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的服装,她这才注意到张老头还是挺有范儿的,对襟盘扣的月白色唐装,脚下一双千层底的黑布鞋,司南懊恼自己太没经验了,完全没想到穿衣打扮这方面。
主持人的开场客套话讲完,故弄玄虚的抽出个信封,旁边的乐队又是一番演奏烘托出紧张的气氛。这才打开信封,念结果,司南的手心出汗,当年高考发榜她都没这么紧张过,及至听到场外票数比张老头多了一千多张的时候,这才松口气。稳了。主持人念了一些观众的留言和来电,大家表示狮子头的做法不新鲜,以前吃过桂花糯米藕,甜口的。没想到还有咸鲜口的糯米藕,试做以后全家都还算喜欢。
司南假装谦逊的笑笑,发表初战告捷的感言,基本都是片儿汤话。说罢就散,更大的考验还在后面。
第41章 两个男人都讨厌()
司南的喜悦只是很短的一瞬,想想三周后的半决赛,她很心烦,还不定出什么幺蛾子呢。为了摆脱情绪困扰,她练拳的时候格外卖力,就连甩棍都使得虎虎生风人棍合一。金世安等她狂暴完毕,揪着她耳朵问:“今天发什么疯?”
司南对于从不怜香惜玉的师傅已经习以为常,她一巴掌拍掉金世安的魔爪:“疼。我心烦呐,一个月后的半决赛,我的菜谱还没准备好。”
“做那个清汤鸡丸,我觉得就挺好。”
“那个不行,一般人没点专业手法,搅打的鸡茸糊会很死,口感不对,不适合家庭。哎,半决赛两个菜只给一百块钱,愁死我了。”
金世安也不安慰她,拎着她的脖领子:“今天来试试女子防身术。你总是提膝太慢,这样无法爆蛋的。”司南尴尬了,师傅,真让我用膝盖顶你的蛋啊……蛋碎了就得让我负责吧……我可不想嫁给太监,我还是黄花闺女,没尝过世间男女欢好的况味,我不甘心呐。金世安仿佛看破了她那点龌龊的心思,等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全套护具尤其是髋部,护得严严实实,司南看完只觉得这样一下过去,他的蛋没问题,自己的膝盖怕是要换成人工关节了。
也不废话,直接就招呼,司南来不及多想,长期的训练让她的肌肉反应极其迅速,面对金世安的攻击,本能的做出了防卫和反击,没想到踩到自己流的汗水上,脚下一滑,整个人都不但没防狼,还跌进了金世安的怀里,把他撞倒在地。
台湾言情剧中Low到地下室的桥段差点就上演,那种跌倒后男女就碰巧能嘴唇对到嘴唇的情况,实际上司南一脑袋撞在金世安的嘴上,差点把他的门牙给撞掉了,他吃痛之下,本能的抓住司南后脑的头发,把她从自己脸上薅起来,这才发现,自己的小徒弟好像还有点好看。英挺的浓眉陪着乌溜溜圆滚滚的眼睛,浓密的睫毛妖风阵阵,略塌的鼻子下面永远是吃惊半张的菱形嘴,让他心里不由得乱了几乱。
把司南从身上推开,金世安稳住心神,恢复了嫌弃的神色:“让你自卫,谁让你投怀送抱了?打算色you招安吗?笨死你算了。”
司南羞愧的趴在地上也不起来,脸埋在胳膊里:“别说了,求放过。”
剩下的训练时间里,司南觉得师傅纯粹是在报复自己,狠招频出,让她狼狈不堪。好不容易熬到结束,金世安气定神闲的问她:“知道自己哪儿不足了吧?脚下不稳,你腿部肌肉力量还得增强,核心肌群控制也不够好。回去好好练,睡前再来三组腹肌。”
司南回到家里还没坐定,林聪海上门来,还书,借书,司南顺口问你看的咋样,林聪海有些羞赧,不太容易明白,不过读懂的地方还是挺有意思的,说完又挑了一本书,跟司南闲聊了几句,问最近有没什么麻烦,司南摇头;又问她是否发现了什么线索,司南摇头;再问有啥需要帮忙的吗,司南还是摇头。
摇完三次头,林聪海有些不高兴了:“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朋友?”司南惊呆……这从何说起。俩人有点不欢而散。
第42章 海胆饭()
林聪海刚走,司南正想去前面吃饭呢,陈凯泽又来敲门,司南问什么事儿,陈凯泽说给你送两本书你看看,司南接过来一看,哇哦,不错,建国初期出的菜谱的影印版,里面有很多老字号的选料标准。如今再有也是孤本了。她满脸喜色的说谢谢,陈凯泽说你打算怎么谢我。司南挠头了,不知道,你做饭跟我一样好吃,那你说吧。陈凯泽说,走吧,你陪我吃顿饭就行,我总是一个人吃饭,即使和朋友吃,也是一群牛嚼牡丹的家伙,我需要有个内行跟我吃饭。
司南说,不怕危险啦。陈凯泽一笑:“光天化日之下,我们又是坐车,不信他们还能上演好莱坞的飞车追逐?高峰时段,他们能开出时速三十都算我输。”
好有道理,司南好久也没去外面吃过好东西了。她兴高采烈的背包要走,又顿住:“你打算请我吃什么?”
陈凯泽想想,问:“我知道一家日料店里的海胆饭还不错,要去吗?”
“走走走,这个季节海胆正当时。”
车子开了将近一个小时,停在一家写字楼的门口。司南下车后奇怪的打量周围的环境,这里真的是吃饭的地方吗?陈凯泽走在前面带路,进了写字楼的前门又从后门绕出,司南忍不住又摸摸口袋里的各种小武器,对于妖孽男,她始终有份不安和不信任。
绕出后门,是写字楼自带的停车场,贴着停车场走到旁边的配楼里,进去,迎面看到一家挂着日式布帘的小店,陈凯泽指指:喏,就这里。
进得门来,陈凯泽熟练的跟老板打招呼,一派老顾客的样子。老板见是他来,也笑逐颜开,俩人用日语聊了几句,陈凯泽指指司南,老板笑得更灿烂了,连忙示意俩人坐下。吧台上,放置着绿茶茶包和杯子,陈凯泽给俩人各泡了一杯茶,问司南喝酒吗?司南说来点吧。陈凯泽问吧台后正面忙碌的小伙计要了一小壶清酒,跟着酒前后上来的还有下酒的味噌毛豆,纳豆海苔和热乎乎的盐烤银杏。
司南喝了一口,果然是好酒,常温的清酒能喝出像冰镇后的清冽味道,不凡。她唔了一声点点头,问陈凯泽,精米步合少于百分之五十了吧?陈凯泽点头,三十五的。
清酒的精米步合数指的是磨掉大米的糠和胚芽,只保留米的心白时,磨掉部分占原先大米的比重,因此精米步合数越低则表示越靠近米心,清酒的品质也将更好。如此不起眼的小店能拿出如此高档的清酒,不容小觑。
俩人奔着海胆饭来的,并不多喝,以免坏了味觉触觉和嗅觉。过了片刻,老板把两只大碗哐分放在俩人面前,说了句どうぞ,就又忙去了。
司南看见眼前一片金灿灿覆满了整个碗,但这金色却是两种构成,软糯的海胆和新鲜的鲑鱼子,并不像那些悭吝的日料店,为了减少成本,只给几片海胆还拼命的放鱼生放厚蛋烧之类的。店主在这片金黄上撒了些紫苏叶和海苔的细丝,一点点香葱碎,淡口酱油和芥末泥是单独放在味碟里奉上的。
第43章 怎么都要借书()
司南倒了点酱油,看见芥末不是那种从塑料软管里挤出来的化学合成物,而是现磨新鲜的山葵,于是用筷子头挑了一点,先蘸在舌尖上,哇哦,太刺激了,司南不打算放进饭里。她小心翼翼的用勺子把饭拌匀了一小部分,避免戳破鱼子,盛了一勺放进嘴里,舌尖轻抿,瞬间她就沉迷的唔了一声,怎么形容,海胆的鲜甜滑腻,鱼子的柔韧爆浆在嘴里爆炸开来,配上米饭特有的Q弹口感,她觉得自己都快高潮了。又吃了一口,司南扭头问陈凯泽:“这是今年的新米?”
“对,新泻刚下来的大米。”
司南不再说话,全部身心都投入到这碗海胆盖饭当中,吃得碗底朝天心满意足的直叹气。老板又像变魔术一般,在她面前放了个小碗,里面是浅黄色的冰霜,上面点缀着完整的红豆粒,司南好奇的尝了一口,居然是生姜味儿的雪杷,略带咬劲儿的红豆混合生姜特有的辛辣香气,清口清鼻,把过于丰腴的后味儿,升华成大海浩荡的水气。
店老板看见司南吃的满脸荡漾甚至有些意犹未尽的叹气,心下得意满满,他哇啦哇啦跟陈凯泽说了什么,后者也哇啦哇啦的回复,然后俩人发出一阵大笑,店老板对司南比比大拇指,又对着陈凯泽说了几句,陈凯泽笑着摇头又点头。司南拽拽陈凯泽的衣角:“喂,考虑过我的心情吗?说什么黑话呢。”
“店老板说你不错,能真正欣赏的女人他一眼就能判断出来,让我娶你呢。”
“算了,当我没问吧。耶,不行,我还要问,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选个小男生当老婆会不会有点悲伤。”
……麻痹。
陈凯泽把司南送回家里,问司南,能把你父亲写的书借我两本看看吗?司南心说我都快成图书馆了么,怎么又是借书的,指指书柜,讲一遍规矩。陈凯泽笑着说,跟我的规矩一样哎,大约是书非借不读吧,改天你去我那里挑几本,我们互换着看。司南说好哇。
站在书柜前一排排书巡视过来,陈凯泽挑了两本司慎之的著作,一本是早期的,一本是晚期的。他晃晃手里的书,破个例,我拿两本。你父亲的书,在我国外的家里,忘了带回来。司南说看在你请我吃饭又送我孤本的面子上,只好同意,拿人手短吃人嘴短,我这连吃带拿的实在气短三分呐。
陈凯泽摸摸她的头,曲起修长的食指刮一下她小巧圆润的鼻头:“小贫嘴。”司南心里乱跳几下,艾玛,被帅哥撩的好荡漾,这要真是壁咚我一下,估计我腿都软了。
夜深人静,司南打开电脑,迄今为止,她的搜寻和思考还是有进展的,她正在纠结是独闯虎穴一般去拜访亲叔叔,还是请司慎墨来店里面谈,突然一个馊主意跳上心头,越想越嘚瑟,一拍桌,就这么定了。等我进入决赛,就利用规则这么搞一搞。
想起月底的半决赛,司南顿时觉得胃部有压迫感,干掉一个张老头,后面还有两关要闯,自己定的目标又高,不能掉以轻心,于是又开始搜索对手的资料,做着准备。
第44章 真相()
陈凯泽拿着书回到住处,打电话:“义父,我打算从司慎之的书里找找有没有线索。司南这里,目前无法判断她是否真的知道菜谱在哪儿,但可以肯定的是,她还不知道菜谱隐藏的秘密。她的教练有点来头,我派人查了,是有国家背景的,建议不要轻举妄动惹恼了对方,他对司南还是很上心的。至于谁出注意让司南上电视和我们公开叫板,目前还没查出来,司南对此讳莫如深,警觉性很高。”
——没错,陈凯泽就是别墅里那个幽灵一样的男子派出的棋子儿,他们就是想用美男计来攻下司南。而另一枚暗棋,就是林聪海。幽灵男子给了林聪海预付了一大笔定金,让他去给母亲先治病,剩下的百分之六十的钱,等他拿到东西,自然会给。林聪海只是犹豫了几分钟就答应了,他被沉重的经济负担几乎压垮,如今看到希望,又觉得一本书而已,对司南没什么大影响,也就坦然的出卖了自己的人格和友谊。
而林聪海和陈凯泽之间,彼此并不知道对方的存在,他们都是棋子,为了各自的目的,在司南身边心怀鬼胎处心积虑。
司慎墨派王管家去请司南上门做客,司南说她在准备比赛,等进入决赛,一定会登门拜访,到时候会给叔叔一个惊喜,还请叔叔不要意外。司慎墨听了王管家的汇报,呵呵一笑,说血缘关系呐,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一家人怎么可能没点情义呢。
幽灵男又是谁?诸位,此君姓蒋名山,颇有些来头,是个隐世的大家。如今秉承祖训,绝不抛头露面,把昔日的辉煌深深掩埋在故土堆里,也是几经乱世,被折腾的失去了肝胆,只求个平安度日。很多后人都去国离乡,远离故土过着非富即贵的生活,而蒋山,明路上从不露面,暗地里却搞着很多非法勾当,上勾搭高级领导,下连着各路黑社会地痞流氓,既当掮客又玩黑吃黑,既替人跑腿又替人卖命,后来自己的靠山之一在高层大清洗中狠狠落马,吓得他金盆洗手,至此打算寄情山水悠哉此生,但在机缘之下得知司家的惊天秘密之后,便心心念念的惦记上了,于是开始布局,最初先从司慎墨下手,将司慎墨唯一的儿子,被他安排的人勾到赌桌上,威胁砍胳膊砍腿的,最初司慎墨报警,没想到过了几天,倒霉儿子又去赌博,等到司慎墨打开冰盒看到一根小指,当场就晕了过去。
——至此,再也不敢报警,四处求助,中间人把蒋山介绍给他,说你去求这位大能人吧。司慎墨于是恭恭敬敬的去拜了山头,有如教父里演的那样,未开口先泪流,恳求教父挽救他的儿子,他的血脉……后面的事情顺理成章,蒋山说赌瘾这个东西,很难根除,我可以保你儿子一世平安,你不要问我用什么办法,信我就信,不信就滚。司慎墨别无选择,当然相信,于是蒋山提了交换条件,让他去司慎之那里搞到那本秘籍,而且直白的告诉他这里隐藏着惊天秘密,事成之后好处不会亏了他,若不配合,别说儿子没命,全家都灭了也不是没可能。
第45章 表白()
事情到了这一步,司慎墨反应过来一切都是圈套,他也明白为什么司慎之当年会和家里反目,离家出走,宁可过着穷苦的日子也不愿意回来,但看到自己的儿子日日沉迷赌博却无后顾之忧,再想想所谓的亏不着他的承诺,也就顺理成章上了贼船。
听完三路人马的汇报,蒋山吩咐道,那就先让司南再过几天安生日子,我们争取把她幕后的大脑袋揪出来,如果有必要,你们运作一下,让她这次比赛拿个冠军,看她后续还有什么幺蛾子。又单独嘱咐陈凯泽,必要时下点手段,搞到床上,最好把肚子搞大,女人有了孩子,基本就是投鼠忌器言听计从了。
司南至此获得了短暂的平静,她发现出门再也没有陌生鬼祟的面孔在她前后左右闪现,她却不敢放松警惕,心下又暗自思忖是不是大家觉得根本就没这东西做鸟兽散了?想想杀害父亲的真凶尚未找到,那位肇事司机也只判了几年,没准还拿到一大笔钱,再次燃起斗志,不管你们什么魑魅魍魉,我都要把你们从十八层地狱揪出来。
时间飞逝,转眼已是深秋,早起的空气中已有丝丝冬天的况味,明天是司南半决赛的日子,她心里慌,跑去找金世安:“师傅,我紧张啊,怎么办?”
“怂包样子。紧张你可以去死啊。”
被埋汰几句,果然好多了。司南觉得自己是贱命,陈凯泽绅士般温暖的安慰没什么用,章立飞理工男睿智冷静的鼓励没什么用,唯独金世安句句毒舌的埋汰发挥了极好的安神效果。
她突然意识到,也许自己喜欢上师傅了。
看见师傅的臭脸就觉得安全,听见师傅的埋汰就觉得安心,被弹脑镚儿觉得幸福,被暴打一顿觉得甜蜜,每次肢体接触,司南都有些心乱如麻,觉得师傅漏电了——司南摊手,我是不是有病啊?
……没谈过恋爱如何勾男?在线等,挺急的。司南此时的心声如是。
看着徒弟突然就心不在焉的模样,金世安过来弹脑镚儿,想什么呐,甩棍怎么出手还要我再教你?是不是皮痒了?司南扔掉手里的武器,拽着金世安的衣袖,眼神无比认真的说:“师傅,我好像爱上你了,这算乱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