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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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下)-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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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对我只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再次冲到与将身边。 
 
  这次,与亭没有再阻止我。 
 
  他显然,把这个当成戏弄老鼠的把戏。 
 
  我单膝跪在与将身边,看他憔悴的样子。一直以来,我脑里的与将都是坚强而无恶不作的,永远高高在上玩弄世人。因此,这憔悴的脸,紧锁的眉,更是让我心疼。 
 
  “与将,你醒一醒。”手被绑在身后,我只好用头轻碰他的脸。 
 
  与将微微一动,开始缓缓地,左右摇摆他的头。 
 
  我的心忽然跳得很快,几乎蹦出口腔。 
 
  “恩?生生?”  与将终于开口。 
 
  看着他轻轻睁开眼睛,几乎想大哭出来。但我没有哭,看见他的眼睛,我所有的机警和斗志都回来了,我平静地说:  “与将,我们两个都被抓了。是与亭和书亭。” 
 
  与将瞬间反应过来,他目光在四周一转,把周围的环境立收脑内。 
 
  “与亭,好久不见。”与将艰难地坐起来,对与亭打招呼。 
 
  与亭冷笑:  “好久不见?哈哈,与将,你难道没有时刻注意我的动向?” 
 
  与将已经恢复了一向的精明犀利,不卑不亢道:“不错,当日你能顺利娶到贺家大小姐,应该感激我没有从中阻挠。” 
 
  书亭冷冷插了进来:  “荣与将,你为什么要害我大姐?”在他心里,此时此刻,还是一心为我摆脱害死他大姐的罪名。 
 
  我望着书亭,不能说不感动。 
 
  与将轻笑,虽然性命握在他人手里,他却依然从容镇定:  “当然是因为你。” 
 
  “因为我?”书亭诧异。 
 
  “谁叫你对生生起了窥视之心?你敢带生生私奔,我就要你失去所有。”这番话在与将口里说来,理所当然,毫无惭愧。 
 
  “你好残忍,为了这么一个理由,居然害我堂堂整个贺氏!”书亭破口大骂,上前拧起与将领子不断摇晃:  “我大姐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你要把她逼到绝路?” 
 
  与将不惊反笑,说:“你为何不问问你的姐夫,你大姐和他对生生做了什么事?”他话中自信满满,令书亭冷静下来。 
 
  书亭转头,目视与亭:  “姐夫,你们对生生,曾经做过什么?”怀疑和不确定,藏在他的问话中。 
 
  与亭也不否认,居然干净利落点头:  “不错,生生旅行袋里的毒品,是我们预先放进去的。书亭,你这样聪明,早应该猜到。不过你对你大姐太崇拜太仰慕,所以看不清楚事情。” 
 
  “毒品?” 
 
  与将冷冷看着书亭脸色大变,不能接受般站着,又道:“何止这些,你再问问与亭曾经对生生做过什么?” 
 
  我在一旁看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大喝:“够了!与将,你到底想说什么?” 
 
  与将慢悠悠说:“我不过是要贺书亭明白,他们是多么罪有应得。” 
 
  书亭深受打击,真的一字一顿,再问:  “姐夫,你曾经对生生做过什么?” 
 
  看见书亭的样子,我忽然大叫起来:“不要问!书亭,你不要再问。” 
 
  我不曾料到,与将居然对书亭有这么大的恨意,竟要活活把他的精神摧毁。我虽不爱他,却真的不忍心再看下去。 
 
  可是事情非我所能阻止。 
 
  与亭对往事毫不内疚,他坦然对上书亭的目光,爽快答道:“我强Jian他,并且叫人轮奸他。但无论如何,他害了你的姐姐,我的妻子,这个是事实。不要忘记这点。” 
 
  面对与亭的回答,书亭轻轻摇头,仿佛告诉自己这一切不是真的。我看他修长的四肢忽然蜷缩,眼泪从指缝中不断涌出,而他的身体,如秋风中的落叶一样战抖。 
 
  他的心已经裂了。 
 
  我静静看他逐渐破碎,莫名的悲伤,泛滥心头。 
 
  “生生…”书亭回头来看我。他问:“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似乎已经把我当成一切的受害者,为我找了最好的辩护。对这样的眷爱,我无法接受。 
 
  我摇头道:“书亭,是我害了你,所有的一切与你无关。” 
 
  “书亭,你不过是被他们利用而已。”与将,他竟然在这个时候,冷冷加了一句。意在提醒书亭无意中做了帮凶的行径 
 
  我愤怒地转头,恨恨瞪了与将一眼。 
 
  与将对我的愤怒嗤之以鼻,他冰冷的眼神,象针一样对着我的眼睛直直而来,令我蓦然一缩。 
 
  他恨书亭。 
 
  不是普通的憎恨,而是全心全意的恨。 
 
  一股寒意,沿脊背爬上。 
 
  “好了,现在不必再争论这些。”与亭终于发言,没有得意洋洋,吐气扬眉的威风,我本来以为他会炫耀一番。 
 
  可是与亭只是在我面前冷冷说了一句:“生生,你终于还是要死在我手上。这是不是天意?” 
 
  书亭一震,失声道:“什么?你要杀他?” 
 
  “绑都绑来了,难道要我放了他?” 
 
  “不行!你不可以伤害他!”书亭挡在我的面前:“一切都是荣与将的错,要杀,你就杀他。” 
 
  我当即吃了一惊,回头去看与将。 
 
  诡计得逞的微笑,在与将脸上一闪而过。 
 
  我愕然数秒,忽然醒悟过来。 
 
  原来他千方百计把过去种种在书亭面前牵扯出来,不过是为了让书亭在最后一刻倒戈一击,保护着我。 
 
  不要!我心里狂叫。 
 
  这不但是对书亭的伤害,更是对我的伤害。 
 
  与将,你何其狠心,难道要我一生背负失去你的痛苦?这不是爱,这是残害。 
 
  “书亭,你要帮他?”与亭并不吃惊。 
 
  书亭昂然站在我身前,挡住与亭,他沉声说:“生生是无辜的。” 
 
  “你被他迷昏了头。书亭,难道在你心目中,你大姐还比不上一个黄生?”与亭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 
 
  赫然是一把乌黑的手枪。 
 
  这个东西,在电视上看得多了,但忽然真正地出现在面前,却有令人几乎窒息的感觉随之而来。 
 
  我从书亭的手臂间缝中,望见那可怕的凶器。 
 
  “姐夫,你要杀我?” 
 
  与亭很冷静,他说:“书亭,我今天一定不会放过他们。念在你大姐分上,你快让开。” 
 
  书亭站在我身前,缓缓摇头。 
 
  下一刻,我听见开枪的声音。 
 
  我恐怕已经魂飞魄散,才觉得那声音轻微得仿佛飞镖插入靶子中一般。 
 
  接着,书亭倒下。 
 
  一切发生得怪诞而不可思议,令我无法作出任何反应。我没想到与亭会这么简单就扣动扳机。至少,他也应该挣扎一会。他没有。 
 
  书亭的胸前,鲜红一片。 
 
  满眼都是红色。 
 
  “生生,生生…”他捂着伤口,犹用目光找寻我的方向。 
 
  极度的惊吓后,是莫名其妙的冷静从容,抛开世事的镇定。我缓缓挪动被反绑的身体,靠近书亭。 
 
  “书亭。”我跪在书亭的身边。 
 
  他就快要逝去,如贺氏一样,如他一直傲视天下的大姐一样。 
 
  我最不能接受的,是他到如今,居然还对我爱护至此。若我可以爱上他,还他一片深情,恐怕就不会象现在这样内疚无奈。 
 
  “生生,今生无望,来世…。”书亭怔怔看着我。 
 
  我无法不答应,正要点头,与将的声音,抢先传了过来。 
 
  “既然没有今生,又何必奢望来世?”与将说:“他的来世,也是我的。” 
 
  同样,我也实在没有办法,否定与将的说话。所以,我只能看着书亭。 
 
  用悲伤的目光,表达我心中的内疚和羞愧。 
 
  书亭还是怔怔看着我,片刻后,他闭上眼睛,去了。 
 
  瞬间,我象失去了极重要的东西。 
 
  我转头,瞪着与将,象发泄一样狠狠说:“他已经到了这样的田地,为何不能说一句好话让他安心?” 
 
  与将说:“因为我信来世。”他的神情,认真到了极点。 
 
  我顿时说不出话来。 
 
  与亭在这时候介入:“好一个来世今生。不过,你们有没有来世,今天就可以验证一下。”我从来以为,只有职业的杀手,才能面不改色的看着一条生命在自己手下消失。 
 
  不料与亭的杀戮本性,确实与生俱来。 
 
  他对着书亭扣扳机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丝犹豫和后悔。 
 
  让人惊心。 
 
  与将仿佛对与亭所知远远超出我所料,他对与亭说:“看来今天我们是非死不可。” 
 
  “不错。” 
 
  “以你的为人,就这样枪杀我们,似乎不够刺激。” 
 
  “大哥,你真是深知我心。”与亭阴恻恻笑道:“你们让我丧失所有,彻骨之恨,怎能随便就消?” 
 
  我头皮一阵发麻。 
 
  与将从小和这样的弟弟一起暗中争夺,亏他忍受得下来。 
 
  “与亭,生命固然重要,不过财富也不可小视。我和生生,任何一人的赎金,足以使你平安度过余生。” 
 
  与亭哈哈一笑,磨牙道:“大哥,虽然我确实需要钱,不过我从来没有想过拿你们来交换赎金。第一,我比较喜欢看见你们的尸体照片登上头版头条;第二,你的本事高深莫测,我恐怕放虎归山,终身不得安乐。” 
 
  第二条,倒的确是真的。 
 
  与将知道与亭杀机已萌,没有再开口。 
 
  与亭开始得意洋洋公布他的杀戮计划。 
 
  他把我们用枪指着推到厨房里。我和与将的手都被反铐着。我是紧紧得连脚连手,一起锁在钢管上。与将稍微好一点,被反铐的身后,连着一条粗铁链,但可动的范围很小。 
 
  “生生,这是我最后给你的大礼。”与亭当着我们的面,在管道煤气的开关上安装了两把利刀。 
 
  长长的发白的刀刃,闪烁死亡的光芒。 
 
  “你可以借这个机会好好认识一下我的大哥。他不是很爱你吗?看看他肯不肯为你而死?”与亭伸手,扭开开关。刺鼻的煤气味,在空气缓缓掺入。“大哥,你的铁链,刚好可以让你靠近这个开关。当然,游戏规则,不能用手,也不能用脚。如果你肯把胸膛送到刀上去的话,或者有机会在死前用牙把开关扭上,救你的生生一命?哈哈,当然,我不能保证这个方法可以成功,不过有机会总比没有机会好,对不对?” 
 
  “与亭!你这个疯子!”我看着森冷的刀锋,怒喝起来。 
 
  “不错,我是疯子。而你们,要死在疯子的手里,多有意思。你们不是自诩同命鸳鸯吗?我倒要戳破你们的丑恶来。煤气越来越重,我不奉陪了。”与亭再次审视自己的布局是否完善,满意地一笑,走到门外。“对了,”他回头说:“这里偏僻,尽管大声呼救,绝对不会惊动任何人的好梦。”施施然去了。 
 
  我听见门关上的声音,才真切地了解到当前绝路。 
 
  房间中的煤气,开始弥漫。 
 
  “怎么办?与将,我们怎么办?” 
 
  与将不说话,低头想着什么。 
 
  我急道:“与将!你吓傻了?说话啊,想办法啊。” 
 
  “生生,办法不是就在面前?” 
 
  我看见他淡淡的笑容,心里寒意直冒。我颤抖着说:“你不要胡思乱想。与亭是有意折磨我们,他留下的方法一定是假的。” 
 
  与将的目光,居然幽幽定在煤气开关上。 
 
  “是不是假的,要试过才知道。” 
 
  “不要!与将,你疯了?你会死的。” 
 
  “不会,我会尽力让刀刺不到心脏,然后把煤气关了。” 
 
  分明是骗我,煤气开关嵌在整体厨具中,只有一个方向可以靠近,以与将被绑的手脚和可以勉强触碰开关的唯一途径,怎么可能避开正面的刀尖? 
 
  若避开,牙齿根本无法触碰开关。 
 
  何况,即使避开一把刀,又怎么能避开两把。 
 
  我的心不断掠过凉意。 
 
  “不要中与亭的诡计,他不过恨你极深,要逼你自己了结自己的性命。”我哀求道:“与将,求你不要。” 
 
  与将看着我,他的眼睛炯炯有神。 
 
  “生生,还记得吗?你当初曾经问我,对所有的一切是否后悔。”他轻轻说:“我悔不当初。” 
 
  我的喉头,被忽然涌上来的某种热辣辣的东西堵塞。 
 
  直到与将缓缓扯动身后的粗铁链,向刀尖凑近,我才惊惶拾回自己的声音。 
 
  我高叫起来:“不要!与将,我爱你,我一直都爱你!求你不要这样。” 
 
  与将恍若未闻,眼睛只望着那开关。 
 
  雪白的刀,已经有一把刺入他的胸膛。 
 
  我全身一震,仿佛被破开的,是自己的心。 
 
  “与将,你不需要后悔,我从来没有改变。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爱你,我都可以原谅你!求你停下!” 
 
  第二把刀,也缓缓刺入他的胸膛。 
 
  我终于哭了出来,疯狂地大哭。 
 
  “不要抛下我!不要抛下我一个人!我不要看你死在我面前。你不能如此残忍,与将!你不能这么对我!” 
 
  终于,与将沉重地呼吸着说:“我也没有办法。” 
 
  他一字一顿道:“我也无法看你死在我面前。对不起,生生。我到底还是自私的。” 
 
  “这不公平!绝不公平!” 
 
  与将苦笑一下,猛然用力往前。我听见刀子插在肉中的声音,我知道,这两把可怕的刀已经刺到与将的骨中。 
 
  但是,他也因此,可以触碰到煤气的开关。 
 
  在泪眼朦胧中,我看见他微笑着低头,用牙齿把开关合上。 
 
  没有丝毫欣喜,真的。我从来不知道,生命在某些时刻,居然会变得如此不重要。 
 
  可是,与将并没有能把开关合上。他试了很多次,终于抬头,无力地说:“开关被破坏了。”螺旋根本不起作用。 
 
  不可一世的与将,静静地象牺牲的羔羊一样挂在刀锋上。 
 
  他对我说:“对不起,生生。” 
 
  我不曾想到,他向我诚心道歉的场面,会这么惊心动魄,让人恨不得眼睛一闭,从此远离人世。 
 
  心已经碎了。 
 
  我反而淡然下来,我平静地说:“早已料到,对不对?” 
 
  “你会死。” 
 
  “反正有来世。”分外庆幸没有答应书亭的来世约。 
 
  房间中的煤气味,越来越浓。我们也许随时会失去知觉。 
 
  “生生,”与将艰难地呼吸着,他问:“你可爱我?” 
 
  “爱,我爱你,不论何时,不论何地,不论发生什么事情。”我虔诚地回答。 
 
  “我知道你爱我。”与将叹气:“但是可惜,你并不知道我多么爱你。” 
 
  冰冻和灼热,同时造访我不堪重荷的心脏,用截然不同的力量把它撕扯扭曲,裂为无数碎片。 
 
  我的眼泪流了下来,再也停止不了。 
 
  就象我的心痛一样。 
 
  这一刻,我终于知道,与将爱我,爱得多么痛苦。 
 
  我贪婪地看着他的脸,祈求上天在我在世为人时不要剥夺这个记忆,让我在下一世,好好的爱着面前的男人。 
 
  时间在倒数着。 
 
  最后的一刻,我听到人声。 
 
  骤然激动后,还不曾呼救,就听见破门而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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