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教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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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教父-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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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笑轻轻地把手抽出,不失体统地和彭昆保持的距离坐下。看得出来,她是老于此道的,不知有多少嫖林高手想占便宜都未能如愿。她深谙男人的心理,如果一下子就到手,他反而觉得索然无味。

彭昆此刻没有太多的心情,单刀直入:“那天笑笑小姐要求,回来后我考虑再三,愿意让出第三层给你,另暂借一万大洋供你做启动资金。”笑笑一愣,感到太突然了,以她多年的经验,知道彭昆并非是那种把美色看得高于一切的男人,她点燃一支雪茄,吐了串串漂亮的烟圈,冷冷地问道:“什么条件?”

彭昆咽着口水:“别说得那么难听,难道就不许我向你献殷勤?”

笑笑冷笑道:“彭军师别绕圈子了,汉干脆点。说出你的条件我还得做出一番考虑。”

彭昆敛起笑容:“爽快。我也不转弯抹角。我有件事要求伍平帮忙,多余的话我不说你也知道,总之要让他舒舒服服,乖乖听我的话。”“我道是什么难事呢,原来是这样。”笑笑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我可以答应你,但不许耍赖,得立下一个字据,最好还要有伍平做证。”彭昆道:“果然是个厉害角色,我都答应你,只要你能让我们伍议员满意。”说着色迷迷地靠了过去。

“都说笑笑小姐难得到,象天上的星星月亮,只可以看,不可以摸,今儿个我不但要摸一摸,还要抱一抱。”

笑笑在彭昆怀里半推半就:“彭军师,我劝你不要靠近我,天上的星星、月亮是专给人看的,摸就没意思了,很冷。”

彭昆笑道:“你怎知星星、月亮很冷,莫非你上了天不成?”

笑笑嗔道:“亏你还是军师,连这个问题都不懂。有一首诗是这般写的——‘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闾,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倩影,何似在人间。’这里说的再明白不过了,高处是最寒冷的。”

“我差点忘了,笑笑小姐还是位女诗人,为这,我也非得给你‘打印’不可,也不枉认识你一场。”

“打印”是江湖行话,和女人发生肉体关系之意。彭昆就要造次,突闻门外咳嗽声,接着是苏小枫的声音:“报告军师,伍议员驾到!”彭昆忙把笑笑藏入室内。

伍平今天的打扮是一袭长衫,一柄文明棍,一顶礼帽,一副金丝眼睛。

自从梁再堂去世,伍平应彭昆之邀也曾来过两次,但关系仅仅停留在表面,没有深交。

彭昆把伍平迎进客厅,沏好茶,屏退左右,像多年不见的好朋友一样二人挨着坐在沙发上。

彭昆先“嘿嘿”地傻笑两声,算是招呼,然后也不谈正事,小声说,“我们今天彻底放松,不谈别的,就谈我们男人最私下的话,议员不会介意吧?”伍平不知彭昆何用意,不是点了点头,但彭昆劈头问的话题令他在为意外:“议员这辈子玩了多少女人?三百多吗?”

伍平先是尬尴,见彭昆一脸认真:“我不贪多,只重质量。”

彭昆“哈哈”大笑,和伍平亲近了几分,手搭他肩:“我和议员一样,不贪多,只求精。”

伍平终于彻底放松了,凑过头:“你玩过哪些红牌阿姑?”

彭昆于是把广州酒家、桃花园、金陵酒家的红牌阿姑数了一遍。

伍平拍着肉乎乎的巴掌笑道:“她们也是我的朋友。”

彭昆突然叹气:“不过这些红牌阿姑再漂亮也顶不上一个人。”

“谁?”

彭昆偷偷地瞅了一眼伍平,说:“笑笑小姐……不瞒你说,我对笑笑小姐非常着迷,可惜总是不到手。”

伍平听到这里,也是一脸懊丧,不停地搓着手。

“伍议员,你说笑笑小姐好不好?”

伍平叹道:“好是好,可这小娘子太会玩男人了,我对她可算是捧足了场,到今天为,连手指头都没碰过。”

“有这种事?”

“唉,想得到又得不到——这滋味难受啊。”

彭昆见时机成熟,试问道:“听说笑笑放出话来,说谁能够支持她办妓寨就愿意委身谁,可有这事?”

“她和我讲过多次,并不是我舍不得花几个钱,可是我的身份……”

彭昆道:“你帮我传话给她,我早就想把下面这层楼改做妓寨,需要像她那样内行的人,你说——”

伍平立即双眼发绿,问道:“你真有这想法?”

彭昆认真点头:“君子无戏言。”

伍平拍着沙发:“这样好是好,只是你如何谢我?”

彭昆道:“我就把笑笑送给你!”

伍平一愣,继而哈哈大笑,拍着彭昆的肩,两人笑得前弯后仰。

伍平是久历官场的政客,接触过各各人物,他知道彭昆一定有所求他,因此也不客气,说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彭昆这时也认真起来:“伍议员只管放心玩,这旺发赌馆原来是你老朋友梁再堂的产业,保证不会有人怀疑议员是来寻花问柳。”伍平知道彭昆很快就要切入正题,与其让他先说,还不如争取主动,这也是官场上常用的手腕,说:“彭先生今天邀我来——”彭昆道:“我今天请议员来别无他意。不知香港政府最近有什么新闻,可否透露一二?”

伍平道:“香港怎能没有新闻?说出来恐怕彭先生不大感兴趣,比如女皇陛下召见了总督……”彭昆对这些当然没兴趣,于是单刀直入:“比如警方最近有什么行动……”

伍平笑道:“我就知道你会对这事感兴趣。警方最近很忙,工人受大陆的影响,举行大罢工,警察署长麦当汉忙得焦头烂额。”

彭昆道:“我很愿意协助警方弹压罢工工人,还望议员多多引见。”

“这当然好,麦当汉也曾多次过问香港有无可以利用的民间力量,我回去马上向他推荐你——不是我小瞧你们,有史以来,帮派势力都难成气候,最终目的还是指望朝庭招安,像《水浒》里的宋江,手下有了一零七员大将,还时刻盼望早成正果。”

彭昆道:“不瞒你说,我这次邀你,是想向政府透露一个重要的情报。”说着,呈上陈余祥给他的“邀请函”。

伍平接过细看,大惊:“这不就是谋反么?”

“正是。陈余祥联合所有堂口,目的就是想让他的势力超过皇家警察,你一定要转呈麦当汉。”

伍平把“邀请函”叠好,揣进怀里:“这情报很重要,我一定要亲自交给总督。这还了得,目下正是罢工热潮,麦当汉哪里还忙得过来,闹下去总督不被赶走才怪呢。”

“陈余祥目的就是要赶走总督,由他执掌,还说香港本来就是中国人的土地,不允许英国人在这里当权,他很有煽动性,一下子纠集了大批人马。”伍平点头:“好,好,这些情报都很重要,汇报到总督那里,有你一份功劳!”

彭昆一脸灿烂,想到就要与总督勾结上,心里很高兴。

伍平起身,说:“我马上带你去见麦当汉,他和我的关系不错。”“议员先别急,”彭昆说着把室内的门开了:“你看看这里还有谁。”伍平把胖胖的身子往前倾,他看见了笑笑……

在香港皇家警署,麦当汉接见了彭昆。

麦当汉四十岁上下,高高的鼻子,金黄的头发,身材魁梧,操一口半生半熟的汉语官话,双手交叉在胸前,听完彭昆的汇报,又问了几个问题,然后长久沉默。

伍平于是知道——该离开了。

彭昆兴致勃勃而来,虽不指望与麦当汉一见如故,以为最起码会受到热情的接待,根本没曾想到会是这样。

伍平也感到面子挂不住,愤愤道:“世界上就数我们中华民族是礼义之帮。这些英国猪,狗眼看人低!”≮我们备用网址:。。≯

彭昆是最善察颜观色的,他从麦当汉的眼神里看出,这家伙根本瞧不起什么“洪义堂”的军师,仅把他当一个普通的报案者而已。一位警察署署长尚且如此,那港督就更加傲慢了,幸亏还没有贸然走访。

一种距离感油然而生,同时也使自己清醒,要在香港出人头地还有一段遥远的路程。

转眼间便过了年,洪门大会召开的时间一天天迫近。一日伍平带来麦当汉的口信,说警署对“洪门大会”很重视,届时将派大批警力弹压,要彭昆做好监视工作,如时间、地点有变动,应及时汇报。

为此,彭昆又窝了一肚子气,心想如不是想借机会阻止洪门大会的召开,老子才懒得接受这种趾高气扬的“指示”。

伍平这些天正为笑笑办妓寨的事催彭昆遵守承诺。彭昆没有反悔,一方面他还要利用伍平,今后如果要找英国人做靠山,他可以起到桥梁作用。另一方,妓寨是开在旺发赌馆,不愁控制,到时盘过来就得了。

到最后,他连麦当汉的冷淡也理解了,认为一位警署署长与三教九流的黑道人物其距离是不能以里程计的。如果过份责求,说明自己也太沉不住气了。因此,他令苏小枫带领大批情报人员,四处打听,得知洪门会的召开时间、地点均无变动。

正月十五,彭昆一早令苏小飞向麦当汉汇报,说一切按原计划行动,自己则领着苏小枫去指定的地点与陈余祥接头。

指定的地点在西营盘一个建筑工地上,彭昆驾着他的雪佛莱赶到,还要下车步行半里路。

车路到了尽头,彭昆没有急着下去,在车上等候。

一会,只见一辆货车停在不远处,车上跳下几十个英国人,这些英国人都是一般的商客打扮,下来后,四散分开,货车一溜烟开走。

彭昆当然知道这些人是干什么的,但不知底的人都会忽略,因为这西营盘是新开发区,来来往往的陌生人很多。

接下来每隔数分钟都开来一辆货车,跳下几十个人,到了最后一趟,只见一个戴着墨镜的英国人在一位矮个子的带领下向这边走来。彭昆立即摇下玻璃,戴墨镜的高个正是麦当汉,小个子是带他过来的苏小飞。

麦当汉来到彭昆的车前,问道:“他们都来了?”彭昆道:“绝对会来。麦先生是看过邀请书的,那上面还有陈余祥的亲笔签名,不会假?”“中国人很狡滑,常用什么‘声东击西’之计,我的意思你懂么?”“一开始我就考虑过这问题了,防着他们到时是去另外一个地方,以避免警方的耳目。”

麦当汉点头:“你很聪明,明白我的意思,你说万一出现这种情况怎么办?”

“很好处理。”彭昆说,“在香港我们‘洪义堂’是三大堂口之一,无论他怎么换地方都会通知我,跟着就能找到他们?”

麦当汉连连点头:“OK,说得好。”

据苏小枫汇报,早在一个月以前,陈余祥就开始在西营盘做准备。具体地点选在一片新填的陆地上,那里早有两个小岛屿,中间填上土,既背风,又幽静,且不惹人耳目,是个最理想的秘密聚会点。

彭昆看了看表,感到苏小枫该回来了,可是仍不见踪影,准备派苏小飞过去看看。

恰在这时,苏小枫上气不接下气跑来:“报、报告军师,陈百威要你过去。”

彭昆道:“为什么去了这么长时间?”

苏小枫说:“那条路很不好走,看上去没多远,走起来要走好久,我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用了最快的速度。”

“已经来了多少堂口?”

“报告军师,地址临时改变。”

“改在何处?”

“陈百威说要军师亲自过去听通知。”

麦当汉、彭昆面面相觑。

“署长,你看怎么办?”

麦当汉果断地说:“我跟你一起去!”

彭昆、麦当汉的助手克拉克、苏氏兄弟一路五个走过一片工地,进入到新填的陆地。

麦当汉四下张望,他的手下已埋伏好了,单等他一声命令,马上可以执行任务。现在情况有变,当然只能去看看再做决定。

“依我看,陈余祥一定是个很厉害的家伙。”

彭昆见麦当汉夸赞陈余祥,先是极不舒服继而顺水推舟道:“那当然,不厉害香港这么多堂口就不会服他。这家伙野心相当大,扬言要称霸香港。”麦当汉很不高兴,说:“他称霸香港,那我是干什么吃的?”

“他连总督都瞧不上眼,口口声声要赶回英国去,你就更不会放在他眼里了。”

麦当汉被彭昆三言两语挑拨得火冒三丈:“这个陈余祥,太目中无人了,我非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通过一片高低不平的新填地,进入到两个小岛屿之间的一片空地,这片空地显然是经过精心修整的,十分平坦,东边方向还有一个松木扎成的大擂台。

麦当汉本打算多带些人来,又恐打草惊蛇,给他们逃走的机会。

场地上空无一人,彭昆正纳闷,靠海边的小岛上一位潮州口音的黑汉子招手道:“这边来,大家都在等彭军师一个人!”

彭昆一行糊里糊涂地走过去,水里有一艘船,因被岛屿挡住,所以不惹人注意。

彭昆认得向他招手的是莫启青的手下黄绍荣,根据新会规,从今天起,所有仇恨一笔勾销,是敌人也要成为朋友,因此黄绍荣开口叫他。

“黄先生,新地点在哪里?”彭昆问道。

“不知道,你过来吧,陈副堂主在船上等你,他会告诉你的!”

五个人鱼贯,登上船。麦当汉意识到不妙,正要拔枪,说时迟,那时快,黄绍荣飞快地从他腰上把枪摘下,接着又在他的裆部搜出一把左轮。这时陈百威从船舱里钻出来问道:“彭军师,这俩个洋人是干什么的?”彭昆慌了半秒钟,答道:“是我新请的洋保镖。也算是本堂会员,今天特来参加洪门大会。”

陈百威向麦当汉抱拳:“欢迎参加我们的洪门大会。按会规,不许携带任何武器入场。”

“请问新会址在哪里?”麦当汉机械地学着中国礼节,用生硬的中国话问道。

陈百威笑道:“海里。开船!”

麦当汉、克拉克被陈百威、黄绍荣挟在中间,彭昆暗暗叫苦,害怕两个英国人不知天高地厚中途动手,害得自己也保不了命,一路递眼色,示意不要轻举妄动。

船的速度很快,为了迷惑岸上的警察,故意向相反的方向开了几里才折回来,然后汇杂在一些渔船里向东边方向行驶。

原来陈百威早就提防彭昆报警,因为这是他的一惯做法,最后决定后,有意在西营盘地区选了一处地点并加以修整,迷惑彭昆,一边严守密秘。到了开会的这一天,选了几个武功好的来这里接应,果然发现有大批警察尾随。陈百威知道警方不见大批人是不会轻易行动的,抓住这弱点很轻松地把彭昆几个弄上了船。

现在彭昆只有一心一意出席“洪门会”了,两个洋人麦当汉、克拉克也只能以“洪义堂”会员身份出席大会。

彭昆估计会场可能就在中环附近,中午时分,船果然在筲箕湾晒鱼场靠岸。

陈百威、彭昆等人一上船,立即受到陈余祥的夹道欢迎。

春天的筲箕湾在接连下过很久的雨后有了一个难得的多云天气,海风不大,气候宜人,今天这里十分热闹,人山人海。

彭昆在这里见到了他的所有仇人。他的仇人在大会的精神驱使下,都向他伸出诚恳的手,愿意化干戈为玉帛。

十二点正,举行了开会仪式。

因怕警方捣乱,神台是临时在东边的山坡上用木桩和木板搭成个擂台式的高台。

陈余祥站在擂台上,向众人出示自己在大陆被授予“红旗五哥”的委任状,然后杀鸡祭奠洪门开山祖陈近南、万云龙、蔡德忠等前五祖。

陈余祥主祭,按仪式行大礼,全体洪门组织以堂口为单位,全部跟着跪下。

祭毕,陈余祥请各堂负责人登台,开始宣讲洪门组织的本源及一些基本规矩礼节。

陈余祥特别提到雍正十一年七月二十五日洪门史上著名的“红花亭”大结义。

当时参加的人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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