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砍瓜切菜的消灭几个,连长枪都拿不稳的老兵,或者轻松打败久疏战阵的蹩脚骑士,将领主的尸体吊在村口的大树上以儆效尤,海盗们便挨家挨户开始享受胜利果实,翻箱倒柜的寻找值钱玩意,要是遇到有姿色的女人,那简直就要赞美上帝了。
有的时候,甚至是同伴之间,也会因为分赃不均发生械斗,海盗们之间哪怕相识多久,也不过是不牢靠的合作关系而升华不到友谊的高度,一语不合拔刀相向是常有的事,团伙内斗也屡见不鲜,但只有一条是永远也不会有人敢去触碰的底线,那就是每个海盗的战利品中,必须拿出三分之一作为剑鱼的抽成。
没人知道这个规矩,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执行的,也不会有人想知道,因为所有逾越这条底线的人,早就成为鱼腹中的一堆碎肉,或者当着众人的面投进火堆活活烧死,变成永远不会被上帝救赎的亡魂,孤寂的飘荡在海面上,等待漫漫无期的末日审判,而被凄厉的惨叫声折磨得汗毛倒竖的众人,心底对剑鱼的敬畏只会更进一层,明白自己应该做好的事情。
为了不被无关的人员看到海盗头目剑鱼出入城堡,从而影响奈梅亨的名誉,莱昂纳多派自己的亲信找到他,趁着夜色从城外的秘道进来。
一路上剑鱼都被蒙住眼睛,以防止万一他暗暗记下秘道的位置心怀不轨,会造成难以估量的损失,披在身上厚厚的麻布衣服遮住脸面,在走廊里即使有人看到,也会以为不过是个交不起赋税的可怜农民被抓来审问,这次同海盗的合作,哪怕在信奉富贵险中求的莱昂纳多看来,也是最冒险的一招,必须处处小心。
房间里沉默许久,身处其中的人好像都在想着心事。
莱昂纳多敲敲自己的拐杖,似乎养足精神,从打瞌睡的状态中醒过来,眯缝着眼睛皱眉头,公牛怒目圆睁的盯着不讨人喜欢的海盗,手里始终紧握武器,防止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他对海盗向来没什么好感。
相比之下科勒倒是很镇定,但左手仍旧若即若离的搭在腰上,离挂在后腰的匕首不远,随时可以拔刀制敌,汉斯站在靠近门口的地方,紧张的捏着门把手,时刻准备开门求援,让外面的卫兵冲进来控制局面。
我应该是最没心没肺的那一个,用手指抠着桌面底下没有打磨光滑的细木屑,无聊的扫视屋子里每个人脸上的表情,他们都太紧张,即使是个声名狼藉的海盗头目,此刻也不过一个人站在这里。
看看火候差不多,我清清嗓子,在场的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到这边等待着,弄得我倒有点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北海的剑鱼真是大名鼎鼎,有多少贵族悬赏丰厚要取你项上人头,你竟然有胆量来到我的城堡,果然胆识过人不同凡响。”我笑眯眯的对毫不顾忌直勾勾瞅着我的海盗说道,似有似无的逐渐加重语气,想在开始正式谈话之前杀杀他的威风,以便能占得上风。
不过剑鱼显然是见过大场面的老油条,奈梅亨公爵既然能不辞辛劳的派人找他来这里,就说明绝对有重要的事情要商量,在没有完成任务前,自己的安全是能够保证的,没准还能利用这个机会讨价还价,多争取一些有分量的条件保证,据说奈梅亨公爵很有钱,并且正在开展同多国的海上贸易,来来往往肯定有用得着自己的地方,也许这次把他交代的事情办好,是个难得的晋身之机。
“公爵大人的急公好义的名声,早就在北海两岸广为流传,何况还有莱昂纳多大人的引荐,我自然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全,在行踪如此诡秘的情况下都能找到我,公爵大人如果要杀我,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送我去见上帝。”
剑鱼现在的表情我很不喜欢,有点得便宜还卖乖,挤眉弄眼的很轻浮,不过我喜欢聪明人,同他们合作只要摆清楚双方的利益和义务,后续的操作便不用担心。
“你是个聪明人。”
我决定先试试亲和路线,于是咧开嘴笑了笑,但仍旧不准备让侍从给他落座,现在的自己早就不是当初那个满脑平等思想的愣头青,已经懂得用身份的悬殊从心理上压迫对方。
“听说你在这一带沿海很有权威,几乎每一条出海的船只,都必须缴纳一定数量的赎金才能顺利通过,否则不问国籍和主人,一律杀人越货,凿沉以示惩罚,奈梅亨没少在海上做生意,难道也要交钱买平安不成?”说到这我用眼角瞟瞟公牛,后者心领神会的往前两步,庞大的身躯给对手无形的压迫。
剑鱼贼溜溜的瞅了眼逼近自己的公牛,眼珠子飞快的转了两圈,但却没有往后退一步,反倒镇静自若的回答:“每艘船都要交钱,这是海上通用几百年的规矩,以前如此,以后也会如此……”
他还没说完,公牛大喝一声暴起将其压在身下,匕首锋利的尖端距离他倏忽缩小的瞳孔只有难以计量的距离!
“规矩?我喜欢规则,这样能让所有人都找到自己的位置,明白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永远也不能做,就像被你活活烧死的那些触犯规矩的海盗,用生命证明逾越底线的代价。”
我不动声色的把玩着酒杯,好像根本没看到眼前剑拔弩张的紧张局势,学着电视里气度非凡的君王,将人命玩弄于股掌之间。
“不过你也应该清楚自己的身份,世界需要规矩,但规矩必须由强者制定,在你我之间,我是强者,所以你没有大谈规矩的资格,要学会俯首帖耳的顺从。”
剑鱼的额头上冒出冷汗,不停顺着脖子往下淌,他也许并不是因为我的话感到紧张,而是被越来越接近的匕首吓得失去镇静,虽然他自诩胆识过人,但仍旧惧怕死亡。
“我想我明白了,尊贵的公爵大人,您说我做,这是我的承诺,由至高无上的天父作证!”眼瞅匕首就要刺入瞳孔,剑鱼扯着嗓子大声尖叫,语气里已经找不到刚才的从容镇定,变回普通人都有的怯懦。
“我不相信你的保证,因为你没有信用可言。”
我微笑着走到他身边,从上到下俯视他那张被恐惧扭曲变形的脸,从怀里的口袋取出一个造型别致的黄金十字架,在他面前轻轻地摆了两下。
“你认识这个吧?彭杜克岛?”
“这是我的宝藏!”
对于一个海盗来说,亡命生涯唯一支撑他走下去的理由,就是像喜欢收集闪亮物品的巨龙一样疯狂的聚敛财富,而为了保证安全,他们同自己几百年后的小辈差不多,会找个没人的小岛将这辈子攒下来的财宝埋起来,而我手上拿的,正是莱昂纳多通过自己潜伏在海盗内部的线人,找到剑鱼藏宝的海岛后,派人去全部运回的财宝中的一部分,所以海盗头子才会如此的情绪激动。
“没错,还有剩下的金银珠宝,让我不得不对海盗这份很有前途的职业刮目相看,奈梅亨既然能找到你的宝藏,便有能力将你的团伙一网打尽,剩下的话就不用我再多讲了吧?”
我拎着十字架拍拍他瞬间变得惨白的脸,一字一顿的说道:“怎么样?这次的事情就当做入伙的投名状吧!在以后的日子里你会渐渐明白,我是一个比你还要心狠手辣的存在,别跟我玩心眼,否则会输得很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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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陛下惨败消息传来的时候,我刚刚率军抵达距离易北河边境,只有不到五十里的布尔岑,沿途所见凋蔽的农庄和树上挂着破风筝一样,随风摇摆的尸体似乎在默默讲述着自己被****的凄惨命运。
越是接近边境,能见到的人烟越少,到最后甚至连一个有生命的活物都看不到,我们只能追着远远望见的乌鸦群寻找方向,因为往往这样的地方,是一处已经烧成灰烬的村庄,满地腐烂的尸体,正是乌鸦求之不得的美餐,它们欢快的叫着,互相争抢柔软的眼球和内脏,啄食的不亦乐乎。
“您还是太急于证明自己了,陛下……”
骑在颠簸的马背上,我听着身边的书记员朗读传令兵加急送来的信件内容,悠哉悠哉的品评胜败得失,好像这场失败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似的。
波西米亚大公告急文书,源源不断的被送到皇帝陛下设在维滕贝格的行营,苦苦哀求帝国赶快出兵救援,作为一个属国他们已经做到极限,独自面对两个彪悍邻居的入侵,波兰人的兵锋,距离大公驻地布拉格仅有五天的路程,所过尽成白地,一旦波西米亚易主,帝国的整个东部边境,将直接处于敌人的威胁之下。
亨利皇帝自然明白其中的重要意义,作为一个新登基的皇帝,急于证明自己的能力是一方面,但如果连前任留下的土地都守不住,谈何树立威信开疆拓土?
(本章完)
第251章 顺藤摸瓜()
事态紧急的程度,让皇帝陛下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整日急得团团转,最终抵不住如山的压力,命令刚刚集结不到预定兵力一半的大军拔立刻营出发,其中许多士兵才抵达驻地不久,极为疲惫,根本难堪作战。
为了能赶在波兰人之前到达布拉格,亨利皇帝将拖慢行军进度的步兵和辎重队甩在身后,亲自率领主要由骑士组成的骑兵全速前进,以急行军的速度脱离大军,驰援波西米亚大公。
而这正是波兰人期待已久的时刻,亨利皇帝忘记这些刚刚改宗上帝的邻居,即使倾尽全国的兵力,也没办法全面占领波西米亚,更何况他们一年半以前曾在与帝国的对垒中遭到惨败,伤口尚未愈合,怎么可能如此迅速的逼近波西米亚的核心地带?
波兰人和匈牙利人出兵的目的,是为了向帝国展示自己的力量,逼着新皇承认先皇许给他们的重重承诺,并没有真正反目成仇的意思,但亨利皇帝却认为两个本该卑微的属国冒犯自己的尊严,竟然选择这种时机发兵挑衅,简直罪无可恕,于是便恼羞成怒的拒绝接见米耶什科大公和斯蒂芬首领派来的使者,意志坚决的要求决战。
这等于将本来还有缓和的事态,彻底变成一场针锋相对的战争,波兰人和匈牙利人决定拧成一股绳,狠狠的教训狂妄的皇帝,因为他们清楚,现在的帝国已经不像奥托皇帝在世时那样团结,许多贵族对于亨利的上位心存不满,自然不会在战场上卖力表现,拖沓的集结也已证明他们的猜测。
而亨利皇帝好大喜功渴求胜利的急性子,也让他们找到可以击败貌似强大的帝国机器的方法,那就是利用皇帝急于证明自己的破绽,诱其孤军深入,将庞大的军队分而化之各个击破!
波兰人尽可能多的派出士兵,沿途洗劫烧毁波西米亚农庄,造成浩大的声势,让人错误的判断敌情,误以为他们倾巢而出,铺天盖地的蜂拥而来。
米耶什科大公还分出一支精锐昼夜不停地赶路,以至于出乎波西米亚大公意,料的突然出现在距离布拉格只有五天路程的地方,吓破大公的胆子,屁滚尿流的躲进城堡焦急的发信求援,无意中帮助敌人演了一出好戏,骗得亨利皇帝孤军出战。
在波西米亚西北的梅尔尼克村,亨利皇帝率领的骑士,一头撞进早已等候多时的波兰人准备好的陷阱,本以为用骑士冲锋就能撞飞挡在面前区区几百名蛮族战士的陛下,忘记注意自己薄弱的侧翼,匈牙利人的骑兵拦腰将正在冲锋的骑士方阵切断,漫天箭雨从骑士们装甲薄弱的后背射入,瞬间造成崩溃,失去控制的战马拥挤踩踏,许多人惨死在自己慌不择路逃跑的战友马蹄之下,死不瞑目的成了孤魂野鬼,遍地丢盔弃甲的骑士失去了抵抗的意志,竟然有人弃械投降!
亨利皇帝在几名贴身侍卫的拼死保护之下,也可能是波兰人有意无意的放水,因为他们根本不想捉住陛下本人让矛盾激化,总而言之他狼狈的杀出重围,仓惶逃进布拉格城堡,等待他的不是好酒好菜的压惊,而是另一个令人如坠冰窟的消息。
被甩在后面的步兵和辎重队,也中了波兰人的埋伏,几乎全军覆没!
这下亨利皇帝欲哭无泪的和同病相怜的波西米亚大公相对无言,携手被困城中。
残兵败将们将颓败的气氛,带进本来就如同惊弓之鸟的波西米亚人中间,更令城中士气坠到谷底,再加上进城的骑士纵容自己的侍从抢掠食物,无礼的要求波西米亚人让出符合身份的房间供自己居住,造成双方矛盾激化,差点在敌人尚未破城的时候自相残杀起来,多亏皇帝陛下和大公出来严惩动手者强压下局势,将两国士兵隔开,分别负责守卫城堡的一面,这才勉强保证自己人的同仇敌忾,但每个人都清楚,如果援军久拖不至,城破人亡只是时间问题。
“想不到波兰的那个老头子,还能如此的诡计多端,有点意思,我都迫不及待的想要同他过过招了,他的儿子是个废物,希望他不要让我失望。”
听着书记员念完信上的内容,一种棋逢对手的兴奋感充斥全身,我摩拳擦掌的勒紧马缰,吩咐大军尽快渡河,争取在天黑前将兵力完全投送到对岸,省得拖拖拉拉的,被潜藏在暗处的斯拉夫人抓住机会半夜偷袭,弄得跟亨利皇帝同样苦逼的下场。
大军渡河之后迅速改变阵型,斥候撒开到百里之外,保持高度警惕,很快摸清所要面对斯拉夫人的情况。
这群野蛮人根本没有想到,有一支德意志军队会出现在自己的对面,尚在毫无顾忌的原地休整,几个部落凑在一起商谈分赃事宜,部落的男人们被轻而易举的胜利冲昏头脑,一个个端着酒杯放纵不堪,拉着姿色过得去的女性战利品改造人种去了。
可以说,绞索已经挂在他们的脖子上,只等我慢慢的将其收紧,然后面带嘲弄的欣赏野蛮人临死前抽搐不止的挣扎。
“真是上帝保佑!”
听到斥候带回的消息,我激动地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如此战机千载难逢,不好好打一仗简直对不起引颈就戮的斯拉夫人,听说这群俄罗斯毛子的直系祖先,同后世的战斗民族一样身材高大力量无穷,简直就是合格奴隶的不二人选,想到这我又激动地颤抖起来,得此良种,不仅雇工难的问题解决了,还能顺便杂交点品种优良的后代出来,何乐而不为呢?
“全军出击!”
我挥手高声发布命令,神经质的拉紧马缰,弄得胯下的战马难受的原地打转,嘶鸣不止。
“骑兵从后面包抄过去,封堵一切能逃跑的出路,争取一个不剩的将敌人全部消灭!”
当我们慢慢的摸到斯拉夫人扎营的地方时,先遣队已经悄悄端掉十几个醉得不省人事的暗哨,神不知鬼不觉的让敌人失去提前预警的能力,就像一个睡觉不插门的妙龄少女,给门外垂涎三尺的痴汉下手的时机。
在一条不宽小河边的浅滩上,横七竖八的倒着许多鼾声雷动的斯拉夫士兵,从满地狼藉的样子分析,昨晚必是个奢靡的聚会,大部分男人赤着上身,手里还紧紧攥着酒杯,黑丛丛的胸毛茂盛的十分吓人,在靠近树林边缘的地方,分布着女人孩子居住的帐篷,中间最大的几顶想必是部落首领的居所,门外站岗的士兵也倚着长枪打瞌睡,整个营地正沉浸在凌晨前的深度睡眠中。
数日来如入无人之境的轻松劫掠,让这些骄傲的战士彻底放松警惕,惬意的纵酒寻欢,没人发现狼群已经将他们包围,龇着锋利的牙齿准备享受人肉的盛宴。
“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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