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教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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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教父-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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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百威把车开到一个街角停下来,说:“姓伍的傲气太足了,我得煞煞他,只有这样他才不敢与我做对。”转脸对两名保镖说,“你们就在这里下车,我给你们任务,尽快查清楚伍平的起居饮食,行动规律。”

两名保镖下了车,文贵终于明白陈百威想干什么,说:“堂主,伍平可不是一般的富人,万一……”

陈百威的决心已定,说:“正因为他不同一般,扳倒他更能显示出我们的实力。”

黄小妮望着陈百威轮廓分明的面部,感到他的英气咄咄逼人她情不自禁在陈百威脸上亲了一口……文贵迅速把头偏向一边,陈百威脚踩油门,车如离弦之箭,冲上街道宽阔的路面。

十一月初十上午九点,伍平和太太一同由圣约翰大教堂附近的伍家别墅出门,准备去跑马地写字楼上班。伍家是香港马会的主要股东,那里有他专门的办公室。

伍家本来有司机的,但伍平喜欢自己开车,今天也是同样情况。所不同的是以往伍平都是一个人出门,因伍太太近来耳闻老头子和办公室的小姐有染,想去看个究竟。从伍家去跑马地要经过半山区一段山道,开了没多久就被前面一辆客货车堵了。伍平发现前面的车斜着停的,不像是抛锚,想起五天前彭昆的提醒,已预感到不妙。

因山路狭窄,无法调头,只好硬着头皮紧急刹车。≮我们备用网址:。。≯

预感终于成事实。客货两用车上跳下两名男子,一人持刀、一人持手枪,冲过来拉开车门,喝叫道:“快下来,放老实点!”

伍平看着眼前的利刃,哆嗦着求饶:“别、别这样,你们是陈百威的手下吧?放了我,我答应他当选太平绅士。”

持刀汉骂道:“什么陈百威、张百威,只知道你有钱——快下来!”

伍平只好下来,伍太太随后走下私家车,因为脚软,走得很慢。

一位劫匪安慰道:“不要怕,我只要钱,不要命,保证不会为难你两公婆的。”

伍平夫妻离开私家车,走了几步,发现除了客货车外,前面还有一部小别克,车上也有两个劫匪。

接下来夫妻被分开了,伍平被押上客货车,伍太太被推往别克车。

伍太太没有和丈夫在一起,情知不妙,赖着不肯上车。

一个面目凶狠的大汉说:“识趣就听我们的话。我们需要钱,你们需要自由,只要大家合作,各得其所,反抗是没有用的。我们请伍先生去一个地方,大家好好商量,他合作的话什么都好说,若反抗,结果了他的性命!”

“你们千万不要为难伍先生,他年纪大,经不起惊吓的。总之你们要多少钱,我答应给你们就。”

恶大汉道:“这就对了,事情已经摆明,你的先生已落在我们手里,要逃也逃不掉。伍太太要是想救丈夫,上车后再慢慢跟你说。”

伍太太只好上车。随后被麻绳绑了起来,双眼蒙上绷带,眼前一片漆黑……车开了一程,伍太太问:“你们要去哪里?”

“当然是去很远的地方,等伍先生安全到达我们的地方,自然就会放了你。”

“你们想要多少钱?”伍太太关心地问。

“数目多少我也不知,全由我们的老大拿主意。我们只是虾兵蟹将,上头怎么说就怎么做。”

伍太太问道:“我怎样把钱交到你们手里?”

“先送你去一个很远的地方,然后你自己想办法回去,等我的电话,不许报警,一报警伍先生立即没命!”又补充了一句,“把电话号码告诉我。”

伍太太喃喃道:“你们千万不要为难我老公,要钱我一定想办法。”于是告知电话号码。

别克车驶出新界终于在一处僻静处停下。伍太太松了绑,被推下车去。

伍太太见绑匪要走,又重复一遍:“别忘了,我家的电话号码是1166。”

伍太太揭开纱布,阳光耀眼,好久才适应过来,而此时车子已不知去向。伍太太向路人打听,才知道站立的地方已到了香港的最南端赤柱。

伍太太回到家里,忙向子女佣人问老爷的下落,都说没见回来,才捶着自己的脑门说:“我真糊涂,还没付赎金,老爷当然不会回来——你们接到什么人打来电话没有?”

众人摇头,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伍太太于是把经过说了一遍,全家上下一时慌做一团。

还是管家见识多,说:“为了老爷的安全,这事不能报警的,得想想办法——现在只能耐心等电话。”

伍太太像溺水的人抓着了救命草,一把拉住管家哭道:“管家,你要帮我想办法,我一个妇道人家,少爷、小姐们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无用人,我们全家就指望你了。”

管家道:“先别急,老爷平时和彭绅士要好,他是个足智多谋的人,找他准有办法。还有在这段时间内,有人询及老爷行踪的,就说去英国料理生意,短时间内不会回来。”“我都依你。快给彭绅士打电话吧。”

这时,厅内的佣人报告,说有人打来电话,要伍太太接听。

伍太太抹去泪,慌忙接过话筒道:“我是伍太太,我正在等电话呢。”

话筒那头是“恶汉”的声音:“伍太太,你先生在我这里很好,他想念家人。”

“你们一定要好好待他,他从小就没吃过苦的。”

“伍太太放心好,伍先生是我们的衣食父母,当然要好好款待,绝不叫他吃亏。”

“谢谢你们啦。”

“别客气,应该的。”

“你们想要多少?”

“一口价,十万大洋,少一个也不行。”

伍太太大惊:“你们有没有搞错?这么多钱我哪里拿得出来?”

“没有错,我们知道你家的底细。”

“要银票吗?”

恶汉冷笑:“银票要去指定的银行提取,我们没这么傻,要现大洋!”

“十万现大洋目标那么大,怎么交货。”

“你用木箱装好,放在车上,去指定的地方就会有人来接。”

“我想和老公说几句话。”

“不行。”

“万一他被你们杀了,我不是白赎了?”

“好吧。只能听他说一句话。”

话筒里来了伍平的声音:“老婆,快叫彭昆到家——”

伍平的话没说完,电话就挂断了。

伍太太挂彭昆的电话,要他火速过来。

一个小时后,门外有汽车嗽叭声,仆人开了大铁门,正是彭昆的雪佛莱轿车。

彭昆一进门就说:“我知道你们家出什么事了。是议员被人绑架了吗?”

“你怎么知道的?”伍太太惊问道。

彭昆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我不仅知道议员被绑票,而且知道是什么人主谋。早在五天前,有人向伍太太祝寿,目的是为了当太平绅士,后来被议员拒绝了,还吵了起来,当时我就提醒议员小心,谁想到会这样快。如此嚣张猖狂也实在欺人太甚。就冲这一点,这抱不平我打定了!”

管家试探问道:“你是说陈百威吧?”

“不是他还有谁!”

伍大少爷叫了起来:“这还了得,我老豆(爸爸)是议员,一个小小的娱乐公司老板竟敢如此大胆,我去报告警察查封了他!”

彭昆道:“查封他们是肯定的,但现在为时过早,我们该做的是如何抓住证据。”

“证据?可以抓到吗?”

“可以。”彭昆道,“不过陈百威作案一向慎谨,滴水不漏,凭你们是对付不了他的。这次他碰上我,刚好还有几笔旧帐没算,伍太太,经过是怎么回事?”

伍太太于是把经过说了。

彭昆听说有一个“恶大汉”,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问道:“那个恶大汉长得什么样?”

伍太太正要说,电话铃又响了。

对方仍是恶大汉的声音:“喂,伍太太吗?”

“我、我是。”

“我们老大说了,限你五天时间,一个子也不能少!”

伍太太还要说什么,对方又把电话放了。

彭昆摸着下巴:“五天筹款……”

“五天筹款到是没问题,彭绅士,你说这事怎么办?现在我们都没有主意了,老爷他是从来没吃过苦的。”

“只要你能在五天之内筹足款就不怕,他会打电话通知交割方式,你们不用急,一切由我做主,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的,等五天后再做安排。”

伍太太搓着手:“那就拜托彭绅士了。”

“没关系,我和议员是朋友。”

第五天,彭昆领着心腹一早驾着雪佛莱轿车来到伍府。

上午九点,恶大汉又打来电话。伍太太这些天一直心急如焚,不知丈夫怎么样了。

“钱筹得怎么样了?”对方一开口就问。

“都好了,什么时候要都可以。”

“很好。你耐心等着,我们老大什么时候想好了交割办法就会通知你,不许报警,当心撕票!”

“不敢的。求求你能不能让老爷跟我说句话?听到他的声音也行,全家真的好担心。”“不要担心。伍先生好好的,他是我们的衣食父母,一点亏也没吃。通话是绝对不可以的,若想知道伍先生的安危明天一早去湾仔码头公共女厕会有发现。”放下电话,伍太太连忙告诉了彭昆。

“苏小枫,”彭昆下令,“你马上去湾仔码头公共女厕附近。凡有可疑人员,立即盯上。”

苏小枫到傍晚才回,此时彭昆还在伍家等听消息。苏小枫带回一个纸包,包里有伍平被蒙着眼躺在一张小床上的照片,还有他的一张亲笔字条:一切匀好,无行动自由,望尽快营救,钱乃身外物。

伍平民国十五年农历十一月十五

另还有一张字条——关于交割之事,请于十一月十八日备足款项,用伍先生之别克车装载,九点正从‘旺发’正大门出发,沿皇后大道一路向东,会有一辆车身披红布的客货两用车出现。请盯紧这辆车,切记切记。

彭昆看罢沉思不语。

伍太太道:“上面又不写具体交割地点,真叫人难猜。”

“小枫,这个纸包你是怎样得来的?”彭昆问道。

“我们依照军师吩咐,提前赶到那里,有个女人把厕所门锁上,在上面贴了一张字条——此厕维修,暂停使用。”

“为何不盯上那个女人?”

苏小枫道:“我肯定会啊盯上。”

彭昆松了口气:“后来怎么了,那是个什么样的人?”

“后来我一直盯,到了湾仔码头‘和义勇’堂口附近,那女人把头上的假发取下——原来是个男的。”

彭昆仿然大悟,问道:“伍太太,你那天说掳你们的是一位恶大汉,他长得什么样?”

“嗯,高高的,很壮实,比一头牛还大。”

彭昆点头:“我知道了。陈百威很狡滑,这一次并不是他自己动的手。”

“那是谁下的手?”苏小枫、伍太太齐问。

“那个恶大汉是‘和义勇’的堂主钟盛富。那些人以前都是靠卖苦力糊口的,自从立了堂口,就靠收取船只、航运公司的保护费过日子,慢慢养成了吃喝嫖赌的恶习,再也不想靠劳动生存了。由于各航运公司都有来头,加之省港大罢工结束了,军警对码头管理很严,日子早就难以为济。陈百威在这个时候给他们指一条财之路,他没有什么不敢干的。”

“这样最好,”苏小枫道,“‘和义勇’没什么本事,对付他们很容易。”

“好个屁。”彭昆叹道,“这次又给陈百威捡了大便宜。”

苏小枫:“什么大便宜?”

“钟盛富虽然粗鲁,但很仗义,就算抓住了他,也不会供出陈百威。”

“这……不是抓不到真凶了?”苏小枫问道。

彭昆点头:“我说过陈百威是只狡猾的狐狸,没想到又让他耍了。”

“我们该怎么办?”

彭昆:“抓不到陈百威,那就不让‘和义勇’得逞。小枫,你去报案,把详细案情报告约翰警长。”

“万万使不得,”伍太太坚决反对道,“我们老爷还在他们手中,万一撕票怎么办?彭绅士,我宁愿出这十万大洋。”

彭昆无奈,只好收回成命,要苏小枫回来,另做打算。

彭昆计划派出大批人马,于17日一早守候在皇后大道西,专等那辆披了红布的客货两用车,出现……然后再一网打尽,抓几个活口,严刑逼供下肯定会有招供的,虽没有把握要他们招出是陈百威的主谋,最起码也会承认是受钟盛富的指使……

单说农历十一月十七这一天,夜晚下了雨,皇后大道的路面到九点正才被太阳烤干。

伍太太和司机一早驾着别克车等在旺发赌馆正门口。九点正,开始向东边方向行驶,一路寻找那辆披了红布的客货两用车。

彭昆带着三十多名精干手下,分乘二辆客货两用车一直尾随在后。

伍太太的别克车经过皇后大道中驶入皇后大道东,这时才有一辆客货两用车超过了她。但车身并无红布。正纳闷,突然发现车箱上有一张熟悉的面孔——那位恶大汉。

“快,跟上他!”伍太太喊道,前面的客货车一下子抖出一块红布。

客货车一直开出皇后大道东,到了马场附近突然向南转入薄利巨山道。

后面的彭昆也在那辆客货两用车超车的时候认出了钟盛富。钟盛富身边大约带了十几个人。

四辆汽车一直向南,来到荒无人烟的郊外。经过一条窄长的峡谷时,彭昆看着两面高山陡峭,汽车几乎是在悬崖上行驶,他打了一个寒战,暗叫道:“不好,可能中计了!”

彭昆令司机减速,恰在这时,山坡上一块万斤巨石滚将下来,把后面的二部车挡住,独独放过伍太太……好险,若不是刹得快,几乎车毁人亡……惊魂未定,接着一排枪弹,向他射来。

“不要惊慌,”彭昆喊道,“我们中埋伏了,只有向前冲才有出路!”喊罢,自己却钻在车底下,躲开飞来的子弹。

荒无人烟的峡谷中枪声大作。

话分两头,且说十一月初五一天,陈百威从伍家出来,令两名心腹保镖下车,打探伍平的起居行动规律。

文贵明白他的用意,担心道:“堂主,伍平是议员,不比一般富人,绑票他会不会惹麻烦?事情一旦暴露,警方会查封我们的公司。我看这事还得考虑,风险实在太大了。”

陈百威沉思良久:“风险肯定有,我已经想到了,这件事一定要干得滴水不漏,既要让伍平知道是我们干的,更要叫他们拿不到任何证据。镜花水月的境界是最好不过的,伍平是聪明人,如果我们达到了此种境界,他自然不敢小觑。”

文贵不再吭声,俩人一路无话,回到金陵堂口总部。

早有堂口弟兄入报:“今天一早‘和义勇’的堂主钟盛富来访,恰好你们刚刚离去。”

陈百威望着文贵,两人的目光碰上又移开。

“知道了,还有什么没有?”

“我要钟堂主回去,改天再来,他说今天非要见到堂主不可,现在还在客厅里。”

陈百威沉吟良久,文贵说道:“堂主,我们何不……”

陈百威会意,点点头,“我也想到这一点。你去转告他,说我回来了,在议事厅等他。”

“和义勇”近来陷入了困境,经济入不敷出,多次向“和安乐”开口借钱,陈百威知道他们的底细,都委婉回绝了,但钟盛富是位直心肠,听不懂江湖上的应酬话。头一次陈百威说:“我们也只是个空架子,很多时候也是拆东墙补西墙,捉襟见肘。可不,刚好进了一笔款项,今早已经开销出去了,若早来一天……”当时钟盛富真以为是这样第二次又来了。

陈百威、文贵尚未商议好,钟盛富已经进来。

“我和军师在谈一桩生意,钟堂主来得正好,帮忙合计合计。”陈百威不等钟盛富开口,先提出话题。

钟盛富等了这么久,本想一进门就提出借钱,现在也只好顺着话题说:“什么生意?我是老粗,没什么好建议。”

“这生意偏偏就适合粗人做。”陈百威说,“我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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