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钗容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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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钗容华- 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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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借着从窗子了渗进来的一点点月色,宝七一睁眼,便看到了黑暗里隐隐若现的轮廓,静静地躺在自己身边,熟睡的身影面对着宝七,一只胳膊静静地放在宝七身下,轻揽着对方。

    如果这一刻能一直停留下去,宝七都觉得是美好的,皇权争斗,向来又有几人能全身而退?宝七半躺在祁容的臂弯中,伸手抚向对方的面庞,即便只有夜色中浅浅的轮廓,宝七也感觉自己将对方看得清楚。

    “……难道,一切都是玩笑么……我爱的,和我想要的,就这么难么……”

    宝七轻声呢喃,不知是问自己,还是问命运。

    滑下来的指尖收了回去,宝七朝着祁容的方向靠了靠,似乎这样才能感觉到一些想要的温暖和安全,闭目睡去。

    夜色中的手指微动,半抱着宝七的手臂不自觉的缩紧,散开的被角也不知道何时被盖好,只有淡淡的吸气声响起又落下,黑夜里一声听不清的言语,好像呓语一般低低掠过,融化在无声的暗夜里。

    第二日宝七在祁容怀中醒过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她揉了揉眼又重新醒了一次,才确定这的确是真的,出了祁容重病的日子里,她很少看到祁容早上晚起赖床,即便是前一晚他们折腾的十分劳累,第二日宝七也总会在祁容起床后才醒过来,没想到今日……

    宝七忍不住勾了勾唇,又朝着祁容怀里靠了靠,细细盯着面前熟睡的面容好一会儿,突然听到一声低沉的声音响起,

    “看够了么,一直被爱妃这样盯着,为夫快要不淡定了。”

    宝七突然被调戏,眼看着面前的人闭着双目,却好像一切了如指掌一般脱口而出,让宝七小小的不服气又忍不住面色发红,连抱着自己的手臂都觉得比平时更紧了一些,

    “你都醒了还故意装睡,相公这取笑人的功力,妾身真是要甘拜下风了……”

    宝七嗔怒一句,脱口而出,随着祁容的话好似又回到了从前,连她自己都没忍住,那一瞬好像忘记了现在的身份。

    祁容闻言缓缓睁眼,入眼的便是宝七刚刚睡醒,面色酡红的羞怒模样,看得越发心动,忍不住低头拥吻,早上本就沙哑的声音更加低沉,几乎咬着宝七的唇道,

    “我只是想让七七知道,无论何时,你都是我的夫人……”

    宝七心头一热,明明是感动,却差点落泪,加上被吻的有些迷糊,心里一空一满间,竟不知抓住了还是抓空了,只想和面前的人缠绵当下,再不管其他。

    祁容轻抱着宝七又缠绵至临近晌午,这才唤了下人进来起床洗漱,虽然芸儿使劲儿遮掩,可脸上的高兴和喜气,还是快要从唇角溢出来了,连给宝七宽衣,眼珠都比往常更加有神,让宝七禁不住轻咳数次,贺兰反而比常日里更加淡定起来。

    只可惜这份心情没能维持多久,在午饭之后,便被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惊碎,碎到体无完肤,却又那么的合情合理。

    整个安王府的人跪在李公公面前,一道圣旨如同一道晴天霹雳,打在了所有人的头上,而被打中的当事人,反倒比围观的下人更淡定。

    可这次的淡定,真的只是表面上而已。

    宝七几乎已经做不出其他的表情,目光里的震惊早已成了怔愣,脑中还在嗡嗡的回响着方才的内容,唇角边却不知道何时,已经泛上来一丝苦涩嘲弄的冷笑……

    呵……赐婚安王、上官小姐,封为王妃……简氏,虽出身低微,念起侍奉旧情,准许留府为妾……呵呵……

    宝七的脑中无声的重复着这些圣旨上的关键词,跪地垂头间,吸着气长长的闭上了双目,直到李公公那尖锐的嗓音再次响起,却是冲着身边的祁容道,

    “安王殿下,领旨吧。”

    宝七不知祁容的表情,却能听见祁容深沉的一声呼吸,撑地的手掌变成了紧握的双拳,青筋暴起,在一片长久的沉默之后,才终于艰难的挺起上身,紧紧凝视着李公公手中的圣旨,一字一句缓缓道,

    “恕儿臣,无法,受命。”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三章 皇命难违() 
李公公没想到祁容会抗旨,白胖的脸上还是保持着笑容,笑呵呵道,“安王殿下,您可别跟老奴开玩笑了,快接旨吧。”

    祁容目光如炬,“儿臣,恕难从命。”

    此言一出,令方才就惊讶的众人更为震动,难以置信的跪在地上,倒吸一口凉气,几乎要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什么。可安王再次抗旨的言语,让一应下人悬起来的心最终提到了嗓子眼儿处,这新封的安王,当真是不要命的节奏!

    李公公笑眯眯的双眼里早没了笑意,只剩下一张和蔼的胖脸,张口正要说什么,被一声缓缓的女声打断了,

    “民女简宝钗接旨,谢皇上隆恩。”

    开口接旨的,正是跪在祁容身侧的宝七。

    一句话,让祁容目色发红,猛地转头看向宝七,这是他从那之后的第一次,在众人面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失态而无法淡定。

    反倒是宝七,清丽的面上带着毫无波澜的平静,如死寂一般的双目微微低垂,无比淡定的谢过皇恩,接下了圣旨。

    虽然本该由祁容亲自接旨,可眼下祁容抗旨,这宝七接旨,李公公也不是没有眼色的人,何况他也不想把事情弄大,听到宝七的接旨声也是怔了一刹那,很快反应过来,笑眯眯的好像完全没有发生方才的事,双手呈着圣旨,给宝七送了过去。

    圣旨送到宝七面前,李公公笑容满面,“娘娘,接旨吧。”

    娘娘二字,李公公也是喊得巧妙,毕竟这圣旨也说了,宝七以后可留在祁容身边,按位份也算个侧妃,李公公一句娘娘,甚至算得上十足的敬意,却又不会坏了这正牌安王妃的规矩。

    宝七看着面前明晃晃的圣旨,分外刺眼,冰冷的面上飞快的闪过一丝淡笑,伸手便要去接了那亮黄色的卷轴。

    未等宝七接过,一双从旁侧伸过来的双手,拦在了宝七前面,决绝的接住了呈过来的圣旨,带着刚才抗旨一样的表情和语气,一字一顿,字字如石,

    “儿臣,谢父皇,恩典。”

    今年的冬天,似乎比往年格外的冷,这才入冬不久,屋子里便挡不住阵阵寒气,既是关着窗子,也总让人觉得有些发凉发冷,好像连空气,都给凝结住了。

    祁容和宝七各坐一边,无声的望着桌上的圣旨,沉默良久。

    “刚才,你不该抗旨,你太冲动了。”

    宝七率先打破了沉默,还是那份无波的情绪,淡然的好像所有的心思都让人抓不住一般,似乎仅仅过了一个中午,上午的那个人便消失不见了。

    祁容忍不住目光中的痛苦,死死锁着眉心,抬头盯着眼前的人,深情而自责,

    “我没办法不冲动,何况,这也不是冲动。”

    宝七终于转头看向祁容,认真的回望着祁容,扯出一个同样深情而苦涩的笑意,

    “你等了二十多年,就是为了这样的结局?”

    祁容瞳孔一缩,望着宝七的目光里,加重了那份深沉和心痛,一手攥着圣旨,一手紧紧握着宝七的手,

    “琰之此生,定不负卿。”

    当日封王的圣旨没有提及任何王妃之事,祁容便隐隐有些担忧,只是没想到才短短两三日,皇上的圣旨便已经下来了,看来相国府那边,已经动作了。

    祁容无声的深吸了口气,目光深处,是看不到底的冷意和深沉,再望着面前的女子,他心底满满都是痛意和愧疚,激荡着的怜惜之情,让他更加坚定了此生,除了江山,也只放得下这一人了。

    宝七浅淡了唇角的弧度,平缓的垂了下去,盯着祁容的双目认真道,“我要的一生,是一人,一心,一白首。”

    淡淡的几个字,宝七说的极为平静,似乎刻意掩盖那份极度不平静的内心。

    祁容的话让宝七感动又想笑,她不是不相信祁容,不是不想信她和祁容的感情,只是在这三妻四妾如此平常的时代里,面前的人想做的还是坐拥后宫三千的帝王,纵然她多么相信彼此的感情,她也没办法相信这个时代,更不没办法相信那个宝座。

    也许真的有人帝王一生只宠一人,据她所知道的那些史故,那些帝王留下的也只是荒淫无道,昏庸好色的乱政和污名,宝七不认为自己有什么资格能成为‘万夫所指’的祸水红颜,至少祁容,就不可能成为遭后人唾骂的昏君。

    可这些纵然现在想来,说来,也没什么用处,祁容的誓言如同小锤一下一下的叩击着宝七的心房,疼痛又深刻,酥麻而满足,她的回应,是认真的,却又何尝不是对自己的嘲讽。

    在这样一个多事之秋,除了战乱,京城几次惊天动地的大变动似乎早已经锻炼了人心,如果不出颁动圣旨这样的大事,已经难以调动起京城百姓的八卦之心了。

    所以这次皇上赐婚,上官小姐封为安王妃,还是迅速席卷了整个京城,在众人八卦宝七这个贫民‘王妃’的话尾处,完美的进行了续接。

    当然,大家除了炫耀自己的先见之明——曾经的大少奶奶不足以担当王妃,更多的是可怜相国府的千金,京城的第一才女上官小姐,居然嫁给一个这么多年才被认回去的皇子,无权无势,还曾经大病一场,纵然现在一跃成为龙子,众人依旧觉得可惜了上官才女,定然是皇上要打击相国府,才做出这样的决定。

    可是这情况看在豫王府的人眼里,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

    齐豫几乎怒摔茶壶,上官府和祁容结亲,且不说皇上的意思昭然若揭,单单是上官府的态度便足以让齐豫看明白一切,何况他一直也不相信,这个突然封王的大哥这么多年,会一点动作都没有。

    最让他痛心而愤恨的,是那个明艳动人的女子,明明那么娇弱还透着与众不同的灵巧,一颦一笑都让他心思缭绕,却被一个算尽机关的旨意,贬的毫无地位,受此屈辱!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四章 江山红颜() 
“洛州那边,准备得如何了?”

    齐豫盯着门窗的方向,一句话问出来,冯楚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心中一诧,阻拦道,

    “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十数年的筹备,切不可毁于一旦!”

    齐豫捏紧拳头,静默了许久,“现在,也是时候了,再等下去,父皇恐怕连这储君的位子,都要一并给他了。”

    冯楚皱了皱眉,他知道现在处境有些紧迫,齐豫的分析也不无道理,可他同时也明白,齐豫依旧对简宝钗怀着不一般的心思,这让冯楚同样沉默了些许时间,

    “殿下,无论皇上最近的动作是什么意思,都只能证明殿下一开始的抱负和计划是正确的,皇上若想立殿下,那安王便是考验,皇上若不想立殿下,那安王便是阻碍,圣上多疑心思缜密,无论是否真心想立殿下为储,现在认回安王,绝不仅仅是为了当年旧情父子情深。”

    “眼下边境战乱,皇上用安王来牵制殿下,也是用殿下来牵制安王,以保平衡,现在任何动作,都是步步危机,严图出征,本就非我心腹,当下与境外的联系还未能巩固,实在不是大动的时机!”

    “更何况……自古帝王大业者,岂有为红颜羁绊。”

    冯楚的劝解在齐豫听来,理智上让他心中越发清晰当前局势,可情感上也更加不能容忍心中女子旁落他人,尤其是冯楚最后一句,毫无隐晦的点中自己的内心,这让齐豫更为沉闷。

    齐豫看了冯楚一眼,对方带着少见的深沉和坚定,比起往日的浅淡,这份处处为自己考虑的决绝模样,似乎更能显露他的真实,想到这里齐豫心头忍不住一动,冯楚的心思,他又何尝不知,只是……

    齐豫心中无声的叹了口气,这一生,总是要有负于人……

    “诺先所言,胤言又何尝不知,就算是现在步步危机,本王也绝不会坐以待毙,父皇年纪大了,也是时候颐养天年了。”

    而不是现在还要扶持安王,自己继续坐拥天下了。

    当然,后面的话齐豫没说,其深意也不言而喻。

    “殿下打算如何?”

    齐豫朝着门外的某个方向望了一眼,冯楚也便明白了,毕竟这人,不能白养了。

    齐豫没有再说宝七之事,冯楚自然也就没有再提,两人又商榷了一些筹谋事宜,最后才说到顺天府那边的事情。

    “洛州那边进展如何,我听说这两个都卫史前几次都找到了一些物证,看来,倒真是小看这凌家的女儿了。”

    “洛州那边早已加强了防范,前几次的物证也派人毁了,只是这样来去数次,终究不是办法,陈正道敢暗查,就不会轻易放弃,只怕要让他们停下来,还得从根本入手。”

    此时的齐豫和冯楚,防范的是凌琅和封泽查出史君道之事的牵扯,深挖下去必定会牵动他们藏兵养士,私制炮火的情况,所以他们必须尽一切手段阻止对方继续查下去,必要情况,恐怕洛州那边也要尽数灭口,至于史家,冯楚早就安排人手替齐豫处理干净了一切。

    只不过他们不知道,现在的顺天府,深查的早已是当年蒋府灭门之案,纵然齐豫知道淑妃在蒋贵妃的事情上并不干净,但当年的他作为孩童,更不会知道这件事具体究竟何为。

    从圣旨颁布下去,上官清桐在相府便时刻关注着外面的动静,不管是安王府的反应还是当下百姓的说法,上官清桐坐在窗边,一字不落的听着下人汇报完毕,清雅的面上勾着一丝浅笑。

    似有若无的摩挲着手中的书卷,上官清桐端庄的样貌上,带出少见的冷色,敛然一笑,

    “是谁的,终究还是谁的,小小草民,想要的太多,总是承受不住的。”

    虽说圣旨颁发下去了,朝中众人也和快知道了相府将和新封的安王结亲的消息,不过这上门道贺的人,却算不上络绎不绝,更多的人是打个照面,恭恭敬敬的给上官谦道个贺罢了,即使他们知道礼数不周,却也不敢贸然上前。

    新封的安王,是当年蒋贵妃的遗孤,蒋家之事众人皆知,现在皇上突然宣布寻回大皇子,还给封了个安王,可在众人看来,这皇上究竟是真情实意父子情深还是另有它意,都实在难以揣测。

    更何况有蒋家的事情在前,纵然这大皇子被寻了回来,估计这安王也是最厚重的恩宠了,也不可能再有什么更好的发展,最多也就是像五皇子齐泰那般,说不定还不如五皇子。

    以相府的地位,若真要是赐婚,赐给四皇子那才是最值得恭贺的事情,谁不知道四皇子这些年最为得宠,明显就是要成为下一任帝王,这把一代元老级别的相国千金赐给安王,怎么看都不像是提拔和宠信。

    也许这才子佳人说出去好听,毕竟相府千金据说和封王前的安王也相知,不过在利益和政治面前,这些所谓的美誉实在是太过不值一提,那都是锦上添花的把戏,朝中之人看中的,更重要的是未来的仕途和发展。

    不过上门的人少,上官谦也看不出有任何的影响,上朝下朝,有人道贺他笑回,一如既往的随和沉稳,似乎早就料到了一样。

    上官谦当然是早就料到了,甚至比这些人料到的更长更远,不过这一步迈出去,对祁容的扶持,他也等同于断了后路,更加尽心尽力,纵观十数年的布局,上官谦还是颇为胸有成竹,心中慨叹,上官一门终究是不会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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