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弱智行为,看看岸上堆了不少河蚌,这才喊陈凯泽:“够了,回去吧。”——陈凯泽那堆只有三个,司南却摸了十多个。司南脱下衬衣,把河蚌包起来,捆成包裹背在肩膀,陈凯泽拎着那捆蒲菜,回到刚才捕鱼的地方,司南蹲在河边双手拎起来查看,很是满意的笑了:“不错,居然有黄鳝,而且够肥壮的……嗯,河虾少了点……两条鲫鱼瓜子,收成凑合吧。”控干净水分,让男朋友拎上。日头偏西,光线趋于柔和泛金,只可惜岁月静好之下隐藏着阴霾,回去的路上,司南一直低头看着路边草丛树根,顺手摘了些野菜握在手里,又运气极好的发现了一丛鸡腿菇,立刻毫不犹豫的收入囊中,对着陈凯泽咧嘴一笑:“今晚你有口福了。”
俩人赶在夕阳从山尖尖滚落到山谷之前回到了老宅,司老大也刚进门,又找上午的老头下棋去了,桌子上摆着一个布包,他告诉司南:“鸭蛋没有。弄了几个鸡蛋。”旁边还有一小坛子自家酿的土黄酒:“今晚喝两盅。”
司南在厨房里这通忙活,先打了一木盆的井水,把河蚌泡在井水里,顺便把那条还活着的肥硕的黄鳝也放进去,拿起案板上那把锈迹斑斑的菜刀放进水里,对着一脸莫名其妙的陈凯泽说:“铁锈能刺激河蚌把体内的沙子都吐出来。这里的河水和清澈,应该也没多少沙子。”说完,她从不离身的腰包里翻出一把组合式瑞士军刀,把那两条鲫鱼刮鳞去鳃掏净了内脏,弄了点淘米水泡上,里面倒了些黄酒给鱼去腥。陈凯泽主动清洗了那捆蒲菜,又把司南摘的野菜也清洗干净,放到竹簸箩里控水。这才腾出手把自己的T恤翻过来,将里面的河虾仔细的挑了出来,放在一个小碗里。看看鸡腿菇,品相完好,洁白有弹性,只简单的用水冲了一下表面,并不过分清洗,唯恐冲淡了蘑菇的鲜味。
“会开河蚌吗?”司南问。
“试试。应该和牡蛎差不多吧。”陈凯泽拿起案板上另外一把看起来似乎能用的菜刀,对着一盆河蚌跃跃欲试。
“会杀鳝鱼吗?”陈凯泽摇摇头。
“好,你开河蚌,我处理鳝鱼。”司南做了分工。
第181章 饕餮之夜()
司南喊司老大过来帮忙,大家一起速度快点,都饿得前心贴后背。司老大按照司南的吩咐,烧起炉灶,坐了一锅水,从房梁上取下一挂老腊肉放进水里煮,然后把泡好的米捞出来控水,等腊肉煮好就焖米饭。
司南从水里勾住黄鳝,狠狠的把黄鳝头摔到灶台边上,黄鳝瞬间就不再扭动,司南这才把拎着黄鳝放到案板上,从橱柜里摸出个锥子模样的东西,往黄鳝脑袋上用力扎进去,把黄鳝整个固定住,这才用军刀现在黄鳝喉咙部位横切一下,再沿着身体从头划到尾,剔出脊骨,掏干净内脏,利落的切成小段,放进盆里洗净血水,撒一些盐和面粉揉搓片刻去掉表面的黏液,再冲洗干净,放在一边待用。
手法利落凶残,行云流水,司老大啧啧做声:“比水产市场的南方鱼贩子还专业。”司南呲牙一笑:“当年跟着我爹云游四方,随遇而安,风餐露宿时练出来的。”
陈凯泽端着一碗河蚌肉说处理完了。司南看看食材都已备好,于是拿出大厨的范儿,指挥着司老大把另外一个炉灶烧起来,吩咐陈凯泽给她拉风箱,准备起火做饭。在此前,还不忘了把煮好的腊肉切成片摆进盘子里,放在水分将要收干的米饭上。
做饭这种事儿,除了火候菜需要功夫,就是备料最磨人,真要起了油锅做起来,也就是最后一哆嗦而已。所以没多久饭菜就做好了,一样样端到堂屋的大桌上,司老大都快哭了:“从省城来到这里,多久没吃过一顿像模像样的饭菜了。”
略昏黄的灯光下,翠绿嫩黄间杂的是野菜炒鸡蛋散发着蔬菜特有的清香,白玉夹在点点玛瑙红的是蒲菜烧虾仁,有如涨潮春水般令人荡漾的香气萦绕出来;一盘赭红色散发着浓烈香味的是蒸腊肉,只看一眼就想狠狠咬上一大口;还有开胃鲜香的老醋鲫鱼撒着碧绿的香葱碎末;清澈见底的河蚌蘑菇汤,而压轴大菜是堆满了蒜蓉然后浇了滚油吱吱作响的响油鳝糊……每人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米饭,司老大翻出几个粗制滥造的酒碗,给每人倒了一碗黄酒。三人碰盏,一饮而尽。大约是饿得狠了,饭桌上没人说话,只一片有力的咀嚼和吞咽声……
司老大吃了两碗饭,这才又给三人倒上酒,很享受的点了水烟猛吸两口:“抽烟喝酒,这叫云雾酒。”说罢挠挠头:“司慎之不简单呐,把闺女养的这么好,比我家那个只会学习的臭小子强太多。哎,男人这辈子没养个闺女,真是人生大憾事。”
陈凯泽看着司南与有荣焉的一笑:“将来和司南成家了,我也想要个闺女,和她妈妈一模一样的闺女。”司南毫不羞愧的大力赞同:“对,我这么牛逼的基因,不要浪费了。”
一时间昏黄古旧的老宅子里欢声笑语,生机勃勃洋溢其中冲淡了往日的垂垂老矣之气象。陈凯泽撤了桌子,司南去洗碗筷,司老大一边扫地一边继续抽他的水烟锅子,还哼起了家乡戏,他的内心突然有了一些家的感觉,温暖,流连,令人格外的安心,想起这昙花一现的幸福,不由得沉沉叹口气,罢了,人生有些无法逃避的职责叫宿命……
第182章 暗涌()
收拾利落,就该睡觉了。司南纠结半天,还是告诉司老大,把门锁紧,若有风吹草动,不要出来——白天她问的那俩陌生人,也许就是冲着家族秘辛或者秘籍来的,让司老大注意安全。
司老大有些不以为然:“我来这里十来年,遇到过若干这样的人,不知道从哪儿听了一星半点以讹传讹的消息,就跑来探究竟。守陵人自有规矩和手段,老头子死前都传给我了,你俩放心,倒是注意好自己的安全要紧。”
三人散去。司南打来井水,摸摸颇有些扎手的凉,咬牙简单洗漱了一番,在陈凯泽洗漱的功夫,司南照例做因地制宜的简陋安保报警措施,然后衣服也不脱就先行钻进了睡袋。这张罗汉床尺寸比正规的要大不少,所以两个睡袋也并不是过分拘束。
熄了灯,一片漆黑,山村之中没有都市的光污染,黑夜黑的令人不适,令人恐惧令人绝望,于是俩人脑袋靠在一起,感受彼此的体温和气息,悄悄聊天,于这万籁寂静夜色如深渊之中相互抚慰,终究是奔波一天后疲惫不堪,也不知是谁先睡着的,谁后睡着的,声音渐渐消失在空气中,只剩鼻息咻咻……
雄鸡一唱天下白,高亢刺耳的声音把二人从酣睡中惊醒,原来这一夜是如此平安到令人不安。司南像猫仔一样揉揉眼窝,软软的伸个长长的懒腰,似醒非醒的把脑袋拱到男朋友的胸前,试图再度入眠,可惜大公鸡不这么想,它唱了又唱,歌词只有一句睡你麻痹起来high。陈凯泽清醒的很迅速,他伸出胳膊搂住怀里毛茸茸乱蓬蓬的小脑瓜,试图帮司南入睡,终究还是公鸡技高一筹,司南无奈的睁开迷蒙的眼睛:“太吵了,不睡了。”俩人拥抱片刻,静静的享受江南小村的清晨,花样繁多的鸟鸣啾啾,河流涓涓的浪花声,以及风吹过竹林的唰唰声,颇有一种天人合一物我两忘的大自在。
司南坐起来,把头发从脸上拨拉开,从睡袋里钻出来准备打水洗漱,却在打开大门的瞬间心突突猛跳:昨晚她在门前撒了薄薄一层面粉上落满了脚印——有人来过!她立刻出门去看窗户,果然,木窗上的发丝也不见了,昨晚有人来过!她心跳如擂鼓,抬头四处张望一番,只见晨光清澈,天地一片明媚,哪儿有什么魑魅魍魉,这才心下稍安,转身跳回屋里:“昨晚有人来过了。”闻言陈凯泽也愣住,赶紧出屋来看,果然窗前和门口的地上乱七八糟,也就是对方没有试图硬性闯入,否则这古旧铁锈的插销能不能拦得住对方,都是个未知数。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这些人到底是谁的人马,想干嘛?陈凯泽觉得有如陷入重重迷障一片茫然,对于义父,他是发自内心的敬重和信任,他也相信义父对他,也是十分信任的,那现在究竟发生了什么?司南心底一片澄明,很快做出了判断:“他们不想立刻动手,也不想在这里搞出太大的动静——我明白了,不见兔子不撒鹰,再拿到秘籍之前,投鼠忌器。”
第183章 进山()
二人洗漱完毕,去找司老大,叩了几下,门后传来一声稍等,又过了几分钟,司老大出了门来,反手就把门又带上,不愿意让二人进去或者一探究竟。俩人也不以为杵,司南说了刚才发现的情况,司老大听罢叹口气:“算了,今晚跟我挤一挤,明天你们就走吧。”司南点点头:“好,原本也计划明天走的。”说完转向陈凯泽:“我一会儿跟司老大去看一下陵,不好意思,你不能去,这是我们祖上的规矩。”
陈凯泽颇有些意外:“啊?”
司老大补充道:“也是为你好。历来进去的人,没多久都会飞来横祸,祖上都有记载的。”
“那我就在家里待着?”陈凯泽颇有些不甘心。
“你四处溜达溜达?”司南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多久。
“……这样行吗,我远远的跟着,不靠近你们的禁区。不好意思,我还是有些好奇,我不想掩饰这份好奇心,所以请在允许的范围内,满足一下吧。”陈凯泽彬彬有礼的提了要求。司南也询问的望着司老大,她有些不放心让陈凯泽落单,毕竟还有俩身份不明的男人潜伏在四周。
司老大略微沉吟片刻,点了头:“走吧,你只能在我规定的区域**等候。大约需要半个多小时,我们很快也就出来了。”三人稍微收拾一下就出了门,司老大依旧是院门一关就走,锁都不锁。沿着小巷七拐八绕出了村来,往后山走去。
天气有些热,举目四周嵯峨黛绿,满山蓊郁荫翳的树木遮天蔽日,因此虽然是沿山而上,却并不令人感到酷热难当。陈凯泽觉得司老大的行走路线似乎很特别,在漫山遍野没有明显路径的地方,并不走直线上山,而是七拐八绕的。司南看出了门道,永远都是沿着松柏的种植位置在爬山,从一棵松柏到另外一棵松柏,间隔十多米,没有松柏的时候就沿着河流的方向走。在南方苍翠的山林中,如果不是特别留心这些松柏,很容易就忽略过去。
足足爬了一个多小时的山,虽然不高却也连绵起伏的令人劳累,司老大也不停歇,到了山顶看看四周辨一下方向,又朝山下走去,三人迤逦而行,这一路鸟鸣啾啾,蝉鸣幽远,流水潺潺,微风拂过树梢一片温柔的唰唰声……
远远的山脚下,就在他们三个刚进山的位置,两个男人颇有些气急败坏的商量着:“操,这帮孙子跑的真快。”
“那有啥办法。老板说不能被发现,这么远的跟着,地形咱不熟悉,他们又走的七拐八拐的,当然会跟丢了。”
“没办法,赶紧汇报一下吧。让老板看怎么安排。”
“这下要被骂的狗血喷头了。”
“那也没办法。总比丢了小命好。你打电话?”
“上次是我打的,这次该你了。”
其中一人无奈的拿出手机,清清嗓子稳稳心神,给蒋山拨通了电话,刚说了一句他们三个进山以后路太绕,我们跟丢了,话筒里只听见一句:废物。然后就传来嘟嘟嘟嘟被挂断的声音。俩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商量片刻,决定下山蹲守。
第184章 秘境()
且说三人下到山谷里,眼见着灌木丛已经浓密到令人无法前行,司老大站住脚步辨认一下方向,然后嘴里一边数着数字,脚下先是向左转了几步,又后退几步,再向前,二人紧随其后,如此迷魂阵般的绕了又绕,这才看到有两丛灌木之间,有一条几不可见的缝隙,司老大就从这缝隙里钻了过去,司南跟上,钻的时候还不忘护住脸,陈凯泽钻的时候感觉树枝其实是柔软的,轻轻松松就能过去,虽然钻之前起来树缝十分狭窄。
司南钻出树丛,眼前豁然开朗,一座古香古色石雕的祠堂坐落在平整的草地上,没有大门,望去里面黑漆漆的透着诡异。祠堂前还有汉白玉搭成的高高的牌楼,造型古朴浑厚,牌楼中间没有刻字,只雕刻着灵动有力的一龙一凤做戏珠状。沿着草地四周,则长满了古松,十分粗壮,大约两个成年男子张开双臂才能四手相接把松树合围。
司老大面色严峻的对陈凯泽说:“你就在这里等。放心吧,这里很安全。万万不可越过牌楼。”陈凯泽点点头:“好的,我就在这里等。”说完到树下阴凉处坐着去了。司南则跟着司老大往里面走去,眼见俩人进去了,陈凯泽掏出手机却发现没有信号,从背包里拿出相机,四处拍了几张照片,站起身来到处走走看看,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找不到来时的入口了,虽然只在方圆之内,可就是找不到,他好奇的沿着树墙一步步走,用手不断的用力摁在上面,却发现那些灌木丛突然就变得铜墙铁壁一般密不透风。
他回到树下的背包那里,翻出指南针,没想到指针像得了多动症,在盘面上毫无规则的扭动,半天也停不下来……他抬头看向天空,却发现这里应该是山坳底部,四周群山环绕,看不到太阳在什么位置,只见天空蔚蓝晴空万里,而自己就好比在井底的青蛙,只能看见外面的天空却无从判断任何有用的信息,一种古老神秘的禁忌感撼动身为现代人对世界的认知,似乎那些高科技,那些现代文明,到了此时此地,统统失去了效应……探索一圈,一无所获,只得坐回原地,开始努力用脑海里积存的科学知识加固自己的三观。
而司南跟着司老大进了黑黢黢的祠堂门洞里,一阵透骨的凉意扑面而来,令司南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还没等她说什么,司老大就开了口:“不要用手电也不要用蜡烛。适应片刻自然就看得见了。”司南答应一声,俩人在黑暗中静静伫立,果然三两分钟之后,司南眼前浮现出一片绿莹莹的幽光,勾勒出祠堂里每一处线条,就好像在黑色的纸面上白描的画面,而司南终于慢慢看清也看懂了这里的结构,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空无一物。
她有点懵逼:千辛万苦来到这里,就看到这么一个黑洞洞空荡荡的石头祠堂?忍不住问司老大:“有什么是我没看到的吗?这里是真的什么都没有吗?”
第185章 初窥门径()
司老大回答:“对。我第一次进来的时候跟你一样,不知道这有什么意义。但老头子却告诉我,如果是真的守陵人,会参透这里的秘密,从而守护的更加小心。可惜直到现在我也没搞明白这有什么秘密,哎,老头子走的时候,说不上是不甘心不瞑目,还是略有庆幸,他最后一句话说的是:这也许是大幸事。司南妳看出什么门道了吗?”
司南摇头,又想起来太黑了,司老大肯定看不见她的动作,这才补充一句没发现。一边说着,一边细细的往脑海里储存,她总觉得有些什么快呼之欲出了……感觉都存在了记忆中,没什么遗漏了,这才又问司老大:“还有什么吗?为什么不能照明?这些光亮又是从哪儿来的?”
司老大一一作答:“没了。就这些如你所见。为什么不能照明啊,遵古训,老头子说这里见不得任何光线,否则这些幽光都会永远熄灭,那样的话会给家族所有血脉招致灭门之灾。至于你说的光亮从哪儿来,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