怒声,道:“世间哪有这种事?”
金陵姑怒声道:“只有这样才可解决这件事!”
血影人摇了头道:“这事我不能忍受,夫人,你想想看,你明明是我的妻子了,我岂能容许你和别人睡觉!”
金陵姑冷笑道:“我并不爱你!”
血影人也有点生气,道:“那是另外一回事,夫妻生活是神圣的,决不可有另一个人闯进我们的生活圈子里!”
金陵姑满面诡秘地道:“好,既然你们两个人都不愿意,我也不再勉强,你们动手吧,谁活着谁便留下,谁死了谁倒霉!”
碎心客回头冷冷地瞧了血影人一眼,道:“我得考虑考虑这事值不值得!”
血影人嘿地一声道:“有什么好考虑的,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碎心客摇摇头道:“我发现她变了,不但变了,而且变的很厉害!”
血影人一掌挥出,道:“我不管这些,她是我妻子!”
此刻他已聚集了全身功力,话声一落,整个人带着一片红光直朝碎心客扑去,空中响起一片掌风的呜叫,无边无际的照着碎心客涌去。
碎心客沉声道:“好,拚一场更好!”
他心中只觉有一股恨意泛起,脑海里空空茫茫的,连仅有的一缕忆思都不知道溜向何处,身子一掠,碧血剑芒缕缕的涌了出去。
双方俱竭尽心力的朝对方攻击,但见掌劲和剑刃会拢在一起,动作之快,出手之狠,都是罕见罕闻。
刹那间两个人已互换十余招。
小蝶和金雷本以为金陵姑一出面,这事便可暂时解决,哪知金陵姑临时改变主意,又使两大高手拚起命来。
金雷撞了撞小蝶道:“只有她可以让他们不继续拚下去!”
小蝶苦笑道:“我看很难了!”她轻轻推了金陵姑一下,道:“你为什么还让他们拚命?”
金陵姑冷冷地道:“这事根本没有解决的方法!”
小蝶黯然地道:“如果他们斗的两败俱伤,那时你岂不是要悔恨终生,像他们这般身手随时都可使对方致命,你真忍心他们其中一个死去!”
金陵姑冷笑道:“死了更好,谁也没有烦恼!”
小蝶闻言心中一凛,她突然觉得金陵姑果然不如自己想像的那样善良纯洁,怪不得碎心客会有所考虑呢,原来他发现了这女人善变!
“叱!”
突然,一声惨叱随着碰地一声传了过来,只见场中人影一分,两个人同时翻身倒在地上。
金陵姑喃喃地道:“果然两败俱伤!”
原来血影人为了得到那即将失去的妻子,竟把生命视成儿戏。他见久攻不下,卖个破绽,诱碎心客上当,碎心客是一方剑圣,一招怪招直攻而去,血影人只觉肋下一痛,身子已中了一剑,但他也非庸手,中剑以后,立刻反掌为拍,沉重的击在碎心客的背上。
碎心客面上一片苍白,嘴角上流着一缕缕连绵不断的鲜血,喘了数声,一口口鲜血喷洒出来,颤道:“血影人,挨了你的血影功能活几天?”
血影人按着肋间的剑口,殷红的血液沿着指缝留了下来,他痛苦的直皱眉头,剧烈的喘了口气,道:“最多七天。”他长叹道:“我亦活不了七天!”
金陵姑冷冷道:“你们这是何苦?多不值得!”
血影人一怔,大声道:“为你而死,有什么不值得!”
金陵姑冷笑道:“我并不爱你,你死了等于白死!”
血影人当时气得躺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只觉这世上再也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事,纵声大笑道:“碎心客,她是你的了!”
他自怀中拿出一个药瓶,掷在地上,道:“为了她,我自知没有希望了,碎心客,这是血影功的解药,你服下之后,也许能活个三五载的。”
突然,人影一晃,金陵姑陡然把解药取在手中,她神秘的笑了笑,移身到碎心客的身边,道:“你要不要解药?”
碎心客激动地道:“如果我真的还能活个三年五载的,死亦无憾!”
金陵姑哈哈笑道:“你还在作梦,碎心客,这瓶解药没有什么用处,你还是死了的好,因为你活着还不如死的好!”
但见她玉手一扬,那瓶解药登时笔直的射向空中,直往海边飞去,此举大出任何人的意料,俱不知这个女人到底卖的什么药。
第六章海天妖姬
碎心客怒声地道:“你……”他在急急之下,竟然说不出话来。
金陵姑冷冷地道:“不错,以前我确实在爱着你,可是那只是幼时的爱,如今那层爱已褪了色了,这许多年我们的爱早已消逝无存了,哈哈,可惜你没看出来!”
碎心客怒声道:“没想到你是这样一个女人!”
金陵姑冷冷道:“没想到的事情太多了,我和二位的缘份尽此而止,请恕我对不起啦!”
她斜睨了碎心客一眼道:“你也许会恨我一辈子!”
碎心客哼了一声道:“我只恨我这双眼睛瞎了,连你是个什么样的女人都没看出来,恨我自己不知哪辈子修来的恶果!”
突然,那洞底响起一连串细碎的脚步声,陡见一个满身金衣的英俊青年,冷厉地踱了出来。
血影人一见,喘声道:“金船船主,你来得正好,赶快给我杀了这个女人!”
金船船主瞄了金陵姑一眼,道:“都解决了?”
金陵姑媚笑道:“一个中了一剑,一个中了一掌,两个人都差不多了,这正是你希望的事情,现在我们便可公开的结合了!”
血影人颤声道:“金船船主,你敢叛变我!”
金船船主缓缓拔出剑来,冷笑道:“你是什么东西,老子早就看你不顺眼了,金银珠宝好的都给你拿了,我早就想杀了你!”
他满面杀机的朝血影人行去,金雷此刻再也忍耐不住了,他奔上前去自碎心客手中夺过碧血剑,道:“你要干什么?”
金船船主冷笑道:“小孩子,给我滚!”
金雷大叫道:“你如果要杀死这两个前辈,便先杀死我!”
血影人喘声道:“好!小弟兄,你今日这样维护我,我没有什么报答你的,只有这岛上的金银珠宝全送给你!”
金雷摇摇头道:“谢谢岛主,在下对这些俗物并没多大兴趣,我今日强自出头并非有意保护你,只因为你们受伤非浅,根本不能再动手!”
血影人暗暗一叹道:“不管你怎么说,我还是感激你!”
金船船主面上杀机一涌,冷哂地道:“你要替人作梗,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领!”
他突然举手一掌朝着金雷拍去,金雷只觉劲风及体,全身恍如罩在冰潭里,他见金船船主这种幻化的掌法迅速诡秘,不知如何对付这招。
要知金雷虽然禀赋奇厚,自小便习练玄门正宗内功,无奈他没学过一招半式,一见对方一掌拍来,自是慌了手脚,还好他思想灵敏,在这间不容发之际,随意一剑劈出,正好是针对金船船主劈来的手掌,金船船主深知金雷手上握的是柄宝剑,吓得急忙收手变招。
碎心客看得暗暗摇头,忖道:“好一块美玉,可惜没加雕磨!”
金船船主变招迅速,突然一脚踢了出去,正中金雷身上,金雷自服下血炼蛇宝血之后,其身坚若铁石,被踢倒地上之后,随着一跃而起,挥剑攻去。
金船船主睹状不禁一怔,他自信这一脚最少也有百来斤重,哪知道踢在这少年身上,恍如没事一样,暗忖道:“这少年难道是铜骨铁皮!”
他正待骤下杀手,金陵姑突然媚笑一声,柔软的身子轻移而来,她伸出皓腕一下子抓着金船船主的衣袖,道:“小镭,和孩子有什么好斗的,快跟我去看看那些珠宝玉器整理好了没有,我们还要等船呢!”
原来金船船主姓邵叫玉镭,本是白驼山的一个守山弟子,后因犯了门规被逐出门墙,投靠血影人,干起海盗。
金船船主把眼睛一瞪,道:“那两个老不死的呢!”
金陵姑哈哈笑道:“你还担心个什么劲,一个中剑,一个中掌,两人都活不过七天,念在往昔的一点情份,暂且饶了他们!”
金船船主狐疑地道:“你对他们还有感情?”
金陵姑幽幽地道:“我如果对他们真的还有感情,怎会把整个人都交给你?也不会帮助你盗取库中的宝物了,小镭,相信我,这辈子非你莫属了!”
金船船主坚声地道:“杀了他们我才放心!”
金陵姑撒娇的道:“你难道不愿听我的,好在我们七天后才离开这个鬼岛,那时如果他们还没死,再来杀他们不迟,这样也算我略尽夫妻之义!”
金船船主冷冷地道:“好吧!”他突然看了金雷一眼,道:“他那柄剑好像不凡!”
金陵姑哈哈笑道:“等我们那儿打点完毕后,我自会夺来给你,放心吧,这岛上的一草一木,你爱取,我都会给你!”
血影人看的双目真欲喷出火来,他没有料到自己深爱的妻子竟会偷偷地和金船船主有染,可恨的是自己一时不察,居然遭了暗算才晓得其中内情。
他怒声道:“你和他私染多久了?”
金陵姑嘿嘿笑道:“说来会气死你,我来这岛上还没三年,我和小镭便有关系了,你问问岛上哪个不知道?血影人呀,亏你还有脸在这里作威作福,连自己老婆都保不住!”
她的每一句话都像长针般的戳进了血影人的心坎上,那么刻薄无情的激怒着他,血影人气的混身颤抖,哇哇地连吐了三口鲜血,闷声不吭的望着金陵姑。
他蹩了一会儿,大吼道:“好毒的妇人心!”
金陵姑得意地道:“这只怪你有眼无珠!”
血影人悲吼道:“你准备拿了我的宝物金银干什么?”
金陵姑得意地道:“我准备和小镭到中原去享几年清福,然后再找个隐密幽雅的地方过一辈子,这叫做只羡鸳鸯不羡仙!”
血影人连声道:“无耻,无耻,亏你还有脸说得出口!”
碎心客更加悲伤的大笑一声道:“血影人,我们两个真是有眼无珠了,竟会爱上一个这样的女人,更可恨的是这女人的心好毒呀!”
血影人连声道:“对,对,她的心好毒呀,我们既然有眼无珠,便该把这双招子给挖下来,碎心客,你说对不对!’碎心客悲笑道:“对,对!”
金陵姑一拉金船船主的手臂,道:“还是等你们死后我给你们挖出来吧,现在趁着这数日好活的时光,最好去多多回忆回忆这一辈子!”
但见她那丰满的身子一移,便和金船船主飘回洞底深处,血影人和碎心客俱气的脸色发青,一语不发。
海面上蓝波微荡,白浪轻舒,缕缕艳红的阳光白海面上泛射出道道金芒,绿岛葱郁,鸥飞鹰翔。
岛上,一处隐密而不易寻找的一个小小长谷里,血影人和碎心客悲伤地倚靠在一株枯黄的小树旁。
小蝶和金雷两人面上俱显现着一缕淡淡忧郁,他俩望着这两个身受重伤的老人,心底里有着一股复杂而难以解释的感觉,虽然他俩都对这两个老人没有什么好印象,原先并且还想杀死碎心客,当他俩知道这两个身手高的老人仅能活七日,心中掠过些许的悲伤!仇恨之心也因而泯灭。
而血影人和碎心客本欲拚死拚活,欲罢不能,哪知世多变化,由红眼仇人,变成了同病相怜的可怜虫,世间事就是这么不可预料,两人同时爱恋着一个女人,都为这个女人苦守一辈子,但最后这个女人叛变了!
血影人长长叹了口气,道:“碎心客,你还能活几天?”
碎心客苦笑道:“最多不会超过七天,我现在觉得混身鲜血像滚沸一样,烧得我心里真难过,血影人,你的血影功真是武林一绝。”
血影人黯然地道:“难道你真的要这样死去!”
碎心客一怔,道:“如没有解药,哪能再活下去!”
血影人愣愣地道:“我真不甘心这样放了邵玉镭那小子!”
碎心客苦笑道:“你不放他,他更不会放过我们,如果我们两人之中有一个没受重伤,谅那个小子也发不出半点狠去,唉!看看我们现在这们样子,有谁能再发出一招半式?七日后,他便要来收我们的尸,唉,虽然我们活不过七天,这股气却教人难受!”
血影人突然凝重地道:“你真的想死不想死?”
碎心客悲伤的道:“我的心早死了,不过我的身子还活着,血影人,如果我真的还能再活下去,便先杀了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