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上的巴伐利亚大公爵亨利,也面色难看的抿嘴低头不语,估计心里早把负责进攻的指挥官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丢尽他的脸面。
其余公爵也都默不作声,不过肯定有很多人在心里暗爽,这些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的大贵族,最喜欢的事情就是相互笑里藏刀拆台倾轧,十分乐意看到对手吃瘪,在他们眼里氏族和家族的利益远远大于国家,甚至现在屈身奉承的皇帝陛下,也不过是强势的萨克森家族的领袖。
一旦萨克森皇室受到致命打击,他们很乐于扑上前去踩几脚,让他们永无翻身之日,然后重新推举一个皇帝,或者自己来争夺这个位子,反正不过一个共主的虚衔,光鲜高贵同时也树大招风,弱肉强食的法则赤luoluo血淋淋的被严格执行。
“老公爵,让你手下的斧兵冲上去,趁着敌人疲惫的机会想办法把梯子架到城头上。”
皇帝陛下一边全神贯注的观察战场形势,一边对骑马跟在自己左侧的士瓦本大公爵说道。
士瓦本手下的战斧手,是整个德意志最精锐的武士,善于使用巨大的双手战斧作战,保持着早期日耳曼武士嗜血尚武的特点,打起仗来敢冲敢拼坚忍不拔,装备简单但也易于补充,这样的战士,德意志公国内几乎一抓一大把,随时可以武装成百上千人,一直是士瓦本公国的主力作战兵种和廉价的兵源。
“陛下,山坡上到处都是伤兵和死人,我们的兵力很难展开,梯子这种笨重的攻城设备也不方便架设,扛运的战士,都会被消耗在漫长的上坡中,就算勉强接近城墙,也对敌人形成不了威胁。”
老公爵颤巍巍的说道,他看出来陛下此刻要把他的部队压上去,多少有点消耗他实力的意思,这位年轻的皇帝,一直致力于把分散各位公爵手中的权力,集中到中央,做一位类似东方君主那样,真正意义上的集权帝王,这几年没少派出直属政务官,到处干涉传统豪强氏族,以及公爵们的统治权力,联络野心澎湃蠢蠢欲动的地方伯爵,偷偷挖各位公爵的墙角。
作为公爵中最强大的士瓦本公国和巴伐利亚公国,自然首当其冲,成为年轻皇帝改革道路上的眼中钉肉中刺,能借敌人的双手削弱一下政敌,陛下何乐而不为呢?
在绝对的权力面前,什么忠诚和友谊全都是没用的垃圾废料,要么服从要么灭亡,没有别的路可以走,所以老公爵也开始明哲保身的打起太极,多给家族留一些立身之本,让皇帝不敢对自己做太多手脚,先捡软柿子捏一捏。
“嗯?”
皇帝陛下侧过头,看着理直气壮提出意见的士瓦本大公爵,多少听出他话里的弦外之音,这些只顾自己家族小利益的大贵族们,永远也无法体会皇帝吞吐天地的雄心壮志。
不过陛下似乎忘记,他出身的萨克森公爵家族,曾经是怎样同东法兰克王国国王,法兰克尼亚康拉德一世明争暗斗的,并且在他同马扎儿人的战争中,扮演极为不光彩的角色,导致国王的惨败,最终迫使他在临死前劝说其弟放弃王位,转而由萨克森公国的亨利公爵担任,这才开启萨克森王朝的统治。
说起这些,陛下的曾祖父,似乎并不比擅长窝里斗的公爵高贵多少,同为四大公国的士瓦本和巴伐利亚一样,有染指皇位的权力。
奥托陛下目光冷峻的扫过每个人的脸,被他注视的人,都忽然对自己身上某件装饰品来了兴趣,低下头细细的把玩着。
陛下停顿许久,终于挥手示意传令官下达停止进攻的命令,可是战场上执行命令的人却不多,很多人都已经长眠在异国他乡荒草丛生的山坡上,插满箭矢的尸首孤零零的萧索在寒风中,像是一座座无言的雕塑,诉说着难以言表的失败过往。
守军回营,皇帝陛下召集所有贵族大帐议事,我故意落在后面远远的躲在角落里,生怕再被他发现而被委以重任。
几个大公爵默默坐在会议桌两边,大眼瞪小眼的装哑巴,逼得亨利公爵只能首先检讨自己指挥上的失误,没有一鼓作气攻下城堡,导致大军行程再度耽误了一天,让皇帝陛下失望至极,不过明眼人都听出,他的话里或多或少有点指桑骂槐的意思,埋怨陛下只让巴伐利亚人把血流干而放过了其他公国,也许当时强力要求士瓦本军队冲上去,战局或许会有所改变。
边上的士瓦本老公爵,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阴晴不定,但却没法站出来指责亨利公爵,皇帝陛下也乐于见到公爵间互生嫌隙,这样他们的精力都被消耗在内斗中,而没办法威胁到皇权。
我冷眼在一边看着,不禁感叹贵族间拉拢又排挤的复杂关系,庆幸自己并没有加入他们中的任何一方,现在才得以轻松的置身事外。
(本章完)
第101章 攻破敌兵()
“废话就不多说了,商讨一下新的作战计划吧!是我把事情想的太简单,大家有什么好的建议尽管提出来,布雷萨诺类那么艰苦的战役咱们都胜利了,不能在最后这一步失败。”
奥托陛下喝了一口银杯里的葡萄酒,胡须边缘沾上了一点酒渍,他伸手抹了抹,继续说道:
“恩格尔斯城堡里的粮食储备,足够支撑长时间的围城,而且城中有专门的水井,持续围城只会对我们不利,大家也都知道我军粮草已经供应不足,必须速战速决,在法兰西和东帝国从巴尔干抽身干涉之前,把意大利牢牢控制在手中。”
皇帝陛下再一次强调时间上的紧迫,对于德意志来说,意大利不仅仅是钱粮的供给地那么简单,它也是帝国皇冠上最璀璨的一颗明珠,皇帝陛下之所以可以超越欧洲的其他封建君主,从而与拜占庭皇帝并驾齐驱,最重要的就是控制罗马和教廷,由教皇加冕而保证自己皇帝尊号继承自罗马帝国的合法性。
也就是说丢了意大利,帝国就不再是帝国,皇帝也不再是皇帝,只不过是德意志黑森林山区里的野蛮人之王,为整个文明世界所排斥的边缘国家,哪怕它拥有幅员辽阔的疆域。
会场再一次陷入沉默,谁都知道问题很难办,每个人都束手无策,更害怕被强行摊派上这么残酷的任务,一个个脑袋恨不得缩进脖子里,要是有地缝的话估计都得被人抢爆了,玩命的把自己往里塞。
陛下不做声的喝着杯里的葡萄酒,亨利大公爵由于主力部队快拼光了,无事一身轻的没压力,反倒活跃的盯着每个人看,那眼神似乎在说:小样的,反正我老本都折了,索性做一把坏人吧,看你们谁爹生妈养的不顺眼,可就别怪我不客气的挑出来顶缸了!
“兰迪子爵!”
亨利大公爵指着一个人刚要说话,皇帝陛下忽然把手中的酒杯放下,喊着我的名字,我哭丧着脸慢腾腾的从人群中挪出来。
早就猜到这种好事不可能想不到我,攻坚克难专业户非我莫属!
“陛下,您叫我?”
先装个傻,看看能不能糊弄过去,出生入死的这么多次,总该换个人祸害了吧?
“遇到难题我第一个想到你,以前没少为我解决别人没法做的事,怎么样,有信心让所有人再一次惊讶吗?”
奥托皇帝倒是很会鼓动人,先给我劈头盖脸戴了许多高帽,以为我会不好意思拒绝他,看来他把我的脸皮想象的太薄,这可是我妈说的,电钻都打不透的钛合金二皮脸。
“陛下,这……恐怕我无能为力。”
我两眼往下一搭,站在那装死人,反正死猪不怕开水烫,无论你咋说就是装彪卖傻,看你能把我怎么办。
奥托皇帝似乎早就猜到了我的回答,不紧不慢的把酒杯推到我面前,一脸猥琐笑岑岑地说道:“我知道你自己的士兵拼光了,这样吧,我从各个公爵的部队中抽调精锐力量,组成一个混编军归你调度,另外……”
他故意拖长了音调,勾着我心里痒痒的,这个年轻的皇帝从来没有这么客气的跟我说过话,明明可以硬派给我的任务,却如此好说好商量的让大家都出把力,这是用我作为引子,找机会平均削弱每个公国的实力,顺便给亨利公爵展示自己不偏不倚的英明形象,但是却把我变成众矢之的,帝王之术玩得很有一套。
“我好像记得皇室在莱茵河下游的低地国家,还有很大一片直属封地……”
“愿意为陛下分忧!”
我二话不说端起酒杯满饮而尽,其实在刚才观战的过程中,脑海里就浮现出以前看过小说里的一段剧情,正好适合眼下的情况,人家皇帝陛下屈尊纡贵和我商量,又拿出实在的东西,管他什么大公爵小公爵,我的原则就是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陛下,要攻陷占有地利优势的恩格尔斯城堡很困难,我现在就有一个主意,不过需要在座所有人的通力合作才能完成。”
我指点着桌子上,由帝国商人提供的制作粗糙的城防地图,这些商人们利用可以进出城堡的便利,担当刺探敌方情报的任务,不得不佩服陛下在另一条战线上所做的努力,这也是我以后发展壮大,必须要培养的力量。
虽然上面并没有标清各处隐秘的火力点和兵力配置,但至少把城堡两道内外城墙,以及塔楼的位置标识的很清楚,让人一目了然。
这是一座经营良久的坚固堡垒,在没有火药的时代,攻陷它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兰迪子爵,陛下已经提供给你很大的帮助了,你还想要什么?”
士瓦本大公爵在这个时候活跃起来,生怕我借机会再从他们身上索要什么好处,赶忙出言训斥,潜台词也在提醒我注意身份,不要得寸进尺。
“放心吧!尊贵的公爵大人,我的要求非常简单,甚至不能算作是要求。”
我故意卖个关子,指点着城堡所在的小山,地图上用很写实的手法勾画一段山崖,表示这里险要的地形。
“恩格尔斯城堡建筑在小山上,使得城内的敌人拥有地利上的优势,可以居高临下的俯瞰我们的攻击阵型,再加上背靠大河,两面均是刀削斧劈的峭壁,进攻方只能选择正面山坡发动攻势,山路狭窄崎岖又是上坡,攻城部队没办法完全铺展开兵力,需要付出比平时更大的努力才能前进一步,再加上仰攻不便,体能受限,所以以前的历次攻击尝试均以失败告终。”
“你说的这些我们全都知道,现在问题的关键,不是要你重复的给我们说教,这座城堡有多么的坚固和难以攻陷,而是告诉我们你有什么办法,让德意志迅速拔掉这颗钉子进军罗马,这么多的人根本施展不开拳脚,骑士们的攻击也失败了!”
士瓦本大公爵没好气的打断我,觉得刚刚的话完全是在讽刺他们没有军事常识,面对占有地利坚城的依旧选择强攻,脸面上有点挂不住。
我耐心的听他把话说完,脸上做出谦卑的神色,心里却鄙夷地诽谤着,这些大贵族总是迷信人数上的优势,好像街头混混打群架一样,似乎大家蜂拥而上,就能解决所有问题,所以他们很藐视讲究战术的拜占庭人,觉得排兵布阵是懦夫的行为。
不过他们似乎忘记,当年强大的罗马帝国,就是靠着严谨的方阵和令行禁止的纪律,打败无数敌人,最终成为横跨地中海的超级大国。
(本章完)
第102章 我亦是我()
“陛下,我想请求后勤工匠按照我的设计,重新制造攻城梯。”
得到允许之后,我拿过桌子上的一支碳笔,在羊皮纸上涂抹开来,边上的公爵都把脑袋凑过来,想看看我能想出什么鬼点子,比他们这些见多识广的大贵族还要有办法。
其实我设计的是,参考飞机软梯一种可拆卸的攻城梯,每个士兵负责背运其中一节,这样大大减少了携带的重量和难度,等到达城墙下时,再通过榫卯和绳扣把这些部分连接,用最顶端的铁制搭钩挂住城墙,士兵就可以顺着梯子攀爬。
亨利公爵鼓掌赞叹,眼睛炯炯有神:“上帝!真是聪明的设计,有了它士兵就不用再扛着笨重的攻城梯,冒着敌人的箭雨拼命了,大家都可以灵活地依托盾墙保护自己,天才的想法,兰迪子爵!”
士瓦本大公爵淡定的坐在位子上,暴殄天物般的大口大口灌着价值不菲的葡萄酒,就好像在用它浇熄自己胸中熊熊燃起的那股邪火一样,嘴里嘟嘟囔囔的说道:
“不就是个携带方便的梯子,值得那么大惊小怪的吗?真正的问题还没有得到解决,我们的士兵仍旧要一边气喘吁吁爬坡,一边小心地躲避敌人的箭雨,都是些奇技淫巧,看着花哨于事无补。”
说着他恶狠狠把酒杯摔在桌子上,洒出的葡萄酒溅到地图上,晕开一片猩红的痕迹,仿佛战死士兵浸透罩衫的鲜血,这时候开始悲天悯人。
真是性子急有孩子气的老家伙,一口咬定别人不能比自己优秀,真是个固执的家伙,让人看起来有点哭笑不得。
我毫不在意的微笑着,面对陛下说出自己真正的想法:“等攻城梯造好后,我需要皇帝陛下发布一道命令!”
奥托陛下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些大公爵,气急败坏的在原地上窜下跳,好像一只只被踩了尾巴的小猫,看着我的眼神里,不由得多出一份朦胧的赞许,弄的我后背直起鸡皮疙瘩。
“说吧!有什么要求?”
“我需要陛下您下达一道敕令,命令所有士兵在上战场之前,每人携带一包土,这几天天气转暖,应该很容易就能挖到解冻的泥土、”
“一包土?”
奥托陛下这回真的被我弄懵了,他实在想不明白,每人携带一包土,和攻击城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其他的贵族也都交头接耳纷纷议论,一个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哎!一群单纯迷信武力的死脑筋,总以为吆喝一声两军对垒,谁的人数多,谁的骑士数量占优,就能够获得胜利,殊不知同时代的中国,早就已经普及无数本兵书,就连打家劫舍的梁山好汉,还尊崇智多星吴用的计策呢,可怜的肌肉汉子们呐!
不过德意志的办事效率还是挺值得称道的,这也难怪他们在短短三代皇帝的领导下,迅速崛起成为西欧屈指一数的封建强国,不但染指罗马教皇的任免,而且面对无数强敌的攻击,还能够屹立不倒。
工匠们砍伐树木日夜赶工,终于在两天后制造出我设计的便携式攻城梯,配备足三个攻击方阵,士兵们遵照皇帝陛下的敕令,在上战场之前用自己的衬衫,兜了满满一大捧泥土,现在一切准备就绪,就看我这个总指挥官怎么运筹帷幄了。
此刻的我,正骑在皇帝陛下特意赐予的一匹高大神骏的战马上,看着随军而来的两千名拉文纳市民,有条不紊的组织自己的方阵,他们将是此次攻城主力,每个人都用绳索,把梯子的一节扎在自己背上,这样就解放双手不会耽误攻击动作。
“全军已准备妥当,大人!”
莫迪尤纳斯右手握拳,对我行了一个罗马式军礼,他的部下们都举着方形大盾牌,排出德意志贵族们见都没见过的龟形攻城阵。
我嘴角带着浅浅的微笑,感慨着自己终于穿越千年的时光,亲眼见到这个在后世,被传说的神乎其神的罗马方阵。
还记得小时候央视有一期节目,专门介绍位于甘肃失落的罗马普布利乌斯,第一军团后裔所建的骊轩村,对于里面讲诉的罗马鱼鳞龟形阵神往已久,现在有机会亲自指挥这样的军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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