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从核开始腐烂,外表再光鲜早晚会被蛀虫咬穿。”
我将两条胳膊交叠在胸前,悠悠然的继续说:“之前的计划有些太过急功近利了,还在用固有的旧思维揣度新现象,待到同波兰人交手以后,我才发现他们是一支正在崛起的力量,很难迅速的被打败,挖墙脚掺沙子的活计就显得有些太过低级了,随机应变方为当务之急。”
“您想养肥了再杀?”科勒听了我的话追问道。
“暂时不会这么做,留个庞然大物牵制易北河的斯拉夫部落,再说有人能时不时的给亨利皇帝找点麻烦,他也没那么多时间挖空心思对付我,等所有人都注意到波兰人的威胁已成心腹之患之时,剩下的事情自然顺理成章。”
轻轻哼了一声,我挠挠锁子甲下有些搔痒的脖颈,顺藤摸瓜的找到一只正津津有味吸血的虱子,抓出来用指甲从中间掐断,胀破肚皮爆出的黄血溅了一指头。
“老大公失望之余只有两个办法,要么趁着精力还好赶紧娶小媳妇生个娃,把两个不成器的儿子远远打发了了事,要么押宝似的选择一个继承人,着力培养成才,同时打压另一个。”
“但无论他如何选择,都改变不了既成事实,在他身后的波兰必将陷入内战的泥淖,等到所有人打得筋疲力竭,奈梅亨也会有余力腾出手来收拾他们,波罗的海的富饶海岸可一直令我垂涎三尺。”
(本章完)
第272章 投诚()
“用您的话说,不怕流氓有文化,就怕色狼有耐心啊。”科勒笑嘻嘻的冲我眨眨眼睛,十分精辟的做个总结,大家会心一笑,情绪大好的抓紧赶路。
各处赶来的勤王部队,终于在布拉格城堡外草草整合成臃肿的庞然大物,围城已久的波兰和马扎尔联军,各有自家闹心事,波兰人老窝被端还精锐尽失,马扎尔人的老对手保级利亚沙皇萨穆埃尔,刚在东罗马皇帝巴西尔二世那里丢盔弃甲,现在趁着邻国空虚,想要从他们身上找找场子。
终于等到这么个大台阶,他们乐得舒舒服服的借坡下驴,大摇大摆的撤走了。
据说当时的场面极为壮观,敌我双方不分彼此的你来我往,许多来自巴伐利亚和卡林西亚的贵族,都在马扎尔人那里有亲戚,相熟的领主间还停下来友好的聊天寒暄拜把子,要不是都有命令在身,估计还会聚一起搞个联谊晚会,战争草草收尾成了儿戏。
亨利皇帝郁闷的撤退到德意志境内的德累斯顿设立行营,他第一次发布战争******,却只得到如此尴尬的结局,饶是心理素质再好也难免挂不住面,陛下明白自己的威信并不足以服众,但毕竟挂着共主皇帝的名号,撼动不了盘根错节的大树,能敲打敲打震落几片叶子也好,否则以后诸公国真的会把自己的命令视为一纸空文,所以他决定召集贵族们开一次战后总结会,或者说挂羊头卖狗肉的批斗会,德意志遭受奇耻大辱,还在附属国面前闹个灰头土脸,总需要宰个替罪羊祭祭旗。
作为贵族中唯一一个打了胜仗的,虽说赢得比较偏门,但多少对整个战局的发展,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而且出其不意的烧了波兰人的首都,综合各种条件来看勉强使德意志混了个惨胜,至少肃清易北河边境棘手的斯拉夫部落,奈梅亨的功劳即使排不上第一,也不至于落不下太多,所以科勒他们一路上兴奋的相互打赌,猜测皇帝陛下会赏给公爵大人什么奖励,漫无禁忌的扯天说地,只有我一个人忧心忡忡的皱着眉头不吭声,为自己在会上的命运隐隐担心。
“大人您为什么不开心呢?是不是想得太多了,就算皇帝陛下不感激您的功劳,也绝找不到借口降罪,如果他真的做那么不讲道理的事情,一定会失去人心,以后再没有人顺从他的统治,您说过维护相对的公平,是一个上位者必须的职责。”科勒看出我不开心,驱马挨近身边宽慰着。
“你把问题想的太简单,在没有人胜利的情况下咱们打赢,这就是最大的过错,你更应该记住这句话!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我对心腹说出自己的担心,这个念头越接近德累斯顿变越强烈,好像大家都是圆的只有你是方块一样,总显得格格不入。
“我没有意识到奈梅亨这段时间冲的太猛了,贵族们表面上和和气气,其实私底下都在等着看咱们的笑话,也怪我自作聪明,以为围魏救赵的计划能够奏效,没想到弄巧成拙,险些连自己都搭进去,奈梅亨虽然取胜,但原则上讲依然首先违背皇帝的集结令,这是个再好不过的惩戒机会,贵族们全都抻脖看着呢,治我有令不遵的罪名,对大家来说才最公平。”我苦笑着摇摇头,无奈的摊开双臂。
科勒一听也不由得着急起来,上层社会的弯弯绕让他很是迷惑:“那我们应该怎么办?打了胜仗还要受罚这种事头一回听说!”
“还好当时无意中留了一手。”
我拍拍科勒的肩膀,镇定自若的回答:“菲古拉将成为我的撒手锏,把她往那一摆,皇帝陛下同波兰人便有讨价还价的资本,能把战场上失去的面子,在谈判桌上找回来,所谓的惩罚也就做做样子,重重的举起轻轻放下,不好怎么痛施狠手,最好算个功过相抵,不赏不罚。”
科勒将信将疑的盯着我,显然是没能体会公爵大人话里话外的意思,贵族之间玩心眼的另一片战场,让他感觉完全陌生,不明白自己的大人哪来那么多的精力,劲头十足地跟他们斗智斗勇,我曾在一次酒醉后得意洋洋的对他们说:“能用嘴皮子获得的东西,操作起来却比砍百八十颗脑袋还要困难,因为它玩得是利益和关系,输的却是面子和人脉,越往上走,你就越赔不起。”
奈梅亨路途最远姗姗来迟,德累斯顿城堡外早就人满为患,在安顿下自己的营盘后,我进入已经进行了半天议程的皇帝大帐,里面摩肩接踵的挤着不少贵族,皇帝陛下同公爵们坐在上首的几张椅子上,看到有人进来所有人都抬头往这面瞅,弄得我感觉自己像待审的犯人,浑身上下不自在。
“奈梅亨的战马只有三条腿吗,怎么公爵大人您总是迟到。”
亨利皇帝被贵族们簇拥在中间,盯着正给他弯腰行礼的我酸溜溜的说道:“我提议所有人共同敬战无不胜的奈梅亨公爵大人一杯,这个上帝最眷顾的战士再次帮助德意志打了胜仗,完成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让奥得河两岸的波兰人重新匍匐在我们脚下。”
我对远远冲自己摇头的汉诺威公爵抱以善意的微笑,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找到自己的座位,它处在我的妹夫巴伐利亚公爵和法兰克尼亚公爵之间,后两者把椅子往边上挪了挪,正襟危坐的不苟言笑。
“两个见风使舵的老油条,背地里怎么下贱的巴结我难道都忘了?”我把面前的酒杯推开,换上一副洗耳恭听的顺从表情,目不转睛的注视皇帝陛下在舞台中间卖力表演。
亨利皇帝见我并不搭话,也没了继续调侃的性质,转而换个话题侃侃而谈起来,毕竟会议的主题不是探讨谁迟到,而是借此机会抖擞抖擞他皇帝的威严,教训那些不听话的贵族,公爵们我行我素也就罢了,小小伯爵决不能趁势嚣张,我眼观鼻鼻观口的扮泥胎,其实心里对于他的做法多少有些赞同。
自从奈梅亨一跃成为公国,效忠萨克森家族的伯爵和直属皇室的边疆子爵们都有些蠢蠢欲动,期待着能有朝一日鱼跃龙门,便纷纷阳奉阴违做自己的隐讳勾当,对于皇帝的政令有点不当回事。
我虽然希望贵族之间的关系一盘散沙,但也不愿坐视其他公国权力的尾大不掉,奈梅亨混得风生水起也是靠着背后庞大的帝国在撑腰,有个不软不硬的皇帝供在神龛里,自己才有可能闷声发大财。
“通过这次战役,让我痛心的是军队集结效率比起先皇在位的时候差了许多……”亨利皇帝一个人激动地吐沫横飞,面对几十个造型各异的泥胎塑像,丝毫没有影响演说的兴致。
“波兰人竟敢攻击自己的宗主,联合马扎尔人侵略帝国的藩属,这种行为必须受到惩罚,待到秋收之后兵强马壮,我们将再次集结起来,教会桀骜的米耶什科大公什么叫服从!”
士瓦本老公爵去世,在场的公爵里再没有老成持重的掌控局面者,也是某种意义上的领掌人,暖着场子不让冷下去,陛下话音刚落,除了寥寥几个小贵族配合的欢呼鼓掌,公爵们全干干的笑着,谁都没有站出来表决心的意思。
我在一边冷眼旁观这滑稽的场面,等着看亨利皇帝如何把这尴尬的话题延续下去。
没有人吱声的会议就像没有人捧场的表演,站在舞台中央的主角没了继续下去的激情,意兴阑珊的坐下来,加入到泥胎塑像们的队伍中,场面上一时间尴尬极了,甚至能清晰地听见某些人紧张的吸吮杯子里的酒浆,发出吸溜吸溜的声音。
我伸出舌头微微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偷眼望望闷声玩着酒杯的亨利皇帝,又用眼角的余光瞥瞥他身边,放空自己的几位大公爵,心里骂了句混蛋,继续装哑巴。
皇帝陛下往肚子里灌了好几杯葡萄酒,终于撑不住打了个饱嗝,在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回声的安静营帐里显得分外刺耳,即使不抬头我都能感觉不少人的目光全集中到他身上,陛下本人煞有介事的清清嗓子,装作没事的模样。
“要开始了么?”我轻轻勾了勾嘴角,自言自语道。
“我刚才说到哪里了?”
亨利皇帝把酒杯推开,那玩意害得他出糗,尤其是在此刻这么个重要的当口,在场的谁都不敢接话,生怕引火上身,但越是这样越让陛下下不来台。
“秋收后发动攻势?没错,就是秋收后,今年新历国丧,战争又旷日持久,想必诸位的领国收成都,受到了一定的影响,所以当务之急是赶紧完成今年的收割任务,在秋收前储备足够多的粮食,这样我们才有余力出兵惩罚波兰。”
(本章完)
第273章 公元1000()
亨利皇帝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想玩鹬蚌相争的把戏,用绵久战争消耗各公国的实力,然后找机会各个击破,萨克森家族的权力疯子们,一直想要削弱德意志古老氏族公国的力量,建立类似东罗马皇帝的集权统治,前赴后继几代人孜孜不倦。
亨利皇帝顿了顿,犀利的目光从每个人脸上一一扫过,被注视的贵族们仿佛挨着灼热的炭火,忙不迭的低头躲避,陛下失望的摇摇头,接着自己的话茬继续说:
“我知道大家有困难,打了这么久的仗任谁都吃不消,皇室也是如此,但在我们中间却有一个人,不仅对军令置若罔闻,而且明里暗里通过自己掌握的商会操控物价,从大家身上贪婪的吸吮血肉,全然不顾神圣的骑士准则!”
“智商减一,用这么拙劣直白的说辞,看来真是逼得份上了。”我皱着眉头不接茬,等待亨利皇帝把话说完,这种时候气急败坏的跳出去是十足的傻瓜行为,他正要拿你开刀,自己送上门去可省了陛下不少麻烦,无异于找虐。
亨利皇帝话音一收,发现在场的贵族仍旧没有帮腔,气得脸都紫了,我也在心里频频摇头,这帮笨蛋不知真傻还是装傻,以为不说话谁都不得罪,其实大错特错,就像将我悬在半空挨不着地气,一不小心掉下来绝对摔得半死,合着肚子里全憋着坏等看好戏呢,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心中有了计较。
“兰迪大人,您倒是真沉得住气,怎么样,说说自己的想法吧?”亨利皇帝厌倦了自说自话,开始点名发言,第一个便要拿我开刀,先弄条大鱼,剩下的虾兵蟹将自然不在话下。
贵族们偷眼觑着形势,嘴角抿得更紧了,别看一个个表情都很正常,没准面具下的嘴脸正幸灾乐祸呢。
“陛下,对于您的批评我全部虚心接受,身为您的封臣,没有尽到自己的义务,这确实是毋庸置疑的错误。”
我换上一副诚恳的模样,演技精湛的动情说道:“对于违抗军令,这我也接受,奈梅亨没有一兵一卒参与波西米亚的战役,反倒南辕北辙的烧了波兰人的老巢,于整体形势并无益处,请您狠狠地惩罚我,至于说压低物价巧取豪夺,我承认自己的确从投资商会的贸易中获利颇丰,但所得利润全被敬献给乌德勒支的教会和科隆的主教大人,作为一名卑微教徒的侍奉上帝的心意,虽然神圣的教廷并不屑于,从世俗的肮脏交易中收取报酬,可是为了保卫基督,向异教徒宣示上帝的教诲,让更多的蛮族沐浴天国的荣光,必须武装一支强大的军队,所以教皇霓下勉强收下了这笔款项,并且全权委托我负责此事……陛下您的意思是,我这么做有错?”
我惶恐的瞪大眼睛,水汪汪的眼角似乎有泪水在盘旋,充分展示出一名虔诚信徒身陷迷惘的彷徨。
“这个……”
虽说教廷在帝国的保护之下,但没有哪位皇帝敢拍着胸脯说,自己不把上帝和教皇放在眼里,亨利皇帝张口结舌的傻眼,半天才磕磕巴巴的说道:“可能是信差偷懒了,我不并知晓此事,既然如此便就不追究了,话说回来,你可是承认自己违背了集结军令,主动要求责罚的。”
“没错陛下,请惩罚我吧!”
我用双手支着木桌探出身子,那态度诚恳的连自己都骗了:“奈梅亨绝无怨言!”
“很好。”亨利皇帝眯着眼睛,对于我突然变得如此老实感到十分满意,捏着下巴正斟酌着处罚的力度。
“陛下,在此之前,请容许我向您,德意志帝国至高无上的皇帝,献上自己从波兰掳回最精致的战利品。”我笑眯眯地推开椅子站起来,哈着腰拍拍手,帐篷外等候已久的科勒便搀着菲古拉的胳膊,将她带进来。
“一个女人?”
亨利皇帝挑了挑眉毛,被我刺痛了敏感的神经,语气中隐隐有些不满。
时年二十八岁的陛下,同自己出生在卢森堡的库尼贡德皇后结婚十年,却仍未繁衍出子嗣,贵族圈子私底下都讥讽他白身,甚至有传言皇帝患有胆石病,很有可能终生不育,但也有传言将矛头指向经常出入教堂的皇后,声称她和某位不检点的神职人员有染,受到上帝的惩罚,再也没办法怀孕。
这些传言在坊间流传已久,尤其是亨利登上皇帝的宝座之后,传宗接代的问题变得愈发重要,不育已经成为亨利皇帝除跛足之外的另一大笑柄,但是为了笼络皇后在下洛林庞大家族的支持,陛下一直没有表态,库尼贡德皇后也减少了去教堂表示虔诚的次数,双方倒是相安无事。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米耶什科大公的掌上明珠,尊贵的菲古拉公主。”
我把自己的座位让出来,拉着胳膊几乎是用拽的才把菲古拉扯到皇帝面前,她执拗的撅着嘴,似乎还在生我的气,但含怒的美人更像一朵火红的带刺玫瑰,成功勾住在场每位贵族赤裸裸的贪婪眼神,当然包括正中央沉默的亨利陛下,他早就被菲古拉火辣玲珑的曲线,弄得神魂颠倒了,眼神迷离的差点让我找不准焦距。
“让您受惊了,公主殿下,请接受我诚挚的歉意。”
亨利皇帝定了定神,转过脸数落我:“您将娇弱的公主殿下带回来,难道不是对骑士不欺负妇孺这一准则的亵渎吗?我需要一个解释,兰迪大人。”
开始装大尾巴狼了,想在美女面前撑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