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想的……”戚少商苦笑的摊了摊手,他的剑早就练得比本能还快,真是没多想过。
“算了……”顾惜朝和戚少商两人长剑同时回鞘,看得人一阵目炫神迷,这样的动作、这样的手势,才配拿剑。见过这两人使剑,才知道天下间那些自称剑客的人物,使剑活像是在拿菜刀。
“他不杀你了!你走吧!还有,不管你长什么模样,下次别用这张脸了,你不配。”戚少商转过身朝那位紫衫姑娘笑了笑,深深的酒窝很吸引人,但语言却足以将他千刀万刮。
紫衫女子瞧了瞧戚少商,再看了看顾惜朝,咬咬牙的掠上房檐离开,顾惜朝不杀他,终究还是因为晚晴的容貌。
紫衫女子才跃下墙头,等着他是另一股香风,唐欣儿挑着眉,冷冷的盯着人瞧,紫衫女子抹了抹脸,一张清丽的容貌媚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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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知道是你,雾里的浮光掠影是你下的吧?老是那么不正经,难怪温家死字号会逐你出门。”唐欣儿摇头教训着。
“是我不想待在温家的!”温亭笑得极甜美,亲腻的挽着唐欣儿,他个头不很高,站在唐欣儿身旁反而有些小鸟依人。
“为什么要下这种根本害不到人的毒?出现幻影又杀不死人。”唐欣儿一嗅着雾里的气味,就知道是温家高手到了,不过这种毒雾一点威胁都没有。
“大哥只不过是想让那女人孤立无援,好来招英雄救美,哪知道英雄来是来了,不过不是他!”温亭说着说着,双颊不由得飞红,跟着轻笑起来。
“你又看上谁了?老没正经的。”唐欣儿没好气,听温亭一口一声甜滋滋的大哥,这人八成又沾上那个英伟男子不放了。
“本来以为大哥已经很好了,哪知道他竟然为了那人连胡子都不要了!这种男人我才看不上眼,现在我找到更好的!”温亭小女儿模样的笑着,唐欣儿很同情那个让她看上眼的男人,招惹到这么一个煞星,前辈子八成没修持。
“欣儿,你要帮帮我!”温亭眼神闪亮,唐欣儿快气撅过去,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不知羞耻的人?
31
唐欣儿踱回屋里后,没让那一屋子安居乐业给气得呕出血来,又是哪个人不对劲了,这种时刻竟然涮起羊肉来?
「你们疯了吗?知不知道自己放走的是谁?」唐欣儿狠狠的扫了戚少商一眼又是一愣,心底一点不安慢慢漾开。
「死字号的温亭啊!还会有谁?」赫连春水很开心的替息红泪挟了一块不生不熟的羊肉,天气还有些寒,女人又怕冷,吃这些补补也是好的。
「你们知道?」唐欣儿很惊讶,要知道从没人见过温亭,倒不是他神龙见首不见尾,而是他少用真面目示人。众人理所当然的看向顾惜朝,后者一付事不关己的模样,很喜欢戚少商的这个提议,天冷吃这些真是合适。
「不然你以为我为何要放过他?就算被逐出家门,他仍是姓温的,我还没高估自己到认为可以再捞个总管来当!」顾惜朝哼哼两声,有点呕自己不能喝酒,看戚少商这样一口一口的灌很不是滋味。
「温亭和江英南勾搭在一块儿不是什么新鲜事了!我比较好奇的是,江英南怎么会使出这样一个烂招术,家宅闹鬼,英雄救美?老掉牙了!」戚少商摇头笑着,赫连春水不由自主的点头应和,真是颇不上道的方法。
「烂?有用就够了!若我们没来,怀艺只能倚靠他!」顾惜朝白了那两人一眼,怕人不知道他们风流似的。
「的确,连这种招术都肯使,可见他真是志在必得,不能不防。」息红泪不由得担忧起来,一个男人花这么心血,使这么多手段,若不到手势不罢休。
「来不及防了!武林帖来了,他邀我至莫愁湖观战。」步怀艺拄着拐杖,慢慢的走进屋里,手里还握了封烫金字的武林帖,字体微浮,显然是特意做给步怀艺“看” 的。
「武林帖?关你什么事?」唐欣儿大方的挤开赫连春水,凑到戚少商身边坐下,自顾自的拿起碗筷吃了起来。
「常乐会韩家也是武林中人,帖子发过去是挺合理的,不过就是不安好心。」戚少商揉揉太阳|穴,这个江英南真是烦人。
「这就麻烦了,若他当场宣布要娶步姑娘为妻,顺势接手常乐会……」息红泪微拧着秀眉担忧。
「哇!这样哪行?强抢民女?」赫连春水不齿。
「让丹凤姑娘迷昏了头的韩云山不帮她,你认为其余人会为了步姑娘跟烟波山庄翻脸吗?除非有靠山,否则步姑娘只是个手握商行大权的孤女,而且还是盲的。」息红泪俏脸罩了层薄怒,大宋以男人为尊,女人不管再怎么厉害,永远受人欺压。
「那…我在武林大会上将常乐会让回给大哥,这样,娶了我也没有意义了!」步怀艺提议,对她而言,替顾惜朝看管好常乐会是第一等重要的事。
「那更糟,你大哥的名声太坏,江英南若在武林大会上号召一下,你大哥死无全尸还算是他的好下场。」赫连春水摇头却不担忧,一个人能搞得恶名昭张、人神共愤,也算是本事了!
「怎么可能,大哥为人这么好……」步怀艺轻声笑着,她当赫连春水是在开玩笑,她一生都以听音辩人,如息红泪,听着她柔和的声线,便能想象得出她有多美,自然,在她心底,顾惜朝那种沉沉、柔柔的嗓音始终都是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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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你大哥除了长得好看些之外,真的是个不折不扣的魔头!」赫连春水拍拍步怀艺肩膀,不能以貌取人,更不能光听声音就认定他是好人呐!
「赫连大哥真会说笑。」愈解释,步怀艺愈认定是玩笑。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干脆不去。」就算和顾惜朝无关,赫连春水也不忍心这样一个盲女受人欺凌。
「那也不成,步大老板不出面,韩云山自然是常乐会的当家,而他…完全让丹凤控制住了!又一个哑巴亏。」息红泪瞧着顾惜朝,很想知道这人有什么办法逆转情势。
「盯着我干嘛?不就想看我逞能耍威风吗?好!趁你心意,我就当头当脸的浇他一盒冷水,行了吧?」顾惜朝哼哼两声挑眉,得意成那样,让人好气又好笑。
「就知道你满脑子诡计。」一直盯着顾惜朝瞧的戚少商笑开了,语气里满是赞赏少了责备。
「戚大侠是亏吃多了,学精了?」顾惜朝坏笑两声回望着人,只要不是伤天害理、滥杀无辜,戚少商真的是什么都全由他,而他,挺喜欢这种转变。
「是啊!好得意啊!羊肉快老了!」戚少商懒散的伸脚去踹顾惜朝,后者先是一愣,立刻不服气的想踢回来,不过早有防备的戚少商挡的更快,两人竟又莫明的打了起来。
「这两个……能不能不要老挑吃饭的时候飞上飞下?」赫连春水白了两人一眼,踢翻了这锅汤烫到红泪怎么办?
「挺好的!他们高兴剑光粼粼的助兴,由他们!」息红泪笑笑的挟了块羊肉给步怀艺,果然,逆水寒和夕照同时出鞘,煞时间剑光漫天。
唐欣儿默默的吞着羊肉,一双大眼直勾勾的瞧着那两个斗得不亦乐乎的两人,微拧起秀眉,戚少商真的只有对顾惜朝才有那样的神情,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柔,不甘心,她愈想就愈不甘心……
打定主意要陪步怀艺到莫愁湖一趟,顾惜朝便开始收拾着东西,有些讨厌金陵这儿春雨绵绵,阴阴冷冷的天气。
「大哥……」步怀艺拄着拐杖倚着门进来,手上捧着一张纯白虎皮。
「虎皮怎么在你手上?」戚少商惊讶,接过披在顾惜朝身上,这人竟然还怕冷怕到成习惯了。
「是那位霍玉海差人送过来的,他说最近天寒,大哥忘了带这件虎皮,所以就派人送了过来,他真是挺有心的,大哥别怪他了。」步怀艺柔声的劝着。
「别再生他气了。」戚少商也帮腔劝人,说到底,霍玉海真是一点错都没有。
「……我就是这样!」顾惜朝赌气的连这两人都不理了,戚少商苦笑起来。
「告诉连云寨的,他不生气了!别放在心上。」
32
一行人正准备陪着步怀艺赴约,哪知人才刚走到门口,顾惜朝便让一团红影给扑个正着,若不是戚少商眼明手快拦腰扶住,只怕就这样仰头栽倒。
「惜朝哥哥救命~~~~。」习玫红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揪着顾惜朝衣襟。
「三小姐?」众人吃惊,这位头上飞着两只小蝴蝶的习家小姐,不缠着她的冷血,怎么会跑来金陵?
「怎么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顾惜朝不忍心怪她,却又有点气恼,怎么?他是在步庄大宅上插了个大旗,写明了顾惜朝在此吗?见鬼了人人都找得到他?
「惜朝哥哥别气嘛!你很难找,可是赫连家的那些跟连云寨的那些,真的很招摇啊!」习玫红擦擦眼泪,顾惜朝叹口气,出入老让一大票人马跟着,想不清楚他的行踪都难。
「三小姐不在临安,跑来金陵做什么?」戚少商神色凝重的疑问,习玫红虽然世家小姐心性挺爱惹是生非,但她和冷血感情正浓成天腻在一块儿,会大老远跑来求救,肯定出事了。
「零零柒…零零柒让人打伤了!大师哥要我来找惜朝哥哥救命!二师哥跟追命又不在,他派人去寻神医又没消息,只有惜朝哥哥能救人了!」习玫红说着说着又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一个世家小姐万水千山、风尘仆仆的赶路,是受了许多委屈,息红泪心疼的将人揽在怀里安慰,连步怀艺听她哭都跟着红了眼眶。
「冷血受伤?是谁伤他的?」顾惜朝急问,他和冷血向来交好,自然跟着担心起来,戚少商则不由得皱起眉头,冷血的剑术之好,中原里要胜他的人十只指头也数得完,让人打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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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等我跟大师哥赶到时,零零柒只剩一口气了!」习玫红伏在息红泪怀里哭着,顾惜朝和戚少商脸色同时一白,能伤得冷血仅剩一口气,那人的武功可想而知。
「惜朝哥哥你快救人,再迟就来不及了!」习玫红扯着顾惜朝衣袖便想将人拖走,她现在满脑子只剩冷血一人。
「等等,你别慌!不差这一刻!有无情在,冷血死不了的。」顾惜朝柔声安慰着,转头望着步怀艺苦恼。
「大哥,你陪这位三小姐去一趟吧!救人要紧,莫愁湖之约还没到,我可以等,大哥千万记得来便成,若三月十三还等不到大哥,怀艺可是会逃走的,到时常乐会让人吞了可不能怪我。」步怀艺开着玩笑,众人却对这样一位孤零零的盲女好生敬佩。
「我不会让你孤身上路的!」顾惜朝握了握她的手,冰冰的,但心却暖暖的。转头想唤獠牙,才察觉这个原本老是跟前跟后的年轻人已经好几日不见踪影。
「找獠牙?你还真是使唤他使惯手了哩!人家是六扇门的捕头。」赫连春水没好气,又觉得獠牙和霍玉海这两人真是前世欠顾惜朝的,今世自己找上门来让他糟蹋。
「别担心!我让连云寨的子弟兵送她去,有老八和连云寨的顾着,不会有事的。」
戚少商一行人日夜兼程的赶路,务求最快时日回到临安,等顾惜朝见到冷血后,才知道情况是如何的糟糕,若不是无情尽力的吊着命,冷血连最后一口气都不剩。
「剑伤?」戚少商心惊,事实是冷血身上没有任何伤口,重创他的是剑气,戚少商自问,以他目前的修为仍办不到。
「是谁动手的?」顾惜朝剑眉皱得死紧,突然觉得有些发寒,那人不要冷血死,以这样的手段重创人,冷血根本不可能还活着。
「不知道,冷血出去办案,消息传回时他已经这样了。」无情深吸口气,他也看得出对方有留手,让这般冷冽的剑气重创,冷血还能活着完全是对方不想让他死,但愈是这样,无情愈心烦。
「好多大夫来看过了,都说不出零零柒是哪痛……」习玫红眼泪滴滴答答的直掉,冷血一直醒不过来,药又灌不下去,她深怕冷血就这样一觉不醒。
「庸医……」顾惜朝冷冷的扫了还站在一旁的大夫一眼,那胡子花白的老大夫想应个几句,可是碍于无情的面子上硬是忍下了。
「惜朝哥哥,你有办法?」对于顾惜朝的医术总是有莫大信心,习玫红不由得破啼为笑,水汪汪的大眼瞪视着顾惜朝。
「嗯……」顾惜朝随意的应了一句,低头认真的扎着银针。
没办法将药灌进冷血嘴里,顾惜朝便用熏的,命人搭起小屋,备齐药材,虽然从没试过,但最糟也不过就是把人医死,所以顾惜朝很放胆的用了。这样一连过了数日,真是冷血命不该绝,竟然清醒过来。
「你真的传到富前辈的衣砵?」戚少商很惊讶,富惠龄虽然仅剩顾惜朝这个弟子,不过他从未见顾惜朝认真向富惠龄学习过。
「没有!只不过听他提起可以这样用便试一下。」顾惜朝凑到戚少商耳边小声的说着,后者瞪大眼睛,这算不算草菅人命?
「这样都能让你医活?是你运气还是冷血命硬?」戚少商摇摇头,叮嘱自己千万别犯在顾惜朝手里,被医死真是死找的。
「四师弟……」无情很焦急,师兄弟里头就只有冷血年纪比他还小,自然对他很是关心。
「大…师哥……」冷血气若游丝,戚少商和顾惜朝凑到他身边来。
「戚…戚大哥……危…危……险……」示警完,冷血又晕了过去,顾惜朝连忙的猛下几根银针,强渡他几口真气。
「危险?」无情凝重的盯着戚少商,若冷血让人伤成这样,戚少商自然也讨不到便宜,究竟对手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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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说要赶回六扇门,可是一连数日,追命仍是这样走走停停,一来,以他目前的状况是真的没办法赶路,二来,回去若碰到二师哥又不晓得该怎么办?虽然打从心底就不怪对方,可碰上面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很烦,烦起来就想喝酒,偏偏离了临安,少了文武英杰,连酒都变得不好喝。
「好烦呐……」头抵着桌子,追命苦恼的喃喃自语,要是连累了二师哥又不当捕快的话,大师哥肯定会骂死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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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大会即将到来,各路人马来来往往的好不热闹,到哪个城镇客栈里一定人声鼎沸,追命不想理,可偏偏毛病犯了,忍不住拉长耳朵偷听。
此次武林大会的重点,除了推举武林盟主之外,还有便是常乐会步大老板的身份之谜,原来她是个盲女这件事已经传得扬扬沸沸,更有不少好事之徒传言,此次武林盟主或许会娶步大老板为妻,权势滔天真正的一统天下。最让追命吐血的是,谣传的武林盟主人选,不是那位出钱出力的烟波山庄庄主江英南,而是重返中原却又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戚少商,更甚者,还煞有其事的指证历历,说戚少商会如何如何的带领武林同道,围杀亦是重返中原的魔头顾惜朝。追命很想笑,这两人同时消声匿迹,又同时重现江湖,就差没在脸上贴着同进同出了,怎么这些笨蛋还指望戚少商去杀顾惜朝?人蠢真的没药医。
追命一直低头吃着有些硬的馒头,喝着掺了水的酒,虽不满意,但也无可抱怨,最让他难过的是,临桌的那些人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