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能不诧异,一个早已死了的人竟然就在他身后,他怎么都不敢相信,那个人竟然还活着,明明已经……
此人的出现完全将他的思绪全部打乱,因为这个人他曾经整日整夜无法入眠,整日整夜自责、内疚,可他却没有死,活生生的出现在他身后。
身上不断传来的疼痛感,是伤口撕裂般的疼痛,真实的疼痛感告诉他,这一切不是梦,这一切都是真的!
“怎么?我还活着,让你失望了吧!”他永远不会忘记,自己的娘亲是死于谁人之手,更不会忘记,这个人是怎样的恩将仇报,他曾发誓,有朝一日,定手刃仇人!
若不是因为了悟在他面前哭喊着一定要救救他,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把他送上黄泉路。
忽然脑海中浮现一个灵动的身影,光洁的脑袋只是从他视野中消失了一会儿,他便感觉焦急的情绪没有离开他一刻,将思绪扯回。
即使身在药铺这么多个日日夜夜,他脑海中的记忆依旧如昨日般清晰,强烈的复仇之愿丝毫没有隐姓埋名而减轻分毫。
“不!”黑衣人望望天空,回不去了,无论如何都回不去了,任凭他怎么解释,他都不会相信。只能抬头望望天空,他承认仅仅是一念之差便造成今日之果,他罪有应得!
但是他们之间的情谊……在那个吃人的地方,又怎会有真的情谊?
他该知道,错就错在他的出身,他的母亲,错在不该是一个丫鬟之子,错在将他过继给对他父亲恨之入骨的男人!错在认识眼前这个一度让他将自己身家性命托付的人!
没错!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若是在寻常人家,也许真的会是十分和睦、亲爱的兄弟,承欢膝下、把酒言欢。可偏偏生在机关算尽的皇家。
他天真的以为,众人对他不屑一顾,连丫鬟都会对他刻意讥讽的时候,想起眼前这个人站在桂花树下,笑着对他说“我们是好兄弟”的话,就觉得讽刺无比!
即使有过,这一切在他把他出卖的时候就已经灰飞烟灭,不可能再回头了!
“二哥!”最终黑衣人还是喊谢文才一声二哥。
谢文才的思绪被这一声“二哥”尽数扯回,禁锢身边人的手一紧,只是冷哼一声,一句话都没有。
没错,他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人的第二个儿子李宽,听起来,有无上的光荣。可却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人醉酒后的一次发泄,发泄的对象便是她那个胆小懦弱的娘亲,自从他出生的那天起,两人便位于众矢之的,成为后宫众人的眼中钉。
天衣无缝的逃跑计划在他密谋了两年之后打算实施……
只有三个人知道,他、他母亲,还有眼前这个曾说他们是“好兄弟”的这个人。
可,也是这么漆黑的夜晚,他同母亲逃出宫门的那一刻,身后,火光冲天。
一刻不敢停歇,却还是被宫中侍卫抓回。
被抓回的那一刻,他才知道,原来牢狱中的饭菜都比他吃的要好。
不敢相信,也从未怀疑什么。
后来,他得知,母亲已经被刺白绫,而他却要过继给那个恨那个高高在上的人入骨的李智云——高祖第五子。
与此同时,下得一刀圣旨,便是,赐封四子李泰为魏王、赐封地的消息。
母亲已死,他被弃,他的“好兄弟”却再也没有出现,反而小小年纪便获封魏王,赐封地。
那时的他肝肠寸断,若是还想不出其中的猫腻,那他可真的蠢死了。
将两人互赠的玉佩摔个粉碎!
除了被他出卖,再想不出任何可能导致他及母亲被抓回的原因。
就是眼前的这个人,他曾经亲切的换做“青雀”的人,他的四弟!大唐的魏王。
没错,谢文才眼前的这个人便是李世民的第四子,当朝的魏王。
他喊一声“二哥”,是不想他二哥沉浸在仇恨中无法自拔。
原以为,被过继给楚哀王已经是最好的选择,却未料到,楚哀王竟会对他残酷以待!
李泰还想再说些什么,熟悉的声音打断他想说的话。
“主子!”清脆的声音在黑夜里尤为清晰。
“来的正好!”谢文才听到这声音,借着微弱的月色,像这个小丫头的额所在的地方看去。
小丫头恶毒的一面尽数收敛,但是杀气犹存,感觉到一道目光一直在她身上,不禁想,难道主子被此人威胁,才会如此紧急?
“主子?”没听到李泰的声音,小丫头总归是不放心的,重复一遍,确定李泰此刻是否安全。
李泰很是郁闷,这个时候,她怎么来了?虽然知道她有些本事、
“你怎么来了?”声音沉闷的说、
此时便轮到小丫头纳闷了,“不是主子说让我速来的吗?”
话一出口,便知不对劲,既然不是主子让她赶来,那又是怎么一回事?仔细检查过了,纸条上的确是他师父的字迹,没有错、
李泰回头瞥两眼,没能看到谢文才的脸,却也能猜出几分。
正是谢文才写的信,也是谢文才的字,只不过,两个人从小长大,李泰的字体,他写出来,如出一辙。
小丫头早已看出不对劲,虽然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但是,她能,她能看到,主子正在被人拿捏着,心中暗恨,却也不敢做些什么,因为主子并没有给她任何暗示,
第二十六章 恶毒的女人()
她得先确定主子有没有被下毒,这时候,主子的状态却是不太对劲。
内心是无比的愤恨,她千辛万苦想要找到的人,此时却被他人要挟,暗暗攥紧拳头,保持一份理智,伪装成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同时,沉默不语的小丫头,将涂抹了毒药的长针藏在两指间,随时随刻置主子身后的人于死地,只等主子的一个命令。
四周漆黑一片,各自的表情都隐藏在这一片漆黑里。
此时此刻,谢文才很是诧异,在这之前,他已经得知,绑走了悟和绑走小玩和小八的都是同意一批人,都是李泰的手下做的。
虽然,对李泰恨之入骨,但他得先将了悟、小玩、小八救出来,对,了悟……
若是了悟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该会如何面对,又会不会恨他救了眼前这个男人呢?
一想到了悟,甚是心疼。
却诧异于竟是一个同了悟差不多大的丫头做的这一切!
“我的人呢?你弄到哪里了?”谢文才冷冷的一句话打破他们之间短暂的宁静,
这次轮到小丫头诧异,一脸疑惑,主子身后之人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能找到她这里,不过,那又怎样?
诧异的表情立马伪装脸上,“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一脸无辜的表情很是惹人怜惜,可谢文才已经得到准确的消息,不会有错。也许,还能碰到老熟人!
“风霜楼。”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足以说明一切。
一阵静默。
这次轮到李泰诧异,为什么他也听不懂谢文才的意思。身上的伤口又扯了一下,疼痛感蔓延,李泰忍着这种疼痛感,“咱们之间的恩怨,莫把小丫头牵扯进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李泰以为,谢文才依旧沉寂于两人之间的那些恩怨,却不知,谢文才今天来的真正目的是为了了悟和他手下的两个人。
更不知,在他命悬一线的时候,是谢文才将他救回。
谢文才知道,从他们口中也得不到什么消息,不过,还好,不需要做什么,他只需要在这里拖延时间就够了,那边自有他的人动作。
……
“你什么意思?”小玩打算给了悟松绑,却因另一个与了悟同样经历的壮汉的一句话止步,语气很是不快。
“……”
“抱歉,这位仁兄,他年纪小,不懂事,莫要跟他一般见识,不知仁兄所说,是何意思?”小八拦住小玩,知道这其中定有蹊跷,既然眼前这个壮汉也受到烙刑,那他们便是一路人。
小玩想说什么,被小八捂住嘴巴。
他依旧没有离开那个地方,长长的叹一口气,仰天大笑,“没想到,竟因为一个小丫头,我俩落得如此地步,帮了你们也好。”
背对的身影转过,狰狞的面孔渐渐向两人靠近。
……
即使了悟昏迷过去,但脸部的烙痕撕扯着她的每一寸神经,让她昏迷中也无法安歇,眉头紧皱。
了悟等人所在的地方正是离四莫街不远的一处地下暗室,暗室四周布满杀手,只是这杀手或多或少出于无奈坚守,并不走心。
所以,一群暗卫将这密室包围的水泄不通时,才被一外出小解的暗卫发现。
密室中,小玩听了鼎的话,并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疑惑地看看身边的小八,但是,小八并没有想去解释的打算。
盯着木架上惨不忍睹的了悟不知在想些什么。
就在小玩以为听不到小八说话的时候,小八却开口了,“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了吗?”却不是对着他说的,而是对着正在将未能瞑目的壮汉,缓缓将他的双眼合上。
小八并不像小玩那样单纯,他知道的事情,并不想他的长相那样看起来平凡无奇。
鼎对于小八是个什么样的人一点儿兴趣都没有,但是,对于他的问题,他还是很认真的给他们解释。
“这木架里有毒针。”一语道出其中的利害,“她本就不想让她活着出去。”
“那又如何,我们大可以将其中的毒针取出,再把小和尚救下,也不是不可以。”小玩很是不能理解,只是木架中暗藏毒针而已,有毒针直接取出来不久好了,怎么说的跟大难临头,非要死人不可呢。
这些个旁门左道的,小八倒是听过,许多刑讯逼供的人实施酷刑的时候都会放在独制的刑架上,以防犯人逃离。会有往刑架中灌毒汁一说,一般会将犯人手腕处割一刀很深的伤口,用细管将伤口和插入刑架,然后将其手腕同刑架用铁链绑在一起,若将铁链斩断等非正常途径将犯人放开。毒针会顺着细管注入身体,犯人必死无疑、
他听来的这些都是牢狱中用来防止劫狱的,或者防止犯人逃脱的手段。
小玩说出这话时,他也在想,可不可行。可听鼎说话的语气便知道,那个臭丫头对待了悟的手段不会他知道的那么简单。
果然,鼎无奈的叹口气,这真是他们对那个恶毒丫头的忌惮之处,当看到他这样做的时候,他就知道,若是反抗她一点,定会不得善终。
脸上的疼痛依旧在提醒时时刻刻地提醒着他。
干涸的嘴唇轻轻开启,先是问一个问题。
“你们看这个木架有哪些不同寻常之处呢?”
小八这才仔细打量这个在整个密室中最为惹眼,却从未仔细观察过的木架。
小玩也绕着木架转动,寻找不一样的地方,心里却是觉得那个壮汉实在是想多了。
若是说木架有什么不寻常的东西,那不合身算不算?了悟被捆木架的姿势很是别扭,这木架似乎是给成人用的,可了悟身体瘦小,就算抬起头站立,木架也比了悟高出许多、
了悟手腕被紧紧的捆在高出许多的横桩上,昏迷使了悟瘫软,手腕处勒的已是青紫,显然不是小八听过的那种惩罚犯人的方式。
但是小八却看到,木架后边似是有许多突起的地方,木架所在的台子也高出许多,显得很是不合理,毕竟那个丫头和了悟个头一般大小!太不合理了!可他有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小玩绕了两圈之后也发现了,指着木架后的突起道,“这后边一个个突起是什么?”
第二十七章 木架()
鼎的脸庞因为受过烙刑,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变得歇斯底里起来。
“你没事吧?”小玩对于鼎的突然发作受到些惊吓。
“没事,只是方才不小心扯到伤口,实在疼的厉害。”鼎尽力转移注意力压制住自己的疼痛。
小玩看到鼎这个样子实在是不忍心,发丝凌乱的散落,一不小心就会碰到左半边脸庞的伤口,狰狞的伤口他看了,只觉得惊心动魄。
忍不住伸出满是鞭痕的右手,想将鼎的头发挽到耳后。
小玩的小手还未碰到鼎的发丝,被鼎巧妙的避过,有那么一刻钟,小玩楞在原地,不知所措。
鼎无意识的躲开,只是不希望别人碰触他,知道小玩没有恶意,自己将散落的发丝捋到耳后,接着方才说的话题继续说下去,“没错,你们也看到了,很多地方都很不合理。”
小玩收回手,摸摸鼻头,也没往心里去,继续听鼎为他们讲解其中的玄机。
一直在旁边思索的小八似是想到什么,看向了悟所在的方向,见了悟的腿部还有多处都用绳子紧紧地绑着,一种猜测冒上心头,“难道小和尚每处被绑的地方都有毒针相抵?一旦松开之后,全数射向小和尚,所以壮士方才说,一旦松绑,小和尚必死无疑?”
只是他想不到,用的是什么东西会在松绑之后,将毒针全数射出,这只是他的一种猜测。
“你说的大差不差,却也大有不同。”鼎沙哑的嗓音在密室蔓延,引得小玩和小八竖耳细听。
沙哑的声音接着响起,“做的过程我都知道,顺子也知道。这木桩看似简单,实则布满针孔。每个针孔都用细长的管子连着,所有管子连着一个大管子,大管子一直通着下面的毒汁。你们看到高出的台子里装的便是毒汁,一滴便会致人死命。”
鼎看出两人的疑惑,更加细致的讲解其中的原理,“可以这样说,一旦给这个小和尚松绑,便会触及这上面的开关。这开关与其他的并不相同……”鼎走到木架后给小玩和小八指木架后的那一个个突起,“这一个个的突起便是一个个的开关!其他暗器的开关需要按下才能开启,这个则正好相反,或者说已经开启了……”
“这又如何解释?”小八说。
“小和尚身体抵着的地方便是开关,看似小玩松松垮垮地绑在木架上,可实则,每个开关都紧紧地同他连在一起。他若一离开,开关开启,所有的毒汁都会顺着细管向上喷涌而出,所有的细管都是极为细长的,还有类似于小型弓弩的设计,这就让每个针孔都有极大的力气,射出的力气更大,不止小和尚会被射穿,若不注意,密室中所有的人都必死无疑。”
话毕。
小玩、小八两人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真的够狠!关键是,这竟然是一个小丫头的设计!
了悟已经昏迷过去,三人共同注视着了悟那同鼎一样狰狞的脸庞。心中替了悟感到气愤,却也于事无补,不知了悟清醒后看到自己的样子会不会想不开。
毕竟,他还小,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
“既然能做出来,那定会有办法解决,既然这毒针必须要毒汁,那么将底下的毒汁破坏掉?”小八十分肯定的边拖着腮帮子,边开始思考,怎样才能不触碰机关的将人救下。
“对!我怎么没想到呢?”听小八说完他的打算,小玩当即拍起巴掌,虽然蹭到身上的鞭痕有些疼痛,也为小八的机智高兴。
“想的着实简单了!”沙哑的声音发出,这声音像是嗓子被烟火燎伤后的样子。
“为什么这样说?”小玩说道,也是小八想问的。
“若是这么简单,直接告诉你们就好,何苦绕这么大圈子。”说了这么长时间,还是头一次觉得鼎也会发出这么无奈的语气。
小八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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