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据了后寨,关中群雄反客为主。
炼狱寨死剩的人四散,逃入谷中各自逃生。
主凶无盐魔女从前寨杀出,去向不明。
柏青山悄然回到前寨,示意小琴放火。
楼上怎么躲得住呢?西玄炼气士只好带了心兰与雷琴,很狼狈地下楼逃命,走的也是谷口方向。
柏青山带了小琴小剑悄然跟踪,找机会救人。
这时候,他暂且放下了魔女与灵犀甲的事,费心兰的生死,在他来说,才是最迫切,最重要的大事了。
无盐魔女被他两掌所震飞,虽不曾受伤,但头脸手脚暴露在灵犀甲外的部位,被两仪神功震得肌肤发麻,骨痛欲裂,已吓破了胆。
但魔女不甘心,她怕柏青山,但却不在乎关中群雄,她仍在各处作困兽之斗,搏杀那些搜寻她的人。
炼狱八地煞全部葬送在柏青山手中,直接导致炼狱谷败亡的命运,中后两寨被焚,子弟们死的死,逃的逃,星散而走,死伤大半,空前惨败无可挽回,她怎肯甘心?
前后谷口皆被后来赶到的中原群雄所封锁,唯一的出路是秘道了。
魔女知道大势已去,但她不甘心,不肯一走了之,仍留在谷内截杀追逐她的群雄,希望能避开柏青山,而能击毙终南隐叟与华山二老。
她却不知,头顶上空,云中鹰王的那只灵禽金鹰,已经盯住了她。
西玄炼气士带了费心兰与雷琴,离开大火冲天的炼狱寨,急急奔向秘谷口,打算先离开不归谷再说。
妖道在脱身期间,用不着姑娘使用雷琴,因此制了姑娘的双曲池,令姑娘双手不能动弹,等于是绑了姑娘的手。
妖道自己挟了雷琴,催促姑娘急走。
已经通过了十八重炼狱,沿谷道向南急赶。
姑娘一面走一面问道:“妖道,你以为这样便可逃出谷口么?”
“咱们不走谷口。”老道傲然地说。
“那你……你打算在附近等柏大哥找你?”
“你是他的妻子,他会来与贫道联络的,贫道何用找他?出谷之后,贫道只消放出消息,他自会送上门来,那时……哈哈!贫道便可高枕无忧了。”
“你能出去?”
“贫道整整花了三月工夫,方发现不归谷的秘道口,保证可以安全出谷,……伏下,有人来了。”
前面传来了脚步声,但等他们伏下,脚步声已止。
老道十分精明,低声道:“绕过去,走右面山崖的溪岸。”
刚绕出一座石壁,前面突传来急促的叫声:“禀寨主,大事不好,秘道口有一个自称大风道人的贼妖道,堵住了秘谷口,谁也不许过去,请寨主赶去毙了他。”
“他只有一个人?”是无盐魔女的声音,发自前面的乱石矮树丛。
“是的,只有他一个人,五叔三位老人家,距妖道丈余,便被妖道大袖所发的罡风震得浑身骨肉欲散,跌出三丈外。幸而老道似乎无意杀人,不然……”
“你们可由谷口冲出。”
“不行,赶来助关中群雄的中原一群高手,已经把住了谷口,夺了我们的滚雷木炮,不许任何人出谷。”
“好,我去看看。”
西玄炼气士一惊,低声道:“糟!秘谷口不能走了。”
“你出不去啦!妖道。”姑娘冷笑着说。
“你别高兴,贫道如果出不去,你也休想安逸。”
姑娘把心一横,大声说:“你同样是待毙之猪……”
老道吃了一惊,低叱道:“噤声,你想死不成?”
“唰”一声响,有人从前面窜来。
老道一把拖了姑娘,向左急窜,窜抵溪旁的乱石杂树丛,火速伏倒。
蓦地,前面三四丈一座巨石顶端,出现了无盐魔女的身影,喝道:“给我滚出来纳命!”
一声怒啸,左侧小树下跃出一个花甲老人,剑虹飞射,向石顶扑去。
无盐魔女一声娇叱,连人带剑向下俯冲。
双方半空中相遇,花甲老人扭身一剑挥劈。
无盐魔女的七星剑一振,“叮叮”数声轻鸣,花甲老人的剑断成数段,剑虹再起。
两人同时落地,花甲老人的身躯先降,半片脑袋飞坠石下,脑浆洒了一地。
西玄炼气士心中一震,脱口低叫:“七星剑果然利害,大名鼎鼎的大河黑龙竟接不下一剑。”
姑娘冷笑道:“还不解了我的穴道,以便用雷琴毙了魔女?”
“这……”
“你不是要魔女死,和要七星剑么?”
“这太过冒险。”老道迟疑地说。
“冒什么险?”
“谁敢保证你不会乘机也用琴音制我?”
“你这妖道……”
“闭嘴!”
姑娘把心一横,突然大叫道:“无盐魔女快……”
西玄炼气士一掌将他的口掩住,不让她再叫。
晚了,左右方衣袂飘声大起,跃出三男四女。
无盐魔女也突然出在前面的短乱草石中,喝道:“什么人?出来。”
一名中年女人切齿叫:“是用琴的黑小子与一名老道,分了他们的尸。”
西玄炼气士大骇,人急智生,挺身而起奸笑道:“是程寨主么?贫道西玄炼气士,是暗助寨主而来的。这位是琴魔的女儿费姑娘,贫道已将她擒来了。”
姑娘突然爬起,大声说:“妖道是黑风帮主公孙云长的堂兄,是他指使关中群雄杀你报仇,并妄想夺取你的七星剑,他的堂侄万里孤鸿公孙无咎,上次前来拜会寨主,用意是想行刺为叔报仇,可惜无机下手知难而退……”
西玄炼气士急急接口,道:“寨主,请不要听她胡说八道,她贪生怕死,事急的时候便含血喷人……”
魔女亲见费姑娘以琴音对付关中群雄,也亲见老道替群雄说情,怎会相信老道的话呢?怒叫道:“你这妖道该死一万次,本寨主亲见你与这贱人在楼廊上对付本寨的子弟,你才是贪生怕死。三婶,拿下他,不可便宜他了。”
中年女人三婶一声暴叱,剑如电闪一发即至,千朵白莲怒涌,猛扑西玄炼气士。
妖道向侧飞退,急叫道:“且慢动手,我有话说。”
三婶折身跃上,挥剑叫:“丢你入十八层地狱,你再说好了。”
妖道再次急闪,大叫道:“程寨主,你请听贫道……”
无盐魔女哼了一声,喝道:“再上去一个人,免得他用游斗术干耗。”
应声跃出一名中年壮汉,一声虎吼,迎面截住了。
妖道被迫得火起,将雷琴向侧方的草丛中一塞,一声怒啸,长剑出鞘“铮!”一声暴响,震开中年壮汉的长剑,大旋身扭头反扑,“回龙引凤”反击中年女人,形如疯狂,剑光如匹练,剑气发如狂飚,剑气泼辣万分。
三人展开了空前猛烈的恶斗,令旁观的人心中发毛,但见剑虹凶猛地吞吐、纠缠、旋舞、流转,快速的冲刺与迅疾的闪避,皆已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险象横生,每一剑皆生死间不容发。
好一场势均力敌的凶险搏斗,吸引了所有旁观者的目光,把心兰忘了。
乱石堆中的心兰双脚是自由的,但身侧不远站着一个中年女人,只消她有所举动,便难逃对方的眼下,她怎能冒险爬起溜走?走不了,她心中暗暗叫苦,无论如何,她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找机会溜走。
双手曲池被制,双脚力道仍在,她紧盯着中年女人的侧脸,留意对方的眼珠活动情形,悄然向侧挪动。
真不巧,刚挪离原位,中年女人恰好转头,阴森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哼了一声,大踏步向她走来。
“糟了!”她想,接着她凤目放光,开心地一笑。
无盐魔女注视斗场片刻,再抬头盯着上空盘旋着的一只金鹰,粗眉一轩,说:“这一对金鹰讨厌得很,我们不能在此久留。三婶,快下杀手。”
她催促三婶,三婶剑势一紧,向妖道全力进攻,可是,妖道却改采守势,沉着应战,以一敌二仍然守得严密,以静制动反而稳住了,令三婶浪费不少精力,另一名中年人也难以近身。
她大为不耐,向一名中年人叫:“去把那张雷琴拾来,毙了那小丫头,分尸。”
“是,属下遵命。”中年人欠身恭敬地答,转身向不远处草丛中的雷琴走去。
她的目光落在妖道身上,叫道:“三婶,你两人退,本寨主亲自收拾这妖道,你们先走一步吧。”
蓦地,一个女人惊叫道:“咦!小丫头怎么不见了?哎呀!二婶,你怎么了?你的……”
“砰!”先前走向心兰的中年女人,突然倒下了。
心兰确是不见了,平白失了踪。
无盐魔女一怔,不悦地叫:“你们为何不早将那小丫头擒住!没用的东西,快搜附近。”
声落,她一声低吼,向妖道扑去,七星剑前指,身剑合一硬往对方的中宫迫进切入。
三婶与中年人左右一分,撤出圈子。
妖道心中一寒,向左飞闪,急叫道:“寨主,贫道愿倾力相助……”
“嘿!”无盐魔女沉叱,折向追到,剑出“飞星逐月”,来势如电。
妖道不得不拼老命了,猛地向侧一闪,一剑急挥,拼命了,劈向魔女的腰脊。
无盐魔女根本不理会妖道的剑,旋身扭腰剑光流转,“嗤”一声轻响,把妖道的左耳挑飞丈外。
“噗”一声响,妖道的剑劈在她身上,衣裂了一条缝,剑却被反击上扬,妖道的身形一晃,马步虚浮竟然未发现左耳丢了,只知耳侧一凉,似有液体流出而已,一声虎吼,惶然飞退。
“这次要右耳。”无盐魔女厉叫,飞扑而上。
妖道心胆俱寒,剑伤不了魔女,情势之险恶不问可知,一切都完了,人急智生,一面闪避一面大叫:“无盐魔女在……此……地哎……”
光华一闪右耳飞走了。
“第三剑削你的头皮。”无盐魔女叫,紧迫追击。
妖道魂飞天外,脸色苍白惶然将剑一丢,悚然地叫:“贫道认栽。”
光华耀目的剑虹一闪,妖道的顶门丢掉一层油皮,道髻向上一跳,跌落在地脚下。
妖道脸色死灰,闭上双目等死。
“你以为认栽便罢了?”无盐魔女阴森森地问。
西玄炼气士绝望地叹息,绝望地问:“寨主能否开恩?”
“不能!”
“贫道……”
“你该知道本寨主的为人。”
“贫道听候发落。”
“不怕你不听。”
“贫道认为寨主目下形势险恶,需人正殷,贫道愿受驱策,将功赎罪。”
“哼!你这种卑鄙无耻狡诈如狐的人,不可信任。”
“贫道可当天发誓……”
“哼!你这种人发誓,比狗吃屎一般,平常得很,你心目中根本就没有天地鬼神,修仙原是骗人的幌子。跪下!”
“寨主……”
剑虹一闪,“嗤!”一声轻响,妖道的鼻尖裂开,血流如注。
妖道魂飞天外,“噗”一声跪下了。
“把外袍长裤脱了。”
妖道这次乖得很,脱掉道袍与长裤,快极。
“爬下。”
妖道爬下了,像条狗。
“脑袋伸长些。”
妖道认为对方要砍他的头,惊得手脚发软伏下了,哀叫道:“寨主……”
“爬!”
妖道不敢不爬,刚爬了两步,口中被塞入一根人颈骨。颈骨肉已脱尽,但仍然腥臭刺鼻,这一带散布着不少人体碎骨,那是野狗拖至此地吃剩的骨头。
妖道性命要紧,咬着臭骨头吃力向前爬。
无盐魔女桀桀笑,道:“现在你有四条腿,应该比两条腿的人快,本寨主由一数至十,数尽便追取你的性命,看你在这十数中,能爬得了多远。记住,不许站起来,追时本寨主也数十,数尽而追你不上,你可以挟尾巴滚,一……”
妖道精神一振,像丧家之犬般急爬,数呼至八,他已爬出百步外去了。
十数尽,无盐魔女一声厉笑,呼出一数,如飞而追。
这明明是捉弄人,魔女自己呼数,快慢随心所欲,她可以一个时辰数一声,老道却昏了头,信以为真,拼老命向前急爬。
呼至三,魔女已到了三十步以内了。
“快爬呀!四!”魔女的叫声渐近。
妖道急得浑身冒冷汗,手掌鲜血如泉。刚爬过一座大石,石后赫然蹲着心兰姑娘,向他点头低叫:“你这条笨狗!还不快逃。”
“姑娘救我!”他痛苦地叫。
“随我来。”
妖道已别无抉择,跟踪便追,不再爬了,钻入石后的荆棘丛,溜之大吉。
无盐魔女看不见石后的景物,仍向前狂追叫道:“快爬,五!”
蓦地,后面长笑声震天,有人叫:“把雷琴递过来,饶你不死。”
魔女大骇,脱口叫:“柏青山!雷琴不许交给他,把琴毁了。”
一面叫,一面转身飞掠,不再理会妖道了。
她回来得太迟了,所有的同伴皆倒地昏迷,雷琴不见了,柏青山也不见了。她感到毛骨悚然惶乱地拉起了三婶,发觉三婶并未毙命,只是被打昏了。
三婶的伤处在脑后玉枕,这地方不易救醒,大难当头,自身难保,她顾不了属下的死活,心中一寒,丢下三婶独自逃去。
妖道跟着心兰逃,相距约两丈,他看出心兰只顾赶路,似乎并未提防身后的人。
刚脱出魔女的掌心,逃过死神的魔手,他不但不感恩,反而生出再次掳劫心兰的歹毒念头。
他一咬牙,放轻脚轻,脚下一紧。
近了,丈五、一丈、八尺……心兰仍一无所觉。
他向前一跃,一掌拍向心兰的背心。
心兰突然向侧一闪,恰好避过他一掌。
“噗”一声响,他的玉枕穴一震,收不住脚步,昏昏沉沉向前冲。
心兰扭身一脚扫在他的腰背上,骂道:“你这该死的妖道,已经无可救药了。”
小琴小剑从后面跟上,小琴笑道:“这妖道艺业了得,竟然吓破了胆,只顾逃命,不知背后有人追随,想不到他如此怕死。”
妖道爬伏在地,像条死狗,双耳没有了,头皮也掉了一层,浑身血污,耳孔已被血块凝塞,不知后面有人追随并不足怪。
小剑上前制了妖道的环跳穴,拍醒妖道叫道:“站起来,不要装死。”
妖道伸手摸摸脑袋,摸到了伤处,哎一声惊叫,摸了一手血,战栗着想撒腿狂奔,岂知举步尚可,奔却不行,人向前一冲,“砰!”一声摔倒狂叫道:“我……我要死了,不中用了……”
“你死不了,一石子打昏你的头,制了你的双腿,你可以走路,但不能逃跑而已。站起来,少在世间丢人现眼。”小剑不屑地说。
小琴的性情温柔些,不忍折磨这位贪生怕死的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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