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一动,心头杀机随之而起,口中蓦地大喝一声:“你们使用这等恶毒暗器,足见凶残成性,无恶不作,丁某今晚饶你们不得。”
喝声出口,双足一点,右手长剑挥处,但见一道精芒,如银虹倒卷,腾空而起,朝身后两个黑衣人横扫过去(他身后是蓝氏四煞中的老大、老二)。
这一出手,志在诛杀恶邪,威势之盛,非同小可!
那蓝氏四煞老大,没想到四人出手合击,撒出的一把化血神砂,几乎笼罩三数丈方圆,居然还会被丁建中漏网!
此时骤见一道精虹,电卷而来,他根本连兵刃都来不及施展,冷芒过处,惨嗥应声而起,一个人立被拦腰斩成两段,鲜血喷洒,倒了下去。
老大和老二,站立的两方巨石,相距足有三四丈远,老大中剑倒下,老二心里一慌,丁建中连人带剑,化作一道白光,凌空扫到。
他竟然也会措手不及,毫无抵抗,又响起一声惨叫,长剑透胸,跟着往巨石下倒去。
那老三、老四眼看老二、老大转眼之间,都丧在丁建中剑下,心头急怒攻心,两人同时大吼一声,双双拔剑挥起,朝丁建中扑来。
但他们怎知丁建中使的是“云龙三折”身法,能在空中伸屈回翔,他此时杀得兴起,存了除恶务尽之心,眼见四煞已死其二,留下一个,总是祸胎!
因此他一剑劈了老二之后,身形不停,随着一屈再伸,在半空中划了个弧形,剑先人后,朝老四横扫过去。
这一招真是匹练横飞,剑光未到,一股阴冷的剑气,已然飞卷而至!
老四刚纵身扑起,身在半空,就像自己凑上去的一般,剑光就像白虹,老四一团人影,就像白虹贯月,一下贯穿而过!
半空中又一声凄厉的惨叫,血雨飞洒,一团人形,疾然下堕!他被长剑贯穿,自然也不中用了。
蓝氏四煞,不过眨眼工夫,就有三个送了命,剩下了老三看到丁建中凌空飞翔身法,剑招之奇,出手之快,真是见所未见!
心知自己也绝难幸免,扑起的人,立即施展“千斤坠”,疾快落地,身形一弓,笔直窜出去三、四尺远,丢手掷起一枚号炮。
但听“嗤”的一声,一道火花,冲霄直上,接着在半空中发出“叭叭叭”三声爆响!
这声音定可传出数里之外,敢情是通知第三关的人严加防范无异。
他信炮出手,就一路发足狂奔,往谷道中逃去。
丁建中那还容他逃出手去,口中大喝一声:“你往那里走?”人如电闪雷奔,从后追击而至,快速已极!
那老三刚奔入石门,(方才他和老四站立的两方巨石之中)丁建中已经追击而至,三尺寒锋,从后心透过,一下扑到地上。
丁建中拔出长剑,血如喷泉般射出,他眼看蓝氏四煞,同时毕命,真是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竟会对他们痛下杀手。
这大概是蓝氏四煞平日心狠手辣,专使“七毒夺命化血毒砂”的报应。
但说得实际一些,则是丁建中在这几个月内,遇上的不少事故,都和一个神秘门派有关,正好蓝氏四煞使用歹毒无比的化血神砂,激发了他积压在心头的愤怒,化作一腔杀机,才动了除恶务尽之念。
闲言表过,却说丁建中手提长剑,(这回他连长剑也没有返鞘)大步进入石门。
自从进入两道石门之后,(第二关有两道石门,前面一道,两方巨石对峙,是蓝氏四煞中老大、老二站立之处,第二道石门,是老三、老四站立之处,两道石门,相距不过六、七丈远就觉得两面山势骤然收束。)
在第一关的时候,两山夹峙,中间还有一条二、三十丈的谷道;但到了此处,两山渐合,谷道已不过十丈左右,而且朝里望去,愈到里面,山势愈狭。
丁建中不觉返剑入鞘,边走边想,这一路上,都不曾发现姬青青的记号,不知他是否出了事情?
走不过一箭来路,猛听两侧山壁上,忽然一声梆子响处,锐风划空,漫天暗器,由上而下,就着自己兜头打下。
丁建中看得大怒,双手一抖,两只手掌运足内力,向遥空劈去,他内功精湛,掌风过处,那些电射而来的匣弩利剑,俱被震飞开去。
丁建中趁这一缓之势,便已拔出长剑,剑尖轻颤,一圈莹光,乍然飞起,打来的弩箭,纷纷被剑光迫落。
他长剑护身,连纵带跃,但见一团银色光幢,起落如飞,急急朝谷中飞掠而去。
但两边山壁上,匣弩如雨,只是跟着他射下,毫不放松!
丁建中急掠之中,转瞬已到了谷道转弯之处,弩箭已然无法射到,他提气飞奔,一下掠出三丈来远。
那知脚尖一点,这落脚之处,虽然铺着山石杂草,竟是一个陷阱,翻板随着身子往下沉去。
丁建中心里没有准备,自然蓦吃一惊,此时发现身子下沉,立即一提真气,身形一屈再伸,下落的人,腾空飞起,朝前平飞出去两丈来远。
那知等到落下之时,脚下依然是一方翻板,猛然下沉!
这时掠出已有五丈多远,换了一个人,纵能提气上跃,但也不能一提再提,那就非跌落下去不可。
丁建中乃是昆仑门下,武林中只有昆仑派学的“云龙三折”身法,能在半空中回翔转折。
他两次踏空,心知这一段谷道,全是铺设的陷阱无疑,他们在壁上施放匣弩,正是要把他逼入陷阱!心念闪电一动,身形陡地在空中一个转折,又倒飞回去。
两边崖上的人,做梦也想不到丁建中已经飞掠出去的人,还会倒飞回来,但也自然有人瞧到,立即吹起了青竹哨声。
哨声乍起,又是二声梆子声响,轧轧匣弩,又像雨点般直射下来!
丁建中剑眉陡竖,朗目凝煞,猛地抬头向上,大声喝道:“你们真的要我大开杀戒了!”
唱声出口,手中长剑突化一团精芒,双足顿处,人如巨雕腾空,一下子拔起七八丈高,身子一屈再伸,剑尖在石壁上一点,再次腾身往上飞起。
但见一幢银光,贴着石壁,朝上升腾,但因峭壁四面无处可以遮掩,他这一提气上跃,就成了众矢之的。
躲在两边峭壁缝间的发箭匪徒,匣弩齐发,但闻轧轧之声,连续不绝,和一支支挟着尖锐破空啸声的利箭,响成一片,急劲强弩从头上,(他翻登的峭壁上面射下来的)背后,像骤雨般密集射到。
丁建中剑光绕身,一连两三个起落,已跃登上二十七八丈左右。
但见剑光轮转,如日之升,那些匣弩利箭,只要与剑光一接,立时碎裂四射,纷纷在二三丈外坠落,没有一支完整长箭。
丁建中气怒已极,一双煞气四射的目光,不住的向四周打量,此刻目光一抬,发现发箭匪徒,就躲在离自己不远的一道壁缝之间,当下双足再点,冲破箭雨,直向发箭之处冲去。
这道壁缝中,隐藏的贼党,目睹丁建中像生了翅膀一般,飞将上来,无不心头大骇。
就在群贼这一怔之际,丁建中又是一声大喝,剑先人后,已经飞上石崖,挥手间,一道精虹,平扫过去!
这一下当真是断箭与人头俱落,血雨共碎石齐飞!
隐身在石缝中的贼党,有的被削去半个脑袋,有的被齐肩削断。这一剑,三十来个匣弩手,死伤了几乎三分之一,余下的人,那里还敢放箭,纷纷回身就逃。
丁建中这时已被他们狠毒手段,气疯了心,口中大喝一声:“你们还往那里逃?”
长剑又已平推而出,剑光过处,凄厉的刺耳惨叫,随着响起,又有七八个黑衣大汉,中剑倒地。
剩下来的十几个人,吓破了胆,双腿一软,跪到地上,连连叩头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这边的人,虽已弃去手中匣弩,但对崖贼党,还是没命的发箭,一支支利箭,像飞蝗般射来。
丁建中剑眉倒竖,舌绽春雷,厉声喝道:“杀不完的东西,你们找死!”猛的一个转身,口中发出一声长啸,身形平射,直向对崖峭壁上飞去。
要知道峡谷,虽然愈到里面,愈见逼仄,但少说也有十一、二丈远近,半空又是箭如飞蝗,密集发射,什么人也不敢冒险飞扑过去。
丁建中艺高胆大,杀机已动,那还有什么顾忌,剑先人后,化作一道精虹,电射而至,五六个首当其冲的贼党,立即血雨飘洒,尸身一歪,朝崖下滚落。
其余的人一见势头不好,要待逃走。但怎知丁建中这回早已动了真火,手起剑发,匹练横飞,又有四五人中剑倒下。
就在此时,蓦听头顶轰隆几声巨响,但见比磨盘还大的山石,一块接一块从峭壁顶上翻翻滚滚,直打下来。这一道壁缝,不过一丈来宽,就是要闪避也无处可以闪避。
丁建中在这电光石火之间,陡然一个翻身,左腕抬处,凭空拍出一掌,把压顶而下的巨石震飞出去,双足一点,身形起飞,避开了第二块巨石。
他虽然躲开了滚下的石块,但十几名匣弩手却躲避不及,早有三个人被巨石击中,惨叫痛声,随着石块,跌落下去。
其余的贼党,纷纷鼠窜而逃,但还有不少人被巨石击中,只是此时轰隆巨石滚动之声,震耳欲聋,贼党的惊叫惨号,也被淹没不闻了。
丁建中眼看崖上贼人,连他同伴也不顾,大有非把自己置之死地不可,心头更是怒不可遏,身形暴起,迎着滚滚巨石,向平滑如削的石壁上抢登而上。
他右手长剑,在壁上轻轻点动,施展“云龙三折”身法,身形如飞,腾空直上,剑拨足踢,把接二连三的滚滚巨石,悉数震飞出去。
崖顶贼人几曾见过如此绝世武功,莫不看得目瞪口呆,不知如何是好。
丁建中却早已像一头灰鹤,一下翻上崖顶。
但听四下里骤然响起了几声竹哨之声,同时一方大巨石后面,又“嗤”的一声,飞起一道蓝色的火焰,冲霄直上。
这道火焰,敢情是他们报信求援的紧急信号了!
丁建中身形一掠,飞到石后,手中长剑一挥,精光乍亮,石后两个黑衣大汉口中“啊”声未出,早已血冒三尺,人头飞落。
两个大汉的尸体还未倒下,丁建中身形一闪,又转向右侧四丈外一棵松树下飞扑过去。
那躲藏在松树后的两个大汉手中单刀还没来得及递出,又是两声惨叫,拦腰斩为两段。
他这一痛下杀手,只吓得其余几个躲在石筍和松树后面的贼党,魂飞天外,连大气也不敢再透一口。
丁建中冷电般目光,向四下一扫,还剑入匣,冷笑一声道:“凭你们这点鬼蜮伎俩,岂能奈何得了丁某,还不给我滚出来?”他喝声出口,那躲在石筍和松树后面的几个贼党已知无法再躲,只好战战兢兢的走了出来,几个人老远就跪倒山石之上,连连叩头道:“大侠饶命……”
“大侠开恩……”
丁建中一摆手道:“你们起来,我有话问你们。”
几个贼党又叩了几下头,才一齐站起,其中一个贼党问道:“不知大侠要问什么?”
丁建中道:“你们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贼党望了丁建中一眼,心中暗道:“你连这里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就闯进来大开杀戒?”但这话也不敢说出口来,一面回道:“这里是落鹰峡第三关。”
丁建中道:“你们的头儿是什么人?”
那贼党道:“回大侠,咱们第三关关主是巴大爷。”
丁建中道:“叫巴什么?”
那贼党道:“巴关主大名是上如下风。”丁建中冷冷一晒道:“刀煞巴如风。”
那贼党道:“是,是。”
丁建中又问道:“既有三关关口,里面住的是什么人?”
刀口贼党道:“是……公主……”
“公主?”丁建中问道:“公主是谁?”
那贼党道:“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小的只知道是上面派来的一位公主。”
丁建中道:“还有一件事,你们一定知道,在我之前,可有什么人前来闯关么?”
那贼党道:“没有,这里从没有过的事。”
丁建中道:“我是说今晚可有人进来过?”
那贼党道:“今晚什么人也没有进来。”
丁建中暗暗忖道:“这就奇怪,姬青青的记号,明明指向这里,她怎会没有进来呢?”
“哦,是了,莫非他是跟踪靖一道人身后,偷偷混了进去,没有被守关的人发现?”心念一转,说道:“好吧,你们叫巴如风出来见我。”
那贼党道:“回大侠,巴关主已经走了。”
丁建中道:“他去了那里?”
那贼党道:“巴关主大概到里面报讯去了。”
丁建中道:“那很好,你给我带路,我正要进去找你们公主。”
那贼党为难的道:“这……这……”
丁建中道:“怎么?你不肯给我带路?”
那贼党吓白了脸,道:“大侠原谅,小的不是不肯,小的如果替你带了路,小的就没有命了。”
丁建中道:“你只管走,我会向你们公主说,你若是不肯带路,一样保不住性命。”
那贼党不敢多说,只好唯唯应“是”,硬着头皮替丁建中带路,下了山岭,就沿着一条山路往前走去。
不多工夫,已经走了六七里路,在重重山峦之间忽然出现一条宽阔的大路,朝一处山谷中延伸而入。
那贼党领着丁建中走近了谷口,脚下忽然一停,骇怕的道:“大侠,前面山谷之中,就是公主的地方,小的不敢再过去,大侠饶了小的吧!”
丁建中道:“好吧,你不用进去了。”
那贼党感激的道:“多谢大侠,小的走了。”
丁建中也没去理他,独自举步朝谷中行去,才走了几步,就听身后传来一声惨叫,回头看去,那替自己引路的贼党,已经卧倒地上,一支长箭贯胸而过。
丁建中看得剑眉扬动,大声喝道:“什么人敢放冷箭,杀害一个无辜之人,有本领,就给丁某滚出来。”
话声甫落,只听有人冷哼一声:“好大的口气!”
忽见碧光一闪,一道冷焰,宛如银蛇闪空,直向自己立身之处射来。
丁建中还没有看清楚这道冷焰是什么暗器?只觉此人时间、部位,拿捏得恰到好处,分明是暗器中的高手!
但听“轰”的一声,那道冷焰击在身前三尺处的地上,登时爆出一片蓝色火光,快若闪电,朝丁建中身上烧来。
丁建中心神一凛,猛提一口真气,凌空纵起,身形一屈再伸,向横里飞出丈余远近,正待往下落去!
耳中又听到“嗤”的一声,一道冷焰,射到自己下落的地方,紧接着一片蓝色的火光,“轰”然爆发,熊熊燃烧!
丁建中大吃一惊,双手一划,身子矫若神龙,凌空飞起,一个回翔,落到三丈开外,凛然喝道:“阁下暗算丁某,怎么不敢出来和丁某照面?”
只听一个沙哑的声音大笑道:“辛某有何不敢?”
随着笑声,从左首一处石后面,闪出一个身穿黄衫,扁脸,阔肩,畸形矮人。此人现身之后,又从两边跟着跃出三人。
那是第一关的坐山虎车金元,和两个矮冬爪,刀煞巴如风及插翅虎崔武。
丁建中目光一瞥,冷冷哼了一声道:“你们几个,还敢在丁某面前现形?”
那阔肩畸形人沙声道:“姓丁的,辛某看你躲闪我银粼箭的身法,果然有些门道,你大概还不知道辛某是谁吧?”
丁建中那会把他看在眼里,冷声道:“你们一丘之貉,知不知道,都是一样。”
那阔肩畸形人一张扁脸,泛起杀机,沙声道:“小子,告诉你,我就是翼火蛇辛西保,善于火攻,要你小心!”
丁建中大笑道:“原来是玩火的东西。”
他并未听过翼火蛇辛西保的名字,只当是一个会一手火器的人而已!
翼火蛇辛西保怒声道:“你敢小觑我?”
刀煞巴如风道:“辛兄何必和他多说,今晚不把他剁成肉泥,我姓巴的誓不为人。”
插翅虎崔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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