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大的军队,可以摧毁一切的统治力。”
一个坐在角落的骑士说道,这番说辞再配上他孔武有力的身材确实很有说服力,让人感到窒息的压迫感。
“还有吗?”
我冲着勇敢说出自己内心想法的骑士微笑着,继续循循善诱,希望其他人也能谈谈看,通过这次机会增进对属下的了解。
另一个年岁稍长一些的骑士站起来说道:“显赫的出身和数不清的亲戚朋友,这些紧密的关系网,能让任何事情执行起来事半功倍,没有人敢于挑战你背后的一整个亲族,那等于同数不清的对手混战,狮子也怕群狼。”他显然是阅历更多,认为血缘上的连结比赌咒发誓的盟约可靠得多。
“这确实适合于流淌着古老血脉的世家子弟,但不是普世皆准的法则,据我所知东罗马的几位皇帝,出身也不是很高贵,却依旧凭借自己出色的才能和持续不断的努力成为帝国至尊,接受脚下千万人的顶礼膜拜。”在我面前提起血统论,不是摆明了让人难堪嘛,大家都心照不宣我穿凿附会的出身有多少水分。
刚刚粗鲁发言的骑士,想要改善下给我留下的不良形象,小心翼翼的搓着手,组织自己笨拙的语言:“领主大人的崇高威望,以及封臣们的诚心效忠,这样的国家才是紧紧攥起的拳头,找不出破绽的磐石,可以击碎任何胆敢前来挑战的无妄狂徒。”
我赞许的点点头,这才让紧张不已的骑士放松的笑了笑,看起来他平时还是没少受到文艺熏陶的,但至于是花时间聆听牧师朗诵圣经,还是耳熟能详吟游诗人的荤段子就两说,我进一步的启发他们:
“上下一心确实是国家长治久安的根本所在,却不是全部,有些国家即使君臣一心,却仍旧摆脱不了山河破碎,国灭身死的悲惨命运,为什么?”
“那大人您说说看,怎么才能构建一个让上帝骄傲的永恒天国?”
也许是听够了我不停地卖关子,莱昂纳多从桌子的最末席站起来问道。虽然已经在实质上成为我的第一家臣,但限于他的商人身份,是不能和贵族同桌进餐的,在我的干涉之下才折衷的,在长长宴会桌的边缘获得一席之地。
(本章完)
第157章 骑士比赛(1)()
我十分得意确切的说是嚣张的摆上谱,因为很享受给众人说教,被众星捧月高高在上的感觉,估计是初中晚自习停电时,给前后左右的小姑娘讲鬼故事落下的病根,虽然眼前是一群五大三粗的老爷们,可意淫的力量是无穷的,闭上眼睛都是人,勉强凑合感觉也差不多。
“高深的道理我就不继续给大家说了,只说一个很久以前听游历东方世界的旅人讲过的故事。”我故意清清嗓子,公牛马上配合的带头鼓掌欢呼,满脸求知若渴的表情,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是伯爵大人的狗腿子,谄媚的霸气测漏。
“在古老的东方有一位年长的智者,他满腹的知识,在昏天暗地的乱世中无从施展,只能栖身一隅致力于培养学生,希望自己的接班人,能够把自己理想传递下去,去完成他的宏图大志。”
“有一天一个弟子问他,怎样才能治理好一个国家,你们猜智者怎么回答?”
我像幼儿园阿姨一样,停下来启发性的提出问题,公牛听话的拨浪鼓似的摇摇头,我满意的继续说道:“智者说只要三点足矣!足兵、足粮、民信、”
“然后他的徒弟说三点太多,如果要去掉一点,应该留下哪个?”
“智者说我会留下足粮和民信,因为真正强大的国家,是不需要展示武力就能立于不败之地的。”
“弟子又问如果再去掉一点,应该留哪个?”
“智者说留民信,宁可饿死也决不失信于民,民心尽失是国家崩溃的前兆,万万不能触碰的底线。”
“所以大人您的意思是?”
莱昂纳多在众人低头不语细细品味故事中哲理,或者说强迫自己少得可怜的知识,费劲分析成自己能理解片段的时候率先跳出来直入主题,在他看来迅速解决问题的办法才是值得投资的,而不是箴言一般虚无缥缈的至理名言。
果然是追求最直接利益的商人,三言两语根本忽悠不了他,我想了想决定效法古人玩个取信于民的手段:
“百姓的逃役说明他们对奈梅亨的统治并不完全信任,也不相信我的军队能够取胜,宁可冒着背叛领主上绞刑架的危险也拒绝服役,光是采用铁血手腕只能征服他们的身,却会将他们的心推的离我们更远。所以我要重塑百姓对奈梅亨统治的绝对信任,或者说是给予心理上的归属感,一种以后无论发生任何事情,他们都会不离不弃跟随的神秘力量。”
晚上的时候,通过科勒遍布于民间的夜莺和莱昂纳多的女间谍们,伯爵大人明日将会奖赏第一个,把圆木扛到指定地点的人的小道消息迅速流传。
傍晚时竖立在城堡门口的粗大圆木,弄得所有人都搞不清楚状况,现在听到传言才恍然大悟,街头巷尾三三俩俩的凑到一起,借着几杯啤酒下肚的微醺,激烈的相互辩论着。
万众期待的第二天姗姗来迟,太阳和不配合的躲到云彩里不肯出来,但是陆陆续续已经有许多人聚集到城堡前的小广场上,不过都和自己认识的人聚在一起,远远的看着,时不时附耳交流几句,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来挑战。
竖在空地上的圆木,对于大多数成年男子来说并不是很重,即使是顶着大风扛到相距仅仅几百步远,插着角旗的大树底下也并非什么难事,正因为考验太过简单,众人才窃窃私语的裹足不前,九成九的认为这是伯爵大人和某位贵族老爷打赌开的无聊玩笑。
“看起来他们并不理解您的苦心啊,大人,而且我也看不出来扛一根圆木瞎溜达,跟取信于民有什么联系,请上帝宽恕我的无知,阿门。”
莱昂纳多从一开始就觉得我是在瞎胡闹,粮草不够只要多等两天,他就能让自己的商队,从各地转运堆积如山的物资,何苦傻乎乎的等在风中,让围观的农民看笑话。
我笑了笑没有理睬他不露痕迹的挖苦,指着一个被卫兵领着走到我面前的农民对他说道:“你看,这不就来了吗?上帝是不会让我的努力白白落空的。”
“报上你的姓名,农夫。”公牛按着剑厉声问道,好想和他多么苦大仇深似的,这小子才脱贫致富几天就端起贵族架子来了。
“回禀尊贵的大人,我叫三棵树,因为我的妈妈在三棵桦树边上生下的我。”
老实巴交的农民哪见过这种阵势,早就腿如筛糠的浑身颤栗不止。
“我是上个月从林堡逃过来的,孤身一人,靠给别人干零活勉强糊口,听说这件事想着过来试试,反正孤家寡人不怕什么,大不了就当给伯爵大人图个乐呵。”
“你是在怀疑伯爵大人的信用吗!”
公牛生气的把剑抽出一半,吓得三棵树面无血色,我赶忙制止住他冲动的行为,摆摆手命令三棵树可以开始了。
他走到圆木边上,提提破破烂烂的裤子,弯下腰抱住树干,沉劲一努直接上肩,咬着牙一步一步往指定的大树走过去,两边的围观者欢呼着给他加油,一路相随。
没过多久放下圆木后,跟着卫兵回来的三棵树忐忑不安的站在一边,脏兮兮的脸上全是汗水流过的泥巴印,两边看热闹的农民们也都敛气吞声盯着我,场地里静悄悄的,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事情最后的结果,亦或是伯爵大人下不来台的笑话。
“你知道自己做了一件什么事吗?”
我站起身居高临下的俯看着,被吓得瘫坐在地上的三棵树:“不必害怕,你完成了领主赋予的任务,理应获得报酬,这是上帝的旨意,任何人也无法更改。”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大人,您说什么?”
我递过去一副弓箭,拉着他面向围观的群众,大声宣布道:“三棵树完成任务,我,奈梅亨伯爵,此地的合法拥有者,答应赐予他一箭之地,并且永远不征收赋税,从现在开始他是个拥有土地的自由民!”
“伯爵大人万岁!”民众先是陷于嗡嗡低沉的窃窃私语,然后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口口称颂他们一言九鼎的领主。
“真是个奇妙的法子。”莱昂纳多笑着摇摇头,自言自语的站起来跟着鼓掌。
“这下子该有多少人追悔莫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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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不知不觉来到五月末,天气渐渐变得舒适宜人,农民们也开始忙着侍弄自己家园子里的蔬菜,赶着羊群到草场上放牧。
但是雨水也随着温度的上升日渐增多,尤其是在这样一个艰难的时代,阴雨天气往往意味着要停止手头一切的活计,呆坐在漏水不止的城堡里,看着墙角慢慢发霉长出颜色诡异的霉菌来。
相比之下我们现在的处境更加艰苦,头顶连一方遮风挡雨的檐角都没有,面对着四处透风污水横流的油布帐篷,人人面带愁容的掰着手指头打发时间,有什么能比此刻更加让人怀念,那座并不是很温暖的城堡呢?
粮草和兵员齐集后大军按时出发,我取信于民的事情造成很大反响,借着众人的添油加醋,整个奈梅亨甚至北德意志,都在流传伯爵大人金口玉言说一不二的典故,没人有再质疑我的命令,全都不折不扣的去执行,达到了令行禁止的完美效果。
我们一进入卡佩罗的范围,便开始采取步步为营稳扎稳打的战术,完全不在乎敌人的小股骚扰,也不会被引诱分兵出击,大军每日仅仅行进十里,然后就依托地形扎下营寨防守,一点也没有甩开膀子,大干一场的架势,不仅让跃跃欲试的敌人很费解,就连自己人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大人,现在咱们兵精粮足,为什么不趁着前几日天气晴朗和敌人展开野战,他们不过是乌合之众,面对面的作战根本不是骑士的对手,况且我们还拥有数量庞大的双手剑士雇佣兵,战斗力更是远远超出强盗所能想象的范围,砍掉这几个脑袋,跟扭断母鸡的脖子没什么区别。”
公牛厌恶的甩掉靴子上的泥巴,往帐篷中间生着的火堆跟前凑了凑,借温暖的火苗驱赶着身上的湿气,那黏黏糊糊的感觉弄得他很不好受。
“现在倒好,被一场连绵不绝的大雨,困在山脚下进退不得,每天湿漉漉的像只落汤鸡,面包也被雨水泡的难以下咽,大家都怨声载道的开始抱怨了。”
“我看是你抱怨的比较多吧?怎么,混在我军帐里蹭着吃喝难道还亏待了你?没有好的面包入口,但是至少顿顿让你吃肉管饱吧!抱怨是与生俱来的原罪,撒旦的诱惑,只能让你双眼被蒙蔽,看不到现象背后的本质,体会到上帝美好的恩赐。”
我拿起架在火堆上的大锅中放着的木头汤勺,搅和起沉底的食材,舀起一勺尝了尝味道,咂么咂么转身吩咐罗洛:“把莱昂纳多进献的那袋胡椒拿过来。”
“我老远就闻到食物的味道,大人在烹饪上的天赋和耍嘴皮子的功力不相上下,听说有胡椒?那种价比黄金的东方香料?”
科勒幽灵一样出现在帐篷里,哈着腰走进来,一边说一边贪婪的吸着鼻子,好像要把香气全都收进自己的身体里:“这玩意可比迷迭香强多了,食物里加一点就能立马将食材提升一个档次,怪不得千金难求。”
还没说完他就拿起汤勺满满的喝了一口,舒服的抚着肚子回味不止。
(本章完)
第158章 骑士比赛(2)()
公牛生气的看着不思进取的主从二人,张口结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能脱下潮湿的靴子,倒干净里面灌进去的脏水,放到围着火堆的石头上烘烤,自言自语的嘟囔着:
“不知道这样的苦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日复一日吃喝拉撒,活活把好人憋出病来,已经有不少人患病卧床,医师说可能是瘟疫。”
我把盛满热汤的木碗递给他,拿起面前热气腾腾自己那份狼吞虎咽的吃起来,帐篷边上站岗的侍卫们都眼巴巴的瞅着,等我们完事之后的残羹剩饭,才是他们的加餐,不过即使这样能品尝放了胡椒的美味佳肴,对他们来说也是极为奢侈的一件事了。
“别那么紧张,庸医的话可信度不高,我听到消息就去看过,只是寻常的感冒,哪有瘟疫那么严重?”
我舔着嘴角,把食物的残渣卷进舌头:“士兵们太不注重个人卫生,尤其是那些佣兵,常年酗酒混迹花柳巷,身上早就落下不干净的毛病,天气潮湿必然卧床不起,上帝没有带走他的生命,就已经是格外开恩的宽恕了。”
“我已经下令,要求每个人必须用热水洗涤衣物和身体,换上干爽的衣服,坚持饮用热水,大小便均到指定地点,不可排泄在帐篷外面,督导队日夜不间断的监督,一旦发现谁不遵守,马上发配出去冒雨到前沿巡哨。相信用不了几天,他们的病就会痊愈,重新变得生龙活虎,而那个时候,就是咱们发动总攻的时刻。”
公牛嘴上犟得厉害,可喝汤的速度却没见慢多少,说话的功夫吱溜吱溜两碗汤已经下肚,满意的拍拍涨起来的肚皮之后他又开始发牢骚:“敌人躲在大房子里,暖暖乎乎的花天酒地,日子过得可比咱们逍遥自在。”
“这可不见得,你就不能好好动脑子想一想?”
我放下自己的碗,吹着上面冒起的袅袅热气,决定给公牛开开窍:“敌人的营寨位于小丘陵上,如此长时间的降雨,他们的井水肯定已经浑浊不堪,再加上脏乱的居住环境,产生传染病的几率要远远大于咱们,他们都是不事生产的强盗,储备的粮草必然不多,时间一久粮食供应定捉襟见肘,再加上我们密不透风的全面封锁,饥寒交迫之下求战之心必然冲昏头脑,最好再来个内讧,到时事半功倍我们做收渔翁之利,何乐而不为呢?”
科勒撇着嘴瞅了公牛一眼,喝汤时故意弄出很大的噪声,满脸我早就知道就你还傻乎乎的表情,公牛坐下来细细的品味着我说的话,一会功夫就把满满的一大锅肉汤喝光,打着饱嗝说要继续思考,转身裹着毛皮被子鼾声如雷,没心没肺的让人无可奈何。
“如果敌人没有如您所料的发生内乱咱们如何应对,要开始组织强攻吗?敌人居高临下占据地利优势,就算是使用投石机,仰射角过大,射程上根本达不到,对他们来说就像挠痒痒一样,该怎么办?”
科勒默默的看着罗洛收拾餐具,走到站在帐篷边上打开一角瞭望天空的我问道:“看这天色可能大雨还会持续两天,地面一定*****骑兵完全失去威慑力,沉重的铠甲让他们连普通步兵都不如。”
我放下帘子,在裤子上抹了抹手背沾着的雨水,吩咐侍卫把帐篷边角,被雨水冲开的地方加固一下,然后拉着科勒坐到收拾干净的火堆旁边,烤着潮乎乎的衣服:
“你能想到这么多很好,但是思维应该更开阔一点,为什么非要以己之短攻人之长?敌人既然已经露出可以利用的破绽,咱们就不能辜负人家的美意,这是上帝赐予的取胜良机,你看着吧!他们会乖乖的从山上下来束手就擒。”
我胸有成竹的拍拍科勒的肩膀,冲他竖起必胜的大拇指,然后深藏不露的继续烘烤湿漉漉的袜子,留给他无限的想象空间,当然我更希望留下一个值得崇拜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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