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贝尔主教也是个聪明人,他一直想通过影响奥托皇帝,来实现自己的政治愿望,成为像君士坦丁大帝和他的良师挚友教皇西尔维斯特一世那样,相得益彰的君臣关系,可惜天不遂人愿,奥托陛下战死在同异教徒的战争中,而这次倾举国之力的远征,也是在热贝尔主教的建议下发动的,目的是统一整个半岛,给皇帝本人贴上圣徒的标签,以期能获得更高的民望,为建立一个彻底集权的中央帝国创造条件。
自从诺曼底人封锁教皇霓下去世的消息,并且开始接管整个罗马的防务开始,敏感的主教大人就隐隐猜到,在意大利南部可能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足以改变现有不死不活的政治格局,便早早的打发自己手下的人开始准备启程返回罗马,所以当传令官刚刚离开没有一周的时间,热贝尔主教就出现在府邸外准备求见的时候,我确实吃了一惊,同时也对这个心思缜密的圣职者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
奥托陛下的逝世已在他的意料之中,热贝尔主教并没有在我面前表现出过度的悲伤。
“在我的余生中,有的是时间为陛下高贵的灵魂祈祷。”
他取下头顶上的风帽,露出自己因为着急赶路,而有些疲惫的脸庞,眼角的皱纹愈发明显,现在他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继任教皇这件事情上。
热贝尔主教没有像亨利公爵那样,自信满满的对我的安排照单全收,而是提出自己的几个小要求,包括向威尼斯和卡拉布里亚派驻主教,扩大教皇国的权力和领土,以及在帝国内的所有贵族领地修建教堂任命神父等等,看来他并没有对自己前任的工作完全否定,至少在完善梵蒂冈的统治机制和扩大教皇权威上,他们都是同样狂热的分子。
“完美的合作伙伴,也是一个需要提防的对手。”
我在心里暗暗记下对他的评价,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会不会树立一个新的敌人。
(本章完)
第240章 围魏救赵()
在照顾所有人的利益,安抚好各方的情绪之后,罗马城内自从几年前便开始暗潮涌动的权力斗争,终于算是暂告一段落,那些不安分的贵族和似乎永远抱怨不迭的市民,在主子们的示意下学会闭嘴,但是谁又知道他们是不是在酝酿新的反叛,至少在越来越多的德意志军队开进罗马的当下,整座城市变成一个巨大的军营,到处都是飘扬的雄鹰战旗和山呼海啸的歌功颂德。
热贝尔主教全权委托我,作为登基加冕仪式的总调度,他希望一直以鬼点子层出不穷著称的奈梅亨伯爵,或者说是准公爵大人,能够带给自己一个不同以往,令人难忘的加冕仪式,他要做一个前无古人的教皇。
“我会让基督的荣光播撒到更广阔的地方去,包括那些异教徒横行肆虐的土地。”
热贝尔主教在同我聊到激动处握紧拳头挥舞着,眼睛里全是狂热的精光:“想想看,一个基督徒的伯利恒、拿撒勒和耶路撒冷……”
他展望着自己心中的天国,我却在一旁冷汗连连,这家伙提前一百多年,就有要发动十字军东征的疯狂念头,宗教还真是可怕的精神瘟疫,自己必须敬而远之。
整个罗马在几天前便行动起来,清洁工日夜打扫着城中的街道,并且用鲜花和橄榄枝布置的清新怡人,每一块铺路的石板,都用清水仔细的擦洗过,在阳光的照射下仿佛晶莹的翡翠。
现在城市中最忙的有两种人,一种是不停搬运鲜花的花匠,到处都在抱怨和催促花朵太少,秃秃的像个长癞痢的光头,另一种人是带着手捧布匹的仆人,忙碌的奔波于不同贵族府邸的裁缝,每个贵族老爷都想在加冕仪式上一鸣惊人,一身制作考究的华服,是必不可少的装备,为了裁剪出让大人们满意的衣裳,这些可怜的裁缝已经数日没有睡个囫囵觉,眼睛熬得像兔子般红肿。
莱昂纳多被我从领地召过来,专门负责居中调停仪式的准备,梵蒂冈金窖里的钱币流水一样的淌出去,变成大礼堂华贵的装饰,或者厨房里琳琅满目的珍惜食材。
“反正不是咱们自己的钱,给我可劲花!”
在私底下我这样吩咐莱昂纳多,即使教廷专门派人全程监督金币的花销情况。
随着罗马城内大大小小的教堂敲响钟声,教皇霓下的加冕典礼正式开始。
在所有教职人员跪地诵读《圣经》的声音中,身着冕服的热贝尔主教,在一位举着黄金十字架的红衣主教引领下,乘坐着由六名教士抬着的肩舆,缓缓的走出圣彼得教堂对面的等候厅,穿过人群摩肩接踵的广场,在两边历代圣人雕像注视之下,接受所有教徒的欢呼,一步步迈向教宗的至尊宝座。
沿着满地铺就的橄榄枝和漫天飞舞的花瓣组成的大路,肩舆缓慢的穿过热情洋溢的众人,贵族和主教们身着节日的盛装,纷纷在热贝尔主教走过的道路两边跪倒,浑身泛着珠光宝气,反射出璀璨的华彩。
在这一刻,想必自得的热贝尔主教心中赞叹,世间的一切繁华和强大,最终还是拜服在基督的荣耀之下!
进入装饰一新的圣彼得教堂,肃穆的气氛令人不由得正襟凛然,视线中只剩下似乎永远也不能到达的弥撒,礼台上悬挂的基督受难像,他以悲天悯人的姿态俯视着芸芸众生,以亨利公爵为首的德意志诸位公爵和头戴珠冕的红衣主教们,向着新一任教皇弯腰行礼,修道院的少年修士,用自己天籁般的嗓音吟唱着祝福天主的圣曲,使得周围一切华丽的陈设显得画蛇添足,在上帝面前,人类终究是渺小的。
肩舆被慢慢放下,热贝尔主教的脸庞紧绷的有点僵硬,面对着自己为之奋斗一生的理想即将实现,任谁都不可能安之若素的泰然处之,盖尤利乌斯主教作为参礼人员,面色阴沉的捧着圣经站在加冕主教身后,此时此刻他也许正咬牙切齿的诅咒自己不公正的命运,但是事已至此,只能强迫接受现实。
热贝尔主教走上礼台,在加冕主教身边站定,目视基督受难像良久,才在两个教士的搀扶下跪在面前的蒲团上,与此同时唱诗班的歌声戛然而止,每个人都低下头敛气吞声,整个教堂里瞬间安静下来。
“这位虔诚的信徒,将戴上由三重冠冕装饰而成的教皇皇冠,并记住,你是基督在人世间的行走,圣彼得的继承人,基督世界之王,引领上帝的尘世子民,是我们的救世主,你将生生世世永享力量和光辉,阿门!”
加冕主教沉声祷念誓词,然后在所有人的齐声称颂和注视之下,将教皇的三重冕郑重的戴到热贝尔主教头顶,举着十字架在其额头上轻轻一点,标志着整个神圣仪式的结束,新任教皇西尔维斯特二世正式登基。
教皇霓下在两个教士的帮助下站起来,一身镶嵌满宝石和黄金的冠冕袍服,以及权杖十字架加起来,让这个正值壮年的教宗也有点吃不消,他眼色威严的扫过在场的所有人,最后落到早就准备在一旁的亨利公爵身上。
公爵大人此刻穿上皇帝的紫袍,身后站着一名手捧宝剑的侍从,长长的袍角拖着地面,使他整个人看起来高大威武,几个教士利索的将礼台上的蒲团抱走,布置上红色丝绒装饰的皇帝宝座。
亨利公爵缓步上前,跪在基督受难像下虔诚的祈祷,全身心的沉浸在庄严地仪式之中。
祈祷完毕,他走到宝座前面向所有人站定,刚刚加冕的教皇,捧过金橄榄枝样式的王冠,高举过头顶大声宣布:
“上帝为亨利加冕,这位伟大的带来和平的罗马皇帝和法兰克人无可辩驳的国王,敬祝他万寿无疆,永远胜利!”
说着,将王冠端端正正的放到亨利头上,在场的所有贵族跟着齐声欢呼:“万寿无疆,永远胜利!万寿无疆,永远胜利!”
亨利二世皇帝接过象征皇权的圣矛和黄金十字架,志得意满的坐上自己家族几代人梦寐以求的皇位,终于发自肺腑的笑了。
站在人群中盯着携手享受欢呼的两位新的至尊,我忽然产生悲凉萧索情绪,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异样感觉从心底升起,逐渐笼罩整个身体,我把裁缝新做的长袍使劲裹了裹,却仍旧能感受到刺骨的寒意。
“也许这就是高处不胜寒的滋味吧……”
我苦涩的咧开嘴,冲着未知的命运,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完成在罗马的加冕仪式,也就意味着德意志帝国内部,经历了新一轮的权力洗牌,每个人按照实力的大小,各自分到自己的那块蛋糕,不管你服气还是不服气,在此时此刻罗马这块地方,你只能得到那么多东西。
随后几天进行的奥托三世皇帝葬礼中,亨利皇帝基本上已经对手中的权力驾轻就熟,他希望通过呈现给世人一个奢华而隆重的葬礼,来体现自己对于继承帝国遗产的重视,同时也想通过这次机会,进一步加强和梵蒂冈,尤其是新登基教皇西尔维斯特二世的关系,因为从前辈的经验看,只有联合教廷的力量,帝国皇帝才能真正行使自己手中的权力,做到政令通达如臂使指。
教皇霓下很重视奥托三世的葬礼,因为无论于公于私,先皇都算得上是他人生中不可多得的挚友,不止一次的提携自己上位,在出征的最后关头,还十分信任的将查理曼大帝的圣矛交付给自己,足见先皇的气度和友谊,所以当亨利皇帝提出准备,将先皇的棺椁安葬在圣彼得墓地时,教皇霓下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开了连查理曼大帝和奥托大帝都没有的先例。
一位法兰克皇帝得以躺在诸位教皇的灵柩旁边……
前教皇再次和自己的兄弟并排躺在一起,虽然此刻两人,都只能以石质棺椁上的浮雕脸孔示人,但无论如何,他们终于能卸下年轻肩膀上过于沉重的负担,轻轻松松的享受长眠了。
亨利皇帝在随后召开的帝国议事会中明确表示,举国上下沉浸在先帝殡天的悲痛之时,不适宜进行新一轮的征服行动,待到完成罗马的诸多琐务,贵族们便可以解甲回乡,言外之意在座的每个人都很清楚,都别跟这瞎闹了,大家各回各家秣兵历马,对于现状不满意的,等自己拳头大了再找机会夺回来。
汉诺威与奈梅亨第一次以公爵的身份,参与到议事中来,座次位于卡林西亚公爵的下首,面前是几位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上位者,不知怎么的,大家虚伪寒暄的场面让人觉得有点好笑。
亨利皇帝在会议中不止一次隐晦的暗示,自己受制于人,今天的安排也是身不由己,引领着与会者的矛头直指新的加入者,表情神游天外的汉诺威公爵和装傻也装不像的我。
看向我们的每一位大公爵眼神中,都包含着说不清楚的嫉恨、鄙夷和轻视,甚至有点人类在碾死蚂蚁时,不小心被它们锋利前颚咬到后的恼羞成怒。
至少在这些天潢贵胄看来,奈梅亨的公国地位来的有些旁门左道,多多少少带点趁火打劫的意思,只有刚刚承袭自己战死老父亲爵位的士瓦本公爵,友好的冲我笑笑,但我能从僵硬勾起的嘴角判断出,他为自己寄养在奈梅亨的儿子不得已而为之的意味,比发自肺腑的真心要多得多。
(本章完)
第241章 剑鱼海盗团()
相比之下我还是喜欢和教皇霓下这样的书呆子打交道,虽然他为人处世缺乏人情味,典型看书多了成傻子的后遗症,固执有些病态的偏执,可是嫉恶如仇有恩必报的性格,却比那些人前称兄道弟人后下绊捅刀的小人痛快多了。
他登基以后马不停蹄的宣布,为奈梅亨公爵祷祝册封圣号,以表彰我在雷焦卡拉布里亚的战场上,力挽狂澜击败上帝敌人的功绩。
从此以后,我可以被称做为【神圣的擎旗者】,并允许将雷焦卡拉布里亚缀进名中,让它变成又臭又长的【兰迪…阿德里安…奈梅亨…雷焦卡拉布里亚…霍夫曼】。
说实话,我很不喜欢这个明显词穷字匮,毫无创意的称呼。
擎旗者这个称号,总是能让人想起水浒传里掌管替天行道大旗的险道神郁保四,听起来威风凛凛,其实是个不入流的小角色,最后被方腊的飞刀手杜微,分分钟给秒了,说出来还不够丢人的。
总而言之罗马这段日子有喜有愁,光是大大小小的酒席应酬,每天打发不掉的登门拜访就足够让我抓狂,更别提那些无孔不入出现在卧室,染着某位贵妇体香的手帕,甚至整件柔滑的丝绸内衣,罗马妇女一脉相承的放荡生活作风,让她们无所忌惮的处处留情,也像原子弹一样毁灭了我难以拯救的下限。
所以在解散令发布的当天,我便忙不迭的带着早就收拾好的行装,催促着侍从们头也不回的逃之夭夭。
天气转眼已至盛夏,日高路长的行走尤其让人饥渴难耐,更别提没有严格意义上的公路,每天基本上都要钻山爬沟的活,像野外生存训练,再加上我庞大臃肿的随行队伍。
天可怜见,奈梅亨保持着出征以来的一贯传统,凡是参战必然全军覆没,战后能跟随公爵返乡的战士少之又少。
以至于每次征召令下达,出发的当天士兵和家人缠缠绵绵十里相送,哭天抢地的样子跟去送死没什么区别,有些手头宽绰点的人家,竟然还找来牧师提前做了安魂弥散,弄得身为领主的我十分尴尬。
这次返乡的情况基本同以前一样,本土战士只剩下不到两百人,还大部分带伤,不过这没什么好抱怨的,对于他们来讲,能活着回家已经是上帝保佑,没准许多人还念叨着回去找牧师,讨回自己家白花的弥散钱。
许多从各地慕名而来的自由骑士,没有继承权的领主次子等等,自称拥有贵族血统的家伙络绎不绝,有的人甚至穷得连件体面的衣服都没有,穿得还不如奈梅亨的农兵,骑着头驴就跑过来嚷嚷着要效忠,好几次硬闯差点直接被卫兵击杀,逼得我不得不对这些人进行了必要的甄别。
虽然哥们需要打架的小弟,但也不能什么货色都往兜里揣,我可不是好混弄得冤大头,随便谁都能来骗吃骗喝,花拳绣腿的样子货,就赶紧哪来哪去,别在这现眼了。
就这样,通过和公牛的格斗测试,以及科勒的技巧性比赛,我在一路上精挑细选了四十名骑士,组成新的家臣团,并举行简单的册封仪式。
莱昂纳多好几次喋喋不休的劝我再多招募些,用他的话说就是,多点人肉盾牌用来挡箭也好,反正不用你给发钱装备。
老家伙翻着白眼没好气的对我说道:“放着那么多鞭长莫及的农庄闲着也是闲着,好歹一个公爵连一百名骑士都拿不出手。”
算了,跟这种人完全讲不清道理,他不会明白一个从小生活在集权国家,受到大一统思想教育的我,对于分权册封这样的事情是多么难以理解,结构严谨的中央集权,才是我追求的统治方式,虽然在现在这种社会条件下很难实现,只能勉强招募些封臣骑士用来撑场子,不过带出去打仗也确实过瘾,不仅他们自己真刀真枪的上,还能履行封建义务的提供兵员。
但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奈梅亨终将发展成西方集权国家的典范,而公爵大人我也将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统治者,不再是个只依靠效忠和裙带关系来维系国家的封君,每年收税时才想起自己拥有多少土地的糊涂虫。
队伍中还有相当数量的虔诚信徒,他们千里迢迢拖家带口从意大利的各处投奔而来,只为能亲眼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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