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神医听了再叹,神情反而有些古怪的道:“学中医学的越久,其实是越茫然的,望闻问切,多为玄奥,思索间总会接触到古人修道之事,越是深入,越是茫然,我想那修道长生之事其实或许是存在的。”
李大师听后嗤笑一声:“那种事情你也信,你怕是老糊涂了,这种捕风捉影之事,多为古人的臆测,不足为信。”
薛神医摇摇头,“你也算是博览群书,各种古籍中的蛛丝马迹,你不会没有发现,就算是现在我们认知的历史,在竹书纪年这本书被发掘出来之后,都会有一定的推翻,这本书上就说舜囚禁尧,禹逼迫舜,大多争权夺势,圣贤之流多为愚民自己的臆测,你又说什么可信?”
李大师笑叹:“没想到你也好读书啊,竹书纪年是西晋出土的战国竹书,他确实有不少迥异于史记的记载,说史记就是真实的历史却也着相,先不说史书多为赢家的胡诌,其中也多半有许多司马迁本人的好恶,始皇帝灭六国烧了太多的文献,其实后世的史官大多是参考的秦国的官方记载,多有偏薄不足为奇,只是这种事情总归没有定论,你喜欢阴谋论我也不拦着你。”
薛神医却笑:“中医许多的典籍都颇为晦涩,看了大半辈子,水平也跟着上来了,传言彭祖生病完全不用汤药,只需闭气睡眠便可自愈,我倒觉的后世的神仙道其实是走岔了路,所以你信的不一定是为真,我信的不一定为假,你确实不用拦着我。”
李大师听薛神医提到彭祖,忽然哈哈大笑,“既然你这么懂,那么你说说,传言的彭祖房中术是真是假?我觉的你可要练练试试。”
薛神医老脸一红,此时年纪都行将就木了,还练什么练,当年知青时确是试过,只是没什么用,于是连忙打岔,“听你儿子说你此次来杭市,除了重游故地,还是为了一个小孩来的。”
李大师点点头,倒也没有隐瞒,“我来是为了向这小子请教一些学术上的问题。”
薛神医连忙打趣,“哟哟哟,国学大师还需像一个年岁不大的小屁孩请教,脸呢?”
李大师反而颇为自得的笑,“孔子说不耻下问,我只是一个糟老头,问问又掉不了一块肉。你说我,其实我还好奇,你怎么也突然想来杭市,您日理万机,不救死扶伤,愿意陪我,我也是好奇。”
薛神医也笑,“你来多半是为了那个叫白泽的孩子,其实我也是,我也有一些问题要向他请教。”
李大师却诧异,印象中薛平贵不像是不耻下问的人,他可是很自持身份,对名誉看的可比他重多了,平日里最喜欢前呼后拥的人,忽然说愿意陪他来,他初始就奇怪。
薛神医带着嘲讽的哼声:“那孩子被你们那些高校文学系的那些愚人之流逼的入狱,其实他对他姥爷所用之法其实却是在救他姥爷。这种方法我前几年才从一些战国文献的残本中偶有所悟,这小子年纪轻轻怎么可能会的,教他的人水平自是水平差不了,像你我这种层次,研究了一辈子,有些东西还是需要同水平的讨论,但是可惜这种人太少了,人生过了大半,对许多东西,还是耿耿于怀的。”
李大师杵着拐棍,眼神放光,喜不自禁:“我就说,这种胸中有墨水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有多坏,那还等什么,听说他现在在牢里,我们去把他捞出来,定要好好问问。”
薛神医却是摆摆手,笑的阴险,“他现在才进去没几天,估计还没受到什么苦头,我们再多等两天,待那叫白泽的孩子,受尽了苦头,我们在适时出现,他会因为感激我们,或多或少不会有什么隐瞒,那时就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李大师摇头笑,“这种缺德事情也只有你能干出来,哈哈,我也是服气,不过却也不敢苟同,我决定还是明天先去看看他是怎么样的人再说。”
薛神医神采奕奕的望着不时穿行而过的美女,无所谓道:“随你,不过,杭市真是个好地方啊,我死后一定要葬在这里,当然,能不死是最好了。”
李大师好心劝道:“人哪有不死的,我觉的你还是不要妄想什么神仙道了,那种事情多半不可信,可不要走火入魔了。”
“你休要管我,道不同不相为谋。”薛神医摇摇头,未把李大师的话放在心上。
至于二人所牵挂的人白泽,是否在牢里受苦,其实也是没有的,反而让公安局的人颇为无奈。
第十八章 白泽的牢狱生活(3)()
至四月二十五这天,白泽已经在牢房里呆了有一个星期之久了。
每日过的总是无聊,而三个毒xiao对于白泽多少怀恨在心,一日在白泽上厕所的时候,忽然偷袭,一拥而上,张威没敢帮忙一下躲到了一边,阿星却是颇为义气的抱住了胖毒xiao的肚子,挨了拳脚……
由此,各人秉性,可见一般!
当然这天三个毒xiao也没捞到好处,不止又蛋碎了一地,还被溅了一身的尿,再看到白泽也是畏之如虎。
醒来的公安陈虎上午终是找来了,一副春风满面的样子,还带来许多的好吃的来慰问白泽,一番嘘寒问暖,对于外界说白泽毒害他的事完全不放在心上,好像完全没有这回事。
只有陈虎自己心里清楚,自从喝了药气酒之后,虽然痛苦,但过后不止身体好,而且还强身健体,各种精力充沛,甚至连一些寡人有疾的老毛病都好了,昨夜和自己老婆好一番胡天胡地的,颇为痛快。
那老公安告诉陈虎白泽是怎么说的,说他一个星期就会没事,果然如此。
人呢,总是无利不起早!
陈虎旁敲侧击的问白泽药酒还有没有了,还想问药酒的配方,看白泽与阿星下五子棋不理他,又说这个牢房环境太差,白泽这样的人物怎么能住在这里?说要给白泽换个地方。
白泽摇摇头,笑说有罪之人,换与不换都是没区别的,这个时候陈虎又重提副局长是他姐夫的事情了。
陈虎还夸口说会把白泽担保出去,看白泽依然不理他,也不生气,欣欣然的去找副局长了。
陈虎一去不复返,到了下午的时候,自称副局长的人还真来了,同来的还有局长,后面跟着一个老头。老头杵着拐棍,眼神放光,神采奕奕。
这两个局长也是颇有意思,正局长姓傅,副局长姓郑,叫起来也是十分搞笑。
不管是局长还是副局长对这个老头都是颇为尊敬的,这老头正是李羡林李大师。
阿星说这陈虎动作真快,一个午饭的时间还真把局长给找来了,而且还是两个,当然他吃着陈虎带来的各种东西也是颇为开心。
老头见到白泽呵呵的笑,“你就是白泽?”
白泽也呵呵笑道:“大爷,你,找我?”
李大师笑的颇为欢畅,“可不是就找你嘛,哟,你们还下围棋呢,不错不错。”
白泽对这老头的来意有点丈二摸不着头脑,两个局长倒是颇为忙碌,把三个毒xiao请走了,还想把张威与阿星请走,这很明显是要清场,意思好像是要保护这个老头的安全,牢房外面被荷枪实弹的警卫围的水泄不通。
三个毒xiao走了也就算了,阿星和张威两人可是陪他解闷的,走了多无聊,谁陪他下棋?
李大师也是人精,笑说没事,说自己平日里也好下围棋,问白泽可愿与他下一棋。
白泽是什么身份,一个没毕业的高中生就算了,还有罪在身,何德何能啊,李羡林大师是什么人物?
两个局长顿时激动的说使不得使不得,说大师怎能与这小子下棋,有违身份,不可不可,传出去成了笑话了。
白泽这方才看出这老头身份不简单,阿星还在一旁插嘴说,不就是下个棋嘛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嘛。
阿星口无遮拦,两个局长正要呵斥,老头笑着摆摆手,老神在在的就坐了下来拿着棋子说:“谁先走。”
“您是长辈,您先来。”白泽做了个请的手势。
“好,知道尊老,我就占你点便宜。”
李大师拿着棋子边下边问白泽:“你家除了你和你姥爷之外还有何人?你父母呢?”
白泽没有说话,闷不吭声的下棋。
副局长却抢白道:“他还有一个嗜赌如命的舅舅,他爸不知道是谁,他妈白婷已经有十几年没有回来了,好像是失踪了。”
李大师又问:“平日里学习如何啊?”
白泽没有说话,闷不吭声的下棋。
副局长又抢白:“他学习一塌糊涂,月考成绩倒数,是个笨蛋。”
李大师再问:“据说你前段时间在网上写了一段楚辞,写的不错啊,有战国遗风。”
白泽诧异抬头,依然没有说话。
副局长再次抢白:“那楚辞怎么可能是他写的,一看就是抄出来的,而且还抄错了没抄完,网上都这么说的。”
李大师怒了,对着副局长喝道:“我问你了吗?你们没事吗?待在这里干嘛?我只是过来探望犯人,你们平日里别人探望犯人时,你们也不工作吗?真是岂有此理!”
副局长笑的勉强:“一切都是为了您的安全考虑,我们也没办法。”
白泽此时终于说话,“老人家想说什么,直说便是。”
李大师收起脾气,笑呵呵:“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跟你交个朋友。”
白泽点点头,哦了一声,道:“我同意了。”
局长却是惊的呸了一声,低声说了一句什么,白泽听到了,说的是,“你也配?”
此时棋盘上对面李大师的棋路简直咄咄逼人,而且水平也是颇高,大有包围住白泽,要四面楚歌的围杀之势头,正局长各种叫好。
李大师越下越是专注,此时好像胜券在握,道:“小友如果只有这点本事,可是要输了。”
在场的只有张威和正局长懂围棋,以他们的眼力眼看出白泽的大部分棋子此时确实已经看似回天乏力了。
正局长多半有轻蔑的态度,张威知道白泽的厉害,暗暗怀疑白泽是不是托大了。
果然,白泽的棋路忽然一转,从防守一下转为进攻,攻势之凌厉,让李大师顿时吃了一惊。
四面开花,处处突围,李大师顿时有种防不胜防,措手不及之感。
明明刚才的棋风还软绵绵,不计得失,忽然就变的寸土必争,头破血流,玉石俱焚,这棋路之大变,真是让李大师骇然了。
李大师想观棋来推测白泽的性格,此时却越发看不透了,而且转瞬间已经失去了大师的淡定,棋盘中的局势扑朔迷离,李大师也是下的满面通红,汗流浃背。
白泽淡漠的拿着棋子认真下棋的样子却也是让张威愣了愣神,白泽与他下棋的时候都是看着天花板,还顺便和阿星说笑话的,这是认真了吗?
场中只有阿星与副局长一头雾水,不知发生了何事,这两人不懂围棋。
副局长心说刚才李大师不是说要赢了,怎么现在愁眉苦脸的呢?
阿星却也是胆大,这个时候了,还顺手牵羊的把正副局长的钱包都给顺走了。
所有人都在盯着棋盘,白泽却长出一口气朝阿星眨了眨眼,笑的邪魅,“老人家,不用下了吧,我应该赢了半子。”
第十九章 白泽的牢狱生活(4)()
李大师颇有些意外的看着棋盘中的局势,怔了半响,摇头笑道:“确实输了,小家伙棋路多变,江山代有才人出啊。”
白泽却颇为谦逊的道:“是老人家让了我。”
李大师呵呵笑:“你这羞煞我了,我哪里是让了,我的水平就是这样。”
副局长又再次抢白,“大师说让了就是让了,大师一定是不屑欺负一个小孩。”
李大师颇为不悦的瞪了副局长一眼,副局长一下闭嘴。
白泽听了大师二字,更觉老人家不简单,心中一秉,却旁若无人的解释道:“刚才一局,老人家的棋力是大于我的,优势也是大于我的,我赢,是因为我耍了手段。”
李大师呵呵笑,对白泽越来越感兴趣了,“愿闻其详?”
白泽笑着分析道:“刚才一局,到中段,老人家确实胜券在握,此时您多半起了轻视之心,棋路也没有了初时那么谨慎,此一败。我年纪小,老人家不想我输的那么惨,行棋谨慎至于也有些犹豫,当断不断,此二败。老人家年纪大了,精力难免分散,反应总比我这孩子慢些,我可下快棋,老人家也跟着下快棋,难免有多少错手,误手,此三败。有此三败,老人家焉有不败之理啊,说到底我只是占了年轻的便宜!”
李大师听了却是颇为高兴,“有道理,有道理,年轻就是好啊,再来一局,再来一局,我们下的慢些,急啥子哟。”
李大师人老了,总有小孩子心性,拉着白泽继续下棋,边下棋边聊家常,倒是把来意忘了。
这棋一下下了很久,张威阿星和正副局长作为旁观者大眼瞪小眼总是颇为无奈,站的久了难免腰酸,局长们于是叫人送了些座椅过来,还泡了些茶。正局长能看懂棋,观白泽淡然下棋,每每有妙手,倒是让其刮目相看,对于网上对于白泽的传言倒也没有那么信了。
李大师与白泽之后下的几棋,白泽也没有刻意求胜,所以互有胜负,李大师笑的很开心,对白泽仿佛相见恨晚,有交忘年交的意思,身旁的两个局长却是诚惶诚恐。
李大师忽问白泽:“想不想出去?我可以保你出去,甚至可以帮你脱罪。”
白泽没说话,只是笑。阿星倒是帮着说了,说能出去为什么不出去,阿星也看出这老头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张威却总觉得白泽一点不急切的样子,越发看不透了。
其实白泽对于出去不出去,对他来说,暂时是没什么所谓的。
姥爷显然是被一个炼气有成的高手治疗过,从姥爷的反应,这个高手姥爷明显是认识的,有刻意隐瞒的成分,而这个高手多半善意,所以他的暂时消失,对于姥爷的病情是有益处的,何乐而不为呢。
牢里也比较清静,也有许多的恶人或逗比,还能偷闲练功,他若想走,这里还是留不住他的。
但世上之人,熙熙攘攘,总为利来,他不信有人会平白帮他,所以他便问道:“老人家,为何帮我?”
李大师笑呵呵的,颇为慈善,“你本就无罪,受苦于这牢狱之中,多为流言所伤,我老人家无权无才,但好在名声还不错,以我这名声保你出去总是可以的,只是要想脱罪你还得去求我一个老友才行,我是没这个能力的。”
白泽诧异:“您的老友?”
李大师嗤笑一声道:“只是一个痴迷中医药学和神仙之道的糟老头子吧了,不用对他太感兴趣。”
白泽见这老头子说到这老友时多有古怪的情绪,却是更加诧异了。
李大师好似想起什么似的,又言道:“你在网上写的那篇楚辞其实多处用词用的颇有学问,你这遣词造句之法是学于何处?我想见见你的老师。”
白泽正在想着这老头与其老友的关系,忽然听到楚辞和老师之言语,吓了一跳,他老师的名气很大,大的吓人,而且都死了两千多年了。
对于此,白泽倒也没有隐瞒道:“老师死了有些年月了。”
李大师颇为惋惜,“你老师姓甚名谁,文学界大多老一辈我都是认识的,我看看究竟是何人先我一步,在战国文章处的学问造诣已经有什么深了。”
白泽尴尬的道:“先生不是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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