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归顺梁山。
宋江为救卢俊义和石秀,又率大军进逼北京。梁中书听说关胜被擒投敌,不禁目瞪口呆。只是索超心中不服,又领兵出城迎战宋江,李成、闻达随后接应。战中,索超被宋江捉住,梁中书只得急令李成、闻达回城坚守。
第三十六回 攻打大明府
宋江此时背上生疮,病势沉重,便回师梁山泊。张顺说建康府医生安道全可治此病,于是吴用给他百两黄金命他去请安道全。
张顺来到扬子江边天色已晚,恰巧江边有一小船,艄公说今晚可在他船上休息,明早过江。张顺连日奔走,实在太累,上船就躺下睡去。艄公见他包裹里尽是黄金,便将他绑起,把船摇到江心,将张顺丢进江中。
那浪里白条张顺能在水下伏三、五日,何惧水中淹泡!他咬断绳子游到岸上,到王定六的客店住下。王定六告诉张顺害他的艄公可能是张旺。张顺不想因此事耽误时间,次日就进城找安道全。
安道全迷恋娼妓李巧奴,便不愿随张顺去梁山泊。晚上安道全住在李巧奴家,张顺住在门边小屋里。三更时有人敲门,张顺从门缝偷看,来人竟是抢劫他的张旺。原来张旺是来送金子给鸨婆要会李巧奴的。
鸨婆接了金子,乘安道全熟睡,把李巧奴叫到另一房间陪张旺。张顺计上心来,杀了鸨婆和巧奴,张旺逃脱。张顺不去追赶,割下死者衣襟蘸血在墙上写下”杀人者安道全也”七个大字。
次日晨,张顺领着安道全看了尸体和墙上的字,安道全吓得浑身发抖,张顺这时才说∶“你有两条路可走∶去梁山泊保你活命; 不去梁山泊,等待官府来抓你处死。”安道全无奈,只得随张顺去梁山泊。
安道全上了梁山泊,精心给宋江医治。不到十天,宋江疮口渐愈,饮食也如平时。宋江见病已好转,又要去打北京,吴用道∶“病未痊愈,不宜出征。吴用愿领兵去救卢员外和石秀兄弟。”宋江只好答应。
吴用领兵来到北京城外。他与众将议定在元宵节之夜先派一些兄弟假扮城外居民以及小贩、猎人等进城观灯,二更时分时迁登上翠云楼放火为号,吴用带领八路大军同时攻城。
元宵之夜,二更时分,时迁在翠云楼上放起大火。城里城外人马见了,同时行动∶柴进打进监牢放出卢俊义和石秀;燕青回家杀了李固夫妻;那些假扮的猎人和观灯的都拿起武器抢夺城门。
由于城里梁山泊好汉的配合,吴用很快攻进城内。梁中书在闻达和李成的保护下逃出城去,直到梁山泊兵马退走才回到北京。
吴用、卢俊义等回到梁山泊。宋江请卢俊义为山寨寨主,卢俊义不肯。宋江再三拜请,李逵嚷道∶“哥哥若让别人做了山寨之主,我就要杀人!”武松也大为不满,说∶“哥哥只管让来让去,冷了弟兄们的心。”
李逵道∶“我看哥哥做皇帝,叫卢员外做宰相,我们都当大官,杀去东京夺了鸟位,却不强在这里乱扯。”吴用乘机说道∶“先叫卢员外休息,等日后有功再议让位不迟。”大家听罢点头同意。
蔡京闻报北京失陷,心中恨极,荐举凌州团练使单廷和魏定国进剿梁山泊。消息传来,关胜对宋江说∶“单廷诡计善用水浸兵法,人称圣水将军;魏定国精熟火攻兵法,人称神火将军。小弟愿去迎敌。”
关胜领兵下山后,宋江和吴用又派林冲、杨志领兵接应。李逵要跟随下山,宋江不许,李逵说∶“兄弟若闲就要生病。你不派我去,我独自也要走一遭。”宋江仍是不允,他便偷偷下山去了。
李逵匆匆下山忘记带盘缠,走了半天忽觉肚中饥饿,就进路旁酒店要了酒肉,吃完就走。酒保一把拉住他讨钱,李逵说∶“待我去做趟买卖,回来就给你。”
这时进来一个大汉,喝道∶“你这黑东西,胆子不小,竟敢来白吃。”李逵瞪着眼说∶“老爷不管在哪里,都是白吃。”那大汉说∶ “老子是梁山泊的好汉,这酒店是宋江哥哥的,你敢白吃!”
李逵听了暗笑∶我们山寨里哪有这个鸟人!他从腰际取下板斧,说∶“拿这个斧头作押。”那人不知是计,伸手去接。李逵朝大汉脑袋就是一斧,大汉顿时死于非命。
再说关胜带领郝思文和宣赞等兵马来到凌州,单廷和魏定国出兵迎战。关胜劝说单廷和魏定国归降梁山泊。二将大怒,拍马齐出,直奔关胜。郝思文和宣赞也忙出阵助战。
正斗之间,单、魏二将拨马往本阵走去。宣赞追魏定国转入左边,突然出来五百红旗红甲步兵,用挠钩套索,把宣赞捉去。郝思文追单廷转入右边,出来五百黑衣黑甲步兵围住他,把他也活捉了去。
凌州张太守见捉了郝思文和宣赞,心中大喜,立即将二人装进囚车,派一偏将押送东京。车经过枯树山时,被李逵和枯树山寨主鲍旭和焦挺劫夺上山。原来李逵离开酒店,遇上焦挺,焦挺带李逵上山结识了鲍旭。
关胜见郝思文和宣赞被捉,便领兵前来挑战。单廷抢先出马,不几合就被关胜打下马来。关胜立即下马扶起单廷,对他说宋江忠义待人,请单廷于上山共聚大义。单廷着是投降了梁山泊。
魏定国听说单廷被擒投降,次日出城交战。单廷和关胜、林冲直临阵前。魏定国大骂单廷忘恩背主,关胜大怒,出阵交锋。魏定国战不数合,往本阵退走,关胜要追,单廷大叫不要追赶。
关胜勒住战马,只见魏定国阵内跑出五百火兵,身穿绛衣,手执火器,推出装有芦苇的小车,把背上葫芦里的硫黄撒到芦苇上,一齐点燃,车子向关胜人马飞来。关胜人马被烧死烧伤甚多,只得退兵。
魏定国收兵回城,却见城内火光四起。原来是黑旋风李逵带领枯树山鲍旭、焦挺人马,乘魏定国出战城内空虚之机,打进城里,占了城池。魏定国慌忙逃奔中陵县屯驻。
单廷和关胜亲到中陵县劝说魏定国投降。魏定国见关胜言诚意切,知梁山泊好汉忠信仁义,便情愿投降。关胜等人和枯树山人马一同回到梁山泊。
第三十七回 活捉史文恭
关胜等刚回到山寨,金毛犬段景住来报告说,他和杨林、石秀奉命在北地买了二百多匹好马,行到青州地面,被曾头市夺去。宋江闻报大怒,决定起兵为晁盖报仇,夺回马匹。
曾头市长官曾弄和教师史文恭听说宋江发来大兵,便设立五寨,分兵把守,并在村口和村北挖了许多陷坑,上面虚盖浮土,专候宋江人马到来。
宋江事先暗派时迁、戴宗前去打探,探得史文恭设的五寨和村口、村北陷坑的位置,便也兵分五路开到曾头市立下寨栅。吴用传令步兵在一百辆车上装进芦苇干柴藏于军中。
次日,吴用命东、西两路猛攻东、西两寨,北路只许擂鼓摇旗虚张声势,不许进军。据守前寨村口的史文恭见东西两寨吃紧,便分兵前去助战,自恃他南寨前有陷坑,以为紧紧守住便可万无一失。
吴用见史文恭只顾看前边,不曾提防后边,便命前路步兵从背后偷入敌营,把装着芦苇干柴的车子点燃,冲入敌阵。史文恭急忙撤军,吴用于是顺利攻下前寨。
又经几次战斗,众英雄杀死曾家三子曾索和五子曾升。长官曾弄自知不敌,派郁保四投书请降,宋江誓为晁盖报仇不许其投降。但吴用收降郁保四,叫他回去唆使史文恭劫寨,郁保四领命而去。
晚上,史文恭带着副教师苏定和曾密、曾魁偷偷来到宋江主寨,不料寨内并无人影,才知中计,急忙回师。这时曾头市火炮齐鸣,喊声震天,梁山泊人马杀入曾头市。曾长官自缢,苏定、曾密、曾魁也都战死。
史文恭乘狮子马杀出重围,落荒而逃。突然,卢俊义拦住他的去路,大喝一声∶“史文恭,你往哪里逃!”一刀砍在史文恭腿上。史文恭负伤落马,被绳索捆了,押上山寨,剖腹剜心,祭奠晁盖亡灵。
宋江打下曾头市,大军凯旋。他欲履行晁盖遗言,让位给卢俊义。吴用劝道∶“兄长为尊,卢俊义为次,人皆所服。兄长若再谦让,恐冷了众人之心。”言罢以目光暗示众兄弟说话。
李逵叫道∶“哥哥只管让来让去作甚鸟? 我要杀人,大家散伙! ”武松也说∶“哥哥手下有许多受朝廷诰命的军官,他们都让哥哥,这次为何让与别人!”鲁智深道∶“若哥哥让与别人,洒家就要离开这里。”
宋江知道不能勉强,就说∶“大家不必多说,以天意而定。现在梁山泊人多粮少,附近有东昌府和东平府,我和卢员外各去打一个,先破城的为寨主。如何?”吴用说∶“也好,听天由命!”
裴宣写了两个阄儿。宋江和卢俊义各拈一个,宋江拈着东平府,卢俊义拈着东昌府。当下便调拨人马,随宋江的有林冲、花荣等二十五位头领;随卢俊义的有吴用、公孙胜等二十五位头领,各带一万人马。
宋江兵马来到东平府,东平都监双枪将董平出城迎战。韩滔、徐宁双战董平,战了五十余合,不分胜败。宋江爱惜董平,命鸣金收兵,董平也回城去了。
次日,东平太守催董平出战,宋江亲临阵前劝董平投降。董平却骂宋江是纹面小吏,该死狂徒。林冲、花荣迎战董平,把他引到一条驿路上,用事先埋伏的绊马索把他绊倒活捉了去。
宋江亲自下马扶起董平,又劝董平投降。董平说被擒之人,若能容得安身,便是万幸,接着献计欲领着宋江骗开城门,以为报效。宋江大喜,当下允准。
董平在前,宋江在后,卷起梁山泊的旗号来到城下。董平大叫开门,当城门打开,吊桥放下时,董平拍马进城。宋江兵马随之长驱直入攻进城内,杀了太守,打开府库,取了金银财宝和粮食,返回梁山泊。
宋江一行回师途中,白胜来报说东昌府敌将张清善用飞石,卢俊义连败两阵。宋江叹了口气,心想∶卢俊义和梁山泊寨主真是无缘!今有吴用、公孙胜帮他,也未能先打进东昌府。他即令军马直奔东昌府。
宋江人马到了东昌府,没羽箭张清便来挑战,徐宁出阵。战不几合张清转马就走,徐宁在后追赶。张清回身一石,打中徐宁眉心,徐宁翻身落马。宋江阵中吕方、郭盛飞马而出,将徐宁救回。
锦毛虎燕顺出战,抵挡不住,拨马回转。张清从后赶来,抬手飞出石子,打中燕顺后背。燕顺伏鞍逃回。接着张清又打伤了韩滔、彭、宣赞、呼延灼等人。
宋江见马军头目连败,便问步兵头领谁能捉得张清。刘唐手提朴刀挺身出战,张清笑骂∶“马军尚且输了,何况步卒!”他不交战,勒马回去。刘唐大怒,直奔张清,张清回身一石子,将刘唐打倒,活捉了去。
双枪将董平出阵和张清打了个平手。索超出阵助战被张清部将龚旺、丁得孙截住厮杀。
林冲、花荣、吕方、郭盛一齐出阵助战,活捉了龚旺和丁得孙。张清要救,但寡不敌众,只得拿了刘唐回城。
宋江收兵回来,对吴用、卢俊义说∶“张清一连打我十五人,可算是一员猛将,应用良计活捉此人。”吴用道∶“小可已有了安排。叫鲁智深、武松和李俊在车船上装满粮食,骗张清出城抢粮,大事可成。”
这日,东昌府太守和张清正在商议退兵之策,探马来报∶“城外有梁山泊无数车船满载粮草,水陆并进,向贼营运送。”张清大喜道 ∶“今晚先去夺陆上的车辆,然后再夺船只。
让梁山泊贼人忍饥挨饿,军无斗志,自然退矣。”
夜间,张清领着兵马行不到十里,发现迎面来了车辆,旗上写着 “水浒寨忠义粮”,鲁智深手持禅杖走在前面。张清取出石子,喝声 “着!”石子正中鲁智深头上,打得鲁智深鲜血直流,往后便倒。
张清军马一声呐喊抢了车辆。武松挥动戒刀拼死救回鲁智深,丢下粮车就跑。张清夺了粮车,心中甚喜,也不去追赶武松、鲁智深,押了粮车回城。
张清马不停蹄,又引兵出城,一声呐喊奔到河边去抢运粮船。他抢先登船,李俊和张横、张顺、三阮以及水军弃船下水。这时林冲领兵杀到岸边,不许张清上岸。李俊则等在水里把船扳翻,张清落水被捉。
张清投降了梁山泊。挨他石子打的头领不服,宋江于是折箭为誓 ∶“谁要报仇,皇天不佑,死于刀剑之下!”众人才不敢再言。张清又推荐了兽医紫髯伯皇甫端,宋江遂把他也请上山来,管理战马。
第三十八回 暗访李师师
宋江打下东昌府,回归山寨,计点大小头目共有一百零八人,心中甚喜,对众人说∶“我们在一起聚会,古往今来实为罕有。我欲建一罗天大醮,报答天地神明眷佑之恩,祈保兄弟身心安乐。”
罗天大醮做了七天。第七天夜晚三更,众头领正跪在坛下祭拜上苍,忽然裂帛似一声巨响,西北乾方天门大开,里面毫光四射,霞彩缭绕,从中间卷出一团火焰,自天上滚下来,直钻入正南地下去了。
众人惊疑了一阵,宋江忙叫大家拿铁锹锄头在火团钻入的地方掘开泥土。众人向下掘了三尺,见有一个石碣,正面和两侧都有天书文字,形如蝌蚪,众皆不识。道士中有个叫玄通的学过蝌蚪文字,宋江叫他去译。
玄通看了一会儿说道∶“这石上刻着众位义士大名,两侧一边写着‘替天行道’,一边写着‘忠义双全’,顶上是星辰南北二斗,下边是各位头领的尊号。”宋江便叫萧让边听边抄录。
玄通念道∶“上边是天罡星共三十六员,有天魁星呼保义宋江、天罡星玉麒麟卢俊义、天机星智多星吴用……下边是地煞星共七十二员,有地魁星神机军师朱武、地煞星镇三山黄信……”众人惊讶不已。
宋江道∶“我们原来都是上应星魁,应当聚义。今已数足,该挂匾建旗。”即命人写“忠义堂”三字大匾悬挂在忠义堂上,山顶上立一面杏黄旗,上书“替天行道”四字,另有各色旗帜,威严壮观。
重阳节这天,宋江命大摆宴席,和众人共赏菊花,宋江酒醉,填《满江红》词一首令人演唱。当唱到“望天王降诏,早招安,心方足 ”时,李逵大叫∶“招安,招安,招什么鸟安!”一脚把桌子踢碎。众人不欢而散。
过了新年,宋江带领柴进、戴宗前去东京观赏元宵灯火。他派史进、穆弘、鲁智深、武松、朱仝、刘唐先去京师照应,李逵也要去,宋江只得让燕青陪他,并且约定∶只准在客店里守东西,不许上街闯祸。
不日来到东京,宋江在城外找客店住下,命柴进和燕青进城探听消息。他俩在东华门内廷对面酒楼坐下,只见进出内廷的人,帽子上都簪翠叶花一朵,不知为何。柴进叫燕青下去打探。
顷刻间,燕青领着王观察进来。柴进殷勤敬酒,问头上簪花是何意。王观察说天子庆贺元宵,赏给内外值班人员每人衣服一套、翠叶金花一朵,作为进出内廷的凭证。
柴进对燕青作个眼色叫他温酒来吃,燕青知是叫他下蒙汗药,不多时便端来热酒,柴进双手呈给王观察。王观察喝了酒便口角流涎倒在凳上。柴进将王观察锦衣鞋袜换上,戴上翠叶金花的帽子,出了酒楼。
柴进走进内廷,因有锦衣花帽,无人阻问。他走到睿思殿,知道是徽宗看书的地方,见殿里无人就闪身进去。殿内陈设雅致,桌上有文房四宝,架上是各种书籍,墙上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