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玉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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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玉香-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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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珍珠道:“书房中没有外人,不虞机密外泄,你既有顾虑,那么戴禄,你到外面去看看,不许有任何人进来就是了。”

戴禄心中暗道:“好哇,你这小子故弄玄虚,倒要我替你到外面守门去了。”

但这是大小姐吩咐,他不得不应了声“是”,退将出去。

他那里知道,这是戴珍珠故意把他支使出去的。

丁建中道:“万先生现在可以说了吧?”

万有全笑了笑,端起茶盏,徐徐喝了口茶,放下茶盏,忽然正容道:“丁少侠纵无问鼎武林的野心,但岂无耿耿在怀的一件大事。”

丁建中脸色不禁微微一变!

万有全继续说道:“再说大小姐吧,父仇不共戴天,总也有湔雪之心?”这两句话,果然说到了两人的心事。

丁建中心中暗道:“此人莫非是一统门贼党,故意探听自己两人口气的?”

心念转动之际,不觉望了戴珍珠一眼,问道:“万先生认为……”

万有全竖起两个指头,轻轻摆动一下,说道:“二而一,一而二,丁少侠应该懂得在下的意思吧!”

丁建中心中又是一动,暗道:“他这话显然是暗示杀害义父(八手仙猿常千里)和害死岳父(东天王戴天行)的凶手是一个人了。”

一面微微摇头道:“先生语含玄机,在下不大明白,还望万先生明白见示才好。”

万有全笑道:“在下只能说到这里为止,贤伉俪稍加琢磨,自会明白。”

戴珍珠道:“你说我父仇不共戴天,那是丧心病狂的刘寄生害死先父,我已替先父报了仇了。”

万有全笑道:“在下确然听说大小姐手刃亲仇,杀了刘寄生,但刘寄生只是受人雇用,用金钱收买的一个杀手而已,大小姐如说已经替东天王报了血仇,自欺乎?欺天乎?”

戴珍珠怫然道:“万有全,你太过份了。”

“在下失言。”万有全倏地从椅上站起,拱手作揖道:“大小姐既然不想追究令尊死因,任由那真正凶手逍遥法外,在下真是饶舌了,在下就此告辞。”说罢,转身欲走。

丁建中忙道:“万先生请留步。”

万有全停步道;“丁少侠还有什么见教?”

丁建中道:“万先生既能指出杀害先岳父的,另有其人,自然知道此人是谁了?”

“这个……”万有全摸着他两撇胡子,微微一笑道:“在下不远千里而来,原有辅佐丁少侠之心,但……”

丁建中道;“万先生有条件?”

“笑话!”万有全忽然正容道:“万某慕名投止,岂是为了区区阿堵物而来?”他不要钱!

丁建中道:“那么万先生之意……”

万有全豁然大笑道:“在下认为丁少侠是当今武林大有作为之人,是以前来作毛遂自荐,汉高祖要重用韩信,便得登坛拜将,方能打败西楚霸王,武林中人,重视的该是一个名字,这点丁少侠总该明白?”

丁建中听得一呆,他不要钱,要名,自己能给他什么名呢?”

戴珍珠道:“万先生挟策而来,真能做到为丁郎、为我报复大仇么?”

万有全大笑道:“在下旁的不敢说,至于为丁、戴二家的报仇大计,不是在下夸口,只要略施小计,易如反掌。”

戴珍珠道:“但咱们只是武林中人,对万先生来说,自是无法登坛拜将,号令天下,我戴庄之中,目前还缺少一名总管,万先生不知肯屈就么?”

万有全大笑道:“夫人此言差矣!”

戴珍珠这回居然不以为忤,抬目道:“万先生那是不愿屈就了?”

万有全拱手道:“夫人有所不知,在下蒙夫人不弃,委以戴庄总管,在下不是不愿屈就,古人说得好,必也正名乎,夫人已归丁门,既嫁从夫,在下慕名投止,按理也该担任丁府的总管了。”他要当丁府的总管。

“好!”戴珍珠口中说了声“好”,一面回过头去,朝丁建中道:“丁郎,万先生说得极是,那就请他担任丁府总管好啦。”

丁建中总觉此人来得突兀,大有可疑,如今眼看爱妻居然一口答应,请他担任丁府总管,她既然答应了,自己自然不好反对,这就点点头,一面拱手道:“委屈万先生高才,今后要多仗调度了。”这话,本来只是一句敷衍语。

万有全起身一拱道:“万某猥蒙重任,自当鞠躬尽瘁,以报知遇,只是……”

丁建中道:“万总管还有什么高见?”

万有全拱拱手道:“主人、夫人刚从天香之宫回来,这里乃是戴庄,并非丁府,既没钱,又没人,在下这个总管,岂非只是挂个空名,万事皆非钱不可,属下要替主人做的事很多,属下纵是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呀!”开口要钱了。

戴珍珠道:“这个容易,万先生要如何支使,要钱、要人,只管找戴庄总帐房、总管事照支就是了。”

说到这里,一面抬首向外叫道:“戴禄。”

戴禄在外面只听到万有全在里面有说有笑,不知他和姑爷、大小姐在说些什么?这时听到大小姐呼唤,急步趋入,躬身道:“小的在。”

戴珍珠伸手朝万有全一指,说道:“从现在,万先生就是丁府的总管,你去告诉田渭清,不论他要多少银子,一律照付,如果万总管要人手的话,你也一律照拨,知道么?”

戴禄听得一呆,他真弄不懂万有全只凭一席话,就荣任了丁府总管,其实丁府总管,还不是和戴庄总管一样,自己这戴庄的总管事,和田渭清的戴庄总帐房,说穿了,还不是全得听他的?他赶忙躬身应了声“是”,直起身,朝万有全拱拱手,低声道:“恭喜万总管了。”

万有全朝他笑了笑,就朝丁建中、戴珍珠两人躬身一礼道:“属下告退,有事当再来向主人、夫人禀报。”

说完,和戴禄一起辞去。

丁建中等两人走后,说道:“珍珠,此人来历大有可疑,你怎么让他担任起总管来了,还要这里的总帐房、总管事、银钱、人手,任他支配?”

戴珍珠一笑道:“我觉得他说的也不无道理,疑人莫用,用人莫疑,他如果真能使两家大仇得报,花钱又算得了什么?”

丁建中道:“但他如果是对方派来的人呢?”

戴珍珠道:“这个我看不太像。”

丁建中道:“我总觉得他来得太突兀了。”

“你说的对,他毛遂自荐,自然来得突兀……”

戴珍珠徐徐转了一圈身子嫣然笑道:“但我们就应该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看他也许有为而来,但绝不是对方派来的人。”

“是的。”丁建中点点头,忽然笑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觉得你是一个非常荏弱的女孩子,但后来发觉你很坚强,几乎比男子还要坚强,现在……”

戴珍珠道:“现在怎么呢?”

丁建中道:“像你今天处理的事情,有决断、有魄力,你实在比我强多了。”

戴珍珠不依道:“丁郎,你这是在损我。”

“真的?”丁建中诚恳的道:“我说的是真话,像方才你一口答应万有全担任总管,换了我,我不知道如何处理才好?”

戴珍珠道:“难道我处理错了?”

丁建中道:“没有错,我知道你的心意,不论他来意如何,既然来了,如果把他打发走,不如羁縻住他,狐狸虽然狡猾,时间久了,总会露出尾巴来的。”

戴珍珠道:“你既然知道,方才怎么还说我有决断、有魄力,这不是损我还是什么?”

“不!”丁建中道:“我先前还想不透你的用意,这是后来慢慢想出来的。”

戴珍珠道:“但愿他心口如一,真的来帮我们的。”

丁建中微微摇头道:“他就是来帮我们,也一定有目的的。”

戴珍珠轻盈一笑道:“那就好办,只要他真心帮我们复了两家血仇,就算倾了我这份财产,我也愿意。”

丁建中忽然想起了这些时间,仍然不见常慧出来,忍不住问道:“小慧呢?她怎么还不出来?”

戴珍珠道:“她有事去了,大概也该快回来啦!”

丁建中道:“是你叫她去的?”

戴珍珠斜睨着她,含笑问道:“怎么?你不放心?”

丁建中道;“小慧是个好动的人,你不给她出点子,她还会惹事……”

“好啊!”常慧人影一闪,快得像一阵风般飞了进来,口中叫道:“大哥,你在背后编排我,我不来啦!”

戴珍珠一下拉着她的手,说道:“小妹,大嫂可没说你。”

常慧道:“我知道,还是大嫂对我好。”

戴珍珠把她拉到一边,低低的问道:“事情怎样?”

常慧点着头笑道:“我自然照大嫂说的做了。”

戴珍珠道:“两件事都办好了?”

常慧道:“自然都办好了。”

丁建中问道:“小慧,你和大嫂在说些什么?”

常慧点头笑道:“你不会问大嫂么?”

戴珍珠缓缓走到丁建中身旁,柔声道:“这两件事,都很重要,所以事前没有告诉你,第一件事,我要小妹去通知铁扇相公宋兴仁,此人经验老到,为人细心,我要他暗中去盯住万有全,看他做些什么,和些什么人来往,随时来向我报告。第二件事,我要小妹去告诉总管事(戴禄),我们回到戴庄之后,戴庄之内,要加强防守,各处加添岗位,两人一岗,派人轮流值班。”

丁建中道:“若是有人要来,凭这些护院,加添岗位,也没有用呀!”

“有。”戴珍珠笑了笑,附着他耳朵道:“我们既然任命万有全担任丁府总管,就不能对他表示不信任,对不?”

丁建中点点头。

戴珍珠又道:“那么我们就不能立时去找万志胜,问他的来历,对不?”

丁建中又点了点头。戴珍珠续道:“如果我们不立时去找万志胜问话,等他们见了面,岂不把话都串好了?”

丁建中道:“不错。”

戴珍珠道:“所以我要小妹立时传令,把戴庄的护院集中,分为两人一班,轮流值岗,两个人一班,就没法串头了,晚饭之后,我们装作巡视,就可找万志胜仔细的问了。”

天色渐渐昏暗下来,书房左侧的起居室点燃起两盏明角灯,灯光明亮而柔和!

冬香垂手伺候着道:“小姐,晚餐可要开到这里来么?”

戴珍珠道:“这还用问。”冬香应了声“是”,堪堪退出。

秋香像一阵风般闪了进来,躬身道:“启禀小姐,总帐房田渭清求见。”

戴珍珠道:“叫他进来。”秋香答应一声,返身退出。

接着但见总帐房田渭清躬身走入,朝丁建中、戴珍珠抱着拳道:“属下见过姑爷、小姐。”

戴珍珠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田渭清道:“方才万……总管万有全,到帐房里来,开了一张字条,要领一万两银子,小的因帐房里只有一千多两银子,几张庄票,拼凑起来约有四千两光景,因此先凑了五千两给他,其余五千两,要明天才有,这是万总管的字据,属下特来禀报,并请小姐过目。”

戴珍珠一抬手道:“不用给我看,你收着就好,万有全是丁府新任总管,他要支付款项,你凭条照付就是了。”

“是、是。”田渭清收起字条,口中连应了两声“是”,接着躬身道:“属下告退。”转身退出。

丁建中攒攒眉道:“他刚当了总管,就向帐房里去支领一万两银子,这是作什么用的呢?”

戴珍珠一摆手,柔声笑道:“丁郎,用人莫疑,他自会向你有交代的,现在不宜过问。”

丁建中道:“一万两银子,并不是小数目……”

常慧道:“我赞成大嫂的说法,既然任用他当总管,就该让他放手去做。”

了建中道;“好,好,我没有意见。”

说话之时,夏香、秋香,已在一张小圆桌上,摆好三付杯筷,春香、冬香,陆续端上菜肴。春香手捧银壶,躬躬身道:“姑爷、小姐、常姑娘请入席了。”

丁建中站起身,说道:“春香、我们不喝酒。”

春香嫣然一笑道:“这是总管事特别吩咐厨房,从酒窖里挑出来的一坛二十年陈的女儿红,总管事说:姑爷、小姐今天还是第一次回来,应该喝一点酒,这也是喜酒咯,喝了会添喜的。”戴珍珠脸上不由得飞起一片红晕。

常慧眼角一溜,咭的轻笑一声,接口道:“对呀,大哥,你到戴庄来,这是新姑爷呀,这酒非喝不可,来,春香,你把酒壶给我,我要给大哥、大嫂敬酒,大哥、大嫂快请上坐。”

春香含笑道:“常姑娘是客,还是小婢斟的好。”

说着,手执银壶,给三位杯中斟满了酒。

丁建中笑道:“我们都是武林中人,这些俗套,应该免了。”

常慧道:“这叫做礼不可废,再说,给大嫂添个喜,也是应该的呀!”

她说着站起身来,双手举杯,说道:“大哥、大嫂,小妹敬你们两位。”举杯一口喝干。

丁建中、戴珍珠只得陪她喝了一杯。

常慧朝春香挤挤眼睛,春香手执银壶,又替三人面前斟满了酒。

常慧道:“大哥,你娶得大嫂这么又贤淑,又美丽的夫人,是不是该敬大嫂一杯呢!”

丁建中给她一说,只得点点头,取起酒杯,说道:“珍珠,说实在,你在天香之宫,救了我一命,我是应该敬你一杯的。”

救了他一命,就是说他中了“销魂散”之事!戴珍珠想起那天的情景,粉脸蓦地红了起来,白了他一眼,说道:“我们已是夫妻了,你还提这些干么?”

常慧不知内情,抢着道:“大哥敬你的酒呢,你们对干一杯,就算是合卺酒了。”

戴珍珠红着脸,和丈夫对干了一杯。

戴珍珠要春香再把酒杯斟满,举杯道:“小妹子,你敬了我们,我们总该回敬你一杯吧!”

常慧吐吐舌尖说道:“大嫂,我不会喝酒的呀!喝下这一杯,我会醉倒。”

戴珍珠笑道:“这一杯你非喝不可,醉了不用怕,春香、夏香会扶你上楼的。”

丁建中道:“这样吧,她少喝一点,意思意思。”

戴珍珠道:“不成,我们两杯换她一杯,小妹子你快喝了。”

常慧不好推辞,只得喝了,丁建中、戴珍珠和她一同干了一杯。

戴珍珠拿着酒杯,往常慧一照,含笑道:“小妹子,这一杯酒,是我和丁郎敬你的,预祝你嫁一个如意郎君,你酒已经喝下去了。这就是说将来一定会趁你的心愿的了。”

常慧被她说得大羞,双手掩耳,摇着头道:“我不要听,大嫂,你坏,我不来啦!”

戴珍珠笑着道:“好啦,小妹子,我们大家都不喝酒,那就吃菜吧!”夏香、秋香过来撤去杯盏,替三人装了饭送上。

戴珍珠、常慧都不会喝,喝了两小杯酒,已是玉颜娇红,不胜酒力,匆匆饭罢,冬香三盏香茗送上。

戴珍珠道:“现在大家好好坐息一回,再过半个时辰,待回我们还要出去巡视呢,丁郎,茶能醒酒,你请用茶呀!”

丁建中道:“你喝了两小杯酒,脸都红了,你自己快喝吧!”

常慧捧起茶碗,轻轻吹着,喝了一口咭的笑道:“大嫂,你和大哥相敬如宾,我没人请我喝茶,我只好自己喝了。”

戴珍珠道:“方才我和丁郎不是预祝你嫁一个如意郎君么,到时候,不是就有人叫你喝茶了。”

正说之间,秋香匆匆走入,说道:“小姐,宋兴仁来了,要见姑爷。”

戴珍珠道:“他回来得这么快,好,请他进来。”

秋香冬香走出,领着宋兴仁进来。

宋兴仁抱拳道:“在下见过丁相公、小姐。”

丁建中抬抬手道:“宋兄请坐。”

宋兴仁忙道:“在下不敢。”

戴珍珠道;“宋兄不用客气,有话请坐了再说。”

宋兴仁略为欠身,就在下首一张椅子坐下。

戴珍珠问说:“宋兄匆匆回来,可是发现什么了吗?”

宋兴仁应了声,是以尴尬的望望丁建中,却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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