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马尔福庄园。
索伦正在等待。
——分裂的灵魂会互相敌视,只要给魂片机会,魂片一定会将认为棘手的对象送到主魂这里来。
115摊牌进行时
据说使用门钥匙的时候像是被一个钩子勾住肚脐;然后天旋地转。
费伊没这种感觉;他只是看见模糊变化的景象,不断有漆黑的裂缝生成,那些一掠而过的英国乡村雪景、天空、河流;以及高耸的楼房景象在费伊身后片片破碎;随后崩塌陷入了彻底的黝黑里。
这个恐怖的黑洞有一种怪异的吸力;好像要将费伊拖走。
这使费伊根本不敢扔掉手里的金杯——黑洞不可怕;可怕的是黑洞后面如果是另外一个世界;乐子就大了。
好在这趟意外的旅程很快就结束了。
“砰!”不算轻的撞击;但是手感很舒适柔软。
费伊掉到了一张沙发上;从魔法世界的工艺来看,可能是什么质地上好名字奇怪的东西。挺舒适;用岩皮饼魂器敲诈伏地魔的时候都没拿到这么好的家具。霍格沃兹提供的跟这个比;只能说是过得去。
从斯矛戈肚皮里掉出来的金杯变成了门钥匙,费伊就是再搞不清状况也知道有问题了。在杯子掉下来,到他捡起的时候一定发生了什么。
安格玛巫王!
这才是他所谓‘背叛’的真实目的。
费伊的手掌按在沙发上,他维持着这个姿势不动了。黑色长发散乱的盖住了他大半张脸与脖子,左手恰好藏在衣袍下面,悄悄的蓄力。
很安静,只能听到金杯在光滑的地面上滚动的声音。
有折射的光照到他的脸上,如果要给白天开灯做出一个评价的话,毫无疑问这个房间特别大,或者所有窗帘都被拉得严严实实。
什么动静都没有,费伊都快躺得不耐烦了。
同时疑问也浮上心头:就算是安格玛巫王也不可能会制作门钥匙,这种陷阱很像是食死徒的伎俩,救世主不就是在三强争霸赛的时候被奖杯变成的门钥匙带到了伏地魔面前?
想到这里,他果断的决定不装了,直接从沙发上翻身坐起。
地上的金杯变成了一个普通的木杯,里面还飘着黄油啤酒的香味——显然,这个是假的,根本就不是魂器,还是个一次性门钥匙。
眼前是空旷的客厅,装饰华丽又不奢浮,一盏精巧的水晶吊灯悬挂在头顶上,地板通彻晶亮。大厅有三层楼那么高,楼梯口摆放着石雕。墙壁高处与一些不可能经常碰触到的地方都歪歪斜斜浮现着精灵文,它们缠绕着不稳定的黑暗气息,只要一碰就会立刻爆炸。
“……”熟悉的内容,熟悉的字体。这些字都是他写的。
果然是食死徒的大本营,马尔福庄园。
只不过人呢?难道都去袭击霍格莫德了?
费伊纳闷不解的将整个大厅都绕了一圈,除了地毯上打翻的红茶之外,什么也没发现。他徘徊到楼梯口,注意到扶栏变成有一小块脱落的鳞片,显然是伏地魔的那条蛇。
地方太大,就会有很多角落始终处在阴暗中,看不清楚。
费伊有别的办法,他不装晕后,就迅速用力量扫了一遍走廊与客厅,结果一无所获。如果不是墙壁与吊顶上的字迹,他就要怀疑自己的判断了。
许多房门是打开的,能看得出食死徒离开时的匆忙,费伊只瞥了一眼并没有进去,他到了二楼走廊尽头,掀开沉重的天鹅绒窗帘,发现整座庄园都陷在一片灰色的雾气里,大概是巫师的什么魔法。
因为角度问题,他看不到庄园大门与喷水池。
费伊开始考虑这个地方是不是被食死徒放弃了,又或者…这是个陷阱。
目前最理智的做法是尽快离开这里。
如果走出去他又不认识回去的路,天知道这里距离霍格沃兹有多远。费伊决定找个有飞路粉的壁炉,他记得一楼大厅有一个,途中一个家养小精灵砰的一声冒出来,它身上穿着枕头套,结结巴巴的请费伊离开。
“你不是受欢迎的客人!”它尖叫着。
“这里的人呢?”费伊轻松的将它拎起来问。
家养小精灵拼命拧着脖子,想逃脱,但它幻影移形的能力就像被剥夺了似的,战战兢兢的抖个不停。
“不知道,莫比不知道!”它一头撞到墙壁上去。
这种惨烈架势,让费伊只能丢开,任凭它跑掉了。
走到大厅的壁炉前,费伊轻松的驱散了裹住壁炉的黑雾,他猜测这是索伦为了不让更多乱七八糟信件飞进来设置的屏障。
这个壁炉建造得非常高,可以让人不用弯腰就能轻松进出。
同时放着飞路粉的石盆也就放得非常高,巫师有漂浮咒,费伊只能庆幸自己的身高,伸长手臂还能碰到。
费伊拿到石盆吃了一惊。
里面不是绿色的飞路粉,而是一圈圈盘旋的银色絮状物。
费伊曾经困在复活石戒指里,在霍格沃兹校长办公室待了很久,他不用想就知道眼前这个是什么。
只不过这个冥想盆里的记忆看上去非常漂亮,银丝上还闪烁者点点隐晦的星光,盆底漆黑,就像浩瀚的星云,这种景象在阿尔达外环海世界之墙外也能看到。
无尽的宇宙起源于虚空之境,当它还什么都没有的时候,据说在最中心处有伊露维塔放置的秘火,那是一切创造不可或缺的关键。
盘旋的银色絮状物中心,隐约像是有这种诱惑的火光,炽烈燃烧的金色火焰,好像被周围无尽黑暗浸染那样逐渐消失,再仔细看的时候,发现那还是一片漆黑,光亮只不过是一种错觉。
如果有米尔寇无法拒绝的东西,那一定是秘火。
从最初,到最后,都得不到的东西。
站在花园喷泉池后面林荫下的人,微微用手指掀了下斗篷,露出暗蓝色的瞳孔。他的目光穿透了坚固华丽的窗户与厚重的帘幕,清楚的看着费伊的一举一动。
没有得意,更没有嚣张,只是一种透彻的冷静。
——他了解米尔寇,清楚的知道会有的选择与反应。因为在漫长的时间里,这是他唯一要做的事情。
庄园外面的灰雾里困着许多狼人与巨人,它们是伏地魔留下来对付索伦的,黑魔王不相信任何人,他感觉到魂器的异常状况,果断的带着纳吉尼幻影移形了。
狼人撕咬的力量强大,巨人对魔法有很大的抗性,它们都是难以对付的物种,伏地魔相信这肯定能让索伦大费周折,因为再强悍的炼金术物品,也只能防御魔法。伏地魔只是分裂了灵魂,没有把智商全部丢掉,他已经发现看上去神秘的索伦,其实有很多“缺点”,不会幻影移形,到哪里都是用走的。几乎不用魔咒,也没有魔杖,第一次抓起餐刀的时候甚至不小心划伤了手。
虽然愈合得很快,但这也证明,非魔法的伤害绝对是直接有效的。
想得很好,实际上…看那些还不停在灰雾里迷糊绕圈的巨人就知道了。
这座华丽的庄园是个陷阱,伏地魔当然不会留下飞路粉。同样在索伦看来,他也要在这里等到他的猎物。
等待的过程是漫长的,但结果总是会来…
费伊盯着冥想盆看了很久,然后将这东西放到打翻了茶壶的橡木桌上,没有再看一眼,继续找壁炉周围找飞路粉。
“嗯?”
索伦按住斗篷边缘的手僵硬了,准备迈出去的脚步也停滞。
出了什么差错?怎么跟预计的不一样?
米尔寇没有本能的用力量去查探,没有试着碰触银色絮状物,甚至没再继续看?这不可能。
——真的可能,米尔寇虽然对自己的力量很有信心,也不惧怕任何陷阱,但假如他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呢?!就算没发现这个冥想盆是特制的,也没用过冥想盆,但假如他很清楚这玩意的功效呢?
不要说索伦,换成阿尔达任何一个智者,包括西方主宰曼威在内,也绝对想不到费伊知道这个世界的未来。不但知道,连一些巫师的生活小细节小物品都很清楚——索伦从巫师死去的灵魂里看到很多,他确信米尔寇不擅长这种能力,他不相信短暂的时间能让费伊了解多少这个世界的常识。
为了保证米尔寇对秘火的偏执,索伦甚至让安格玛巫王传达宣战的话,尽管米尔寇怀疑他,但是索伦从来没有做过真正背叛的事情。现在将这个危险的平衡打破,就是要确定混乱的记忆彻底融合,然而…
命运就是在关键时刻坑你一把!
费伊此刻嗤之以鼻,这种明显诱惑他去碰触的东西!索伦的伎俩越来越低级了。
他会被门钥匙坑,是因为东西上面不会清楚的写着“门钥匙”三个大字,可是眼前这玩意摆明了就是冥想盆,虽然不知道里面是谁的记忆,但跌进去就又要“消失”一段时间了。搞不好那不是记忆,至于是什么东西,谁知道呢?
找不到飞路粉的费伊懒得再跑到楼上找。
发现冥想盆后,他确定索伦的陷阱肯定还有后面的,他索性推开客厅大门走了出去。
果然在接近庄园大门的喷水池边,一棵落光了叶子的月桂树下,站着熟悉的人影。
裁剪精致的斗篷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但是气息证明了他的身份。
费伊忽然感到有点恍惚,他不可遏制的想起第一次“见面”时的景象,雅凡娜创造的植物开始充满阿尔达,荒芜的山谷变成了茂密的森林,他们中间多了许多棵月桂树,树叶遮住天空,只漏下星星点点的光亮,照耀在银色的长发上。
眼前却只有灰黑的天空,冰雪,枯萎的树木,连容貌都看不清了…
“我在很多事情上有致命的失误…”
两个人同时开口,发现不对又全部停下。
费伊不知道索伦的意思是什么,但他想得很简单,也很直接:“失败与错误一起,都该被时间掩盖,你的存在,就是提醒我曾经犯下多大的错误。我很高兴你做出宣战的决定,这是一个明智的结束方式。”
“你认为的事情经常是错误的。”索伦没有情绪的说。
费伊愤怒的决定还是直接开战吧,跟这家伙简直没有一句话能说。
索伦无视瞬间弥漫的黑暗魔压:“你对我的怀疑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
116致命的错误
“背叛?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从不承认这点。”费伊讽刺的说。
“只以违逆你的意志来看,确实是背叛。”索伦就是典型的承认错误;但绝不改正,“造物对你忠诚是别无选择,维拉欧卡(炎魔)的忠诚能做什么?你给予他们最大的信任;将安格班的统帅权交给勾斯魔格(炎魔首领),他却被一个精灵杀死了,倒在贡多林的城墙下。”
“你被一个人类砍断了手掌;魔戒滑落失去力量;复活用了三千年;结果第二次又被一个霍比特人将魔戒丢进火山口…还是在你眼前,我看不出你比勾斯魔格聪明在哪里。”
比起不肯回忆失败的米尔寇;索伦就显得理智得多:
“勾斯魔格不能复活;我可以。”
黑暗阵营的次神失去衣服跟力量,不是被驱逐出世界,就是永远虚浮飘荡的天空中,成为怨毒的幽灵。
费伊嗤笑一声:“如果魔戒毁灭后,你没被扔进这个世界呢?”
魔多毁灭,戒灵消失,几十万的半兽人大军全部化为粉尘,巴拉多塔倾倒。黑暗阵营再也没有重现的机会了…
等等,这听起来怎么像是米尔寇的最终失败?
好吧,就算心怀不轨的属下,那也是黑暗阵营BOSS。魔戒的毁灭,意味着阿尔达从此真正属于人类了,连精灵都要渡海西去,那些史诗般的战争,总将随着时间慢慢被人忘记。
付出几乎全部力量,化为黑暗侵蚀的世界,最终还要让给别人,别说从前的黑暗魔君米尔寇了,就是费伊也憋闷得想吐血。
——这都叫什么事!
费伊盯着索伦,语气不善的问:
“你比勾斯魔格聪明,与你的背叛有什么直接关系?信任的消退,才是炎魔取代你成为安格班统帅的原因,难道你想说是黑暗主宰先背弃了你?”
“是什么?”
“你知道是什么!”
费伊气得想笑了,他还真没见过这样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的家伙,难道是自信他自己做得毫无破绽,不相信别人能看出疑点?
索伦没有说话。
北风将干枯树杈上的积雪都吹落下来,白絮状纷纷扬扬,但飘到他们中间的时候却落不下去,这种寒冷萧瑟的景象,也盘踞在阿尔达的北方。但是安格班与魔多都在不断喷发的火山旁边,空气里只有呛人的硫磺味,风也带着浓厚的热气。
没有什么比现在周围的景物,更能提醒他们一切都已失去,没有军队,没有坐骑,没有忠诚的属下,甚至连名字,在这个世界上都无人知晓。
“我曾经认为我知道。”索伦的声音听起来很遥远,就像隔着很久的时间,又像他并不愿意说出后面的话,“显然我有一个致命的错误,你对我的不满,不仅是金苜蓿与香叶薄荷。”
啥?苜蓿,薄荷?
费伊有点反应不过来,那是什么?
试着想了这两样东西,费伊表情一下僵住了。
——索伦暗示的是那件事。
这很简单,安格班附近都是荒原与焦黄的土壤,地面裂开深深的沟壑,没有植物,也看不到任何有生命的东西。甭管是人还是神,都不会喜欢直接躺在粗糙的岩石上,每次带着信心过来,又气急离开的是米尔寇,铺地上的东西是什么显然他不操心。
索伦的暗示指代的是他的决定权。
他的意思是米尔寇最初对他的不满,然后质疑,最后变成现在这样,都是因为——
“你以为我就是为了想在上面。折腾这些?”费伊愤怒的脱口而出。
“……”
费伊僵硬的看看四周,幸好没人。
重重扶额,算了,反正对面站的是不止一次那啥的对象,没能成功含蓄暗示回去也不算什么。尤其重点是——费伊感觉到今天似乎是个能算总账的日子。
这趋势他虽然不太乐意,可也反对。
问题总要有解决的时候,相信不管是过去的米尔寇,还是现在的费伊,都会赞同。
“我确实对你的决定权非常不满。”费伊勉强承认,然后又说,“但这只是一个开始,更严重的怀疑不在这里。”
“我猜到了。”
“哦,你说说?”不自信了?
“到底是什么,我不知道…”
费伊差点直接动手。
深呼吸,要镇定,总不能什么都比自己手下差。
“我不认为你在这个时候,继续谎言是明智的选择。”费伊狠狠盯着索伦,“既然已经宣战,无论今天我们谈了什么,都不能改变这个事实。”
“…我赞同。”
“你的欺骗确实高明,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
索伦在沉默后,点头:“但是我相信你说出的话,我不知道你的怀疑从哪里来?”
“……”
费伊感觉到不太对,他看稀奇似的瞄着索伦,下意识的捻动手指,琢磨对方到底是吃错了那颗药。
他对索伦的了解并不多,但很清楚也很习惯两人说话时的情况。
这种迫切想知道答案的态度…难道索伦说的是真的?
反正说了也没有坏处,费伊更想看看索伦是如何辩解的,欺骗也是一种技术,发生过的事情无法抹消,想颠倒黑白绝不可能!
“你的投靠别有目的。”
“炎魔追随你是期望得到更强的黑暗力量,昂哥立安蛰伏在黑暗中是因为她的贪婪,你承诺只要我背叛奥力,就能得到除你之外的最高权力,以及我想要的一切。”
“不止那些!”
费伊烦躁的迈前一步,差点伸手抓住对方的斗篷,因为类似的对话他们有过一次,“你还在窥伺你不该得到的!”
“我已经得到了。”索伦一反常态的直接说。
“…我只应允给你除我之外的…嗯?”费伊停下来,疑惑的看索伦。
“包括伊露维塔不允许的占有、统治以及毁灭…”索伦重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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