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愿不幸福 by be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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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愿不幸福 by beck-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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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属逃避之举。」
崔琰说话时,舞台四周俱暗,聚光灯打在匈奴使者身上。他一双令人惊艳的
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对方,彷佛听得入神,又像是马耳东风,脸上的神情既崇敬,
又狡狯。
「大王乃当世英雄,当须创功业、立盛世,自然不与那避世之人一般见识。」
匈奴使者回话时,聚光灯转到了崔琰身上。他的态度倨傲而威严,微朝对方
倾斜的身体和侧耳聆听的姿势却透露出几分柔情和纵容。
利用灯光的表现法古老到有点可笑,但露骨的情欲着实在这两人不轻不重的
对谈间流动成形。
酒尽灯灭,月过天心--虽然布幕上的巨大月亮移动的轨迹不太顺畅--崔
琰劝使者早点回房休息并且伸手相扶,使者连忙摇手作揖,推辞了一番。
最后两人相互搀扶起身,花了好一会儿才离开那张矮几;一前一后地走没两
三步,又疑似不胜酒力而撞在一起。
「使君见笑了。」
崔琰站在使者身后,双手缓缓搭上对方肩膀。使者没有回头,垂下眼睛看着
右肩上的手指,随着那双手掌从自己颈根慢慢摩挲到肩头的动作,放低腰杆,轻
巧而妩媚地扭了下肩膀。
于是他身上那件外袍就「啪哒」一声掉到地上。
(三十)
这太过分了……坐在观众席的江彦云连连咋舌。
他从没想过有人会想把这个故事演绎成这种角度,更没想过有人会把它诠释
得这么情Se──那个扭肩的动作虽然妩媚却又含蓄,看似不经意却又充满了挑衅。
舞台上的崔琰只是微微一笑,弯腰捡起外袍为使者披上。
那对软绵绵靠在一起的身影让江彦云回想起下午在准备室里看见的画面。
会回想起那一幕是当然的,这两个角色本来就是那两个人演的。舞台上的效
果还比他实际看到的情形来得更甜更腻更暧昧。
虽然中途一度因为坐在隔壁的高大男人发出鼾声而感到困扰,江彦云还是很
认真地看完了这出戏。
倒数第二幕,崔琰和使者在校场比箭。舞台上没有真正的箭,台上两人并肩
而立,摆出搭箭弯弓的架势,同时松手放弦。精准的风切音效响起,笃笃两声轻
响后,就见少年下巴微扬,骄傲地望向身旁的男人。
这戏实在不怎么好看,但演员很精采。
连刚才睡着的隔壁观众都及时醒来,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个少年。
他果然很迷人,天生就有吸引目光的能量。不管是漂亮而倔强的脸庞、强悍
而无畏的眼睛、修长而有力的肢体,还是那年轻到几乎向外溢出的朝气。
故事没有改变结局,使者最后死在曹操派出的追兵手下。
落幕后,演员一一上台谢幕;江彦云把花束交给工作人员,双手插在口袋里,
头也不回地走出剧场。
每次观赏完艺术表演、踏出剧场或音乐厅时,江彦云总有从另一个世界回到
这个世界的感觉。这次因为舞台上站着认识的人,那种宛如天壤之别的落差尤其
深刻。
他不喜欢剧场冰冷的空气,不喜欢舞台上刺眼的灯光,不喜欢柔软的地毯和
厚重的布幕,不喜欢换幕时隐约传入耳里的急速奔走声──
最不喜欢的部分是他必须仰起头才能看见那个平常总是懒洋洋躺在自己身边
看电视的男人。
可是那就是林其岳的世界。
在红绿灯旁停下脚步,江彦云朝着慢慢驶近的出租车摇了摇头。
在剧院里就位、等待开演的十几分钟里,江彦云曾做过一些想象。他想象着
如果十八岁那年就对林其岳告白(应该说是出手)、或是分开后继续跟他通信的
话,也许结果会不一样。
然而序幕拉起后,那两人的身影亮晃晃地刺入眼帘,江彦云就不再想那些问
题了。
反正现在已经是这样了,那就也只能这样下去。
也许林其岳没多久后又会失去兴趣,也许他会就这样定下来,跟杨胤舟厮守
在一起。
但即使没有杨胤舟存在,那个世界也是自己无法涉足的。他不像以前那么勇
敢,也早已磨光了面对挫折的能力。
「幸好我这次很迟钝,这么晚才发现……哈哈哈。」
没有得到过就无所谓失去。
所以这次的失恋不算太难过,只是今天可能会睡不着而已。
****
想是想得很潇洒。
经过了三个辗转反侧的夜晚,江彦云还是很没志气地拿起了电话。
「喂?其岳吗?」
今天是星期日,连续三天的公演昨天晚上结束。考虑到林其岳前一天可能会
因为庆功宴或检讨会之类的活动而晚睡,他还刻意等到下午三、四点才动手打电
话。
「我的手机当然是我接啊。」林其岳的声音比想象中还要有精神。
「这么有精神。不会累吗?昨天忙到几点?」
「还好啦,有很多大学生来帮忙,所以差不多十二点就OK了,不过后来
我……欸,你要不要过来?还是我去你家?总觉得好久没见面了。」
江彦云心里一暖,立刻回道:「我过去找你好了,顺便买晚餐。你想吃什么?」
「随便,肚子饿了就什么都好吃……不过不要买酒。」
「你这酒鬼。你没提的话我哪会想到要买酒。」
「哈哈,只是提醒一下,最近喝怕了。你知道吗?我们月下对饮那幕戏,酒
杯里真的有酒,还是陈年高粱(江彦云:『哇靠。』),也不晓得是哪个浑蛋换
的。我们上台前都不知道,第一天那场戏演到后来,是真的连站都站不稳--」
「等我过去再聊吧。」
「……也对,那快来,待会见。」
结束电话后,江彦云拿起背包,把隔天上班要穿的衬衫和长裤迭好放进去,
再巡视了下瓦斯和门窗,便穿上外套出门了。
「有带衣服来吧?」门一打开,林其岳就马上探头检查江彦云的肩膀和双手,
直到看见那个鼓鼓的背包才满意地点头。「今天就睡我家啰。」
「我买了一些卤味和炸鸡排。」
「我闻到了,好香。」
江彦云走进客厅,把手上的塑料提袋放在茶几上;接着走向和室,拉开拉门,
准备把背包放进和室最里面的角落--这是他不知何时养成的习惯,林其岳还曾
戏称「这个和室都变成你房间了」。
「我可没弄乱你房间喔。」才刚想到而已,林其岳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
「白痴啊你。」
江彦云笑着踏进和室。他还蛮喜欢这种玩笑,因为这让他感觉在这个空间里
有属于自己的位置。
灯一开,他就发现地上有一枚圆圆的东西。
是那张水晶音乐CD。
江彦云疑惑地把它捡了起来。
林其岳生活习惯很好,用过的东西一定归回原位,再加上他对这张充满回忆
的CD特别爱惜,照理说不可能让它冒着被刮伤或被踩裂的风险直接丢在地上。
「啊,那个,早上小杨忽然说想听音乐剧,所以就先拿出来,我忘记收了。」
「这样啊……」
早上,小杨,忘记收。江彦云捕捉到关键词之后,在脑中瞬间组合成详细的
信息。
小杨是那个漂亮的少年。
早上小杨在这里,应该是昨晚就来过夜。
林其岳会忘记收CD,表示更换CD这个动作不是他做的。
啧。江彦云皱起眉,对于来林其岳家找他这件事感到有点后悔,但更多的情
绪是懊恼--懊恼自己太过丰富的想象力和太过容易被激起的嫉妒心。
没有人会在得知喜欢的人跟别人一起过夜时还能平心静气。
再说,他一向不喜欢外人进入自己房间。

简任潮!你也有份!看我对你多好 》D《
(三十一)
没有人会在得知喜欢的人和别人一起过夜时还能平心静气。
再说,他一向不喜欢外人进入自己房间。
 
「昨天小杨来我这里过夜。」可惜林其岳是个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天才。
「喔……」
「我们睡到快中午,混了一下之后一起出去吃饭,我再送他回家。你打电话
来时,我刚进门没多久。」
耳里听着林其岳微带害羞的声音,江彦云的郁闷程度一下子向上飙升。
他背朝着对方,弯腰找寻手上那片CD的盒子,尽量让语气显得轻松甚至轻佻:
「睡到快中午啊?是做了什么那么累?还好我电话打得晚,不然就打扰到你了。」
找到盒子了。但盒子里却放着另一张古典乐的CD。江彦云只好继续寻找那张
古典乐的CD盒。
「嘿嘿嘿……不好意思。」
嘿嘿你的嘿嘿咧!江彦云用力咬了一下了牙关。他非常渴望结束这个令人不
快的话题,哪知嘴巴却脱离控制,发出连串不正经的怪笑:「喔喔!感觉怎么样?
这是你第一次跟男人上床吧?快点报告一下心得──」
干干干江彦云你这个没品的白痴!没水平的王八蛋!下流!恶心!低级──
古典乐的CD盒找到了,打开之后,里面却又放着另一张摇滚乐的CD。
「我觉得……很舒服啊……嘿嘿。」
又嘿嘿!林其岳你也是个没品的白痴!没水平的王八蛋!干嘛乖乖回答这种
问题?你脑袋也烧坏了吗?江彦云左手拿着摇滚乐的CD,右手拿着古典乐的CD盒,
额角一抽一抽地痛了起来,青筋差点爆裂。
「那,那很好嘛……所以说……」所以说什么东西啊?为什么这堆CD没有一
片被放在应该放置的地方?「所以说……」
「可是我又觉得有点奇怪。」
「什么地方奇怪?」江彦云随口回应。
他找到了摇滚乐的CD盒,不抱希望地把它打开──里面果然又放着另一片CD。
不知道是因为跟林其岳的对话内容还是因为这些永远无法归位的CD,总之江
彦云觉得自己正濒临疯狂边缘。
「虽然我跟他一切都很好,跟我预想中的一模一样,但我总觉得……」林其
岳的声音带上了一点疑惑。「总觉得太完美了,有种像在演戏的感觉……我也不
知道怎么说。」
「……太平淡?不够刺激?」江彦云一口气噎在喉间,差点说不出话。
又来了吗?从他迷上对方开始,算算刚好又是三个多月。
「我没有觉得不够刺激啦。但是我在想,他也许不那么喜欢我也不一定。」
「……」
到手之后突然失去兴趣,连自己也不知道原因是什么,所以把责任推给对方。
再来就是顺理成章地等着,等着被「抛弃」。
多么恶劣的男人啊。
江彦云一方面为那个今早才离开这里的少年感到悲伤,一方面却又无可救药
地羡慕他。
等了一阵子没得到响应,林其岳看着江彦云彷佛结冻般的背影,忐忑地唤道:
「老师?」
虽然两人平常都互相叫对方名字,但林其岳只要一慌,还是会叫回「老师」。
他这个习惯一直没有改过来。
江彦云收回在CD堆中翻找的双手,站直身子回头看他。
「你这样真的好吗──我很想质问你也很想骂你,可是你又没办法控制。你
也不是不爱他,更不是存心要骗他……」
「老师……你在说什么?」
永远得不到是很痛苦的事,但不断得到又不断失去同样也很痛苦吧。
多么可怜的男人啊。
「我在说你。你啊,就是你,林其岳。」
江彦云皱起眉,很想朝眼前这张端正的脸上狠狠揍几拳,但同时也很想伸手
拉下对方的肩膀,把他的头抱在自己心口,用力揉搓那跟十年前一样过分柔细的
发丝。
「你说过这是我们个性的差异,可是我是真的看不顺眼也看不下去。你总是
顺应热情去爱上某人,但热情又消褪得太快……养成这种习惯,你要怎么得到幸
福?再怎么样,分手都是会难过的。你这样不断受伤,难道都不会痛吗?」
林其岳愣愣地看着江彦云。后者一直低着头,把表情和眼神都藏得很深,只
有略显微弱的说话声从垂下的浏海间轻轻向外流出。
「你那个……小杨,他长得很好看,戏也演得很棒。你那时不是追得很辛苦
吗?我都还记得你为他烦恼得像只跳蚤的样子……你很喜欢他,对吧?」
「……嗯。我很喜欢他。」
「那就好好跟他在一起,不要去想什么他可能不喜欢你之类的事情。不喜欢
你哪会跟你在一起、跟你回家、跟你上床……」说到这里,江彦云忽然很想哭。
他开始翻看手上的CD盒,做了好几次深呼吸,试图维持平稳的语气。
「……」林其岳似乎也在思考。
「所以说……你能不能试着改变?既然爱上了就好好厮守,不要冷却得那么
快,不要再重复同样的模式……」
「好。我知道了。」
简短而干脆的答复让江彦云吓了一跳;他反射性地抬起头,正好对上林其岳
清澈的目光。
「你知……」
「我会改的。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林其岳说出这句话时,笑得见牙不见眼,像个孩子似的。
江彦云此时又萌生了某种近乎悲壮的情绪。但那不是什么坏事。他放下(应
该说是放弃)CD盒,上前两步,用力拍了拍林其岳的肩膀,大声说道:
「知道就好!这才不枉费我一番苦心!我好欣慰!浑蛋!」
「为什么后面要加一句浑蛋?」
「浑蛋就是浑蛋。我肚子饿了啦浑蛋。」
「那我们吃饭吧……要煮个汤吗?」
「不用了啦浑蛋。」
结果那一餐吃得莫名艰困。江彦云非但食不知味,还数度咬到自己脸颊内侧
的肉。
「你一定是卤味买得不够多才会一直咬到嘴巴,其实你想加菜吧。」林其岳
一边找药膏一边调侃他。
江彦云也只能欲哭无泪地舔着伤口哼哼唧唧。
你哪知道我做了多伟大的事啊浑蛋。
(三十二)
林其岳说「我知道了」。
他答应江彦云要改变自己,好好跟杨胤舟交往下去,不再重蹈覆辙。
但是在一个星期之后,他被甩了。
「什什什什什什么?你说什么?你在哭吗?喂?林其岳!」
难得可以晚起的星期六早上,在睡梦中接到男人哭得抽抽噎噎的电话是很惊
恐的。江彦云拿着手机猛然坐起身,心脏怦咚怦咚地跳个不停。
「我们刚刚分手了。他要求的。」
透过话筒,林其岳的声音既沙哑又哽咽,还夹着浓重的鼻音。
「怎么会这样……」终于弄清状况的江彦云无法相信。明明上个礼拜才……
才上床而且还说很舒服很甜蜜恨不得再来一次(林其岳并没有这么说)的啊!这
两人是怎么回事!
「他说他喜欢的是别人……」
既然爱上了就好好厮守,不要冷却得那么快,不要再重复同样的模式。
好好跟他在一起,不要去想什么他可能不喜欢你之类的事情。
他哪有可能不喜欢你。
听见林其岳抽鼻子的声音,江彦云心里一阵刺痛。
「你在哪里?不要哭了啦……喂!说话,你在哪?在家吗?」他歪着头夹住
电话,飞快地掀被下床,忙着找衣服穿。
「我在家。」又抽了下鼻子。
「那我去找你好不好?你等我。不要哭了。」
「好。」
经过一番考虑后,一路上都在胡思乱想的江彦云还是在林其岳家巷口的便利
商店买了几罐啤酒和几个垫胃用的三明治。
毕竟酒能解千愁嘛。
刚刚骑车过来时明明还阳光普照,但一踏进林其岳家里,原先明亮的天光竟
然瞬间暗了下来,好像在跟室内的一片愁云惨雾互相呼应似的。
「其岳?我进来啰!你在哪?」
隔着一层墙壁,外头由远而近传来了劈哩啪啦的雨声。
天色一暗,屋里的光源就减去八成以上。江彦云一路点亮电灯,从客厅找进
卧房再探头看了下厕所,最后在和室靠墙的角落发现了抱着膝盖发呆的林其岳。
灯没开,拉门只留一条缝。他就这样动也不动地坐在那儿,好像已经停止哭
泣了。
江彦云收回了伸向电灯开关的手指,举步走进昏暗的和室,不忘回头拉上拉
门,让和室里的亮度维持在看不清彼此表情的程度。
「其岳?」他慢慢走近林其岳,又开口叫了他一次。
墙角那团阴影闷闷地「唔」了一声当作回答。
和室窗外传进来的雨声比从门口听见的还要大得多。江彦云小心翼翼地在林
其岳身边跪了下来,伸手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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