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点了点头,苏仪听,知道没有恶意,最多只是交流下感情,但他却有些难处。
韩修竹见到苏仪为难的表情,细细想,恍然大悟。
“苏弥天莫非是不愿意抛头露面?这你大可放心,建盐楼位处僻静之地,晚上我再提前去包下酒楼,你的出现不会引起骚动。”韩修竹说。
苏仪这才点点头,应诺下来。
韩修竹走后,剑梅斋行人重新坐了回去。
“宁兄,这修竹兄谦谦君子,在下有意结识,可否通个门路?”苏仪转头看向宁采泉,意思就是请他介绍下。
“他是整个郡学院的代表,也是现任韩门主的孙子。”宁采泉说,“修竹兄为人表里如,自小就知书达礼,是个真君子,因此你可以敞开胸怀去结交他;不过,他和项承样,估计也会是你的劲敌之。”
“噢?哪方面的劲敌?”
“院试和仕途方面,据说修竹兄的天资丝毫不逊色于当今五虎上将之的6不群,之所以二十多岁才考上武生,是因为他自小跟随恩师苦读,十五载后才出山,当年就击败州城所有天才,夺得案;据说,他的老师是位居住在某个小世界的、已故的元戎。”宁采泉神神秘秘说道。
苏仪闻言,微微点头,州城的案可不比小小县城的案,能取得这般成绩,足以说明韩修竹是多么才华横溢了。
小世界是由人族大能所创造的种异世界,其主人在死后也能将心神留存在小世界之,永世不朽,苏仪当初在摘星阁遇见的那位天老人,可能也是如此。
诸如陶渊明的“桃花源”,诸葛亮的“阵图”等等,都是属于个人小世界的行列。
而能被大能以这种形式选为弟子,可见韩修竹的与众不同,苏仪自然能明白其的含义。
保佳缓缓摇头,补充道:“不仅如此,韩门还扬言韩修竹五年内便可魁、摘三元,登上五虎上将,直至就任武安君,是门内最为倾力培养的子弟,没有之;而月旦评许家人也给了他充分的赞誉,认为他的才华足以取得这些成就。”
“嗯,虽然苏弥天你的才华不容置疑,你若是再学习年,魁之位必然是你的,但今年的话,连项承这等天才都很难摘得魁,就因为有修竹兄在。”宁采泉也说。
“其他可有人能够媲美韩修竹?”苏仪好奇问。
“有两个,不过年纪很大,而且不在郡学院就读,日后有机会,我再为你介绍。”宁采泉说,“你摘魁无望,但只要努力学习、尽力争取,以你的才能说不定能够挤进前十。”
“前十有什么好处?”
“和县试前五般,有额外的奖励,而且九鼎山重新开放,项门已经出通告,这届院试前十的仕子,能够获得第批进入九鼎山的资格;这资格可是万金难买,早刻进入九鼎山,在圣道与仕途上就比别人更快步。”
苏仪听到宁采泉的说法,更加坚定了要在院试取得好成绩的决心。
吃完饭,所有人回到学斋,殷先生准时前来教课。
下午还是学习试策,郡学院是轮课制,天专学门课程,第二天学双射,第三天则学习舞刀,三天轮换次。
殷先生又讲解了许多生僻的要点,让苏仪不得不感叹正规学院的教学全面,虽然季县令讲的更容易理解,但个人总归难以讲解到每个方面。
三个小时的课程很快讲完,此刻天近黄昏,放堂后有十多人告辞回家,剩下无事可做的十多人则留了下来,聚到苏仪身旁。
“苏弥天,你真要去应项承的约?恕我直言,那家伙实在是无礼之至,我们也没必要跟他客气,倒不如直接离开,晾着他,无需浪费那时间。”有人提议道。
“兄台此言差矣,我若是爽约,事后定会遭他怨恨,以后更难相处;大家都是同间学院的同窗,何须闹的如此不愉快呢?况且,我细细推敲了项承的性格,觉得此事应该花不了多少时间。”
苏仪微笑说道,随后站了起来,背起书箱,往门外走去。
众人心生好奇,满面疑云,也纷纷跟上。
在宁采泉的引路下,苏仪来到了院内的武校场。
郡学院的武校场和县枢密院差不多大小,四周也有看台;因为今天没有武试的课程,所以武校场显得十分冷清,场地内只有项承人站立其。
只不过,项承的手提着杆长枪,竖插在地面上,枪尖在斜阳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其他人留在了看台了,苏仪走入场内,站在了项承的对面。
项承见到苏仪走来,浓眉挑,说道:“苏仪,咱们都是明白人,便打开天窗说亮话:咱也无意与你结仇,只要你将《垓下歌》交还,咱以后便井水不犯河水,说不定还能做个朋友。”
“项兄这又是何苦呢?取走原属于你的《垓下歌》,并非是在下本意,想必你门内的前辈也劝导过你了吧?你为何不遵从家门的安排?”
苏仪不可能将《垓下歌》拱手相让,因为此对他来说也极其重要。
“是劝导过,只是咱仍然不服气,《垓下歌》的借阅机会,生可能只有次,凭什么说让就让?”
“这也有可能是我生次的机会。”苏仪心嘀咕。
项承陡然抬高音调,说:“苏仪!咱屡次向长老们抗议,终于得到了他们的肯!他们说了,咱只要胜过你,你就必须将《垓下歌》交还给我!很简单吧,咱也不耍什么阴谋诡计,正面挑战,来‘试剑’吧!”
说罢,项承挺起长枪往前刺,点寒芒直射苏仪双眸。
他的高声宣告在众人的耳际炸开,隆隆作响。
苏仪嘴角扯,偷眼看了看项承的武生服,心想项门那些长老可真是老奸巨猾,估计他们早已摸透了项承的性格,才答应后者来挑战他。
此时此刻,项承显得自信满满,估计在学院已经久不逢敌手,但苏仪现在已是将才,再怎么不济,也不可能输给名武生。
这是长老们给项承挖的坑啊!
“虽说是勇战派,但耍起小伎俩来却点都不差。”苏仪心头腹诽道。
江游和吴峡两人也都面色怪异,他们可是在前天亲眼见过苏仪使出穷兵黩武、招将头锦鱼人海卒刺客砍成了两半的。
即使是项承再怎么天才、再如何善战,但战力的悬殊摆在这儿,他很有可能连苏仪的招都接不下来。
苏仪早有心理准备,于是笑容满面说道:“项兄,这里是学院,圣贤脚下,我们二虎相争必有伤,见血就不好了,于是在下还有个提议,项兄且听听。”
“说说看。”项承挑浓眉。
“在下也并非想要霸占《垓下歌》,只是希望能用和平的方法解决争端;又听闻项兄武全才,六艺九术无所不精,其他杂艺也有涉猎,受到院内所有学子的崇敬爱慕,肯定不惧怕任何挑战,可对?在下便出两个对子,项兄若是能对上来,在下便心服口服,将《垓下歌》拱手相让。”(。)
第151章 颜勤礼碑,力透纸背(求月票)()
苏仪先说自己是和平爱好者,再把项承夸上了天,隐隐还用上了点激将法,阴阳并济之下,不愁项承不上钩。w 。 。
宁采泉却是眼皮跳,其他众人也是面有忧色。
“噢,对联啊?”项承莫名所以地笑道,“虽然我劝你还是换个方法,你可能不知道,我在郡学院举办的数次对联比赛,每次都拿到了冠军。”
苏仪也是扬眉出鞘,看向看台处,却只见到宁采泉连连向他摇头,神色紧张,似是在示意他不要用这个方法。
苏仪洒然笑,转头看向脸自信的项承,说:“无妨,这两个对子也不简单,我自己都对不上,若是项兄能对,就说明你比在下更有本事,我将《垓下歌》归还也有了理由,不丢面子。”
“你原来是打算给自己找台阶下?倒是挺识相,我也不能落了下乘,出上联吧。”
项承丢下长枪,满面傲气,抱胸说道。
看台上的同窗们面面相觑,神色都有些紧张,眼神似乎都在说:这苏弥天还真打算学孔融让梨,将如此珍贵的《垓下歌》让回去?
“咳咳,在下在迁来南徐州之前看过地图,见到城外有三条河流经同村庄,便取此地之奇景为上联。”苏仪闭上眼,酝酿了会儿,开口吟道,“三河庄旁三条河。”
看台上所有人听,冷汗直流:这也太简单了吧?
项承轻笑声,立刻说:“你取景为联,我自然也要效仿;在南徐州东边有山,我也以此为下联:五峰山上五座峰!”
“立刻就被答出来了,苏十筹究竟在想什么,难道真不要《垓下歌》了?”江游眼皮剧烈跳动。
“真打算息事宁人啊?”吴峡也狐疑道。
“唉,在看看吧,或许第二联会难点。”宁采泉面色凝重。
见自己的对联被对上,苏仪不惊不乍,眼有笑意,继续说道:“项兄果然大才,瞬间就对出下联;原本在下打算出个极难的第二联,但思来想去,恐怕也难不住你,于是就往第联上加几个字,成人之美算了。”
看台上众人叹息不已,苏仪这是打算放弃了。
项承高傲笑。
“这第二联,我只加三个字,原意没有任何改变,项兄且听好了:三河庄旁三条河,河、河、河。”苏仪露出抹诡异的笑容。
“这有何难?我也会加字:五峰山上五座峰,峰……”
项承说到半,愣了下,他总不能连说五个“峰”字吧?
剑梅斋的同窗们双眸亮,拼命忍笑。
苏仪微微笑,耸了耸肩,洒然离去,只留下呆若木鸡的项承杵在原地,风凌乱。
离开武校场,身后几人跟了上来,立刻爆出哄堂大笑,捧腹不已。
“哈哈哈,苏弥天你可真机智,竟然能用这种歪联难倒项承。”有人对苏仪竖起了大拇指。
“说什么呢,这可不是歪联,正经点。”虽说如此,宁采泉的脸也憋得通红,显然是忍笑已久。
“不过项承肯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等他解出此联,必要向你再次挑战。”保佳对苏仪提醒道。
“没事,他解不出来,就算是解出来,我也有更难的对子准备给他。”苏仪淡然笑。
这两幅对联乃是华夏明代江南四大才子之、祝枝山所出的绝对,苏仪用其改了改字面,但格式并没有变:上联出“三”这个数字,下联就只能用其他数字,而再在第二联添上三个字,下联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对的上。
如果这么简单就能被项承给对出来,又怎能叫千古绝对呢?
苏仪解释,众人立刻抚掌大笑,簇拥着苏仪出了学院。
走出院门,苏仪便看到辆精致的马车停在路旁,前座上坐着季安。
苏仪走上前,问道:“这是?”
“老爷,这是刺史大人托人送来的代步,他说州城这么大,没辆马车可不行;有了车,主母夫人就让我来接你回家。”季安挠了挠后脑勺,憨笑道。
苏仪心感激项刺史的细心关照,便回身对众人说:“此刻天色还早,请容许在下先回家趟。”
“嗯,俺对州城比较熟,过会儿再来接你去建盐楼。”吴峡说。
“有劳了!”
与众人辞别后,苏仪上了车,季安立刻挥动鞭子,驱赶马匹往前走。
行驶片刻后,季安又说:“对了,老爷,刺史大人还说了,让你晚上有空去枢密院拜访院事大人。”
“嗯。”苏仪应了声。
回到家,苏仪和苏诗儿说了说家常话,又稍微吃了点东西,回到自己的房间。
屋内已经被收拾齐整,家具的摆放几乎和素水县模样,苏仪心有些感动。
苏仪不浪费分秒的时间,走到书桌前,看房四宝已经摆放齐整,便往墨砚倒了点清水,拾起墨锭,开始磨墨。
“我的学习已经进入正轨,因为晋升到将才,练兵场时间流逝更加缓慢,我每天又多出了几个时辰的学习时间,有了些闲暇,便拿来练习书法吧。”苏仪心想。
书法也是君子六艺之,苏仪迟早都要学习,倒不如趁现在开始临摹名家画作,争取形成自己的风格。
手好字几乎代表着自己的脸面,能在与人交际时留下最好的印象;听说高境界的书法不仅能升华笔下的章和画作,更能直接用于杀敌,也不知道是何种特效?
苏仪提起毛笔,心神进入练兵场,从烟海碑翻出了本书法贴,乃是颜真卿的《颜勤礼碑》拓印本。
颜真卿乃是华夏的历史长河,少数能与书圣王羲之比肩的书法大家,其为人笃实耿直、刚烈不阿,而在他笔下的书法作品大多是悲愤时所作,不仅端正庄重、遒劲郁勃,还隐隐透着股悲愤与锐气,令人见之生畏,实在是非常适合兵家仕子临摹的书法。
而《颜勤礼碑》,是颜真卿晚年的得意作品,更显得雄浑大气,被后世评为他的代表作。
苏仪提起笔,细细观摩《颜勤礼碑》的每笔、每划,感受其蕴含着的茫茫真情、凛凛骨气,许久,才提笔开始临摹。
然而,当苏仪写下“唐”字的第点时,却听得咔的声脆响,手毛笔应声而断。
“这……”
苏仪瞠目结舌,心暗骂奸商不良,居然做出这等粗制滥造的毛笔。
不得以,苏仪又取了另外支三羊七狼的兼毫笔,又铺开张纸,蘸饱浓墨,提笔就写。
咔……
第二支笔竟然再次断裂。
“怎么回事?”
苏仪头雾水,细细看断裂处,竟然光滑如镜,好似被人用利器拦腰砍断。
正常的毛笔断裂是不可能有如此整齐的切口的,苏仪心被疑云笼罩,拿开洒了墨的纸,忽然双眸凝。
书桌上,竟然留下了道食指头深的痕迹,形状正是苏仪先前所写的那点。
“这,力透纸背不是书法二境才能有的异象吗,为何我书法未曾有过境界,却能产生这等异象?”
苏仪百思不得其解,抱着胳膊想了会儿,突然脑海亮,似有万道霞光涌出。
“颜真卿的‘颜体’从未在兵锋大6出现过,也属于种创新,莫非,我要是能将颜体临摹出来,就会立即成为书法二境的作品?不过历史上没有这种例子,不能轻言断定……”
苏仪又看了看手的断笔,咬牙,又取了支新的笔,继续练习颜体书法。
顿时间,屋响起了连片的木材断裂声来,苏仪仅存的十支毛笔全部阵亡,就连御赐的那支也不能幸免,就只剩下最后支毛笔了。
苏仪看向这支毛笔,几乎就是根木头塞上簇毛,光秃秃的笔杆,参差不齐的畜毛,显得那般破败不堪。
但苏仪的眼却涌出丝怀念之意来,神色略有些恍然。
在儿时,苏仪刚刚进入蒙学院学习,没钱买笔墨,苏诗儿就在半夜偷闲跑进苏家柴房,费尽心思削了根笔杆出来,然后塞上这些天收集来的杂毛,权当毛笔;随后又碾碎了些木炭,撒入水搅匀,于是,墨水也有了。
就是这般简陋的条件,苏仪度过了第年的苦读,后来经过同窗的介绍,苏仪这才进了包子铺打了个零工,每月拿点工钱,这才解决了笔墨纸砚的问题。
而最初的碳墨早已用光,但这支笔,却被苏仪郑重地收了起来,时至如今见到它,不免有些唏嘘。
“我定要努力向上爬,给诗儿姐更好的生活!”苏仪暗下定决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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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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