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玉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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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玉香-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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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声出口,人已倏地欺了过来,铁骨折扇—一招“天魁点元’,直向蓝衫公子眉心点来。

他这一招快如流星.出手极准。蓝衫公子身子没动。头朝左首一歪,就避开了对方点出来之势,右手竹扇,趁机在二寨主脉门上轻轻敲了一下。

这一下,他敲得虽轻,但二寨主已经吃不消了,只觉右腕一麻,掌中铁骨扇脱手飞出,“笃”的一声,堕落地上。

二寨主武功原非庸手,一招之间.就被人家震脱兵器.他一条右臂,垂了下去.再也举不起来.

心头蓦然一惊,急急往后退出数步,左手迅快的在右腕脉门上推动,但任你如何推捏,右手依然若废.无法解开被制的穴道.连一点气力都使不出来.

要知他外号铁扇相公.使的兵刃,乃是铁骨扇,江湖上凡是以铁骨扇作兵刃的人.都精擅打穴,

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成名十数年,一个精擅打穴的人竟然被人家点制穴迫,无法解开。

这一来.他才知对方兄妹。果然身怀绝艺,无怪两名兄弟,会在景德镇客栈,不知不觉,被人定住了穴道,足足站了大半夜。也无怪人家车上载着价值连城的珠宝,连保镖的都没有。

他脸如猪血,日光直扫视蓝衫公子,冷声道;“宋某人认栽,白公子报个万儿.是那一门派高人?咱们后会有朋。”

蓝衫公子淡然一笑道;“在下白建中,精通拳脚,不属于那一门派。”

这时早有一名汉子,捡起铁骨扇,送别二寨主面前。

二寨主左手接过,吩咐道,“你们背起负伤的兄弟,咱们走。”

白建中(蓝衫公子)道:“且慢!”

二寨主愤然道;“你还待怎的?”

白建中道:“在下报了姓名,二寨主似乎也应该亮亮字号吧?”

二察土道:“在下宋兴仁。”

白建中道:“不知宋二寨主是那—座山寨的好汉?”

宋兴仁道:“鄱阳水寨。”

白建中冷笑道:“鄱阳湖密迩南昌,居然会有强梁出没!”

宋兴仁忍无可忍,怒声道:“阁下这话什么意思?”

白建中目光一抬,问道:·在厂想请教二寨主一个人.不知你知不知道?”

宋兴仁道:“什么人?”

白建中一字一字说道:“南昌府戴老爷子。”

这几个字听到二寨主宋兴仁的耳中,脸上神色.不由得一变.急忙要待拱手,但他右手依然举不起来.望着白建中间道:“白公子和戴老爷子是……”

白建中微微一笑道:“在下从淮阴来的。”

“淮阴来的”,这四十字.昕到宋兴仁耳中,比方才更为吃惊!

江湖上,谁不知道四大天王之名?

淮阴白家堡,正是四大天正中北天王白天义的府上.

鄱阳水寨,只不过是东天工戴老爷子手下水陆两寨之一,这叫宋二寨主如何不惊?

他脸色尴尬,嗫嚅的道:“在下该死,不知白公子是淮阴白家堡来的,适才冒犯之处,还望公子恕罪。”

白建中俊目之中.闪过一丝异采,目注宋兴仁,问道:“宋二寨主是……”

宋兴仁连称“不敢”,才道:“咱们鄱阳水寨.就是戴老爷子的属下。”

白建中听了一怔,接着大笑道:“如此说来,真是大水冲倒龙王庙,全是一家人,兄弟方才得罪了。”

大笑当中,伸手拍拍宋兴仁的肩膀。

说也奇怪,方才宋兴仁推拿了半天,依然解不开穴道,垂下无法弹动的虾—条右臂,此时经白建中轻轻拍了两下,登时血 脉舒通,伸展自如.

心头对这位白公予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自然不会怀疑他的身份。除了四大天王的嫡传子弟,谁会有这份能耐?

白建中早已走了过去,俯下身子,朝躺在车前地下的六名汉子身上.每人拍了一掌。

那六名汉子一齐清醒过来.挺身站好。

宋兴仁喝道:“你们还不快向公子谢罪?”

那六名汉子简直弄得丈二金刚摸不着头。但二寨主叫他们”谢罪”,他们自然不敢违拗.—一齐朝白建中躬身为礼,齐声道:“小的向白公子谢罪.”

白建中含笑道;“大家原是误会.诸位不可多礼.”

二寨主宋兴仁陪笑道;‘这都怪敝寨几个在线上踩盘的弟兄不好,他们异口同声的说,公子行囊之中,携带了价值连城的珍宝…………”

白建中爽朗的笑道:“这倒不假.因为这个月月底.是戴大伯父花甲大庆.在下兄妹奉家叔之命,先期把礼物送来,顺便也好一览赣中名胜。”

宋兴仁巴结的道;“白公子贤兄妹如有兴致,还请驾临敝寨,好作鄱阳之游.路寨主和在下竭诚欢迎,”

白建中道:“如有余暇,定当造访。”

话声一转,问道;“只不知贵寨寨主,是哪一位?”

宋兴仁遭:‘敝寨大寨主姓路,名传广.人称分水兽的便是。”

白建中口小轻哦一声道,“兄弟好像听说过。”

宋兴仁连声应“是”。

白建中道;“宋兄回去,请向路寨主致意,咱们还要赶路。失陪了。”

宋兴仁欠身道;“白公子请上车,这几天路寨主正在南昌。”

白建中朝他略微拱了拱手,就一手掀帘,跨进车厢。

驾车的小老头不待吩咐,长鞭朝空一扬,响起“劈啪”一声,两匹马四蹄翻腾,沿着山脚驰去。

二寨主宋兴仁神色恭敬,站在路旁,目送着马车远去才挥了挥手,率着弟兄们回去。

南昌府城当鄱阳湖西南,赣江东岸,是全省的交通枢纽,商业鼎盛。

城中东湖湖畔的百花洲.烟波岚光,景色宜人,每当春秋佳日.仕女如云,为赣中的名胜之一.

百花洲西首,是一片葱郁的树林,白色高墙,围着一座大庄院,高大的门楼,气势宏伟。当地人,叫他戴庄。

庄主戴老爷子,是个乐善好施的大善人,南昌附近,只要闹灾荒,戴老爷子赈济救灾,从不后人。

在南昌府,只要提起戴者爷子可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戴老爷子的事业,也够大的,诸如银号,当铺、绸缎庄、粮食行、光是南昌城里,就有十三家之多。

有了钱,自然有势,南昌府上自府台大人,下到县衙胥吏、捕快、皂隶,莫不经常在戴庄走动。

有人说;只要戴老爷子跺跺脚,南昌城就会震塌上一半。

这话倒也不假,戴者爷子真要跺跺脚,只怕连江湖也会震动一半。因为戴老爷子,正是昔年名震武林的四大天王之首,东天王戴天行。

这天午牌方过.戴庄前面一条铺着青石板的平整大路上,驰来了一辆半新不旧的双辔马车.

一阵得得蹄声.早已传进门房.马车刚驰近庄前,左首侧门内就走出一个青衣汉子,大声问道:“那里来的车子?”

车前踞坐着一个头戴毡帽的小老头,伸手挺了挺毡帽,含笑道;“有劳哥儿进去通报一声.就说是准阴白家堡的公子、小姐来了。”

那青衣汉于听说是淮阴白家的公子、小姐到了,果然不敢怠慢,立即点点头道:“老人家请白公子、小姐稍待,小的立即进去通讯。”

说完,转身往里行去

小老头跃下车辕,打起帘子,白建中和红衣姑娘相继下车。刚从车厢中把一只沉重的朱漆木箱,放到地上。

只见侧门中已经走出一个身穿青绸夹袍的人来。这人中等身材,看去约摸五十出头,生得面目深沉,一望而知是个城府极深的人.

驾车的小老头低声朝白建中道:“出来的是刘总管。”

那刘总管才一跨出侧门。目光一扫,立即趋步下阶。拱着手道;“在下刘寄生,见过白公子、白小姐。”

他虽在拱手,目光却只是打量着兄妹二人。

白建中含笑迎了上去,说道:“刘总管好。”接着道:“在下兄妹,奉家叔之命,押送寿礼来的。”

北天王白天义没有儿女,江湖上尽人皆知,但白建中话中已经表明他们兄妹是白天义的子女了。

刘总管道:“四老爷子也太费心了,老爷子花甲大寿还早着哩。”

白建中也笑道:“在下兄妹没到过南昌,这回借大伯父寿辰。向家叔讨了个差使,顺便好一览赣中之胜.”

“正是、正是。”刘总管道;“四老爷什么时候来?”

红衣姑娘接口道:“家叔到南陵去了,他说要和任二伯一起来呢。”

去了南陵任家庄,那自然和南天王任天寿一起来了。

“是、是。”刘总管又连应丁两声“是”,才抬抬手道:“老爷子就在书房里,白公子,白小姐请.”

白建中回头道:“白福,你把箱子搬进去。”

刘总管笑道:”白管家远来是客,请到里面待茶,这东西让他们来搬,也是一样。”

他话声出口,就有两名青衣汉子走了上来。

小老头白福道:“不,咱们老爷吩咐过,这里面有两件稀世奇珍,是给大老爷上寿的,要老奴一路小心,这一路行来,上车下车。都是老奴亲自抱上抱下的,不敢放得稍重,还是老奴自己来吧。”

刘总管含笑道:“老管家这么说,这就让老管家偏劳吧,你们去把马匹车辆拉到后面去。”一面转身朝白建中兄妹道:“在下替两位引路。”

说完,侧身引着白建中、红衣姑娘往里行去。

小老头白福双手捧起朱漆木箱,随着公子、小姐身后,进入侧门。

穿行长廊,到了东厢,刘总管脚下一停,回身朝白福道:“老管家,这箱子就放在东厢房好了。”

白建中道:“在下兄妹临行时,家叔一再交代,木箱中是两件稀世奇珍,不但路上须得小心,就是到了地头,必须送到伯父书房里去。”

刘总管心里暗暗嘀咕,忖道:“这木箱中不知是两件什么稀世奇珍?四老爷说得如此郑重。”心念转动,不觉点点头道:“既然四老爷吩咐过,那就送到老爷子书房里去好了。”

说着,依然在前引路。

山长廊折入一道月洞门,但见一片花园,种着不少花木,中间是一条走廊,两边放着十数株黄菊,秋意盎然!

迎面五间精舍,敞开着一排长窗,老远就听到有人在高声谈笑。

刘总管走近阶前,脚下一缓,回身道:“白公子,白小姐请在此稍待,容在下进去向老爷子禀报一声。”

白建中颔首道,“刘总管请便.”刘总管急步的进去.

白建中和妹子就在廊前站停,观赏着菊花。

红衣姑娘低声说道:“大哥.这几株蟹爪菊,和我们家里的差不多.只是花大得多了。”

话声方落,突听一个宏亮的声音笑道:“你们家里的蟹爪菊,就是老四从老夫这里带回去的。”

两人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穿古铜长袍的高大老者。随着话声,缓步从门内走出。

这老者貌相威武,两须微见花白,满脸红光,双目炯炯。虽然含着微笑,依然使人有不怒而威之感。

他身后紧跟着刘总晋,不用说自然是东天王戴天行无疑。

白建中心中一凛,赶忙趋上几步,作了个长揖道:“小侄白建中,见过大伯父。”

红衣姑娘立即跟在大哥身后,裣衽道;“大伯父在上,侄女给你叩头。”

东天王戴天行一双精芒逼人的目光,直注着白建中兄妹,问道:“你们就是老四的侄子?”

白建中应了声:“是。”

戴天行又道:“老四呢,他什么时候来?”

白建中道:“家叔到南陵去了,可能和任二伯父同来、小侄兄妹,从没来过南昌,正好逢到大伯父花甲大寿,原想跟随家叔来给大伯父拜寿,家叔说:“你们既然想去,那就给我押运两件东西,先到南昌去好了.”

戴天行一手捻须,呵呵笑道:“老四叫你们押运来的,是两样什么东西?”

白建中道:“听家叔口气.好像是两件极为珍贵的东西,给大伯父上寿,普通礼物,家叔也不会叫小侄兄妹押运的了。”

戴天行点着头道:“好、好.你叫什么名字?”

白建中道:“小侄白建中。”

戴天行道:“你妹子呢?”

红衣姑娘甜甜一笑道:“我叫白慧。”

戴天行连声说“好”,回身道;“你们随我进去,里面用茶。”

白建巾恭敬的应了声“是”,便和妹子一起跟着他身后,进入书房。

白福手中捧着沉重的朱冻木箱,紧髓着兄妹两入,举步走进书房。

白建中目光迅快一掠,但见入门处是一间布置精雅的客厅。

说它客厅,其实只是书房的外间——起居室而已。

这时正有四个人坐在那里,喝茶谈天。

上首正中间,是一张紫檀雕花大坑床.中间放一张矮几,把坑床隔成左右两个坐位。

矮几上放着两盏茗碗,左首踞坐着一个头盘小辫,身穿土布大褂的瘦小头,看去也有五十出头.

这位仁兄左脚搁在左首一张垫着锦墩的方凳上,鞋帮子还沾满了泥土,他居然毫不在乎,左手掌心,不住的转动着两颗铁胆。

坑床右首空着一个位子,那自然是主人东天王的坐位,此人能作东天王座上客,自然不是无名之辈了。

坑床左右两边,是两排紫檀雕花椅几,分坐着三人。

左上首,是个四十—多岁的白脸汉子,身穿一件锦袍,顾盼之间,神情冷傲。

他下首是一个身材魁悟,浓眉粗眼的汉子。

右首椅子,则是紫脸精于汉子,穿着劲装,外披斗蓬,双目峻光逼人.

白建中目光扫动之间,脚下跟着一缓,伸手指指入门处,回头朝身后白福吩咐道:“白福,你把箱子放在这里就好。”

白福答应一声,把朱漆木箱,小心翼翼的轻放到门口右首。

刘总管含笑道;“老管家,辛苦你了,请到外面待茶。”说完,引着白福,往外而去。

戴天行缓步走到坑床右首坐下,含笑说:“白贤侄、贤侄女,远来辛苦,先坐下来,老夫替你们引见引见。”

白建中兄妹并没有坐下,只是在下首垂手站停下来。

戴天行一手捻须,朝在座四人含笑道:“他们是老四的侄少爷、侄小姐,老四到南陵去了,要他们先押运一箱寿礼来的,哈哈,这两个娃儿,倒是生得不错。”

说到这里,指指踞坐在他左首的上老头是神弹子贺德生。

面目冷傲的锦袍汉子是长江上下游十八舵总舵主冷中锋。

浓眉粗眼魁梧的是鄱阳水寨寨主分水兽路传广。

紫脸精干汉子是九岭山寨主魁星铁凌霄。

鄱阳水寨和九峙山寨这两位寨主均是东天王戴天行的左右手,江湖上人却叫他们东天王手下的哼哈二将。

白建中、白慧一一抱拳行礼。

冷中锋、路传广、铁凌霄三人,因白建中兄妹是北天王白天义的侄子,倒也不敢怠慢,一齐起身答应。

只有那土老头神弹子贺德生左手依然盘着两枚铁胆,大大刺刺的点点头道:“戴老大说的不错,白老四这对侄少爷、侄小姐人品武功.在小一辈里,可说是千中挑一之选了。”

白慧笑吟吟的躬身道:“贺老爷子夸奖了。”

“哈哈!”戴天行大笑道:”贺老哥对人一向很少称许,这两个娃儿.老夫第一眼就觉得他们不错。”

接着抬抬手道;“大家请坐。”

冷中锋、路传广、铁凌霄依次坐下。白建中兄妹也在下首两张椅子上落坐。

早有一名青衣使女替两人送上茶水。

戴天行忽然悠然一叹道:“老夫纵横江湖三十年,现在已到花甲之年,老四纵然没有子女,但有这一对侄儿女足以继承他的一番事业,反观老夫,自从老伴去世之后,留下一个弱女,今年也十七岁了,一向孱弱多病,实在使老夫心烦得很。”

铁凌霄接口道:“老爷子但请宽心,据说前几天有人在龙虎山看到公孙先生,属下巳经派人去请了,如果他还在龙虎 山,这一,二天内,可以赶来了。”

贺德生道;“铁寨主说的是鬼医公孙丑?”

铁凌霄道:“正是公孙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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