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注的天平不知不觉在慢慢向他倾斜。
而夏梦视死如归的决绝,让这些对人性丑恶司空见惯的富豪们,内心都纷纷产生了一阵波澜和悸动,只是他们的帮助是有限的,只能在组织者的允许范围能提供物品,还需要花掉不菲的赞助费。
来自现场的收音是断断续续的,而可以使用木笼头的树木周围,肯定是有着良好的收音设备,所以夏梦那种小女孩鼓足勇气的告白,是一字不漏的落入赞助人的耳朵里,引发了一片唏嘘。
虽然此刻没人对里昂的行为提出质疑,但不少人心底都觉得,让这么一对本来就没有什么奸恶行为,又正值韶年的男女死于非命,未免是太过于残忍。
这让人感情陡然变得脆弱的一切,落在从来都是上帝视角的胡不归眼里,完全都不是事。
什么游戏规则在他眼里,从来都是狗屁不通,完全没放在心上。
不过他还是能感受到夏梦的真挚,安抚的轻轻拍着怀里小姑娘的肩膀,给她无言的安慰,认真的承诺说:“有我在,绝对不会让你死。”
多余的话他懒得说,然而并胡不归不知道,此刻不经意的一句话为他赢得了更多的同情和赞许。
目前看来,所有接近森林和岩壁的地方,包括水源,都会时不时出现袭击,眼前这个象征着舒适夜晚的房屋,本身就是他志在必得的。
而且这所房子既然是夏宇每年都要维护的地方,很有可能就是玉匣的所在地,只有进去才能查个究竟。
他闭上双眼让神识弥漫过去,有些意外的是,本来以为占据这栋房子的是里昂,但一楼客里,坐着一位穿着黑色长袍的驼背老太太,在半明半昧的火焰中,看上去如同女巫一样,正在认真的照看着,悬在壁炉上一锅正在翻滚的浓汤。
周围没有其他人接近的气泽,完全可以先拿下这里,让夏梦好好休息一会儿。
“走吧。我们过去。”胡不归拉起小姑娘,不容反驳的说道。
夏梦默默望了握住自己的温暖大手一眼,没有继续发表反对意见,顺从的跟了上去。
看到这一幕,一位满头银发的赞助人,再也忍不住站起身走到桌面前,花巨资为两人购买的食物和夏梦提出做伪装所必须的糖霜,用夜间的机械乌鸦送过去,想要借此提醒两人不要靠近危险的废弃房屋区域。
然而这一切都太迟了,机械乌鸦只来得及飞到屋顶上,并没有到达两个人的手中,在漆黑的夜色显得十分不祥。
而坐在安乐椅上满面皱纹的老太太,在一对年轻人踏入房门的时候,就颤颤巍巍指了一下门口的指示牌,说道:“这个房间在天亮之前都是属于我的禁地,如果你们在这里攻击我,就视为失败,会被组织者射杀。”
说着就在椅子上缓缓转过身来,一双警惕的眼睛,带着冷漠的神色望着眼前两位不速之客。
胡不归没听懂老太太说的啥,夏梦给他翻译了一遍门口指示牌上内容,低声说道:“她说的是真的,指示牌上有大赛组织者的标记,说这里是唯一食物充足的地方,而她是食物补给站的主人,没经过她的允许,拿走任何东西,都会被组织者扼杀。”
“好,你先告诉她,我们不会伤害她,只是打算在这里借宿。”这个地方,应该是一种类似安全屋的设置,胡不归沉吟一下,给出了建议。
夏梦复述了一遍,老太太打断了她的话,说道:“我不会给你们留宿权利的,我只想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好好享受眼前这锅热汤。”
小姑娘有些窘迫的抬头看了一眼胡不归,轻声建议说:“我们走吧,不要再打扰她了,起码这个夜晚她是能好好过的,如果我们住在这里,她根本就处在时刻被杀的恐惧中。”
胡不归摇了摇头,他已经听到了脚步声,比了个禁止说话的手势,低声道:“有人来了。”
他伸手拉起夏梦,说道:“我们从二楼走。”
“米歇儿太太,我会在天亮的时候,给你一个痛快的死法。”几乎是两人前脚刚上了楼,后脚林克就背着一竿猎枪,踏入了这所房子。
“你不用在这里装成无辜可怜的样子,我可是有所有参赛选手的资料,在你这副人畜无害的外表下面,其实隐藏着一位连环杀人犯的灵魂。”
“用带有麻醉剂的小饼干,让单身的邻居陷入沉睡,啧啧,在他们还活着的时候分尸,一点点把人做成各种食物吃掉,你看着那锅汤的时候,是不是想起了以前吃人肉的美妙时光?”
林克的声音很大,胡不归两人其实没有走,只是藏在二楼楼梯旁边,夏梦听到他讲述这老太太的罪行,忍不住毛骨悚然,身子微微打颤,死死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声响。
胡不归伸出一只手臂揽住她,不动声色的审视二楼房间的环境,低声对她附耳说道:
“等下这个老太太一定会出卖我们,你藏在这里别动,我要找个机会结果林克。”
第205章 狗咬狗听不懂()
出乎意料的,楼下的米歇尔太太开了口,却没有泄露胡不归两个人来过的消息,只是对林克说道:“反正你在天亮之后,才会动手,我现在还有足够的时间享用这锅热汤,说不定会有人来到这所房子里,帮我杀掉你。”
她说着站了起来,拿起勺子满满为自己盛了一碗浓汤,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
夏梦赶紧拉了拉胡不归,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不得不说,米歇尔太太这一大铁桶汤熬的非常浓稠鲜美,里面有大块腌制的后腿肉,还有熬到化境的番茄,土豆,洋葱,胡萝卜,看着就热腾腾香喷喷。
在岛屿上寻觅了整个白天,却并没有杀到人的林克,忍不住咽下了一口唾沫。
他的确是唯一有武器的选手,代价则是不能拥有食物,这丛林中绝大多数食材都是剧毒的,往年那些可吃的根茎都被斩草除根清理干净,只有动物是可以放心食用的,但同时他又不能浪费弹药去打猎,所以来这里补给是最好的选择。
该死的赞助人同伴,这一天都没给他送来任何可吃的物品。
难道这个混蛋是想害死我?
这个念头在林克脑海中一闪而过,就被他强行压了下去,他目不转睛的盯着米歇尔太太喝她那一碗浓汤,考虑着如何能吃上一碗。
节目组给这种战斗能力弱的选手,都会有一些特别的优待,故意的给这种最没有还手能力的老太太最大的特权,就是为了看身强力壮的选手,饥肠辘辘又不敢犯规的可怜嘴脸。
米歇尔太太没有搭理他,不紧不慢喝完一碗,又给自己盛了一碗,继续有滋有味的慢慢吃着。
食物诱人的香味,让本来就体能消耗很厉害的林克更加饥饿,他继续观察着老太太的动作,想象着天亮之后要把她脆弱的每一根骨头都折断。
“真是暖人心脾啊,饱的我再也吃不下了,能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前,喝上这么一锅热汤,我这一辈子过得也没那么坏。”她惬意的裹了裹毯子,闭上眼睛在那里假寐。
林克不易察觉的磨了磨牙,虽然他实在是很饿,但是任何未经许可的猎杀,就是自寻死路的行为。
这恶毒的老太太,天亮的时候一定扭断她的脖子。
他原本以米歇尔太太会就此睡去,蹑手蹑脚的走上前,把铁桶往外挪了挪。
可千万不能烧糊,这个该死的老太太,应该是把所有食材都放在里面了,如果熬干了水分,明天连补充的淡水都没有。
就这么一个轻微的举动,米歇尔太太就察觉到了,眯缝着双眼笑了,慢悠悠的说道:“你一定很想喝这些汤吧?”
林克没说话,只是恨恨的走过去把厚重的门窗都关好,每个选手有什么武器他都很清楚,最忌惮的就是会吹毒箭的非洲人。
这时米歇尔太太伸手拿起勺子,盛起锅里的浓汤,扑的一声浇到壁炉的熊熊火焰之中。
汤里面的后腿肉发出类似煎炒的浓烈香气,很快就变成一坨焦炭,她恶毒的桀桀笑了出来,说道:“这个房间里所有的食物都被我煮了,现在我把这锅汤烧成焦炭,天亮的时候,你什么都吃不到。”
“你!”林克握紧了拳头,克制着把她牙齿打落的冲动。
对于他的怒气,米歇尔太太视若无睹,只是不徐不疾的将一勺勺美味而富含营养的汤浇在壁炉当中,看着它烧成焦烂不堪的糊状,就再补上一勺。
林克愤怒在房间里兜圈,一脚踹烂了沙发旁的边桌。
“这锅汤,是我跟华夏人学来的做法,秘诀是在最后放上一点香醋,你真该尝尝,味道就像奇迹一样。”
“你要我做点什么,才会停下来。”渐渐冷静下来的里昂,尝试着抛出诱饵打算先稳住她,毕竟现在食材几乎是不可能再生资源。
米歇尔太太笑了,说道:“你既然知道所有人的资料,那就给我讲讲参赛的选手都是些什么人吧。”
林克愣了愣,随即眼睛不易察觉的向上一翻,显然这个老太太奇怪的要求,迅速让他起疑,是不是有人在一旁偷听。
他握紧了枪,客厅是比较空旷的除了壁炉和沙发摇椅之外,基本是一目了然,地上一些撕掉之后残损的包装袋,根本不可能藏的下人。
毕竟是五届比赛都顺利生存下来的老江湖,他迅速恢复了若无其事模样,说道:“我记不太清了。”
“是吗?”米歇尔太太忽然用毯子裹住手,竭力的一推铁桶,本来就只剩下不到一半的浓汤哗啦啦淋在篝火上,因为汤汁里黄油的缘故,火舌瞬间腾高了半尺,把她鬓边的白发都烤焦了不少。
她整理了一下头发,转过头笑着说道:“现在只有桶底的一点汤了,都是沉积下来的精华,这些肉是多么好的,烧掉真是太可惜了。如果你现在愿意为我讲讲,那些小朋友的故事,还能吃到这最后一点汤。”
说着又捡着好肉舀起了几块,丢入火中。
“别扔了,我说。”林克感觉自己饿得已经前心贴后背,他一直在思考可能藏身的人是谁,但是现在如果他不吃一点东西,恐怕等下会失去搏斗的力气。
“你听到了炮声吗,死的是一个女人海蒂。”
“好孩子,值得奖励。”米歇尔太太舀了几根肉丝放到碗里,递给他,说道:“继续说下去。”
林克如获至宝的把那一点肉吃了下去,唇齿间咀嚼肉类的满足感,让他更加觉得肠胃在痉挛。
“有一个非洲人,他擅长使用毒箭攻击。”
“很好,再来一点汤吧。”米歇尔太太这次慷慨的舀了小半碗汤。
完全顾不得烫,林克狼吞虎咽的吃了下去,终于感觉到空虚的胃有了一点真实的抚慰,他舔舔嘴唇,走到沙发边上坐了下来,不肯再透露任何东西。
“就这些吗?真是一点都不精彩。”米歇尔太太又舀了一勺汤,自顾自的吃了下去,说道:“不如你听听我的故事。”
这两个罪大恶极的凶徒一直都在谈判,楼上夏梦一动都不敢动,竭力去倾听他们谈话的每一个单词,不是用在胡不归手心划字,告诉他两人对话的内容。
相形之下,胡不归就非常放松的靠着墙壁坐下来,将她护在里边,好整以暇的等着楼下狗咬狗,最后谁成功,对他都没妨碍。
至于米歇尔太太和林克到底说了什么,胡小爷是真的想捶胸顿足的跟大学老师认错,他现在真切的感受到了,论学好一门外语的重要性。
第206章 被人惦记了又惦记的少宗主()
仙界。
望月涯一派仙山润泽祥瑞气象,险峻陡峭,崖上灵梦瀑飞流直下。
周遭充裕灵气汇集,化为五彩淡淡云雾缭绕,等闲修仙者根本抵御不住那灵气侵蚀,近前都难,心性良韧修为精深者可以瀑为练,攀缘而上。
季雍放出一道流星飞雨,是引人前来修习幻术的信号,不过通天仙宗内能上望月涯的神仙,恐怕也就是他认识的那几位。
他估量也没有什么人能上得来,手捏符印做个圆形气旋,随手掬了地上洁白如霜的月光灌入,做成一轮惟妙惟肖的小小明月,手一松,飞升到妹妹头顶,淡淡清辉映着韶华盛颜,可堪入画。
兄妹两人月下对弈消磨时间,等候良久,不知不觉季雍棋力略处下风,偏一时半刻又无人能破了灵障而来,他颇有点不甘身为兄长尊严受挫,落子越来越慢。
这时一位紫袍仙人轻飘飘上了崖顶,虽然衣裳头发被瀑布飞珠溅玉弄得颇为潮湿,显得有些狼狈,但把季雍从残局中解救出来,难免看着他有几分慈悲和宽容。
“东海水君别来无恙。”季雍问道。
“这瀑布着实难爬的很。”虽然衣衫尽湿,玄融倒是很坦然。
“你施个幻术来给我看一看。”
仙界第一纨绔有些茫然,一时想不出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幻术。
季雍身畔的少女不知是谁,容颜很是平常,玄融看了看她头顶悬浮的寒月灯,计上心来,忙依样画葫芦也做了一轮寒月灯。
季雍看了,点头嗯了一声。
长袖一扬,一道白练银桥就幻化出来,直抵月宫。他携着妹妹的手上桥漫步而行。
玄融紧随其后,那桥随走随灭,行不过里许。
就到了月宫广寒殿,远远看见一株巨大的桂树,宫殿前面一群身姿婀娜的白衣仙子载歌载舞,又有拿着奇形怪状乐器的乐倌。
那首曲调荡气回肠,玄融听得入神,不觉闭目静赏。
一曲终了,闻得耳边呼呼风响,再睁开眼时已经又站在望月涯上。
他有些迷惑,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发问道:“这些是在天庭的那个角落,嫦娥姐姐那里我常去,可是这个地方我竟然是没见过。”
季雍面色平静,答道:“假作真时真亦假。眼睛看见的不一定是真的,没看见的也不一定是假的。”
玄融真不明白他打的是什么机房,装作似有所悟,抖抖衣襟上的水泽,换个话题说道:“曲子着实好听,不知道是谁做的。”
是个棒槌,季雍也不说穿,含笑说道:“作曲的人是少宗主胡不归。”
提到胡不归的时候,轩辕小沉怔了怔,转身悄悄走了开去。
她知道哥哥是在暗示玄融自己的身份,也知道这么长久不见,有些不够大方。
眼前花径幽深,其香脉脉,略走几步,花木间就现出意园的房屋轮廓来。
随意二园命名甚是不当一回事,园内的布置却极尽巧思,一花一世界,一芥一须弥,以小观微,空灵缥缈,似幻还真。
季雍惯常拿件日常家什幻做仆役,故而可能墙角移栽山茶的花匠大约是个喷壶,在庭院洒扫落叶的粗使丫鬟真身是把拂尘,晨起为他更衣的美婢或是一方罗帕。
唯独厨下的小童有些特别,这是墨恒手制,其工艺之繁琐复杂,所需法术之驳杂精深,八荒六界也仅此一家别无分号。
是墨恒精心以精铜机簧打造一个童形人偶,以花木灵魄为心,成偶后略具灵智,被他送给了胡不归,还没摆热就到了轩辕小沉手里。
墨恒一向代管青丘商务,再有一个爱好就是闲时下厨,只是他这个闲时太少,偶然兴动做了这个墨童出来为他洗切烹煮,成菜倒是有他的三四分功力。
此刻轩辕小沉轻敲那墨童脑门三下,嘱咐道:“做些宵夜。”
那小墨童极是灵便的领命准备去了。
轩辕小沉自顾自,回了她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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