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依然板着张脸,“哼,你想做我徒弟,也得看我想不想收,我洞家是不会收侮辱师门的人的。说出去的话,还妄想收回,哼,做梦吧!”
“洞家!”一旁的白衣男子听了心动不已,洞家乃皋历有名的缩骨世家!只要是洞家人想去的地方,无所不能及。真没想到,这个人会是洞家人,替了悟惋惜不已,他当年拜师洞家,却因骨络不够柔,终是没进门!
了悟没听过洞家,自然不知道洞家的底细,只知道,老头突然改变主意,对他很是不利。
老者是真的生气了,原本光滑的脸蛋,此时气的满是皱褶。
当强劲的手掌出现在他面门前,了悟朝他的棺椁看了一眼,没想到,他了悟就要死在这送葬路上,要去跟他作伴么,无力地闭上双眼。
白衣男子想上前,只是挪动了一步,终究没再动作。
强劲的风力擦过了悟的发丝,就在触及了悟鼻翼的那一刻,他切切实实的感觉自己被一个温暖的怀抱包裹。
淡淡的茶香顺着一缕缕清风划过了悟鼻翼,他耸动鼻翼,淡淡的茶香清新而安静,就像燥热的空气中一阵清风拂过面庞,了悟一无比安心。
慢慢睁开双眼,入眼的是胸前环着自己的双手,修长而有力。
第二十六章 诧异()
慢慢睁开双眼,入眼的是胸前环绕自己的双手,修长而有力。
温暖的怀抱让他变得冰冷的心渐渐融化,仿佛三月的春风,吹散冬日的冰雪。好像,好像在那夜遭人凌辱,那天他中剑,那日二哥死去,之后,了悟再没有享受这温暖的感觉了。
坚实的怀抱让他留恋,紧箍的双手似乎想将他捏的粉碎,揉进身体里,和他融为一体。不知为何,了悟并不讨厌这种感觉,相反,是该死的喜欢,莫名的希望可以被抱得再紧一点,紧到无法逃离。
背后的人落地的那一刻,了悟突然开始害怕,害怕经历过温暖怀抱后无尽的冰冷,害怕紧箍的双手突然松开,他又沦为没有“束缚”的人。
出人意料的。身后的人并没有将了悟松开,紧箍的力度丝毫没有减轻。只是维持落地的动作,仿佛这种状态就是他最终的使命。
见身后的人没有动作,了悟小心翼翼地将目光沿着衣袖径直向上看,即使在心里对这危急时刻相救的人的模样有千百种设想,但,当冷削的面庞出现在了悟眼眶时,瞳孔紧缩了一下。
了悟怎么也想不到,竟然又是他!
这是凌飞第二次救他了!上次他可以安慰自己,他爹爹救凌飞一命,凌飞救他一命,两人毫不相欠。可这次呢?
没错,没有比能在这个时候救他一命更让他感激的了。但是,为什么是他?为什么是凌飞?
他没想到会是他,只是,隐约觉得,两人不能只是毫不相欠这么简单,事实证明,也是如此。
别扭的姿势丝毫没有减弱了悟惊讶的程度,远处一看,两个人亲昵的姿势,很是容易令人遐想。
可了悟知道,眼前的人,目光并没有放在他身上,冰冷的视线直盯着想置了悟于死地的老者。
若不是了悟早知道凌飞性格一直如此凉薄,定会以为凌飞这犀利的视线是为了心爱之人射出来的。
想想两个男子如此亲密的贴在一起,一抛刚才的纠结,嘴角优雅地上挑出完美的弧度,感觉环抱中,源源不断地往外流,一直冲到他的脸颊,热乎乎的。
忽然,了悟觉得身后一阵凉风。
很显然,温暖的怀抱骤然消失。不知为何,了悟心底充斥着浓浓的失落感。
就这两次,就上瘾了吗?没出息!了悟在心底狠狠的将自己骂了个狗血喷头!
眼底蒙上的一层浅浅水雾却出卖了他。
甩甩头,莫名的烦躁。
察觉到眼前的人视线聚集在自己身上,了悟抬头,拉开距离,对上视线的来源,拱手道谢,“多谢相救!”
“不必。”冷冷的声音带着一丝丝寒气直冲了悟头顶,砸的了悟脑袋嗡嗡作响,似乎刚才救他的人不是他。
两人默契地把视线转移到方才要置了悟于死地的老者身上。
那老者没能将了悟解决自然是愤恨不已。不过也没有其他动作,只是紧紧地盯着他们二人的动向。
尤其是凌飞。凌飞一出现,这老者虽不认识他,可看脸庞、眉眼,依稀有些印象,可又说不上到底在哪见过。
“哎,你俩别看了,哪里冒出来的小子,坏老子好事!”似是嘀咕,也似是同了悟凌飞讲话。
“洞老前辈,在下凌飞!”
话一出口,老者立马撅屁股走人,凌飞!谁都可以得罪,唯独唐家的人,他得罪不起。
瞬间,地面上没了老者的踪影。
自然,白衣男子见势头不对,尾随老者,一块消失在两人的视野中。
清醒着的就只有了悟和凌飞。
两人在一块儿,无言。
一阵风吹过,吹起了悟长长的头发,发丝卷过凌飞脸庞,两人依旧无言。
凉薄的嘴唇率先张开,“二少主的墓地何在?”
了悟一个机灵,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刚才竟然跑神了!“哦!二哥的,墓地就在前面,快到了。”
“引路!”
“哦!”
小巧的身影走在前方,后面,凌飞手推灵柩,置于空中,缓缓的在了悟身后移动。
凌飞的行为太突然,以至于,了悟好长时间都没缓过劲来,虽然在前边引路,但,腿脚都不是自己的了,只是机械地在前边走着。
了悟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这个时候救他的竟然会是凌飞。在他看来,凌飞是一个不会趟浑水的人,更加不会在乎别人的死活!难道是因为爹爹救过他一命的原因吗?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在他内心深处,是无比感激凌飞的。要不是凌飞今天能拦住那老头子的巴掌,恐怕,他早就走在黄泉路上,更不用谈好好安葬二哥,也不用谈,为爹爹找到救命的解药了!
在内心里对凌飞膜拜一番,时不时回头看看,见凌飞跟得上,这才放心接着往前走。
……
不一会儿,地方到了,在一片开阔的林中,一整片墓地皆是宋家先辈。
密密麻麻的坟墓,映在了悟眼中无比沉闷,这里之于他太陌生了,除了娘亲,其他的人对于了悟来讲,与陌生人无异。
同样,他也不希望二哥埋在如此孤单的地方,与蝼蚁为伴。
一想到二哥生前的音容笑貌,鼻子一酸,眼泪浸满眼眶。了悟强忍着眼泪它流下,因为二哥从来不希望他哭鼻子,每次哭鼻子,二哥都会说他没有男子汉气概。
明明不久前,他还在二哥怀里痛苦过,现在温暖的怀抱不再温暖,而是冰冷彻骨。
了悟再也忍不住,眼泪簌簌的往下流,二哥是最讨厌他流眼泪吗?既然讨厌他流眼泪,那就起来骂他呀!
可是,了悟知道,无论他再流多少眼泪,他都不会再回来了,都不会再站起来看他一眼,也不会出现在他面前骂他一句。
……
不远处,冷冽的双眼正盯着了悟难过的容颜疑惑不已。
……
他的灵柩并没有像先辈一样被埋葬陵墓。
而是,了悟自作主张,墓地里埋的只是他平日里常用的衣物,并没有尸体。
知道尸体真正去处的当然还有另一人,那就是了悟身后的凌飞。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洒在大地,就连青石板上也是熠熠生辉。
第二十七章 场面血腥()
了悟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天字间的客房里,却怎么也想通自己怎么会在这,隐隐约约记得看了阁楼床上那血腥恶心的场面就晕了过去。了悟将原因归结为“场面太血腥”,其实了悟晕血,也只是记得床上的场面很血腥,仅此而已。
正在了悟纳闷自己怎么来这儿的时候,凌飞端着食盘走了进来,“我的好卿儿啊,你可是醒了,快跟我说说到底怎么了?”
“哦?细嫩的小手抬起,揉揉太阳穴,要是她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好了。“我,我也不知。”了悟苦笑一下,无奈的摆摆手。
“那你跟我说说,为何要让我在城门外准备好马车,还不许让任何人知道?”凌飞一副今儿你甭想骗我,我一定要知道真相的架势。
……
“今儿,你若不说实话,我跟你没完!”说完凌飞扭过头去,不再搭理了悟。
凌飞听完后好一阵静默。
了悟以为她还在生自己的气,便想法设法哄凌飞开心。却不想换来一句“文茜死了!”
原本欢声笑语的了悟听到这一消息后愣住了,怎么可能,昨日她们两个还在一起聊天,文茜我还想着出了妓院她一定要找个好人家嫁了,不再受这种风月之苦。难道是那些人还不放过她吗?
“怎么会?我,不会吧,你一定搞错了!”
凌飞看了悟那单纯的眼神,不知该不该告诉她一切。
其实凌飞知道文茜并非善男信女,不过是背后势力下用来对付唐家和白家的一颗棋子而已。而且以文茜的狠毒,若是这次行动成功,怕是不会留下活口。即使不忍心将这些阴暗的东西讲给了悟听,但是看了悟受蒙蔽这么深还是讲事情的真相讲给她听,好让她吃一堑长一智!
了悟听完后,实在不敢相信,一直都对她姐妹相称的文茜会是城府这么深的人。她打心里觉得文茜是个好女孩,当她们两个谈起逃出流云阁之后的日子的时候,文茜是那么开心,就像是一个想要糖吃的小女孩。
凌飞实在受不了了悟心情低落的样子,双手掐腰,一副大男子模样,“卿儿,那个文茜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想想,你俩当初是怎么认识的?”
了悟从凌飞的话中恢复过意识来,记得刚认识文茜的时候,她正被一群无赖的混混围堵,就算了悟厉害也会寡不敌众,更何况她“手无缚鸡”之力。正担心怎么逃离的时候,文茜带着流云阁的小厮出现,救了她。
“我被混混围堵了,当时多亏了文茜我和流云阁的小厮们……”
“哎呀,你怎么还不明白?平日里街上的混混,你见他们几时去找不相干的人挑事?他们和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回来挑事自然是受人唆使!那文茜平日出门怎会带那么多小厮呢?你也不好好想想!”
凌飞的话算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了悟从没往那方面想,后来她也分析过会是什么人想对他下黑手,猜测过很多,想要怀疑文茜的时候,都被她自动过滤掉。
现在了悟回想之前的相遇,纵然可能有很多巧合,但有太多的地方解释不通。或许都是预谋好的坑,等自己跳。自己傻傻跳进去还不自知。
其实她多多少少看出端倪文茜是在利用她,只是她不愿相信罢了……算自己有眼无珠!
“我,我知道了,以后不会再这么傻傻的被人利用了!”其实了悟刚涉世不久,她想多交一些像凌飞这样的好朋友,从未想过会被人利用。虽然一直叫凌飞我,其实她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却处处照顾自己。
了悟想想和凌飞的相遇,那才叫“不是冤家不聚头”。了悟正在小摊边喝面时,凌飞出现,喝着嗓子吼着小二尽快上面,一屁股坐在她对面,利索的的江湖子女装扮,看到凌飞的装扮,本来吃面的了悟狠狠地呛了一下,止不住地咳,口沫飞溅,苗条、鼻涕、口水正正地喷到凌飞面前。
凌飞白皙的脸儿由白变红变青又变黑,脸上的颜色不可谓不精彩,狠狠地擦了一把脸,将小二刚端来的面全盘泼了悟粉色衣服上,微平的胸脯上热气蒸腾,两个人就开打了。旁边吃面的人看的心惊胆战,都躲得远远地。
那次过后两人算是不打不相识,再见面时却是喜笑颜开,两人相见恨晚的成为了知音,也正是因为成了知音,了悟一直对凌飞怀有愧疚之心,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了悟想着便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不知该如何安慰了悟的凌飞一时纳闷起来,不过看了悟没事,心一下子放宽很多。
“我,我没事啦,是卿儿太笨了,若是早点发现那么些个猫腻就不会那么多事儿了。”
凌飞一个爆栗打在了悟头上,“你呀你,看看,现在这流云阁都被你弄成什么样子了?”打开窗户,揪着了悟的耳朵往下看。
了悟一个劲的喊着“好我”、“疼疼疼”,等看到楼下场景的时候,了悟呆住了,楼下乌泱泱的人,都朝老鸨点一个昨天身着鹅黄色抹裙起舞的女子。老鸨也真真是个极品,但凡有一二分姿色的,清一色全是一片鹅黄。看公子哥们那个架势,只要了悟敢出去,绝对会体无完肤!
了悟扭过身苦笑一声,“卿儿我,这可如何是好,待会儿我得回府,这可怎么办?”
“就知道你会这么问,看我的!”
了悟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就落在了流云阁外,都没看清凌飞是怎么做到的,了悟发誓,她一定要赶超凌飞,虽然这是永远不可能的事。
刚逃出流云阁,了悟拉着凌飞就走,一把剑突然在她眼前,她抬头怒视,看到那张与自己相似三分的脸,立刻瘪了下去,软软的叫了声“二哥”。
心里想的是,他怎会在这儿?
岑默是宋世林之妾江氏所生,排行第二。了悟则是宋世林的正妻林氏所出,排行十三,是最小的一个。两人虽不是一母同胞,但在了悟的诸多哥哥我中对她最好的一个。了悟的娘亲去世的早,她都不记得自己的娘亲是什么样子,而岑默比了悟大了四岁,平日里既是了悟的哥哥,又兼做娘亲了。
他温润的脸庞此时尤为冷冽,至少凌飞从没见过这么她他如此生气过,觉得势头不太好,就想开溜。
“卿儿,既然你他来了,我也就不用送你了哈,再会!”说完还不等了悟反应过来,早已不见了身影。
凌飞一走,岑默一言不发,拉起了悟的胳膊,一直往前走。了悟看他生气了,不禁猜测,昨天是不是被他看到了,今天才会在流云阁门口堵她,就想着试探一下。
第二十八章 蛇蔓红()
相比唐府的寂静,偌大的白府现在正乱的不可开交。当岑默得知自己中毒后,一改无害笑容的花花公子形象,暴力地将东皋三毒硬生生的从神农坊抓到了白府。
东皋三毒分别是药王蚕律、针王车算子、烟王落一散。听称号“东皋三毒”就知这皋历国地大物博,一分为四,分别是东皋、西皋、南皋、北皋。而这东皋三毒自然是居住在东皋花药遍地的神农坊,三人医术高强,除了医术之外,精通制毒,各有各的专长。
名声在外,却臭名昭著。三人医术的确高明,找他们解毒的代价比中毒而亡更残忍百倍不止。这全是因为三个老头研制毒物、解药成痴,使人们记起他们时也恨不得食肉剜骨。
岑默寝室内,三个老顽童面面相觑,岑默的确中了毒是不错,但对他中的毒感到纳闷。一般下毒的人要么是想取人性命,要么是废人功力。像岑默这种,中毒之后不止精力充沛,一口气跑到大东边,将他们几年养的草药都毁个七七八八的人真的很少见。只能静静等他毒性发作,再做定论。
三个老顽童看着躺在床上的岑默无赖的样子,不禁感慨青出于蓝。将他们抓来后既没有好好安顿的意思,更不会让他们走。只是身着蓝亵衣,躺在床上一副“我很脆弱”的样子让三个老顽童看了很是牙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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