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这些对他们来说是远远不够的,这些灾民虽然都是生性淳朴的平民百姓,虽不然这些上位者般心机深沉,但也不是些蠢人,其中还是不少明白人的,比如这个能被推出来当灾民代表的,就是其中一个。他知道让他们有得住在那袁府,虽说是好事,而且居住环境定不会太差,但总归不是长远之计,哪个人家哪个官府肯长久地养着他们这么多的闲人,日子一旦久了定会对他们不利,所以本来他们是想求皇子能给他们个彻底解决生计之法,比如说早点把受灾的家园重修好或是能解决他们这些人的温饱问题,他们可以自力更生,可现时四皇子一句“尽管提”的话一出,他们就不好再说出口了,毕竟事情对方一个上位者能对他们这些卑微之人做到如此份上,如若再有要求,是不是会让对方觉得他们得寸进尺了,所以他更为地诚惶诚恐地不敢说话。
四皇子听着对方的话,看着对方的表情,甚为满意,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这次可不是真的为这些震灾之事而来,震灾于他而说只是个能长久点光明正大地留在安州这个地方罢了,至于其他,于他而言并不是个事。
看着这些村民个个混身脏污,衣衫破烂,还带着一股子恶臭,他也真是闻够了,这种情况下他又能捂着鼻子,也不像隔壁亭榭里那些个公子哥一般随手带着折扇能扫一扫空气……这会他只想尽快让这些低贱的人快些走开,别防碍他用膳,说真的,这个地方可是他花了整整十万两银子才进的来,可不能什么都没享受到,再说了,方才那小二说了眼前的菜色多难得,他也累了一天了,是该吃个饭,正抬手欲挥,让他们好生离去之时,却听到灾民中一个怯懦的声音传了出来。
“爹,爹,我饿……”灾民群中,一个满脸脏污的小女孩用着枯瘦的小手拉着站在她身旁同样枯瘦的中年男子,弱生生地道着,嘴上叫着他爹,眼睛却是直勾勾地看着亭榭中四皇子前方桌上的满桌美食。
他爹急忙捂着她的嘴道:“别乱说话。”
四皇子正想当没听到没看到,手又是一抬,想挥手让他们快些离去。
这时灾民中又有一个声音传出,是小女孩不远处的一个小男孩以同样的手法拉着他的爹爹道:“爹爹,我也想吃,我真的好饿,”小男孩说着,眼里对着那一桌子的热气腾腾的饭菜满是**,他都已经两天没吃过东西了,都是他的爹爹拔着路边的野草为他煮了汤当菜吃,可那些东西根本没办法吃下去。
四皇子看着那再次提起的小男孩,忽地对着他正眼一变,吓得小男孩两腿一抖,缩到了自己父亲的身后,急得就要哭了,但又不敢哭出来,看着大人们的模样,他知道眼前这个坐在亭榭里衣着漂亮得不像样的男子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并不是他们这样的人能高攀得起的。他桌上随便的一餐都够他们吃一个月的了。所以此时他不再敢说话了,只看着桌上那一盘盘的东西干吞着口水。
此时风刚好转了个方向吹,正好是从四面透风的亭榭里吹起,经过那些膳食,再吹向灾民的这个方向,将桌上摆着的饭菜香气带到了他们的鼻尖,吹得那些太久没有进食的灾民们无论大小,个个都直吞起了口水。
洛元盛与李守将看着眼前的情景,都不再敢讲话,只都是你看我,我看着你,随后便都摇了摇头,没敢讲话。如若是平常,他们可以做主将这些饭菜赏给他们去吃,但现时是在观雁楼,这里的菜钱都是价值不菲,他们都难得才能吃上一餐,再说了,现时这里的真正贵人是四皇子,只要他不松口,他们是可以随意下命令的,所以他们就算可怜着这些人,也不敢随意开口,只低着头尽量不与这些人的眼睛对视,以免再次起了那无能为力的恻隐之心。
方才看到那些灾民听着四皇子的话而不敢再提要求之时,隔壁亭榭里的那些贵公子以为再没什么好戏瞧之时就想退场,继续自己的吟诗作对把酒言欢去了,但一看到这个场景,他们看好戏的心情又出来了。
观雁楼这个地方确实是把酒言欢赏景的好地方,但一旦有好戏看他们可不介意凑点热闹,为自己的生活再添点乐趣。
一些家族小的,就站在一旁看好戏,虽然家族小,但能上得这了里的,再小也小不到哪去,他们不参和而己,但看好戏的胆还是有的。一些家族背景厚的,就直接有了参和的心,反正他们这些贵公子从小被人跟在后面擦屁股擦惯了,惹出个什么都能有人帮他们解决,所以他们做事从来不会顾忌对方是谁,也不会去想到底会惹出什么样的后果,其中有人就站了出来,朝四皇子所在的亭榭道:“皇子殿下,在下等人算是看明白了,这些灾民就是来找殿下解救他们的,你看这些人个个都生得面黄肌瘦的,想必是饿了好些时间,如若皇子那里不方便,不如由在下出资,请他们吃一餐又何妨!”
众人一听,心中一惊,惊讶于这个贵公子竟敢于当朝皇子叫嚣,当朝皇子已经在这里了,哪有你出手的份,这话就是在说你比皇子有钱不是?不过想过后,心中的惊讶也就化为看戏的心态,个个都忍不住地捂着嘴偷偷地笑了起来,当朝一个皇子,该不会连出个钱帮助一下你的百姓都不肯吧,如此地不大方,算得哪门子的皇子呀!
听得四周那难掩的笑声,四皇子面色一沉,闷着声道:“不劳这位公子费心,百姓是黎苍的百姓,是我父皇的子民,也就是我这个当朝皇子的一份责任,他们的请求我自会解决,区区膳食,本皇子还是能出得起的。”
听着四皇子的话,那个贵公子不乐意了,四皇子这样说就是在抹他的面子嘛,随即也不管不顾起来,“是呀,我倒忘了,四皇子能为了上这观雁楼,一出手就是十万两,这样的天价,就是我们这里的人加起来也比不上的,哪会出不起那区区膳食小钱呀,对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四皇子见他把方才之事都抖出来了,顿时脖间的青筋爆起,眼神有些焦虑地观察着灾民的态度,果然,灾民中的情绪开始不稳定了。
“什么,在这里吃个饭要十万两!”
“十万两呀,这是咱们十辈子都赚不到的钱呀!”
“咱们现在饿都要饿死了,朝廷是不是不管我们了,皇子们花钱如流水,都舍不得为咱们施济点粮食,你看孩子都饿成这样的,怎的我们这样命苦呀!”
灾民们其实心里已是对四皇子的天价饭食有了不小的非议,但当着他的面又不敢说得太过直接,只是说着自己的委屈。
洛元盛听着,知道现时事情真是闹大了,这次的大灾已经将江南地区搞得是怨声四起,而四皇子是朝廷派来震灾的人,一旦他在震灾其间如此大手笔花钱之事传了出去,必定会让其他人以为朝廷就是如此办事,震灾之事搞不好,那他这个安州知府也不用当了!真是急死他这个最忧心政绩最担心仕途的人了!
想了想,赶紧凑到四皇子耳边,道:“皇子殿下,这些灾民现时情绪已是极不稳定,咱们必需要紧急安抚他们,否则这人多嘴杂,一旦传扬出去,对殿下的名声怕是有损!”
四皇子方才在花钱时也没想到会有这一层关系,往日里他在京都花钱虽不至于如此大手笔,但也是花钱如流水,眼都不眨一下,从小到大他都没有这种花钱要注意的概念,现时想不到自己挖坑自己跳了,一时有些手足无措,听到洛元盛的话,便道:“那你说该如何!”
洛元盛看到四皇子这么久以来终于肯正式与他说话,急忙将心中所想道了出来,“皇子殿下如信得过微臣,微臣便给一提议,这些灾民之所以情绪被稍微一挑拨被燃了起来,无非是饥不裹腹,一时情绪难以控制罢了,只要皇子殿下肯将这些膳食……”
他说到这里,便没再说下去了,眼前这餐可是十万两呀!他不敢随便做这个主,反正点到为止,该怎样,就由对方自己去决定!
四皇子听着这个提议,看了看那些渐渐红起眼来看着他的灾民,又再次看了看眼前的膳食,朝洛元盛道:“要不,再叫一些膳食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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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不敢置信()
洛元盛听得,“皇子殿下有所不知,这观雁楼的规矩,就是一旦上了菜,两个时辰内便没有其他食材可供享用了,你也知道,这里的食材极其珍贵,取材自也是较为繁琐,如若个个都想要点多,那其他客人就……”洛元盛想说的是,如若不加个限制,个个吃着好吃都要点上一堆,那在供不应求的情况下,其他客人还用吃饭?
四皇子一听,果然厉色地瞪了一旁守着的小二一眼,这什么破酒楼,规矩一堆!这里的菜色可是连皇宫里都没见过,怎的他还没尝到就要给了这些低贱的灾民!
四皇子犹豫之余,一个观雁楼里的下人急匆匆地来到小二的跟前,附在他的耳边压着声音道着,那声音虽小,但也不知那下人是有意还是无意,音量刚好就是能传到四皇子的耳里,只听他道:“老板说了,如果四皇子请不起的话,就由他来安置这些灾民,左不过就是一餐饭罢了!”
本来四皇子一心想要打发走这些灾民走,但一听到楼中下人传来的话,一下心里极为不悦,难道他堂堂一个皇子还比不过一个酒楼老板,立马想都不想地就脱口而出,“你们,是否都饿了。”
四皇子这一突如其来的问法,把亭榭周围的人都震惊了,怎的,四皇子这是怎的回事,不是要打发了他们吗?怎的又突然话题转到了这里,难道他不知道这个话题一提出意味着什么吗?
那灾民听到四皇子这话,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们又不是傻,方才对方那样的态度,明显的就是想着早早把他们打发走,现时又话锋突转,一时都面面相觑,不敢回答。
倒是灾民中方才那两个一直看着食物吞口水的小孩听到四皇子的话,没有大人们那般顾虑,道:“饿,我们已经有两天没吃过东西了……”
他话一出,站在身边的父亲急忙拉住了他的手,示意他不要乱说,但又拉得不是那么及时,似乎“想”又“不想”他把心里真实的想法表现出来。
小孩微弱的话语传到洛元盛的耳里,说实话,他的心中也难受,这段时间朝廷并没有下令开仓放粮的意思,他手上的权力也是有限,城里的这些灾民靠的都是那些富家人的施弱赠粮存活,只不过来投靠安州的人越来越多,城里的施赠有限,也没有办法照顾到方方面面,所以他们两天没饭吃,倒是真有可能发生,但这种事,洛元盛也是无奈,平时没亲眼看到就当没那么回事吧,以他能力只能保住整个安州不乱,但他不是神,不可能每个人都是照顾到的,所以到这里,心中多少都不好受,他很希望有解决这件事的可能。
四皇子看到那些灾民一个个都不敢开口,本来头疼着如何引着他们按自己的想法走,这会听到小灾民的话,顿时喜上眉梢般地微笑着朝他们道:“洛知府,你这个安州父母官怎么当的!灾民们都两天没饭吃了……”
四皇话还没说完,站在一旁的洛元盛“啪”一声地就跪倒在地:“皇子殿下明察,下官向来克尽责守……”
洛元盛正冒着冷汗,准备把心中的一番说辞都表达出来之时,四皇子完全没有顾及他的动作,只自顾自地道:“还不快把百姓们都请进来吧,这里的吃食虽说不是极好的,但也能吃得饱,各位就先将就将就……如何?”
灾民们一听,只是讪讪地道:“真的可以吗?”
四皇子听着,没有说话,只盯着眼看着他们,他现时再没有多余的耐心花在这件事上,他只想尽快解决,好为他今后之事做铺垫。
这样的沉思看在灾民们的眼里,都以为他是再次默认,只听其中一人高喊道:“有吃的了,有吃的了……”
呼声一上,一群灾民中的小孩最先突围而出,冲到亭榭中抓起一起甜甜的糕点就开始吃了起来。
其他人见小女孩的行为真的可行,亭中那些达官贵人并没有为些而责罚他们,顺间也不再约束自己,一个劲地往前冲着,一涌而上。
他们两日没吃东西了,眼前这些都是珍馐美味,自然是一吃就停不下口,忘了自己现时到底身在何方,身后的到底又是谁了。
亭榭虽说设置的占地不在少数,但是相对比这帮灾民,这个地方自然是显得有些拥挤,再随着他们吃得起劲,早就忘记了身后的人身份有多高贵,一下把他们挤到了最后方,而四皇子在被一块肉骨头甩到他身上的同时,他想避开,差点摔下台阶。
“皇子殿下,小心……”李守将眼明手快,一把扶住了欲跌下的四皇子。
四皇子也没有防备,如若不是李守将,他真要摔了个狗吃屎,那此种情况下他的威严也会尽扫了。
待站稳后,他恶狠狠地甩开李守将的手,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低贱的灾民刮分了他整整十万两才得来的一餐。他也是饿了一天,与这些人斗心计斗脑力,他相信在场的最饿的也有他一个。而他美好的一餐现时却被这些人毁了,心中大气又不好发作,只咬着牙道:“李守将,这里就交给你了,你好好看着他们把这些东西吃光,”说着,又转方向洛元盛道:“洛知府,咱们是不是该回袁府了!”
洛元盛听得,连忙称是。
四皇子一个甩袖,一个快步,走向了下去的阶梯。
而那些灾民此时只顾着喂饱自己的五脏庙,没人有娴功夫注意到他。
这一方,四皇子满脸怒气地出了观雁楼,上了去袁府的马车,而另一方,观雁楼的三层那个雅间里,两人正依旧悠闲地喝着茶。
“小姐,你看,那四皇子是不是真的难上当。”杨瑞看着洛可妍从下午来到这里就一直是胸有成竹的样子,忍不住好奇地问着,“咱们把那些灾民放进来,真的能够引得四皇子入套吗?”
洛可妍笑笑,执起手中的棋子,纤细的指尖夹着,轻轻放入棋盘之中,“他千方百计来安州,打着还是替朝廷来震灾的旗号,怎么可能不抓住这样到手的机会去表现。”
杨瑞左手环胸,又手叠在胸前,不停地在摸着下巴,思索着洛可妍的话,突然地大手一拍,“小姐,妙呀!实在高,实在高!属下佩服!”
洛可妍又拿起另一个棋盆中的另一颜色的棋子,按着双方对弈的模式,下到了另一方的棋盘之中,下完之后,抬眼看他,“那你倒说说,高在哪?”
杨瑞看着洛可妍,思索着她的话,还有一下午发生在四皇子身上的事情,一下嘴角上的笑容变得极为的狡黠,“小姐早就算准了洛知府如要补偿四皇子的住所之事,定会将宴席安排在安州最高级的酒楼,也就是咱们这里观雁楼之上,而以观雁楼的设置模式以及算准了四皇子的心性,定然知道他不会甘愿屈居于三层用膳,再加上小二的态度,他定是会在四层那里争个高低,就算咱们开出十万两的天价他也在所不惜,而这十万两,虽说在平常来说对一个皇子的花销不存在什么问题,但他堂堂一个皇子,却在江南发生如此灾祸之时如此大费金钱,无论是在今日还是往后,在他身上都会是一个抹不去的污点。”
洛可妍听着,嘴角含笑,又从棋盆中拿出一颗棋子,纤纤细手再次落下。“说得还挺有模有样,继续……”
杨瑞看洛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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