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儿媳妇生了一对龙凤胎……司南和陈凯泽交换了一个了然的眼神,就安静的听着孙大妈絮叨,适时的插入嗯啊天呐之类的感叹词,表演一下捧哏艺术。直到孙大爷喊司南端菜盛饭,司南这才得到解放,她帮着把菜端到外面,喊陈凯泽吃饭。
陈凯泽只看一眼焦溜丸子,就知道这是行家里手,丸子有如樱桃大,个头均匀,颜色齐整,丸子表面焦脆干爽,不泛一丝油花。红烧带鱼里面居然有腊八蒜,还有点点白色的粒状物体,他仔细看,原来是醪糟;而醋溜白菜,里面用了上好的金钩和咸肉炝锅提味,于绕鼻的酸辣香气中,能闻到肉类特有的焦香……米饭倒是普通的二米饭,和一般人家吃的并无不同。
他尝了个丸子,入嘴酥脆带响,外焦里嫩,令人根本不想停箸,他抬头看孙大爷,非常有礼貌的问:“大爷,您这家常菜做的不家常,敢问您以前是?”
“嗨,以前是当过厨子,给公家做饭的。”孙大爷端起大茶缸喝一口,不以为意。
司南撇嘴:“您又谦虚。孙大爷以前是国宾馆的厨子,专攻鲁菜,接待国家领导人和外宾的。后来退休了,又闲不住,就弄这么个不赚钱的小馆子,开着热闹好玩。”陈凯泽挟了一块带鱼,用腊八蒜和醪糟来烧制,这是结合了沪上名菜的酒酿烧带鱼和新式京菜腊八蒜烧带鱼以后,取两家所长的做法,咸香微酸后味回甘,鱼肉嫩滑紧致,带鱼特有的口感和香味被发挥到定点,而碟子里几乎只有薄薄的一层芡汁和明油;醋溜白菜也是改良了鲁菜当中的老厨白菜,不再过度使用老抽,改用咸肉和金钩的咸味入菜,让素菜的寡淡多了肉味的丰腴,红辣椒也不是一般常见的川菜惯用的小红辣椒,而是早年间的一种细长,褶皱颇多的线椒,当时挂在家家户户房檐下,厨房中,一串串沾满尘土的就是这个品种。
这一餐看是家常至极的菜式,却让陈凯泽意识到高手到在民间,甚至就在身边,而司南所居住的这片老城区,于弯弯绕绕的歪歪斜斜的胡同和乱建房中,不知道隐藏了多少不出世的各路高人,包括司南的父亲司慎之也位列其中。
第111章 平静的生活()
吃完司南利落的放下一百块钱和大爷大妈告辞就走人了,陈凯泽想说这点钱够吗,但看看三人都再自然不过的表情,非常明智的闭上了嘴,他想起司南说的,老爷子就是图个热闹有点事儿做不乐意闲着,他还是不要随便置喙的好。
回到司南的院子门口,司南示意他等一下,在院门上掏出手机就这亮光看了片刻,才掏出钥匙开门,来到屋门口,又是这番查看后方才开门进屋。陈凯泽奇怪的问,你在看什么,司南呲牙一笑,特殊印记,我看有没有踩空门的。
司南对陈凯泽不再过分防备,当着他面,大大方方的开启了报警装置,但没有再夸张的用家具堵门档窗户,也没有把致命的门窗电击系统打开,她总觉得不要太快就毫无保留把底牌全亮出来。陈凯泽看着司南层出不穷的手段,心下暗自叹服,她远比想的更聪颖更机警,也不知是天资就是如此高,还是背后高人调教的好指点的到位,越发不敢小觑。
这夜又是妖精打架,热恋时期,好比干柴烈火,稍微一碰就天雷勾地火,司南的小床不如陈凯泽的King…Size睡得舒适,但也不妨碍俩人你侬我侬,直到精疲力竭沉沉睡去。
梦中,司南又回到了那所小山村,在仿佛祠堂还是祖屋的建筑内,一位衣衫褴褛的长者,面色凝重的将小小的包裹递给司慎之,又说了些什么,而小小的司南,正蹲在椅子边用手里的糕饼渣子逗弄地上的蚂蚁,只是偶尔抬头看看格外严肃的父亲……黑暗中,司南睁开眼睛,从包裹的形状和大小看,的确是一本书的模样,这就是大家要找的东西?然而,它在哪里呢。那所小山村,变成了解开谜题的第一把钥匙,吸引着司南前去一探究竟。她想,必须要去一趟的,但去之前,还得再做一些防身的准备。
心下又盘算节后的事情,还挺多的,要去电视台和几家网站做访问;要翻新小饭馆,菜单也得重新拟定;训练量要加大,后面还要去地下黑拳市比划比划……还没算完,得到一个当演员的机会,自己也不想错过;还要去太爷爷的故里拜访一番。如今自己的网站有阵子没更新菜谱了,这样不对,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人气也许会流逝,这事也要放在心上……左思右想一阵子,再度沉沉睡去。
清晨醒来,新的一天又来到,陈凯泽拉着她去买衣服,司南没有再推脱,他说的对,上电视总要光鲜亮丽一些。对于穿衣打扮,如何让自己更出众,她不是很有经验,因为一直以来的精力和注意力都不在这方面,全权交给了男朋友做主,陈凯泽的审美和品味都远高于她,她很听话的让干嘛干嘛。陈凯泽突然有了一种小女生玩芭比娃娃的感觉,他饶有兴致的挑了一些颜色对比强烈,却不过分设计,只注重面料和版型裁剪的衣服,问司南是否喜欢,司南点头,好看。
第112章 美好的生活()
陈凯泽看着司南不置可否又说好看的样子,也不急着解释,又牵着她的手,带她去做了头发,现在她的头发已经快到肩膀了,头发浓厚,发丝又粗,生命力极其旺盛的乱蓬蓬顶在脑袋上。陈凯泽告诉发型师:烫一下,不要剪短,也不过过分打薄,不要刘海,把整个脸颊都露出来。发型师领悟了片刻,拿出一本画册,翻到其中一页指指说是这个样子吗?陈凯泽点点头,对,但不要这么细的卷,有些波浪弧度就行。
司南枯坐在椅子上,满脸哀怨,这酷刑什么时候结束,脑袋上像外星人似的接了无数电线,镜子里的自己,好像个变异的触手怪,陈凯泽坐在一边看杂志喝咖啡,不紧不慢的等着,又打了几个电话。终于熬完四个小时,已经是快到下午,司南肚子里的咕噜声,隔着一公里都清晰可闻,她非常不好意思的抱住肚子,保持了倔强的沉默。
最后的修整和造型终于结束,理发师把她身上的乱七八糟都去掉,又把椅子转正,让司南的脸对着镜子,说看看,好了。司南对着镜子惊讶的张开了嘴,这是谁啊……真他妈的好看,娇俏帅气,亦邪亦正,女孩的柔美中又透着男生的英挺,原来把脸蛋全部露出来,老娘居然这么好看,这发型也好,似卷非卷,一半别在耳后,一边就放在脸庞,于不经意中多了几分柔媚和俏皮……陈凯泽非常满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不再让明珠蒙尘,他的女朋友就是这般出色。都说配偶是一个人审美的终极体现,那他的品味简直不要太好。
司南对着镜子看了又看,被自己惊艳过后,很快适应了自己的模样,她看着镜子里站在身后的陈凯泽,飞去一记犀利的眼风,颇有些黑道少女的风采,陈凯泽回以宠溺温柔的笑,让耍酷的司南瞬间脸红。站在商场门口,陈凯泽说别急,司机马上过来,今天他开车,我带你去喝酒,我们彻夜长谈,不醉不归。司南顿时雀跃起来。
车子载着二人飞快的驶出城市,沿着高速向远方奔去,然后又是曲折的山路,足足开了快两个小时,司南感觉自己饿的要晕了过去,才放慢速度,停在一处僻静的处所。司机晃晃大灯,铁门向两边撤退,开进去,是一条不算很宽的路,路两边的平着地面,镶嵌了路灯,色彩柔和,司南从车窗看见有高高的架子,冬天里空荡荡的,想必春夏时节,架子上已经爬满了绿荫浓翠。又开了几分钟,终于彻底停了下来,外面有人拉开了车门,把陈凯泽和司南迎下来,恭敬有礼的打了招呼,把二人引到一扇木门前面,推开门,鞠个躬说了声晚安就离开了。
陈凯泽牵着司南的手进了屋。一道小小的走廊,不算很宽,但从地板到墙面到天花板都是原色木质结构,散发出好闻的森林气味。司南学着样子换了鞋,这才从玄关进到客厅,这一抬头,她就惊呆了。
第113章 氛围很重要()
仿佛来到巨大的热带植物园,从墙面到高高的拱顶,全部是玻璃结构,屋内重重叠叠种满了各种奇花异草,而房子的正中间,是用光润的鹅卵石堆砌而成的温泉浴缸,冒着阵阵热气。顺着红砖铺就的小路看过去,左边这条是通向卧室,右边这条是通向餐桌。司南走上前去仔细看,卧室也是玻璃暖房一样的结构,却没有种太多的植物,却在床脚正对的墙壁上,镶嵌了正面墙的热带鱼缸,里面波光粼粼,珊瑚摇曳,五颜六色的鱼群逡巡其中。正看得入神,耳边传来温柔的话语:“不是早都饿了吗?先去吃饭吧。”说着陈凯泽就要帮她脱掉外衣,司南制止了:“我自己来。”陈凯泽哈哈一笑:“别紧张,我也饿坏了,等我有力气才能对你做爱做的事情。”司南骂一声老流氓,把外衣挂起来,到卫生间洗洗手,就去了餐桌。
餐桌上已经贴心的摆好了食物,是一桌和食:主菜是寿喜锅,燃着小小的火,尚未大开;每人面前一个托盘,摆了七八个碗碟,都有盖子扣着,形状或圆或方,五颜六色,造型质朴小巧。司南坐下来,挨个掀开盖子,每个碗碟里只装了一点点菜式:撒了麻酱的菠菜、堆砌着白萝卜泥的冷奴、点缀着黑鱼子酱的厚蛋烧、腌渍的萝卜黄瓜紫苏、粉色的金枪鱼鱼生、切出花纹的乌贼鱼生、还有一小碗嵌了梅子的米饭。整个桌面五彩缤纷,色香味俱佳。此时寿喜锅已经烧开了,咕嘟咕嘟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司南觉得自己都要晕过去了,还是陈凯泽帮她把生鸡蛋磕在碗里,让她蘸着慢点吃,别烫到。
在外面吃饭就是好,不用考虑收拾桌子的问题。吃饱喝足,筷子一扔,陈凯泽说,来,让我们先创造一个好的聊天氛围,你先去冲澡,才能下温泉,洗出来有惊喜。司南点点头,麻溜的滚去浴室冲淋浴,见她进去,陈凯泽按了桌子上的一个按钮,自己也转身去了另外一间浴室。
等司南裹着浴巾出来,陈凯泽已经在水里泡着了,头发湿漉漉的显然比她洗澡快多了,他朝司南招招手,司南看他腰间裹着一条小小的浴巾,犯了难:“喂,总不能让我裹着这么厚的浴巾吧?”
“你可以不裹。”
“那不行……”
“哈哈,不逗你了,有专用的浴巾,你回去换一条,就在格子里,很好找。”
司南领命而去,片刻后果然得意洋洋的裹了条薄薄的浴巾赤足啪嗒啪嗒跑过来,一下跳进水里,溅起硕大的水花,让陈凯泽一头一脸的水睁不开眼。
小人得志的司南,这才乖乖的坐在陈凯泽不远不近的地方,嘻嘻的笑。陈凯泽抓过毛巾擦擦脸,也不计较,只说,你看好了,我要变魔术了。说罢抓起旁边的遥控器,连续摁了几下。屋里灯光全灭了,片刻后,有无数萤火虫般的光亮,在花丛草丛里亮起,司南抬头,通过清澈的玻璃拱顶,仿佛身处露天,天地相接灯光和星光难分仲伯,平静的情绪慢慢浸透了她的身心。
第114章 真真假假()
陈凯泽拉过旁边的托盘,里面放着酒壶并着两个酒杯,还有一些下酒小食,他倒了两杯,司南很自觉的过来,看着颜色金黄,端到鼻前嗅一下,咦,居然是绍兴酒。喝一口,醇厚顺喉,微甜微酸,糟香迎鼻令人心胸舒畅。下酒小菜也别具用心,配了烟熏到半干的笋干青豆、烤到香酥的白米虾和一碟半透明有如玛瑙樱桃核般大小的食物,司南觉得好奇,捏过一粒放嘴里,韧滑弹爽,有淡淡的玫瑰香气和甜味。她没吃出是什么,又尝了一粒还是没有,好奇的看向陈凯泽,如愿听到了答案:“玫瑰酿桃胶。”
陈凯泽喝口酒,看向高高的天穹,半晌,漫不经心的问:“你那事进展的如何,有头绪了吗?”
司南也仰靠在浴缸边,同样向夜空看去,很无奈的回答:“没有太大的进展。看咱俩这次出远门是否能有结果吧。”
“有线索了?”
“不确定,只能去了才知道。”司南游过去,主动依靠在陈凯泽怀里,声音低沉的说:“我特别担心你。你算莫名其妙被我牵连进来的,又没什么战斗力。我孤家寡人倒也罢了,你再跟着吃瓜落,沾上无妄之灾,也太倒霉了。”鼓足了勇气,司南把脸埋在陈凯泽肩头闷声又说道:“除了你,在这世上,我一无所有。心里很矛盾啊,觉得有你陪着和我面对这一切,我就不那么恐慌了;但又觉得如果你出点事儿,我这辈子就彻底完蛋了。”声音低下去,鼻子发酸,司南有些哽咽,说不下去了。
陈凯泽内心有如刚引爆了一颗核弹,巨大的震撼过后,世界一片死寂,彻底被摧毁到万劫不复。夹心人的痛苦纠结,他终于深刻的体验到。怪谁呢,只能怪自己动了情。他把酒一饮而尽,对上司南星光熠熠湿漉漉的眸子,自己也有些眼眶泛潮气,使劲咽下所有情绪,他努力扮演绝世好男友,露出完美温存的笑:“我永远都会和你在一起的。不管发生了什么,你都要记住,我爱你。”说完这句话,他把司南搂紧怀里,在她额头印下深深的吻,仿佛是赐福和庇佑,又仿佛是祈祷和祝愿。
司南沉溺在一片深情中,依旧敏锐的察觉到男朋友情绪的变化,瞬间急剧扩大又缩小的瞳孔,无法逃过她犀利细致的目光,她抬起头,盯着陈凯泽:“你是不是有什么很为难的事情?”陈凯泽一阵心惊肉跳,刚才自己被感性掌控,险些漏了马脚,司南这当头棒喝,让他清醒过来,他迅速调整表情和心情,大脑片刻之间就计算出了最佳应对方案:“和你一样呀,傻孩子,都有些难言之隐呢。我们交换一下秘密好不好?”
司南认真的看了他半晌,在思考着什么,转身把两只酒杯倒满,又小老鼠一样吃了点东西,用毛巾擦一下手,下了决心,面色凝重的说:“好啊,说出来你不一定信不信呢。”
“说来听听。”
第115章 身世之谜()
“我啊,我是死过一次的人,身上还沾了两条人命。”说完停住,目光如电,盯住陈凯泽看他的反应。
陈凯泽面带不解的微笑,示意司南继续说下去,司南接着说:“你相信人会死后重生,回到死前的时空吗?”
陈凯泽抓抓头发:“让我相信这个,实在有些困难。司南,如果实在有难言之隐,也没关系,我总是相信你的。”
“……我也就是随便比喻一下,想起自己前后生活的变化,真是恍如隔世又重生啊,呵呵呵呵……”司南本也没指望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说出来就立刻有人信。设身处地想一下,陈凯泽神秘兮兮的对她说,我是重生回来的人,恐怕司南就没这么温和的态度了,没准还要埋汰两句。
沉默片刻,司南给两人倒上酒,碰杯后一饮而尽,腹内暖暖的,司南又开了口:“不过,我手上真的有两条人命……刚开始我想起来就害怕的要死,慢慢也就没感觉了,再后来想起这事儿,我居然觉得自己还挺牛逼的……我大约很有当变态杀手的潜质吧。”
“哦?什么情况,能说来听听嘛?”陈凯泽心跳如鼓,想起了义父同他讲过的出师不利那俩折戟归西的黑社会渣滓,他目光灼灼肌肉紧绷的盯住司南,司南刚要说下去,回头的瞬间,看见陈凯泽的表情有些不自然的紧张,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吓人,把男朋友吓跑了怎么办,到哪儿找这么好的多金忠犬去,她笑一下:“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