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魔头总是在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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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魔头总是在找死- 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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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臭臭有了不祥的预感,而很快的,预感成了现实。

    先生每节课都好像格外关注他,虽然明面上也就是多看他几眼。按理说臭臭应当欣喜若狂才对,先生的架势显然是把他放在了心上,要重点培养他,然而臭臭从来都不敢和先生对视,先生走过他的座位时他会不自觉地绷紧神经。他始终牢记当时先生看他的眼神,那种难以形容的怪诞感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无数次让他在噩梦中惊醒。

    赵家村给了先生厚待,他住进了仅次于村长的那间小屋,每天除了教书什么都不用操心,村人会轮流负责他的口粮,每天都有一个小孩子拎着竹篓子送饭过去,顺便为先生打扫房屋。

    臭臭非常不喜欢这个任务,尽管别的小孩子会为此抢破头,但臭臭就是不喜欢接近先生。

    终于有一天这种不喜欢得到了切实的理由,当他低着头把饭菜摆上桌子,先生从背后靠近他:“小云啊,你是村子里最聪明的一个,很有天赋,要是留下来,先生可以额外再教导你别的东西。”

    先生的脸上挂着笑,眼里闪动着奇异而危险的光。臭臭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但他强逼自己冷静下来,温顺地回应道:“可是先生,回去晚了阿娘会骂我的。我回去说一声再过来好不好?”

    “好好好,”先生一连说了三遍,臭臭心中一喜,又听对方说,“不碍事,我提前和你家里打过招呼了,你今天留下来,温习功课。”

    先生又靠近了一步,弯着腰,鼻尖几乎贴到他身上。臭臭贴着桌子没处可躲,梗着脖子想要避开先生,又害怕做得过火,让先生觉察他看出有什么不对来。

    他们僵持着,先生好像格外喜欢臭臭此刻窘迫的样子,不紧不慢地说着话:“怎么了小云?不要怕,先生会好好教你的,整个赵家村只有你一个学生是可造之材……”

    臭臭仿佛害羞地低下了头,险之又险地躲开了先生朝他脸上伸来的手。只是躲开了这一回,先生顺势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就不好再拒绝了,尽管心里恨得牙痒痒的,臭臭还是乖乖听着,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发现。

    他背着手摸索,在他带来的竹篓子里有一个小小的铁片,那是他哥哥赶集带回来的小礼物,铁匠废弃的材料。相比起正常的铁片来说它实在是太脆了,但把一边磨得很薄之后依然是很好的掘土工具,他出门前不知为何阴差阳错地把它扒拉出来带上了,现在看这是明智之举,这个小小的铁片也能作为很好的武器。

    手心里的汗让铁片有些打滑。

    臭臭浑身僵硬,先生还在滔滔不绝地讲述自己对他的看重,口若悬河地描绘出美好的未来,话里话外都在暗示自己有办法让他被仙师看上,又遗憾地叹气说自己资质不佳所以看到好苗子就格外心喜云云,臭臭做出被打动的样子,连连点头应和,好像浑然不觉先生的手正在从他的肩膀下滑。

    先生弯着腰,不似庄稼人一般粗壮的脖子与他自己的脖子几乎平齐。臭臭攥着铁片的手爆出青筋,全神贯注地寻找着合适的、一击得手的契机。

    这几分钟漫长得像是尿急了硬憋着,浑身上下哪儿都不自在,偏偏要在先生面前强颜欢笑,假作天真。臭臭心里头全是气,在这紧急关头他竟然前所未有地冷静下来,先生越靠越近,手摸到了他的屁股上,臭臭一狠心,瞅准机会冷不丁出了手,用力一划,飚飞的血像暴雨一样劈头盖脸地浇了他一身。

    先生痛叫一声,仓皇地用手捂住了脖子。血水从他的指缝里喷出来,臭臭看着他,带着满身的血慢慢退开。

    “啊呀,你把教书的弄死了。”背后有人道,“你想好怎么解释了吗?”

    臭臭猛地回过了头。

    门不知何时开了,一个漂亮到让人失语的女人站在门外,穿着再普通不过的青色衣衫,手中拎着两只木桶,绾发的竟然是一根歪歪扭扭的枯树枝。她坦坦荡荡地进了屋子,啧啧称奇:“我老早就看出这个恋童癖有问题了,不过你是怎么看出来的?赵家村民风朴健,我住在这里这么多年愣是没见过一个小偷小摸的,在这种环境里居然也能出你这样的人……真是妖孽辈出,修真界常态吧。”

    臭臭抿着唇不说话,他身上的血让他看起来更为羸弱。

    “不用担心,我看这家伙不太顺眼,杀了就杀了,你不杀我也会杀的。”女人说,把视线放在桌上的饭菜中,“还热乎着,你饿吗?不介意我尝尝吧?”

    “请便。”臭臭文绉绉地说。

    女人坐下来,津津有味地吃起了家常小菜。臭臭站在一边看着她,这个漂亮女人吃饭的样子让人觉得赏心悦目,而且她吃东西的时候表情特别虔诚,特别小心翼翼,就好像吃东西是一件非常非常幸福的事情——活像是几百年没吃过东西了似的。

    但又不太像,因为这女人每道菜都只尝了五口就放下了筷子,干脆利落得像是根本就不情愿吃这几口。

    女人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赵云。”

    女人笑道:“好名字。”

    先生这么夸他是居心不良,这个女人也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臭臭惴惴不安。

    女人又说:“出了村子往南面走,再翻过一座山,那片森林常有修士出行。我看你资质不错,可以去碰碰运气。”

    “你为什么帮我?”

    “帮你?”女人托腮看他,“我没帮你。那边儿常出来的全是魔修,不过魔修也没什么……你要知道,仙和魔根本就没有区别。”

    她又用脚尖点了点那具尸体:“再说,你在赵家村也待不下去了。”

    “好。”臭臭咬牙,“我去。”

    一走五十年。

    此中艰难险阻不值一提,他拜入师门得了道号,修到筑基时师父要杀他,反而被他所杀。那一刻心境松动,他忽然想起自己还是孩童时就杀了心怀不轨的教书先生,忽然想起那个指点他的女人。

    他知道那女人是谁了,不可能不知道,修真界到处都在流传她的事迹。

    五十年后他又回到赵家村。

    朗朗的读书声里,他看见七老八十依然健步如飞的教书先生朝他走过来,怡然自得。

    “赵云?”她说,“学得不错。”

    看样子她顶替了教书先生的身份在这里教书,看上去还教得有模有样,乐趣十足。

    ……他心想这人真是让人看不懂。

    这个让人看不懂的女人端详他,又说:“师父死了吧。”

    “死了。”

    “我就知道。有没有兴趣改个道号?”

    “什么?”

    “子龙。”

    他修行不到家,满头雾水:“这是何意?”

    “没什么。”她漫不经心地说,“无聊逗个乐。”

    很久很久以后,他的修为再无寸进,弥留之际纵观一生,他忽然明白过来。

    荒诞的村落,奇异的氛围,识得几个字就被奉为座上宾的败类,死水一样沉寂的世界,稀里糊涂的修行和稀里糊涂的一辈子。

    那个改变了他一生的女人插手他的人生,无非是因为看见另一个异类。

    作者有话要说:  后文会日更替换!!介意防盗的小伙伴不要误买了!!

第131章() 
本章往后都会日更替换。

    推往手术室,我穿着繁复的婚纱跟在后面,医生和护士都步履匆匆,目光呆滞的陪床人疲倦地坐在等候的塑料椅上,有的暗自垂泪,有的默默打盹。

    大概是每个人都各有其苦,他们的力气耗尽了,连眼珠都懒得转动,我的打扮并没有引起什么注意。

    最后我被拦在玻璃门外,护士安慰了我两句——这一路上但凡看见我和楚博雅穿着的人都要安慰我两句,我得了不少货真价实的关心好话——红色的“手术中”亮起来,我后退两步,抱着婚纱坐到一边儿。

    悬疑影视剧里的人物总是在最后一刻忽然把一切线索都串联起来,然后恍然大悟得出案件的真相。我觉得这种表现手法未免太戏剧性了,真的解密阶段不会有那么惊险刺激,而是水到渠成、毋庸多谈。

    钱铮的不对劲我看在眼里,陈玠的不对劲我看在眼里,楚博雅的不对劲我也看在眼里,但我从来没有把他们联系起来,就好像我在另一个世界经历了那么多,但我从未把我遇到的人联系到一起。

    现在,已知钱铮神似风七,陈玠是海明,而钱铮、陈玠、楚博雅加在一起是又同一个人,好像已经不用推理了,我单靠猜的都能得出正确答案。

    我印象最深刻的爱恨,大概都来自同一个人。

    真是一场好戏,我几乎要笑出来了,不是出于自嘲或者悲哀,我是真的觉得挺有意思。

    逆推回去其实线条很清楚,只不过我没有注意到。比方说陈玠送还我我的刀,钱铮送还我我的葫芦;比方说钱铮神神秘秘说不见就不见,找我要了大堆传音符但是从来没有和我传过消息,还突然就对我觉得不对劲的人产生兴趣;比方说钱铮、陈玠、楚博雅对我没来由的好感最后一点我还没有找到联系,因为前主人从来没有爱过我。

    无缘无故爱我的人只有风七。

    不过这一点也很容易解决,融合一下灵魂就好了,如果是前主人,那么做到这件事一点也不难,毕竟他一直都是“全知全能”的。

    钱铮就曾经使用过狐妖的身体,那也是她最像风七的时候,在钱铮出现之后才接二连三发生了很多事情,仔细想想,好像这家伙一直不遗余力地穿插在我的生活中、

    对啊,钱铮奇怪的语言天赋,本质上说不就是残缺的“全知”吗?

    我又想了一会儿,试图找出更多的证据,但好像这些证据就够了,甚至根本不需要证据,我的感觉可以证明一切。

    这下就有趣了,前主人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好像没有什么值得谋划的地方除了天道爸爸对我尤其关注。

    说到这我就想起来了,还要再加上一条线索,天道爸爸和前主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想得更夸张一点,前主人和另一个世界的天道有什么关系?陈玠临死前告诉我另一个世界的高阶修士都曾下令要我死,又是什么目的?那些修士又为什么会得出我将要毁灭世界的结论?

    事情纠缠到一起,我想了一会儿,不得不承认我还是能看出来摆在明面上的东西,但要我去推测事件的原因就太为难我了,我压根儿就没有把所有线索搜集归类然后在集中分析的智商,也没那个闲心。

    不管怎么说吧,横竖都这样了,那我就只需要静待结果,反正结果总会来的。

    我心安理得地把所有难题都扔到了脑后,接着给我走的时候还在楼上挑礼物的俩姑娘打电话,告诉他们新郎太倒霉被车撞了,婚宴无限期延后,没准儿下次再提起就是离婚了,等等等等诸如此类。

    水杏倒是接受良好,她就没把我结婚这件事放在心上,估计本来就以为我只是一时突发奇想;李衿在电话的那一头也挺镇定的,这就让我有些好奇了,莫非她重生之前连这些事情都能打听得到?那段时间她不是还在乡下土窝窝里受罪吗?

    我难得兴起,掐指一算——居然一算就算出来了,都没过脑子,天道就这么把答案递过来了!

    很好,这很强势。

    重生个鬼啊,李衿身上那点儿异象都是天道爸爸伪装出来骗我的!她就是做了几个预知梦而已!为什么骗我的理由我都一清二楚,就是要我按照李衿透露给我的事件走,虽然事情肯定会那么发生,不过李衿的作用也不大,只是一个双保险,让我别忽然一抽风就回家睡自己的。

    我无言以对,垂下手,觉得今天我获得的信息量太大,脑袋转不过来,已经可以宣布死机重启了。

    就这当口,好像商量好了似的,手术完成,医生护士推着病床出了手术室。楚博雅静静躺在床上,我犹豫着是要马上走还是等他过去了再走,就看见他在经过我的时候睁开眼看来。

    他的眼睛里是我熟悉的漠然。

    还有我熟悉的爱。

    他漠然的眼神我倒是接受良好,但那种温暖的不属于他的感情是那么清晰,吓得我拔腿就跑,随便进了个没有摄像头的小巷子就瞬移回了家。

    一个一直被冷酷无情的主人折磨的奴隶忽然有一天得到了恩赐,相信我,他的第一反应绝不是主人大发慈悲忽然发了善心,而是主人又想出什么稀奇古怪的招数来折腾他。

    想想吧,我活了三千年,一直被人拿捏在手心之内,他要我身处围困我就身陷围困,要向我施以恩情我就接了恩情,简直是就这么不上不下地吊着我,既不让我彻底绝望,又不肯给我希望。

    也是挺惨的。

    天晓得他现在想要干什么。

    我换下一直穿在身上的豪华婚纱,把快要被未接电话和短信挤爆的手机关机,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这时候钱铮通常都会跑过来叽叽歪歪和我胡侃一通,同时吵着要看某个节目,我一般都会无所谓地依她我坐在沙发上,忽然觉得一阵无名火起。

    这么就回来了真的是我的作风?我怎么就这么平静地就回来了?我的愤怒仇恨悲哀痛苦都到哪里去了?我应该拿着刀再去杀他一遍!

    那家伙就像对一个玩偶一样对我,掌控我的生死命运,另一个世界没有满足他,居然还有胆子跑到这里来?拜托这个世界是我的主场!我要做什么天道爸爸都摇旗呐喊,哪怕前主人他是天道化身,不在自己的主场我都够他喝一壶的!

    哪怕他是天道化身

    我忽然哆嗦了一下,觉得就这么怂着吧,他反正也不能破门而入。

    我不想知道为什么我要经历这一切,我也不想知道前主人在下什么棋,更不想打破现在的平静生活。冒险精神和好奇心已经离我很遥远了,我现在是个老年人,老年人就应该躺在睡椅上昏昏欲睡,未尝没有背着旅行包走遍世界的老年人但那个人肯定不是我。

    妈的烦死了,为什么这个世界不能尊重一下老年人的想法?

    我气呼呼地关上所有的窗户然后锁上大门、锁上卧室,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地躺上床,再盖上一床被子,决定不到世界末日我就不起床了。

    再然后有人用钥匙打开了门。

    在听到他开门的声音之前我毫无预感。

    虽然没有过“垂死病中”的经历不过“惊坐起”是个什么感受我算是明白了,那个用钥匙开门进来的人并没有掩饰,所以我听到他开门之后又轻轻锁上门,就在门口脱了鞋换上拖鞋,把钥匙串儿随手扔到了鞋柜上。他朝里面走过来,脚步不轻不重,毫无特点,但我听着却怎么都觉得熟悉得惊人。

    就好像在我年幼懵懂的时候一直有这么个人在家里走来走去,哪怕我心智未开,也把这声音记在了心底。

    怎么搞的我的人生是在这一天爆炸了吗?观众老爷终于忍受不了这部混乱的第一视角电影开启快进只看高氵朝了吗?虽然我知道电影的最后几分钟基本都是爆点连连高氵朝迭起但这根本不是一部商业大片啊!

    这明明是百分之九十九的观众都会打瞌睡的电影,演到最后之前看不下去的人肯定都会离开,干嘛还要在最后耍我一把!

    这么想着,我一把掀开被子,那个不急不缓的脚步声正在接近我的房门,我掀开被子跳下床才发现我的手在发抖——我居然还有发抖这个功能——我拉开衣柜哆哆嗦嗦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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