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天炼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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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天炼狱-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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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有机会,阁下前面有上百位武林高手,阁下千万珍惜自己宝贵的性命。”高个儿说完向路旁退去。 


  他到了线旁,笑问道:“阁下,阴阳界是如何区分的?” 


  “南是明,北是阳。生死任君择,过界便嫌迟。” 


  “哈哈!你是说,过了界便生死相见么?” 


  高个儿已退林缘,亮声道:“正是此意,不要辜负了双侠爱护后生晚辈的心意。” 


  他发出一声狂笑,举步跨线。 


  禹大嫂奔上,狂叫道:“柏爷且慢!” 


  “怎么啦?”他问。 


  “他们有百余位之多……” 


  “你伯?” 


  “贱妾……” 


  “你是说……” 


  “贱安跟他们回杭州好了,以免玉石俱焚……” 


  “你回去又能怎样?后果如何?”他沉声问。 


  “前行是死,回杭也是死。” 


  “那你……” 


  “暂且苟且偷生。” 


  他脸色一沉,冷笑道:“我不勉强你,只告诉你一句话,我不怕死。” 


  “恩公……” 


  “人生自古谁无死,要死就死得光彩些,屈辱而死,饮恨九泉。” 


  “天哪!”禹大嫂仰天长号。 


  “你走不走?”他沉声问。 


  禹大嫂一咬牙说:“定:” 


  他冷冷一笑,再问。“往南抑或是往北?” 


  禹大嫂拭净泪痕,恨声道:“往南。” 


  他一声狂笑,越界而走,踏过了阴阳界。 


  “砰”一声响,东面的树林中升起一枝蛇焰箭,直上九霄,“喷”一声在半空爆炸,火星纷坠。 


  一高一矮两个人不见了。禹大嫂随后跨过来阴阳界。 


  前进里余,野草凄迷,吉林密布,山坡上一株被雷火所焚焦的枯木上,飞起两名乌鸦,“哇哇哇”大叫了三声,向西飞走了。 


  “不祥之兆。”后面背着小主人的禹德大叫。 


  柏青山大踏步而行,豪情逸发地引吭高歌:“少年十五二十时,步行夺得胡马骑,射杀山中白额虎,肯数邮下黄须儿……” 


  前面十余丈,路两旁的草丛中,升起了两个劲装入影。 


  他视若无睹,继续高歌:“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 


  蓦地,左右三丈外的草丛中,各射出两条人影,剑芒耀目,人影似电,四人四剑几乎同时扑到。 


  歌声徐落,余音袭袭,但人影已接触,人剑俱聚。 


  风吼雷鸣,剑影漫天。一道人影像电火流光,疾进两丈,倏然而止,乍隐乍现。 


  是柏青山,他已透过人丛。辟邪剑有血迹,捧剑而立点尘不惊,如同岳峙渊亭,似乎刚才并末发生过任何事。 


  “啊……”狂叫声乍起。 


  “嘭!”有人倒了。 


  四个人倒了一个,另三人的有肩井血流如注,剑因手已失去而丢掉了,以左手掩住剑口,脸色死灰向左右踉跄而退。 


  柏青山并末回头,冷叱道:“把人抬走,放在此地他便会鲜血流尽而死。” 


  三个右肩受伤的人,只好将小腹挨了一剑的同伴背走。 


  柏青山方徐徐转身向后,向惊呆了的禹大嫂母女叫道:“拾剑,必要时可以一拼。” 


  禹大嫂拾起一把剑,怔怔地说:“恩公神勇,杭州四霸只接下一招。n柏青山淡淡一笑,收剑道:“大嫂夸奖了,走啊!” 


  他的口气尽量放得轻松,其实他的确毫不紧张,一个看破生死的人,心中无所依恋无所牵挂,自然不至于紧张。 


  克服紧张而鼓起求生自卫的勇气,常会因情势的变化而增加或减少。而一个已知自己必死的人,不但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无视于死亡,甚且会生出憎恨的情绪。常会演变成冷酷、疯狂、残暴的可怕变化,所激发的勇气不但不会消失,而且有增无减,出奇地冷静,无畏无惧极为危险。 


  柏青山便是后一种人,他已到达极为危险的边缘。 


  前面的两个人,呆立在路中,用惊疑的目光,目送同伴退走。 


  柏青山到了,一声剑吟,辟邪剑出鞘。 


  两人一惊,火速拔剑。 


  柏青山冷冷一笑,剑尖徐降,一步步徐徐迫进。 


  两人左右一分,左面的人叫道:“小辈,丢剑投降……” 


  话末完,柏青山一声长笑,人化电闪,剑幻龙腾,猛扑发话的人。 


  发话的人一剑急封,向侧闪避,右面的人乘势扑上,剑出“飞星逐月”,剑啸似龙吟,内力极为浑厚。 


  柏青山不进反退,大旋身挥剑迎举,“嘎”一声错剑的锐鸣传出,辟邪剑已贴对方的剑切入剑尖刺向对方的胸口,“咳”一声贯入右肺。这种左旋迎击身法,双方都危险,谁先占着,谁便是胜利者。 


  同一瞬间,左面的人乘机扑上剑化虹而至。 


  他再次旋身,“铮”一声恰好崩开来剑,辟邪剑乘机吐出,又中对方的右胸。 


  两人先后惯例在地呻吟挣扎,去死不远。 


  他向后举手一挥,示意禹大嫂四人跟上,一面走一面高吟:“过了一关又一关,关关皆似鬼门关。手中青锋迫日月……” 


  长啸声震耳,括苍三奇从左面的树林中飞射而至,喝声似沉雷:“送你至枉死城!” 


  “吠!”他怒吼,身形乍闪,人影如魅,剑影如幻,蓦地风吼雷鸣,剑气是风扑面生寒,人影乍合,剑影漫天。 


  “铮铮铮!”剑鸣暴起,火星飞溅。 


  纠缠片刻,柏青山的身影突然从左面穿出,人影倏止。 


  三奇倒了一个,另一个左颊挨了一剑,血流如注。 


  柏青山重新向前迫进,剑尖血珠成串向下掉,脸上神色沉静,似笑非笑。他的虎目冷电四射杀机涌现。 


  两奇依然向侧绕走,斗志全消,脸色苍白,完蛋了。 


  只绕了半圈,一声怒啸,柏青山剑化龙腾,猛扑而至。 


  两奇心胆俱寒,不要说接斗,仅他的眼中的冷电与神色,也令两奇不敢再冒险,同时发出一声信号,撒腿狂奔溜之大吉。 


  势如破竹,过了一关又一关。 


  相青山不迫,冷笑一声,举步便走。 


  右侧山坡上,五个人影如流星下坠,冉冉而至。领先的是个老道,在三丈外止步,讶然叫道:“无量寿佛!唉!真是你?” 


  柏青山淡淡一笑,轻拂着剑道:“不错,正是区区柏青山,玄清道长,别来无蒜。” 


  来人正是他在东昌府结交的玄清老道,真巧。 


  “怎么会是你?这就不好说话了。”玄清为难地说。 


  “在下没有话说,你这位师侄媳却有话说。”他指着身后的禹大嫂说。 


  禹大嫂恐惧地向后退,但也流露着怨恨的神色。 


  老道脸色肃穆,问道:“施主与敝师任有何渊源?” 


  “在桐庐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之前,在下谁也不认识。” 


  “那……可否请施主脱出是非,不过问敞门的家事?” 


  “道长差矣!自桐庐至兰溪,贵门人请来的所谓自道门人千里迫杀,孤儿寡妇几乎含恨九泉,婢仆何罪,居然除杀净尽?在兰溪,浙省草莽群丑群起而攻,为何不见贵门子弟与侠义门人出面援手?你们要的是死的孤儿寡妇,而不是活的人。如果你们真的意在追回拳经剑决,岂肯任由群丑为所欲为?在下路见不平,管了这档子闹事,自不能虎头蛇尾半途而废。为人谋而不忠,何以为人?柏某只有一句话,那就是你们太过分了。柏某已踏过阴阳界,已经表明态度,要我脱身事外万万不能。” 


  “到底是怎么回事?”玄清向身后的人问,显然并不知所发生的事。 


  老道有前两名年约半百,相貌威猛的人淡淡一笑,其中红光满脸的人笑道:“马某曾经致书给这位小兄弟,希望他撒手不管,划下阴阳界,希望再三给他回头的机会,可是他并不领情。” 


  “你们两位,定是会稽双快了。”柏青山冷冷地问。 


  “区区马文魁,匪号有污尊耳。” 


  “哼!浪得虚名。” 


  旋风剑客勃然大怒,厉声问道:“你要污辱老夫?” 


  “在下无意污辱你,而是你自取其辱。” 


  旋风剑客撤出剑鞘,大踏步而出,立下门户沉着地点手叫道:“你进招,老天要教训教训你了!” 


  “有何不可?”柏青山傲然地说,迫进一剑点出。 


  旋风剑客封招左移,立还颜色回敬一剑,风度极佳,轻灵潇洒毫无火气,不愧称剑术名家,手眼身法灵活飘逸,无懈可击。 


  各出三招礼招,柏青山一声长啸,当仁不让,抢先进击,招出“银汉飞星”,再变“斗转星移”。强敌当前,岂能浪费精力? 


  因此他无畏地出狠招攻击,气吞河脑说不可当地抢攻。第三招“万鳅撞堤”攻出,已完全主宰了全局,用上真才实学。 


  他威风八面,风吼雷鸣,一进再进步步迫攻,剑势如同狂澜既倒,疾风骤雨齐至。 


  旋风剑客以出剑迅速凶猛辛辣名震武林,今天却碰上了更迅速更凶猛、更辛辣的对手,一时大意立陷危局,先机一失,形势险恶,除了闪避退走狂乱封架之外,还争乏力毫无反击的机会。 


  在对方凶猛疯狂的快速冲刺下,险像环生,生死间不容发,发发可危,死神的阴影罩住了他,脱不出闪电似罩来的重重剑网。 


  第四招,第五招……已退了三丈以外,仍然形势垂危。 


  烈火剑客毕清泉一看不对,拔出了红光闪闪的长剑,一声暴叱,飞扑面上,情急拼命为友解危。 


  辟邪剑候变招势,疯狂旋身反扑,势如烈风狂焰,剑影乍合。 


  “铮铮!”剑鸣乍起,人影飞射。 


  柏青山屹立原地,剑向前斜指,脸上神色庄严,但嘴角含着一丝冷笑,虎目冷电四射,凛然不可侵犯。鬃角滚下数串汗珠,缓缓流至下颌。 


  旋风剑客退出三丈外,脸色苍白。 


  烈火剑客侧飞丈外,右腿旁衣裂血出,呼吸一阵紧,冷汗沁体。 


  柏青山向禹大嫂沉静地叫道:“禹大嫂,把实情告诉你的师叔。” 


  禹大嫂将刚才向柏青山所说的话重说一遍,然后柏青山接着道:“道长,山东一面之缘,情义尚在,因此在下一而再手下留情。从现在起,谁要再向孤儿寡妇下手,柏某眼中有情义在,手中剑却不知情义。禹大嫂,走!” 


  不知何时开始的,四周己站了三十余名男女老少高手,但鸦雀无声,寂静如死。 


  玄清道长长吁一口气,沉静地道:“贫道完全不知此事的内情,罪过罪过。贫道即返回杭州彻查此事,后会有期。” 


  只片刻间,人群散去。 


  到了小竿山下,进入一座树林,禹德突然向左侧一审,放下小主人改背为挟,一手叉住小中江的脖子,大喝道:“柏青山,你给我滚,向南走,不许回头。” 


  变生仓促,柏青山大吃一惊,禹大嫂大骇,奔上狂叫:“禹德,你……” 


  “站住!再上小主人便得死。” 


  “天哪!你……” 


  “你带了你的女儿,向东走,快!” 


  “原来是你在捣鬼,你这陷主的恶奴!”柏青山怒吼。 


  “你不滚,在下杀了主人。”禹德厉声叫,手一紧,小中江狂叫起来,又道:“主母,还不快走?池爷在东面的山谷中等你,走!” 


  看禹大嫂母女哭倒在地,柏青山束手无策! 


  怪!荒山野岭,怎么竞有人在抚琴?琴声发自林侧,柏青山喃喃地道:“黄梁梦!我恐怕受不住。” 


  他举剑齐眉,浑身肌肉开始崩紧,辟邪剑发出震耳龙吟,他在以神御剑克制琴音。 


  禹德一跤竣摔倒,神游太虚;禹大嫂母女爬伏在地,睡着了。 


  小中江只哭出三五声,也悠然睡去,小孩子不易受琴声干扰。 


  琴声徐落,林中踱出蓝衣女郎,身后两婢皆背了包裹,一捧琴一捧剑。 


  “请将禹家三个可怜的人带走,此地由贱妾善后。东谷池琦与十八名无义匹夫已经就擒,贱圭将派侍女找太极门的子弟前来处理。”蓝衣女郎微笑着说。 


  他收了剑,拭净满头大汗,长揖为礼,肃然道:“谢谢姑娘援手,感激不尽。在下避命,有劳姑娘善后了。” 


  他弄醒禹家三老小;将小中江抱起,欠身一礼,向南举步。 


  “珍重再见。”蓝衣姑娘轻唤,语声充满感情。 


  他心潮一阵汹涌,暗叫道:“相见争如不见,恐怕后会无期。 


  姑娘,我希望再见到你,但不可能了。” 


  危难已过,为抗拒琴音他已用了全力,这时心情一懈力竭与疲惫的感觉无情地袭击着他,只感到眼前发黑,昏眩感徐徐君临。他身形一颠,脸色苍白。 


  “柏大哥,你……”绿珠姑娘惊恐地扶住他惶然叫。 


  “我不能倒下,毒又引发了,扶住我走,走啊:”他低叫,冷汗如雨。 


  他们向南又向南,不久,枫岭关在望。禹大嫂如释重负地叫:“福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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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射豆成兵 



  这天入暮时分,从下游延平府开来的一艘小客船,缓缓驶入建宁府城西南的通都桥码头。码头在平政门外,从建溪下游上行的客货船,皆以这里为停泊站。 


  客人们开始下船,码头上人声嘈杂。 


  柏青山提着行囊,从容踏上了码头,这里他并不陌生,上次送禹家的孤儿寡妇南下延平府,便是在此地舍陆买舟下行。 


  为了送禹家的孤儿寡妇至延平府,在浙江历险,击走黑白道群雄,总算平安到达,可说是侥天之幸,沿途逢凶化吉,遇难呈祥,了却了一桩心事。 


  他不能再过问太极门的家事,因此安顿好了禹大嫂一家人之后,便动身回程。现在,他迫切要办的事,是到武夷山小雷音寺,探听雷音大师的消息,希望在雷音大师的口中,查出灰衣使者吕定远的的下落。 


  上来了一名中年伙计,向他抱拳打招呼,含笑道:“客官要落店么?小的替你提行囊,早些进城找地方安顿。” 


  他笑笑,将包裹递过笑道:“在下明天要雇船上崇安,不打算在城里逗留,请替我在城外找一家容易雇到船只的客店。” 


  “这……城外怎会有客栈?要不容官先找到船,在船上歇宿,可以省下一宵旅店钱呢。”伙计向他献策。 


  “好,那就先雇船好了。” 


  “请随我来。” 


  “劳驾了。” 


  他们到了上码头,雇到了一艘上行的小船,但船家表示要等一位亲眷,明天是否启行尚不能决定。他反正也不急于启程,也就答应了。秋冬水浅,上航不便,不易雇到上行的船只,他不得不等。 


  船主姓杜,共有六名伙计,船小,伙计多,并不奇怪。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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