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意志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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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意志之剑- 第2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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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真正参加过战争的人,永远也不会了解战争的残酷,他们只会疯狂愤怒的叫嚣杀戮和征服,好像堆积如山的黑火药,只需小小的一星火苗便能将其点燃,爆发出摧天毁地的力量,而这种巨大的爆炸力是可怕的,因为它不会区分朋友与敌人,在澎湃的火焰面前,任何阻碍都会被吞噬、毁灭,所以伊拉兹说过,战争只能让那些未经历它的人感到快乐,也只有这些人才会感觉战争充满浪漫的幻想。

    曾经的自己坐在图书馆宽敞明亮的落地窗前,品着热气氤氲的咖啡读到这句话时,并未产生多少腑内俱震的共鸣,反倒觉得作者的观点懦弱而可笑。

    对一个男人来说,有什么可以比热血沸腾的搏杀,更能展现雄性荷尔蒙的魅力呢?但命运总是让人始料不及,当我来到这个需要每天殚精竭虑,时刻保持戒备和提防的时代,真的要依靠手中的刀剑来保护自己以及家人,把杀人与战争作为每日必须的家常便饭时,才深刻的从身体的每一个毛孔感受到战争这个人类最大敌人的阴险。

    上帝赐予他创造的宠儿以智慧,却忘记消去他们骨子里的贪婪,从该隐因妒杀了自己血亲亚伯的那一刻起,战争的阴影便再未远离我们,于是乎,它成为大家活下去的必修课。

    玩过《骑马与砍杀》的人应该都知道,以第一人称视角砍人不是件那么容易的事情,更何况你得骑在高头大马上挥舞长矛和宝剑的同时,注意不让锋刃刺伤自己的坐骑,还要保证战马不会被张牙舞爪的敌人吓到而把你摔下来,以及攻击面前敌人的时候失去保护的后背与侧翼的安全……

    如上种种照顾周全,你才有可能在像电影里演得英雄们那样,勇猛的砍倒敌人之前首先留住小命。要是哪个不开眼的倒霉蛋好死不死的正好撞到枪口,这份幸运就足够连开十期大乐透的头奖了!

    我所说的绝非危言耸听,颠簸的马背虽说能帮助你快速进入战场,并获得无可比拟的冲击力,但它绝非舒适的作战平台,你可以试试坐着破拖拉机颠个七晕八素,然后再找人比划,两者的乘坐体验是相同的。

    接连错过几个砍杀对手的好机会后,我终于放弃干掉对方的打算,后者似乎也明白这个骑在奇怪高马鞍上的家伙,驭术并不十分优秀,转而追着掠过自己身边的另一名奈梅亨骑士跑开。

    我一边感激着对手不恃强凌弱的骑士精神,一边愈发卖力的寻找扛旗的传令官。

    战场上厮杀的双方专注于正进行的战斗,谁也不会把精力放在盯着个同其他人没啥区别的骑士身上。

    (本章完)

第374章 战罗马(中)() 
许多骑士陷入同敌人的混战,但奈梅亨的主力仍旧及时展开两翼,像是舒着每根翎羽的大雁,将孔武有力的翅膀从叛军防守薄弱的侧面包抄过去。

    这群炮灰的命运基本定局,仿佛在渔网逐渐收紧的过程中,不停跳跃的肥鱼,貌似折腾的挺欢,其实已是强弩之末,离开水须臾即亡。

    “这该死的红帽子哪去了!”

    我咬牙切齿的咒骂着不见踪影的传令官,为了在战场上好分辨他们大多戴着特制的红色帽子,于是便有红帽子的戏称。

    我避开一个衣衫褴褛的敌兵冒失挥舞的大棒子,或者说那个头部竖着金属的玩意是根钉棒,他看不出原色的衣服应该穿了好久,袖子都磨得秃掉了,身上也肮脏得很,若不是两只愤怒的眼睛炯炯有神,我压根无法把他和地上的土块区分开。

    “下地狱去吧!”

    穿得跟个叫花子似的敌兵,倒不怕自己的对手是位全副武装的骑士,看来宗教的狂热,早让他失去基本的理智,变成不可理喻的怪兽,满脑子神经质的杀戮,他快跑几步抡圆手中的钉棒,口中呓语着飞扑过来。

    我仗剑抵住对方的攻击,两件实力相差悬殊兵器的碰撞,意外的发出瓷器碎裂的脆响,钉棒的金属尖端应声而断,巨大的作用力让敌兵踉跄着栽坐在地上,他似乎难以置信的看着手中报废的武器,像是在心疼某件损坏的艺术品,这玩意恐怕是他倾家荡产唯一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我驱赶战马侧向对手,冷冷的观察完全吓呆的敌兵,他脏兮兮的脸上纠结着不解和迷惘,最后是深深地绝望,我不忍心再看到这幕惨象,夹紧马肚上前顺手一砍,利索的结束他的痛苦。

    来不及擦拭剑身的血迹,下一个找死的倒霉蛋又凑到跟前,他操着同样玩具般可笑的木头大棒,却像拿着传说中的神兵一样自信和骄傲,我哭笑不得的望着亢奋异常的对手,不知道应该以怎样的态度,面对他这种近乎自杀的行为。

    宗教的力量神秘而伟大,有时能让最卑微的贫民变成最勇敢的战士,偏偏有时又让貌似最虔诚的笃信者,变得谨小慎微、贪恋权利,蛊惑无辜的人浪费生命。

    “上帝请宽恕这些愚昧的灵魂吧!”

    我不顾飞溅的血雨尸块,咬牙切齿的吼着,直到整张脸被染成妖异的猩红,口中兀自喝骂不止。

    “以上帝之名教唆杀人者不配为圣,以上帝之名铲除邪魅者因圣而圣!”

    是的,对同胞的杀戮能使一个善良的人,摇身一变成嗜血的恶魔,任何冠冕堂皇的理由,都会与之相形见绌,人类退化为洪荒初蒙的兽,理智的红线再约束不住奔腾的原始欲望,于是乎向来自诩比他人站得更高,望得更远的我,也撕裂心底道德的封印,狞笑着欺凌弱小,把他们单薄的身子骨剁做碎肉,满足自己残忍的欲。

    “大人!”

    一名护卫穿过重重阻隔,从天而降似的出现,他的头盔早不知道哪去了,凌乱的额发被粘稠的血水捋成一绺一绺的垄沟状,胯下战马不住的颤抖着,后臀的伤口已经模糊结痂,随时有倒毙的危险。

    “大人!”

    他同我并辔而行,再次大叫以唤起我的注意。

    “您的卫队全打乱了,还有几个在后面,一会便能过来护驾,受到重创的敌人将兵力收缩至半山腰,让我们的骑士团团围住,罗洛大人正领着未受损失的编队迂回他们的侧后,现在这里太危险,请您跟着我杀出去,到安全些的地方暂时歇歇脚。”

    我揉了揉溅进污血的眼角,视野中幻化着灰白和灼红两种画面,天地混着不甚清醒的神智颠倒旋转,连同焦急对自己说话的侍卫一齐搅拌、发酵、煮烂,我甚至分不清此刻身在何处,地狱抑或天堂?

    “传令兵……传令兵在哪?”

    强忍眼睛传来的剧烈疼痛,我半扶住坐骑的脖子喊着:“给我吧该死的传令兵找来,快!”

    侍卫的反应好像漏了一拍,他帮我牵好躁动不安的战马,俯身附耳回答:

    “我们同传令官在冲进敌阵之后,就已经失去联系了,谁都不能保证此刻他还活着,大人,赶紧跟我走吧!”说完,他便拽着马缰要领我突围。

    “不能走,停下,我命令你停下!”

    受伤的眼睛越来越痛差不多失明了,我努力睁大仅存的那只眼睛,像要把内心的情绪全都发泄出来一样,若癫似狂的重复着。

    “马上去找传令兵,让他给埋伏的巴塞尔人发信号,用骑士正面强攻山坡的行为无异于自寻死路,必须有步兵的配合。”

    “可我的职责是保护您的安全公爵大人,除此以外不在考虑之中!”

    侍卫也歇斯底里的咆哮,皱着的眉头仿佛烈日下迅速缩水的橘子,他不顾命令的继续把我的战马往外拽,嘴里叽里咕噜的碎语道:

    “您不能呆在这,一切得等安全了再说……”

    话音在这里戛然而止,我明显感觉到牵着缰绳的力量陡然停滞,失去牵引的战马疑惑的原地踏步,鼻孔喷出腥臭的气浪,不安的低沉嘶鸣。

    我的另一只眼睛也弄进了温热的血液,异物刺入的痛感让人难以保持平衡,摇摇晃晃的捂着伤处惨叫不已,倒竖的汗毛也明白的告诉我,刚才的侍卫肯定死了,而我也落入敌手,成了某些小人物凭此发迹的战利品。

    “我是德意志帝国的奈梅亨公爵、弗里斯兰以及其他低地国土的伯爵、丹麦全境守护、巴伐利亚公爵的委托监护人,兰迪…阿德里安…霍夫曼,受上帝眷顾和赐予的宠儿……”

    我尽量挺直腰板,用没有任何感情的语气细数代表自己身份的封号和爵位,希望以此吓唬住对面虎视眈眈的敌人。

    “o pater, anne aliquascaelum hinc ire putandum est, sublimis animas iterumquetarda reverti corpora?”

    裹挟着难以描述臭味的嘴巴,吐出一长串听不懂的拉丁语,也令我的心瞬间揪起来。

    意大利的贵族往往会些夹生的半吊子法兰克语,在知道我的身份后,必会按照骑士风度和贵族礼节报上自己的名号,接着给予俘虏符合身份的待遇,而对方乱喷的拉丁语只能说明他是个粗俗的泥腿子,在贱民眼里被俘的骑士不过是会走路的金币,抢光浑身值钱的玩意便没了价值,我茶余饭后可听过不少当笑话讲的坊间传闻,关于某某骑士老爷让暴民扒得像只开水烫过的死猪,凄惨横尸荒野的故事。

    绝望?

    没错!是绝望,还有什么能比栽在贱民手里,更让一名贵族沮丧的呢?何况我的两只眼睛还疼得睁不开,等于天降馅饼似的把这个发财的机会,白白送到捉住自己的幸运儿手里。

    “完了,可能真的要拜拜了……”

    我凌乱的思绪拼凑出这样的想法,嘴上却依旧硬气:“我是奈梅亨的公爵,你胆敢伤害我无异于自寻死路,只要开出合理的价码,我愿意筹钱自赎!”

    “ubi est cena?”

    “scintilla mater quinti est,quintum vocat, eum mittitagrum!”

    两个明显是争辩的不同声音,让我愈发感觉如坠冰窟,原以为敌人不过一个,现在看来自己太过天真了,这帮没见过世面的泥腿子,哪有勇气单独面对高高在上的贵族老爷,事情变得复杂起来,因为又有另一双手牵住战马的缰绳以防止我突然跑路。

    “该死!你们听不懂我说的话吗?把脏手拿开!”

    自觉受到侮辱的我愤怒的寻向腰间寻找长剑,但一个聪明的家伙眼疾手快的用木棒阻断了我的动作,他叫嚣着难听的乡下方言,挑衅似的不停捅我,旁边的人好像还拿不定主意,他们相互快速的交流着,也许在商量怎样分配战利品才能让所有人满意。

    事情的发展往往出人意料,就像我刚刚压根想不到,自己会落到几个贱民手里一样,他们应该达成了一致,这时候也没多少时间闲聊。

    有两个人作势上来抱着我的腿要往下拉,拽缰绳的那个一边竭力控制受惊的战马,一边毛手毛脚的扯我的腰带,我使出吃奶的力气挣脱,可惜无济于事。

    “proh quam sapiens,ille hoefi!”

    终于把我按在地上的敌兵发出兴奋的欢呼,即使不用看我也知道他们的目光,正热辣辣的注视着自己,马上便有几只手开始解下价值连城的锁甲,和镶有珍珠的腰带。

    脸冲下被死死踩在土里的屈辱难以名状,我嗓子沙哑着,顿时血气上涌,眼角挤出几滴不争气的英雄泪来。

    都说泪水是人类最纯净的结晶,以前我总不信,但当瞳孔里的污涩真的让眼泪稀释,视线模模糊糊重新出现影像的时候,我不得不感谢这几滴最纯净结晶来的及时。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戴着破毡帽的脑袋,它主人脸长的像是头毛驴,胳膊布满又浓又黑的汗毛,仿佛成精的蜘蛛,探着触手和旁边同样猥琐的伙伴,争夺只在带扣位置寒酸缀着珍珠的腰带。

    此刻抢疯了的他们谁都没注意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战利品微微睁开的眼皮,我大概观察观察敌人的数量,一斜眼发现长剑就扔在离左手不远的地方。

    我小心翼翼的挪着手指,慢慢接近半出鞘的剑柄,眼看胜利在望,谁知两个贱民不知道因为什么打了起来,蹲在不远处的那个让对方推搡踉跄,磨得比铁还钝的脚底板准确踩中我出师未捷的左手,登时蹭掉一溜老皮!

    “嘶……”

    我轻声倒抽着凉气,硬是把钻心的痛往肚子里咽,挺直身子继续装死人,贱民们逐渐由两个人的口角,演变为数人大打出手的争斗,这种战场上自己人突然的内讧极为少见,贵族之间有矛盾也只是默默撤兵鸟悄的坑队友一下,叛军的素质不由令我刮目相看。

    “跑还是不跑,关键往哪里跑?”

    我心里翻江倒海的纠结着,缓缓恢复正常的两只小眼睛滴溜溜转着,扭作一团的敌兵,就这么华丽丽的把我丢在旁边打得不亦乐乎,似乎他们费好大劲按倒的战利品根本不存在一样,有人发出杀猪般的哀嚎,看来双方都动真格了,我咬牙下定决心。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说时迟那时快,我骨碌碌来个利索的鲤鱼打挺,上身刚要绷直的刹那眼前悚然一黑,一大片说不清道不明的暗影嗖的划过,好像超低空飞行的战机,转瞬便传来敌人惊恐非常的惨叫,高低分贝交相辉映,待我定睛注目,骑着黑马的勇士已经甩掉长剑上沾着的血珠往这边赶来。

    “大人!”

    来者正是我众多侍卫中的一个,他纵身跳下马背,紧张兮兮的扶住我的肩膀察看伤势,十分自责的说道:

    “您同我们失散后大家全急坏了,四下寻找您的踪影,多亏上帝保佑,大人您吉人自有天佑,这儿太危险,请您快快上马,罗洛大人方才攻陷了半山腰的敌阵,那里相对安全些。”

    “传令兵,你来的路上看到传令兵了吗?”

    惊魂未定的我还念念不忘的拉着侍卫问道:“我命令你找到他,立刻给埋伏的巴塞尔人发信号,再晚点估计要来不及了,敌人的精锐肯定都集中保护着山顶的教皇,罗洛手下那些疲敝之师,恐怕不是以逸待劳的敌人对手,快去找传令兵!”

    我连珠炮似的一段话听得侍卫目瞪口呆,但他还是从中捋出问题的大概主旨,明白了这件事的紧迫性。

    “您先上马,咱们在回去的路上没准能碰到传令兵。”

    他帮着手忙脚乱的我爬上马鞍,扯住缰绳撒腿就跑:“正面冲刺的阵型全垮了,大家彼此都失去照应和联系,不过您放心,局势已在我们的掌握之中。”

    (本章完)

第375章 战罗马(下)() 
我用手指蘸着吐沫轻轻揉拭眼窝,以便化开视线下端暗红色的斑点,虽然某些部位依然隐隐作痛,但视力基本回归正常,这一路战场的惨象也毫无保留的尽收眼底。

    山坡倒闭的战马和死去的敌人一样多,他们的尸体扭曲盘结,有的不见了躯干,有的失去了下半身,还有的脖子上触目惊心的伤口正在淙淙留着黑血,而头颅却不知滚到何处,濒死马匹的前蹄胡乱蹬着,修剪整齐的鬃毛变得污七八糟,它悲鸣着舐着自己早已死去的主人,似乎在竭尽最后的忠诚。

    “跟随我的勇士,他们全都战死了吗?”

    也许是遍野人间地狱般的惨状,刺激到最柔弱的那根神经,我抿了抿嘴唇,怯怯的追问。

    被问到的侍卫表情明显一滞,可能找不到合适的答案让他有些慌张:“敌人的标枪确实给冲锋造成点影响,不过那群乌合之众,根本不是受上帝保佑的奈梅亨骑士的对手,倒是这爬坡的地形,多少使我们的骑士缩手缩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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