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茶棚,一群人盯着这一幕各有所思。终于一个五大三粗的人忍不住开口说话了,【都说他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冥顽不化、不服调教,总爱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怎么今天这是转性了?竟然开始乐善好施了?】
【他的臭名声不过是掩人耳目,虽在江湖中名声不大,但在朝廷中的狠厉手段已是令人闻风丧胆,能安然的活到现在已是不易。不过我感兴趣的倒是那个农夫,看似普通,但我总觉得此人不简单!】手执翠绿铁扇,腰系雕龙白玉,却长相极丑,五官几乎扭曲的一人接了话。
本来喝茶喝到一半的白面书生顿了顿,看向那把翠绿铁扇似乎来了兴趣,眯缝着眼睛,若自己没猜错的话那翠绿铁扇是江湖人称“黑蝙蝠”的鬼王之子所有。看来这小小茶棚里的人个个不简单!
二人搀着即将昏迷的老妇往街角鸿宾楼走去。大老远只见十五六岁左右店家小二还伸着脖颈往那马匹消失的方向看。
'小斤,老曹在不在?'雄浑有力嗓音响起来。
。。。。。。
'哎哎哎,小斤,在那愣着干嘛呢?问你话呢!还不快点让他出来接驾!小心我让老曹扣你月钱!'
小斤似乎还沉醉在驰骋的背影中,仍伸长脖子朝外张望。
见小斤喊不喊的纹丝不动,那只粗糙的手一握,一个爆栗打在小斤的后脑勺上。
'哎呀妈呀,二狗哥,你啥时候来的,这是。。。。。。我这就让掌柜的出来!'
小斤揉着自己的后脑勺,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三人,发现自己的脑袋似乎不太够用。摇摇脑袋,不够用就不够用吧,接着屁颠屁颠的边喊'掌柜的有人砸场啦,快来救我!'边往店里跑。惹得旁边休息的宿客望着眼前笑喷的酒水苦笑不已,店里'小二!再换一杯!'的声音此起彼伏。
清瘦的身躯笑的花枝乱颤,这毫不掩饰的性格让一旁的“二狗”看了顿生亲近之心。【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这石斛山上打柴为生的农夫,他们都叫我二狗,你也叫我二狗就行。不知道你是哪家贵公子?】说完自己的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他岑默堂堂唐家十一公子竟让人二狗二狗的叫来叫去,不知祖宗上造了什么孽呀。
刚说完,结果就是清瘦的身躯笑的更厉害了,眼泪都差点彪出来。【二狗,哈哈。】边笑还边捂着肚子【不行了,不行了,我肚子疼。哈哈哈……】笑了一会儿,看到那人的脸越来越黑,觉得自己有点过了,忙收了笑【什么公子哥不公子哥的,我姓宋,叫我云——啊——】了悟还未说完突然胳膊上一痛。
岑默发现老妇人正死死地抓着瘦瘦的胳膊掰都掰不开,一看老妇人嘴唇发紫,全身痉挛,才意识到自己真的大意了。正在这时曹掌柜赶了过来。【来,老曹,快给这婆婆把把脉】
曹掌柜跑了一路的汗却连擦都不敢擦,一刻不敢耽误麻利地给老妇把脉。了悟的胳膊依旧被抓的死死的,痛的他咧着嘴,但对曹掌柜的反应确实惊讶,不由得对曹掌柜多看了几眼。这曹掌柜长得倒是慈眉目善,就是一双小眼似乎有点贼眉鼠眼的感觉,哎,可惜了。不知道是不是多看几眼会遭报应的,接下来曹掌柜的几句话差点闪掉他的大牙
【这老妇中毒了,是蛊毒,命不久矣!】说着用衣袖擦擦汗。岑默和了悟两人皆陷入思考中。突然曹掌柜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忙去掰那只抓着了悟的手【这蛊毒是蚀骨蛊,能顺着血液进入人体,千万不要让她抓破了!】
【什么?】
【什么?】
岑默和了悟一块伸出两指朝老妇左臂点去,老妇的左臂被点住动弹不得,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
小番外 曹掌柜()
了悟看大家为他担心的样子表面上没什么反应内心里高兴极了。但内心里还是一连串的问号。【掌柜的,这蚀骨蛊到底是什么毒,怎会这么厉害?】
曹掌柜没回答了悟的问题,而是扭过头把店小二喊过来,【来,小斤,你去找几个伙计把老妇人抬到房间里去,小心千万不可以让她的血沾到身上。再安排几个人把地窖里我留了多年的烧酒浇在有血的地方。快去!】小斤麻利的跑了。
【来,咱们换个地方说话。】说完,曹掌柜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将二人带到厢房。
【这蚀骨蛊也是蛊毒的一种,一般的蛊毒也就是以吸食人血为生,下蛊的人可以控制中毒者的行为,中蛊者也不会身亡。而蚀骨蛊是以吸食人的骨髓为生,血液吸食掉还可以再生,骨髓吸食完人也就油尽灯枯了。不过与普通的蛊虫不同的是蚀骨虫可以控制吸食骨髓的速度,当然万一蚀骨虫进了脑袋……而且蚀骨虫虽不以血液为食,中蛊者的血液也是很毒的。至于解蛊之法我就不知了。】曹掌柜一口气将要解释的解释完,长舒了一口气,除了他谁还能这么博学多才!
听完曹掌柜的话,岑默陷入沉思,而了悟小手小脸早已僵硬,偷偷地将衣袖往下拉,试图遮住应经快要结疤的伤口……
……
很有带头范儿的了悟大踏步走出门口。
岑默就像小跟班似的很是听话地跟在了悟后米面,岑默那天发了疯的样子,了悟还记忆犹新,对岑默避之不及,这次岑默要跟着一块儿去,了悟心里很是纠结,既担心岑默半路上对她起了歹心。
了悟就想不明白了,就自己这长相,老顽童把她的脸不禁没有治好,毁的还更加厉害了,了悟没忘记起初那几天岑默脸上嫌弃的模样,可到了后来,不知岑默又犯了什么毛病,愣是转了性子一般,再次黏上她。
直到现在,了悟都不知道她到底哪里被岑默喜欢了,了悟来回想了多次,到最后也没有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蓦地在岑默的府门口停住,岑默一个趔趄差点摔在了悟身上,在差了悟一尺的地方停住了。
一双大眼睛很是严肃地盯着岑默看,岑默瞪着很无辜的小眼神看着了悟。
了悟被那眼神盯得难受,快步往前走。
只想离得这个脑袋不太正常的家伙远一点。
但是,没走几步,了悟不得不再次停下。
岑默再次被了悟闪了一下。
小心翼翼地趴在了悟的身后,让自己和了悟之间保持好距离,不让了悟心生厌烦。
但是,了悟很是不痛快的谈了口气。
“哎!”了悟长长的舒了口气,岑默却是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以为是自己离了悟太近,所以了悟才如此叹气。
于是很自觉地离了悟远一点儿。
“哎——”没有用,了悟还是在叹气。
岑默便觉得事情不对了。
“怎么了?怎么不走了?”
“走什么走,我都不知道地方在哪里!”
……
了悟说出这句话的结果就是被岑默好一通鄙视。
于是岑默带着了悟来到一个十分破败的村庄,简直不能称之为村庄,因为这里的房子不像是传统的青砖白瓦,而是清一色的茅草房。
村民穿的都很正常,就是这茅草房盖得很是奇怪。
了悟想不明白,但是更不想多问。
岑默知道,但凡来到这里的人都有这个疑问,他曾经也有过,但是了悟不问,他也不说。
了悟就这么带着疑惑来到村庄。
由原先的岑默跟着了悟变成了悟跟着岑默。
岑默带着了悟穿过整个村庄。
因着这村庄的建筑不同于其他庄子,了悟就多留了一点儿心思。
看到四周的人都很奇怪,不光这村子里的房子不同于别处,这村子里的人也很是奇怪。
了悟仔细地盯着几个人看,发现他们的眼神都很迷离,像是……
像是吸了毒品之后,那种十分销魂的状态。
了悟觉得这不是自己的错觉,因为她从他们身边经过的时候,他们的注意力不是在过往的来人身上,而是歪斜着头朝向天空。
像是天上有什么东西在飞,而他们的注意力就在这纷飞的天上。
……
岑府依旧向往常一样运作,只是,空气中一直散发着沉郁的气氛。连空气都是沉沉闷闷的,让人憋得慌。
这些日子,了悟的脑袋累的很,总是头痛不已,只好早早的睡了。所以清晨起了个大早。早的连丫鬟和侍女都还未起身。
小解一下,打算回去再睡个觉,却怎么也睡不着,胸膛一阵阵的发闷。
打开房门,看到铜儿倚在门框上打瞌睡,看那样子觉得一阵好笑,忽然好想出门透透气。
于是简单洗漱一下,换上衣服,出门。
岑府的门一般要几个人才能打开,此时,下人都瞌睡中,了悟也不忍心吵醒他们,只好使了吃奶的力气才将府门打开一个小缝。
紧接着,了悟被眼前的景象吓退好几步。
门口趴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地上的血已经凝结成一片,染红了整个台阶!了悟吓得失去任何反应。
忽然,尖锐的叫喊声,响彻整个岑府!
大门外躺着的不是别人,正是谢文才。
了悟的声音惊动了宋府熟睡的人,几个下人闻声赶到门口,发现整个台阶血肉模糊,也是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查看,当把趴着的身子转过来时,更是吓人一跳,那张脸虽血肉模糊,但是一看仍能认出,分明是谢文才的!待探探鼻息,浑身冰冷,一丝呼吸都没有!
下人跌跌撞撞忙跑进府报信!一时间沸腾了整个岑府!
……
了悟呆呆地站在原地,凉凉的风吹来,一直吹进他的心里,眼前的景象他不敢相信,不愿相信,不能相信。眼睁睁地看到下人们进进出出,将他二哥抬进岑府,台阶上鲜红的血液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他。因为。这血液的主人是最疼爱他的谢文才的!
铜儿铃儿见下人都走了,了悟却仍站在原地不肯挪步,怎么喊也喊不听。
第一章 吾妻如何?()
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味道,天上星空点点,夜空下站着三个人,两个修长的身影背对背地站在小山丘上,还有一个围着粉色纱巾的小不点儿在两人中间站着。
正是了悟,谢文才和岑默。
了悟的眼神时不时地往谢文才所在的方向瞥去。
她知道身后一直跟着人,从长安走的时候就一直跟着她,到现在,她才将人真真正正的逮出来。
想起前两天发生的事情,了悟就觉得甚是惊险。
那是在了悟被岑默气的肺都要炸掉的时候,岑默陪着了悟去到一个稀奇古怪的村庄,整个村庄都是住的茅草屋。
了悟心里一直有个疑问,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这个村庄的人会这么奇怪,每个人的眼神都不对。
但是,了悟又不好意思问岑默。
这件事就这样先放在一边了。
直到见到岑默想要带着了悟去见的那个人,了悟才多多少少明白原因。
那个人是个十分古怪的人,面容憔悴,十分苍老,看起来有差不多一百岁。
了悟站在那人的房门前,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这个人十分的可怕,了悟说不上来到底哪里可怕,也说不上来到底在害怕什么,但是就是对这个人的印象都是十分害怕的。
了悟就站在门口没有动弹。
等着岑默走进茅草房。
那老头在掸屋子里的灰尘,年迈的步伐渐渐移动,没走一步都像是走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岑默很有耐心地看着那个老头一下一下的掸着灰尘,并不插话。
过了将近一刻钟,老头才将掸灰尘的掸子放下,老眼昏花地看着岑默。
岑默这才蠕动下嘴唇,在了悟意想不到的时候,叫了一声曾祖父。
了悟真的没有想到岑默竟然会叫他曾祖父。
诧异地嘴巴长得老大。
被岑默称呼为曾祖父的那个人并没有任何反应,就好像不认识岑默一般,扭过头拿背冲着岑默。
这行为,了悟就觉得更加疑惑,但是没有人帮她解疑答惑,就只好闷着头等待。
只见那老头最终把身体转向了悟所在的方向。
了悟跑了神,没有看到,等了悟看到的时候,被老头的眼神吓了一跳。
并没有看岑默时的那份混沌。
了悟愣是吓得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岑默挡在了悟眼前,了悟这才又些许反应。
“曾祖父,你莫这样看着她,她是我的妻子!”
岑默一句话把了悟惹毛了,这人还真是到哪里都不忘了占她便宜。
但是,再看那老头的反应,果然没有了之前的狠厉,眼神又变得一片混沌,让了悟傻傻分不清到底是什么状况。
接下来,更让了悟大吃一惊。
原来这老头已经年过一百二!
上通天文,下知地理不说,方圆百里,他无一不知,无一不晓,了悟这才明白岑默的心思。
孙思邈告诉了悟的这几个地方,了悟都打听过,但是却是一无所获。
这老头子既然知道这么多事情,那这几个地方说不定也听到过,所以这一刻,了悟内心是十分欣喜,十分感激的。
对岑默的厌倦也少了许多,此时此刻更多的是感激。
但是当岑默一开口,了悟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曾祖父,您觉吾妻如何?”
刚对岑默有的好印象被岑默这一句话给毁了大半,好在岑默并没有太过墨迹,曾祖父没回答岑默的问题,岑默便收了玩笑的心,开始正儿八经地替了悟问那几个地名。
不得不说,了悟很是没心没肺,一边听着两人的对话一边跑了神。
了悟在想,为什么被岑默称为曾祖父的人会在这种地方生活,按理说岑默的家底很是丰厚,应该不至于如此对待一个活了一百二十年的老头。
但是事实就是这个老头一直生活在这里。
了悟跑神跑了一段时间,最后还是被岑默的一声“走”,了悟这才回过神,屁颠屁颠的跟在岑默的屁股后边走。
了悟会想自己为何跑神,大概是,两人说的话实在太有古韵,全是文言的。
在自己胡思乱想的时候,岑默在面前停下。
“干嘛不走了?”了悟疑惑地看着岑默。
“我可以看看你的脸吗?”岑默异同寻常的客气。
了悟一时反应不过来岑默的意思,看脸是没有问题啊,反正他之前已经看到过了。
“可以啊,”了悟很不在乎的说道。
说着,岑默就将了悟眼前的纱布摘下。
岑默的眼神是那样的深沉,深情,了悟差点儿觉得岑默陷入了泥潭无法自拔。
弄得了悟的眼神都不知道往哪里放的好。
她的脸她自己知道,被老顽童治疗失败之后铁定是没法儿看得,所以,从那以后,了悟就懒的照镜子,省的照了自己心里难受,就连洗脸的时候,看到手盆里的水,都是要逼着眼睛的。
时间一长,也就习惯了,也就不在意那些了。
显然,岑默还是不怎么习惯,眼神很是奇怪。
既看得十分深沉,又有些躲躲闪闪的,了悟只当是他被她脸上的伤痕吓到了。
其他的并没有多想。
忽然,了悟觉得自己肩膀上被重重的拍了一下。
那下的力道很大,了悟觉得自己肩膀上生生的疼。
一转身,眼前是岑默的曾祖父。
“曾祖父好!”这是了悟的第一反应。
其实岑默方才和他的祖父谈起了悟想要知道的那几个地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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