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做法,也许有些掩耳盗铃,但终究她是真的想与他好好过剩下的日子。
好在,寄云阁比较偏远,又比较破败,除去太后,冷轻舞这两伙人,别人应该是没有兴趣去探望她的。
她想,先皇当年让轩辕煜的母妃住在这里,便也是看好了这里的清净,又不惹人嫉妒了。
只是,人还在眼前的时候,他终是不懂什么才是珍惜。
她知道,轩辕煜与他的父皇不一样,他珍惜的女人,一定会好好的护着。
但,江山与没人面前,怕也是江山更重要。
这样的选择题,不到面临选择的时候,大概谁都是答不出的。
毕竟,人都总是以为,自己可以是超凡脱俗的那个,而事实却残忍的告诉我们,其实我们都脱不了俗。
“好”他心里微有丝痛,心痛她为了好好与他在一起,而这般的逃避。
他有些想不通,为何这个女子这般的在乎在鎏国几乎不可能的“唯一”。
如若,他像太祖皇帝一样,做不到唯一,她是否会像那个女子般,血洗了鎏国呢!
他心里猛的就起了杀意,若是她那般,他情愿陪她一起死,也不会让她毁掉了鎏国百姓的安生。
她微一抬眼间,竟是捕捉到了他眼中的那一股杀意,刚刚暖和了一点的心,再次一点点的凉了下去。
她从来没有像此刻一般的了解他,她竟是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爱她,也可以随时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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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帝王果真是无情的,不只对他人无情,即便对自己亦是如此。
她微垂下眼睑,装作视若无睹,继续这场自欺欺人的美梦。
………………………………云曦儿 作品………………………………
轩辕煜本来是想要将寄云阁翻新的,却被她婉拒了。
这里华贵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住在这里的人是什么心境。
他本来当日便要留下来陪着她,但依然被她拒绝了。
不是敷衍的搪塞,而是她真的想给他,给自己一个家。
其实,在他们的身上是有一个共通点的,那就是他们都是缺爱的孩子。
“你先回去,等我将这里布置好了,再让程尚义去找你。”她推着他的胸膛,不许死皮赖脸的他留下。
他无奈的摇摇头,也不好迫坏了这个女人的雅兴,只好识相的离开。
见她走后,冷蝶舞连忙伸手来扶程尚义。
“娘娘”程尚义一惊,不解的看向身旁的主子。
“程慧,你先坐会儿,陪我聊聊天。”她笑嘻嘻的拉着她,想让她坐下。
“娘娘,奴婢……”程尚义刚要搬出主仆之分,就见冷蝶舞一瞪眼,嗔怪道:“这是命令,坐下。”
从刚刚看到程尚义的第一眼开始,她就注意到了程尚义的腿脚有些微瘸。
不用多想,也知道她定是被那个暴君给罚了,才会这般。
是以,轩辕煜一走,她连忙便拉她坐下,却决口不提她的伤势。
她知道,于程尚义而言,轩辕煜不管怎么待她,那都是她的好主子,容不得别人多说一句。
“娘娘,奴婢没事。”程尚义的声音一哽,已经懂了主子的意思。
“好了,别这样扭扭捏捏的,这哪里还是我认识的那个程慧啊!”她将她按坐在椅子上,随即道:“你等我下啊!”
程尚义看她跑到书桌旁,拿了笔墨纸砚,又立刻跑了回来。
“程慧,你帮我看看,这些东西,哪里能找到,哪里能做。”她边说边画,将整间屋子的布局都画了一遍。
但,她并没有太过的改变这里原有的风格,而是尽量的维持着原貌。
这里是他母妃的地方,她既然搬来这里,就该尊重这里原本的主人。
只是,若是一点不动,这里太过的破败,哪里还有一点家的感觉啊!
“娘娘,您画的画真好看。”程尚义被她脸上幸福的笑意所感染,终于放松了下来,不再纠结于主仆之分。
“是吗?”冷蝶舞笑笑,却并不觉得骄傲。
还有很多事情,她都能做得很好,只是又有多少,是她喜欢的呢?
母亲为了造就一个多才多艺的冷家大小姐,几乎让她上遍了所有能修的课。
从懂事开始,她的每一天都要拿出十五个小时以上的时间来学习。
她不怪母亲什么,即便她是为了成全冷家,以及为她的虚荣,但她也是真的希望她好,不是吗?
只是,那样的日子,她不快乐,却是真的。
在这样紧密的安排下,她几乎没有朋友,从来都只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直到后来认识了陆凯辰。
他是她的第一个朋友,一开始却也就成了母亲默许她交往的结婚对象。
若是,这个人不是陆凯辰,换成一个家世不好的人,母亲大概会立刻阻断他们的任何联系吧!
再次想起与陆凯辰的过往,她没想到自己竟是能如此的心平气和。
爱过吗?如果爱过,为何与对轩辕煜的感觉,全然不同。
或许,因为太过的平淡,一直没有失去,所以才会感觉不那么深刻吧!
将手中画好的图交给程尚义看了看,在她首肯一定都能找到的时候,她才换来了门口的小宫女去办。
程尚义本不放心,想要亲自去,但被她连忙拉住,阻止了。
她可不是黄世仁,不想奴役一个伤员。
“娘娘,这次您是打算留在皇上身边了吗?”程尚义犹豫许久,才小心翼翼的问道。
冷蝶舞被问的一愣,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她的问题好了。
“娘娘,别离开皇上,行吗?”程尚义忽然从椅子上滑了下来,“噗通”一声,便跪在冷蝶舞面前。
“程慧,你这是做什么?”她连忙伸手去扶她,她却怎么都不肯起。
“娘娘,奴婢知道,您心里有疙瘩解不开,还是抱着必走的决心的。但,您现在给了皇上希望,最后再亲手打碎,不觉得太过的残忍吗?”程尚义阅人无数,她是有九成以上的把握,自己猜中了冷蝶舞的心思的。
特别是刚刚冷蝶舞一迟疑,她便更加的肯定了心里的猜测。
冷蝶舞去扶她的手一僵,弓着身,半晌没有再动一下。
她并不怪程尚义的指责,相反她觉得她说得很对。
她下定决心留给自己一场美梦的时候,却忘记了她梦醒离开时,他该怎么办。
“自古帝王皆薄情,也许他很快便会忘记了我。”她有些艰涩的说出这句话,心却犹如被刀子割着一般的疼。
“娘娘,难道到现在,您还不相信皇上对您的心思吗?”程尚义红了眼眶,坚强如她,却第一次软弱的落了泪。
冷蝶舞的身子一颤,眼前的景致瞬间已是氤氲一片……
难道,她非要在他和回家之间做个选择,才是对的吗?
042 永生眷恋(23)
在程尚义的一再逼迫下,冷蝶舞才发现,原来是她将一切想的太过简单了。
她抱着过一天,快乐一天的心态,难道就真的错了,要一切回到原点吗?
“程慧,你觉得我错了,对不对?”冷蝶舞心里有些微的痛,不管她对这个女子怎么好,于她而言,最重要的都是轩辕煜吧!
她并不怪她尽忠职守,只是一定要她与轩辕煜相互伤害着,才是对的吗?
她一时间有些迷茫了,竟是也分不出对与错。
“娘娘,就不能不走吗?”程尚义昂头望着一点茫然的冷蝶舞,忽然开口请求道。
她并不是想要逼迫娘娘做什么选择,只是除去那两个选择,也可以有第三种的,不是吗?
她不懂,既然娘娘与皇上是相爱的,为何一定要分开?
难道,娘娘与皇上之间,有着什么解不开的恩怨?
“程慧,容我再想想。”冷蝶舞俯身将跪在地上的程尚义扶起,转身走进了内室。
她真的能为了他留下吗?
若是她留下,妈妈怎么办?
她一辈子好强,恨透了弟弟,她若是离开了,他们之间就更加的没有办法好好相处了吧!
母亲虽然严厉,这么多年来,没有给过她什么温暖,但那毕竟是生她,养她的母亲啊!
而且,母亲也是个孤单的人,若是失去了她,母亲便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但轩辕煜不同,没有了她,他身边还有许多女人。
就如当初因为她的出现,而冷落了冷轻舞一样,不就的将来,也会有一个女人取代了她的位置吧!
两者比较之下,她的理智告诉她,她只能回到现代去。
而且,自古帝王皆薄情,她没有信心能一直留住他的心,倒不如在她最得盛宠的时候离去,那样便可以在他的心中留有一席之地了。
这样的想法听着许是有些自私,但是哪个女子会不想呢?
可是,此刻已经让人指着鼻子说自私了,她又怎能再自顾自的走下去呢!
但,她就甘心让一切回到原点吗?
难道,一切回到了原点,轩辕煜就会快乐吗?
他怕是只会提前恨死了她吧!
她坐在床榻上,一个人反反复复的想着这看似简单,却终究无解的答案。
不知过了多久,程尚义的声音在屋外响了起来,“娘娘,皇上派人来通知娘娘,午膳在娘娘这用。”
“好”她在这个时候拒绝他,便只能应下。
只是,多了刚刚的那件事情,两人之间总好似有了什么隔阂,她刚刚坚定了念头,此时再次摇摆了起来。
“娘娘,奴婢……”程尚义有些尴尬的望着她,那双平日里清清冷冷的眸子里明显的写着歉疚。
“程慧,你不用自责,你说的没错,若是我没有准备好与他一辈子在一起,就不该给他希望。”冷蝶舞一摆手,阻断他的话,径自说道。
她曾以为,她不会在意他的想打,原来她还是在意了。
只是,为何要在意呢?她应该是不爱他的,不是吗?
“娘娘,既然您都能这么为皇上着想了,就证明您心里是有皇上的,那为何不能留下来,永远陪在皇上身边呢?”程尚义有些不解,这个主子到底在执拗什么。
“永远……”冷蝶舞轻轻的念着这两个,心里忽然便生了悲凉,皇帝身边的女人,也会有永远吗?
“娘娘,皇上也是人啊!”程尚义顿了顿,见冷蝶舞的神色微变,复又道:“既然同样是人,皇上便也会永远在意着一个人的,不是吗?”
冷蝶舞愣了下,忽然觉得脑中灵光一闪,似明白了什么道理。
“程慧,谢谢你,我懂了。”她忽然便想通了,既然事事都无法预料,就如同她无法预料皇帝的爱可以多久,自己为何会突然穿越一般,也定然预料不准她什么时候会离开,也许是下一秒,也许是永远都无法离开。
既然,那是一件无法预料的事情,她又何必苦苦的纠结该怎么选择好呢!
老天送她走的时候,也不会问她,想不想离开,是不是?
她的去留能不能后天努力,自己决定还是个未知数,她现在在这郁闷个什么劲头呢!
“娘娘,您真的决定选皇上了?”程尚义看着她眼中的光彩,心里也跟着一喜,主子好了,她这个做奴婢的,自然也就好了。
“恩”她颔首,并没有与程慧解释太多。
她的那些事情,又是几个人能理解的呢?
陆末离信了她,也不过是因为她的一举一动不像他的爱人,他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
可是,那些本对冷蝶舞不算熟悉,不了解的人,要怎么去理解这么背经离道的事情呢?
“娘娘,您歇一会儿,奴婢去让人准备娘娘要的东西,然后传膳。”程尚义欢天喜地的退了下去。
“好,你去吧!”冷蝶舞目送她离开,才走到书桌后,执起毛笔,在宣纸上写起了字来。
不知怎么的,就写了洞房那夜,他说的话,“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望着纸上的字,她一时间出了神,攥着笔的手也越发紧了起来。
这么好听的话,大概每个女人都会向往吧!
只是,这话用在她这个妾身上,不是有些讽刺吗?
猛的,身子被人从后紧紧的抱住,她微一怔愣,便未挣扎,因为她认得他身上的味道。
随后,她的声音在她的耳边轻轻的和到她的耳中,“恩,字写的不错。”
她没有回他,仍望着纸上的那句话出神。
她合成想过,自己有一天竟是也做了别人的妾,竟还做得恋恋不舍,津津有味的。
若是被母亲知道了,一定会气得半死吧!
他似乎感觉到了她的一样,就连和在她耳边的气息都无法再像之前那么的自然,而是变得有些沉重起来。
“小颖,朕暂时还不能……”轩辕煜有些艰涩的开口,话还没说完,冷蝶舞便急急的转身,用手掩上他的唇,笑着摇摇头,“不要说了,我明白。”
有些话,自己明明比谁都清楚,却不愿意从他口中听到。
他无非便要告诉她,他暂时还不能册立她为皇后。
只是,现在不能,以后便能了吗?
不,以冷蝶舞一个寡妇的身份,就算是再得皇帝的宠爱,也定然无法登上了皇后之位的。
她若是为后,天下臣民怕是不但不会臣服,反而会指责皇帝沉迷于女色吧!
她都不知道自己能在这深宫中待多久,又何必连累了他呢!
“小颖,你怪朕吗?”他微皱起俊眉,黑眸中虽没有透露任何的思绪,但心里却已经泛起了阵阵苦涩和歉疚。
他明知道她不是冷蝶舞,但必须让她顶着冷蝶舞的身份而活。
而以冷蝶舞寡妇的身份,能封妃,已经是于理不合了,若是册立为后,只怕鎏国会大乱。
他想要她,更想要江山平平稳稳,黎民不受战乱之苦。
可是,她能理解他的心思吗?
如果理解了,可否会怪他对她这般,又心生了更大的间隙?
他第一次这般的不确定,拼命的想要得到,却又害怕失去。
他不禁苦笑,他何时这般过?
他不是从来都很有信心,他想要的,无论如何,都一定会得到吗?
似乎在她的身上,他变得甚为的不自信起来。
“轩辕煜,别这么笑,很难看。”她抬手抹平他眉宇间的褶皱,便靠进他的怀中,没有在说话。
听不到她的声音,他忽然间便有些慌了,竟脱开道:“小颖,皇后之位,朕一定会想办法给你的。”
她听着他急急承诺的声音,心里莫名的就涌起了一丝疼。
从他怀中直起身,认真的打量着他,摇了摇头,“不用了”
她看他神色一变,复又解释道:“能在你身边就好,那些虚名什么的,不重要。”
她并没有一丝敷衍他之意,而是真的觉得这样便已经足以。
他给的太多,她便会忍不住的沉落。
她不想,也不要这样的局面。
人有的时候很简单,只是为一个人执着,只是想要在一起,其他的,都不重要。
“小颖”他低唤她一声,声音竟是都跟着颤抖了起来。
有多久,他没有这般的激动过了?
他有些不敢相信,她就这样接受了他。
虽然这一切来的很是突突,但他在她的眼中看到了真诚,他相信她现在所说的每一句话,似乎之前的那些误会,自然的便解开了。
但,其实不是解开了,只是他们将一些不想要面对的事情屏蔽了,想要换取最后一瞬的美好。
冷蝶舞红了眼圈,看着这样的轩辕煜,忽然便想哭,却又觉得这个时候哭,有点煞风景,便连忙低下头去,想要转身。
“小颖,朕一定会待你好。”他低低的承诺一声,猛的俯下身,吻住她微湿的唇。
他的动作顿了下,随即便更加疯狂的吻起了她,他知道那微湿的咸涩是她的泪……
她昂起头,圈上他的脖颈,身子紧紧的贴在他的怀中,承受着他的暴风骤雨。
他们此刻就像是快要溺死的人,努力的在对方的口中吞噬空气,努力的想要一起活下去,永远密不可分。
也许,他们都已经预见了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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