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武庙的先贤们也认为此诗名极好,便为你代笔了。”皇甫院事笑道。
苏仪点点头,又向众人抱拳,郑重道别之后,说道:“诸位,我等道路相合,来日再相见!”
“来日再见!”众人齐声说道。
随后,苏仪想要转身回车,却被项从流叫住。
“你又要上车干嘛?”项从流似笑非笑道。
“啊?不上车,难道要坐船去南徐州?”
苏仪头雾水,江游与吴峡两人也疑云满面。
项从流挑眉毛,神秘笑,从袖取出了道金灿灿的军卷轴来。
苏仪看这军的表面,只是镌绣着白色的双剑交叠图案,乃是下品剑,是军最低等级的类,也不知道要作何用处。
只听项从流摊开军,大声念道:
幽幽剑鸣,清清我心;壮怀今古,志在万民。
幽幽剑鞘,铮铮我脊;雷劈不断,山崩不移。
幽幽剑柄,星忠不渝;国而忘家,藏血化碧。
幽幽剑刃,愤愤我情;朝携行军,夕掠蛮营。
……
苏仪听完全诗,才领悟到此诗竟然是通过描写柄宝剑,来寄托自己舍身为国的远大志向、和奋勇杀蛮的强烈渴望,其不乏些传奇般的描述,既烘托了宝剑的价值,更渲染了诗人自己志在千里、壮志凌云。
诗念罢,这片空间轻轻震。
突然间,有柄精致的阔剑从军的纸面上跃出,在众人的头顶上不断盘旋,好似被驯化的苍鹰般,不仅显得忠心不二,而且还留有翱翔长空的桀骜野性。
众人心生疑惑,项从流这召唤出柄宝剑是要做什么?
但还未等开口,他们喉咙的问题便口咽回了腹。
因为,这柄剑竟然徐徐扩大,须臾便化作二十多丈长、三四丈宽的巨剑,将官道旁的河滩占的满满当当,几乎覆盖片天地。
苏仪眼闪过抹讶色,几位伙伴见到此景,啧啧称奇。
“这、这莫非是‘兵舟诗’?”季县令瞪大了双眼,瞳孔的那股震惊之色几乎要溢出眼眶。
兵舟诗,是军的个分支,顾名思义,就是借由咏颂兵器,产生兵器化为舟船的异象,以供载人载物,十分方便;虽然兵舟的度和载重量会因为诗的品质而略有差别,但无论如何都比地面上的马车、江河的舟船要快上无数倍。
从素水县到南徐州的直线距离大约数百里,而官道蜿蜒曲折,更要走上近千里的路途;原本用马车或舟船赶路,少说也得两三天才能抵达,但有了这兵舟之后,时程应该能大幅缩短。
许多人都梦想着自己能有这般方便迅捷的运输工具,但他们心很明白,兵舟诗十分难得,除了枢密院以外,恐怕只有那些最顶尖的将门世家才能拥有。(。)
第144章 穿梭云海()
在场的人大多都是家世平朴的平民子弟,别说是拥有了,就算是能坐上回兵舟都是梦所求,此刻见到此景全都羡慕不已:兵舟诗也属于军,使用过后会进入只字不提状态,并不能频繁使用,平时都是战时才会用于运输兵员和粮饷,没想到这位刺史大人舍得用这等奇物来接送苏仪。w 。。
项从流笑,对苏仪说:“把行李都搬上去,你们也上去。”
“真要上去?”苏仪确认般地问了遍,得到项从流的肯定之后,这才点了点头,回身往马车走去。
他扶着苏诗儿下了车,两人当众做出这种亲昵的肢体接触,令后者的俏脸浮上两道红云,但苏仪没把这当成回事,其他人更不可能在意了。
许多人走上前来,帮着苏仪将行李搬到巨剑上。
巨剑徐徐降落,苏仪脚踏上剑刃,脚下剑身竟然稳如泰山、巍然不晃,便放心站了上去,然后回身挽住苏诗儿的手,将她也拉了上来。
苏诗儿踏上剑刃,立刻抱住了苏仪的臂弯,生怕摔下去,苏仪将她紧紧搂住。
而季安却是迟疑不决,右脚踩剑刃,立刻就缩了回去。
“妈呀,不行,等下肯定要飞到很高的地方吧?我恐高啊!”季安连连摇头,眼巴巴地看着苏仪,“老爷,咱能不能坐马车啊?”
苏仪无奈摇头,这距离坐马车赶路,纵然马受得了,人也受不了路上的颠簸啊。
季县令被气笑了,抬腿踹季安的屁股,喝道:“你这小子真给我们季家丢脸,给我上去。”
季安这才手脚并用,不情不愿地爬了上来,上了兵舟之后,立刻扑倒在了剑身上,脸惶恐。
王嬷嬷挺直腰板、傲步走了上来,边还嘀咕道:“等以后回乡,就能跟那些婆娘炫耀了,我也是坐过兵舟的人!”
苏诗儿身旁的两位贴身丫鬟低声谈论着第次登上兵舟的感想,偶尔爆出银铃般的笑声。
江游带着他的那位青梅女子踏上剑刃,两人神色兴奋,显然是第次坐上兵舟;而瞧得两人的旖旎气氛,苏仪似是领悟了些什么,微笑点头。
吴峡把他家那可爱的男孩子吴兰也带了上来,后者今天穿着淡粉色长裙,精致的小脸仍然显得丽质如画。
吴兰提着裙子小跑到苏仪面前,行了个女子的万福礼,怯生生地说:“以后我也要搬到州城去了,苏哥哥请多多关照。”
听到“苏哥哥”这个称呼,苏仪翻白眼,吴峡则气的直摇头,嘟囔道:“这小子,从小到大都没叫我声哥哥,真是胳膊肘往外拐的家伙。”
随后,项从流登舟,老全指挥着几人将老凌从客栈抬了出来,小心翼翼地将他抬到了兵舟上。
苏仪远远看,老凌竟然浑身都夹了板,全身的绷带将他包的犹如粽子般,要不是露了双眼睛,苏仪还真认不出他来。
没有过多的言语,苏仪向老凌敬重地抱拳,后者也眨了眨眼睛,以作回应。
所有人都登上了兵舟,向下方的送行者们挥手告别;兵舟缓缓抬升,在五里亭众人的眼渐渐缩小,直至没入云端,消失不见,人们这才恋恋不舍地收回了目光。
“但愿苏十筹此去帆风顺,在州城展其才。”皇甫院事说。
人们也纷纷点头。
随后,季县令看向苏仪留下来的《前路行》诗,眼睛异彩涌动。
“咳咳,那个,既然是苏贤侄留下的纪念之物,我这县民代表就当仁不让,回去就将此诗裱封,高高挂在公堂之上,大家以后若是想看,随时欢迎。”季县令严肃说道。
“不成!此诗乃是次引出‘高山坠石’奇观的原本,其意义作用于全人族,怎能被束于小小县衙?我作为县的院事,代表全人族,必须要将此诗请入枢密院!”皇甫院事义正言辞道。
“两位大人,你们这代表是假,其实是想要收入囊当传家宝吧?”第号当铺的王掌柜似笑非笑道,“大家都是明白人,倒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此诗,我买了,十万两可够?我事后就给苏十筹送去南徐州。”
众人嘴角抖,王掌柜的当铺分行遍布吴郡的每县,甚至还和东海有紧密的交易往来,资产亿万,在场没人能抢得过他。
“呵呵,王掌柜财大气粗,生意兴隆,真当我辈楷模,但此诗的价值,岂是银钱可以掂量的?我出对孤生小蛟龙换取此诗,权当传家宝。”另位掌柜说道。
众人更是如遭雷劈,愣在原地。
受到人族自小圈养的海神族十分乖顺听话,因此东南沿海有许多大户都喜欢购买海神族的幼崽,养大后当成家族护卫或者个人保镖,但蛟龙乃是仅次于水麒麟的高等种族,天赋极高,生长起来的实力极其恐怖,再加上其长大后可以化为人形的特质,普通的财物已经无法衡量蛟龙幼崽的价值,更何况是对。
再加上这掌柜特地注明了是“孤生”幼崽,也就是孤儿,事后更不可能被父母寻仇,安全感倍增;这掌柜用此等至宝来换,何等大手笔!
但总有人比他阔气。
“对了,我家藏有对水麒麟大祭司的玉角……”有人弱弱地提了嘴。
众人嘴角抖,许多人都下定决心,咬牙出了更高价值的财物,用于换取《前路行》,差点没把自己的家底也给押进去;许多人都明白此诗的意义非凡,苏仪日后每取得项成就,他的亲笔诗必将随之增值,谁不想把这金窝窝据为己有?
时间,原本还其乐融融的五里亭瞬间变得剑拔弩张,对于《前路行》的归属权,谁也不让谁。
而在素水县。
许多县民在今日、也就是君子会过后的第二天,自组织起来,带上了各自的礼物,想去拜访苏仪,答谢他前夜的救世之举。
然而,他们到了苏家,却只见到满目疮痍的废墟,苏家行人早已不知到了何处去;找了个下人打听下才知道,苏仪竟然已经在拂晓时分、启程迁到南徐州去了。
“苏弥天竟然搬家了?天啦,这可是大事啊!”
“唉,我就知道苏弥天肯定不会在这县城久呆,限制自己的脚步,希望他能在南徐州得到更好的展。”
众人叹息不已,有几人眼珠转,立刻回身往枢密院或县衙赶去,准备将礼物交给院事与县令两位大人,托他们转交苏仪。
即使远隔千里,他们也定要将心意送到。
……
兵舟在云海飞驰,在上升到定高度以后,陡然加,冲裂前方的云海。
好似乘舟破浪、巨舰横江。
苏仪盘腿坐在高飞行的兵舟上,竟然没有感受到丝毫受力,人坐在其上,稳如泰山,再加上有股无形的阻力将飓风隔绝在了剑身之外,没有任何胸闷气短的不适感,十分安逸。
苏诗儿紧紧挨着苏仪坐下,将小乌龟慢慢从包袱放了出来;两人看着它在兵舟上爬来爬去,时不时张嘴咬向底下的剑身,但这柄宽大的巨剑上马平川,它这张小嘴怎么咬的动。
试了几次徒劳无功之后,小乌龟抬头望向苏仪,眼有恳求之色。
“你要吃这个?”苏仪挑眉毛,指了指身下的兵舟。
小乌龟连连点头。
“慢慢,这可不是拿来吃的。”苏诗儿连忙摆手说道,小乌龟翻了个白眼,似是在说:你们两个好小气。
苏仪戳了戳小乌龟的背甲,若有所思,又看向站在剑刃边缘,俯瞰云海的项从流,问道:“刺史大人,这兵舟如此之快,估计午就能到南徐州吧?”
“半个时辰就能抵达。”项从流说。
苏仪暗暗咂舌,近千里的路程个小时就到,这跟他前世的客运飞机差不多快。
“莫能想到,下品军竟然也能有如此特效。”苏仪扶着座下的剑身,感受着指尖传来的金属冰凉触感,感慨道。
项从流又回身走过来坐下,对苏仪说:“军以威力划分品等,等的威力对应个军衔;那些没有杀敌效果,却具备特殊作用的、类似‘振奋诗’、‘兵舟诗’、‘神行诗’等等,都只属于下等剑的行列,消耗的士气极少,但效用却丝毫不差。”
苏仪这才对军的性质有了个大体的掌握,他在案宴所写的《醉酒死战》,很可能也属于振奋诗的行列。
“离院试只有月左右,你的试策与刀弓技巧练习的如何?”项从流问道。
苏仪看了看左右,见到没人注意到这边,便低声说:“实不相瞒,小生的试策学了个大概,已经能开始熟练运用,射术也应该能取得好成绩,但就是舞刀项,颇为严峻。”
“嗯,舞刀乃是院试压轴项目,是最难以取得高筹数的,个月时间没能掌握娴熟,也属正常;不过你已经是天择将才,就算是拿不到好成绩,也能够获得武庙赐福,倒是不必担心太多。”项从流点头说。(。)
第145章 楚河汉界,城池棋盘()
“即便如此,小生仍想尽量取得个好成绩。w 。。”苏仪用十分认真的口吻说道。
项从流挑起抹赞赏般的微笑,说:“那你就得在接下来的个月拼上全部精力去学习了,不过,因为仇院事的大举造势,你在南徐州的名声怕是要比素水县更盛几筹,怕是不能安稳学习。”
“那该如何是好?”苏仪皱眉。
“无须担心,我会通知兵学院,让教员和学生们莫要宣扬你入学事;此外,我在州城认识位绘画大家,掌握‘栩栩如生’的能力,应该能帮你易容乔装番,你出门时就扮成普通人,不会惹人注意。”项从流说。
苏仪这才松了口气,连忙谢过项刺史。
这时,江游和吴峡同走了过来,向项从流恭敬作揖。
“刺史大人,我听全大人说九鼎山即将开放,是否是真事?”江游问道。
“嗯,九鼎山将在院试过后开放,届时会分批次让人进入,你们若是努力点,考上院试的前十,或许也能取得第批进入此地的资格。”项从流鼓励般点了点头。
“嘿嘿,南徐州卧虎藏龙,俺这种县试都只能拿第三的人,恐怕在州城院试连前百都进不去。”吴峡挠了挠后脑勺,自嘲苦笑。
“无需妄自菲薄,吴兄你后来居上,成绩已有隐隐赶我的迹象,前十何足道哉?”江游拍了拍吴峡的背部,又看向苏仪,“苏十筹可有信心取得前十?”
“老实说,我只有两个月学习时间,对前十没有太大奢望,就是好奇,九鼎山内部究竟有什么考验和奖励?”苏仪回答,又转头看向项从流,摆出询问的神色。
“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很普通的攀山举鼎而已。”项从流笑的很是随意。
众人知道项从流不想提前透露,于是明智地没有选择多问。
此刻兵舟正好出了云层,有许多人在边缘上走动,看着脚下的苍茫大地如画卷般展开,惊叹不已。
季安蹲在兵舟的最央部位,想看看大地,却又不敢,脸矛盾。
小乌龟慢慢四处爬着,似是想要找到些剑身上的凸起点,依此下嘴。
苏仪对俯瞰山河的体验并不感到新鲜,因此没有去凑热闹,而苏诗儿只想呆在苏仪身边,觉得看大地还不如看苏仪的脸,因此并没有选择去四处走动。
但大家的新鲜感也就保持了半刻钟左右,便三两成群地聚了在起,聊天聊地,打时间,江游和吴峡又聚到了苏仪周围。
“吴兄,你不是说你的老家就在南徐州?倒不如和我俩介绍下。”江游说。
“嘿嘿,其实也没什么好介绍的,只是比素水县大点而已,另外南徐州是前线重镇,经常都能见到士兵在街上巡逻,你们见到了也不要太在意,因为上头严令,士兵们是不会扰民的。”吴峡又想了想,说道,“哦对了,州城还有条楚河汉界,可壮观了;城内时不时地就会举行象棋大会,因为我作为本地居民都成习惯了,差点忘了提起来。”
苏仪想起项羽和韩信世家都驻扎在南徐州,面色古怪地问道:“这象棋大会,莫非和韩项两个将门世家有关联?”
“可不是,这两家的恩怨可深了,年轻人时不时的就要开个武道会君子会来斗斗,年龄偏大的就好下象棋;不过我们这些平头小百姓倒是看个热闹,就因为两家恩怨,所以南徐州的节目特别多,你可以期待下。”吴峡说。
苏仪这回真是心生期待了。
说着说着,太阳已经升到了当空处,正好与剑刃边缘持平;苏仪看到剑身好似染上了层金漆,显得流光溢彩、金碧雄堂,放眼望去,碧空如洗、日丽天明。
苏仪这才起身,带着苏诗儿走到剑尖处,看向远方。
有座磅礴的城池好似巨龟般卧在大地上,但比起身旁如龙盘踞的长江,却又显得那般微不足道;但无论如何,南徐州都远远比素水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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