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其他人见到苏仪出现,也立刻放下碗筷,搁下酒杯,站起身来向苏仪作揖。
“苏弥天!”
“苏弥天来了,你还吃!”
许多人都因为能见到苏仪面而神色激动,只是不敢上前攀谈,昨夜之后,苏仪在素水县人民的心的形象、早已不是伟岸词能够概括的了。
苏仪也感受到这个氛围,只是微微笑,示意大家照常吃饭,然后往二楼包厢走去。
四位伙伴早已聚集在了这里,各自带上了名女眷,点上了桌菜,就等苏仪就座。
只不过,端木钟和顾兴龙带来的两位姐妹,却是频频向苏仪暗送秋波,惹得他心嘀咕道:“这是离别会,又不是相亲会……”
江游虽是去年的案,却出身寒门,家门比不上前者,只带了邻家的青梅来参加酒会;而吴峡更是朵奇葩,竟然带了个怯生生的小女孩来。
苏仪初看去,这小女孩十二岁左右,长的小巧玲珑、白璧如霞,可以预料到她若是长大,必然能成为苏诗儿与柳心照这等倾城绝艳,没想到吴家竟有这等小美人。
苏仪带着二女入座,众人开始自我介绍。
只不过,当吴峡介绍自己身旁的小美女时,差点没让苏仪把刚抿入口的茶水给喷出来。
“这、这是俺的弟弟,名叫吴兰……”吴峡面色窘。
“啊?弟弟?!”
苏仪惊诧不已,又仔细看了看这吴兰的装束:身上袭青白色长裙,长梳起温婉可人的髻,面如冰雪、美若淡菊,活脱脱的个小美人,哪有什么男孩的征兆?
同桌几人面色古怪,显然早就知道了吴兰的身份。
“咳咳咳……”吴峡尴尬不已,说道,“没办法,俺原本是想带内人出来的,但是家里这个弟弟啊,在听说俺要去跟苏十筹起吃晚饭时,就嚷嚷着定要跟来……兰儿,你不是有话要对苏十筹讲?快说,不然没机会了。”
苏仪脸什么?
“苏、苏……”就听得吴兰满面酒红,期期艾艾开了口,声音竟然比般的女子还要细腻,“苏、苏十筹,您的诗作我日夜拜读,每每爱不释手,当、当然了,不止是诗作……”
吴兰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随后立刻低下头去,脸红到了耳根。
众人开怀大笑,纷纷起哄,连苏诗儿和柳心照都不禁莞尔了。
“唉,俺这个弟弟啊,长得漂亮不说,声音还特别细腻,最让人头痛的是,他从小行为举止就像个女孩家、死活不承认自己是个男孩,就觉得自己是女的,俺娘也把他惯成了现在这副模样,让大家见笑了。”
“我明白我明白,这是性别障碍啊……”苏仪心嘀咕。
“这也没什么不好的,吴兄。”江游似笑非笑道,“说不定就有人喜欢这种类型的人,不过看苏十筹傍有美人,应该是不好这口的。”
苏仪赶紧点头。
“我,我长大后绝对不比两位姐姐差!”吴兰急,站起来就说;柳心照莞尔笑,苏诗儿撇开视线。
“那得等你长大后再说,况且大家说的是另码事,你能生娃娃吗?”吴峡把他按到了座位上。
“我、我……不试试怎么知道!”吴兰倔强道。
众人哄堂大笑,也不再提此事,将话题转到了离别上。
“我等明天随着三位州官起前往南徐州,也不知道凌大人伤势如何?”苏仪说。
“不乐观。”江游摇头,“虽然凌大人自称是修养两三个月便好,但我瞧他已经伤到全身的筋骨,就算是医家妙手的治疗,没个两三年都难以恢复;就算日后恢复了,也很难达到伤前的状态,恐怕会因此蹶不振,日后的修为难以精进。”
众人的面庞掠过丝阴云。
“唉,要是我等再争气点……”顾兴龙摇头。
“别说这种话,你把凌大人的付出置于何地?”江游说,“不过,凌大人是为了保护苏十筹才受伤,此事已经上报国院,他肯定能得到全力救治。”
“但愿如此。”苏仪说道,不然他真是于心难安。
“俺记得有啥宝物可以治疗骨骼伤势,似乎连碎骨都能使其重聚。”吴峡说。
“是‘朵骨花’吧?兵锋大6没有,只在某些古战场开放,也属于珍奇品之,常人十分难得。”江游回答道。
众人开始议论纷纷,苏仪听了会儿,心暗自下定决心,若是日后进了古战场,定要尽力寻找朵骨花的踪迹。
聚宴直持续到了亥时九点左右才结束,众人酣畅淋漓地吐尽了分别的哀伤后,纷纷起身离席,苏仪与他们约定明晨相送之后,这才回到了家。
结束了天的事情,苏仪已经身心俱疲,回到家,倒床就睡。
是夜,南徐州。
“大人,您要是无视禁足令孤身去杀水寇的话,老元戎们要是怒……”
“我睚眦必报,便由他们怒。”说罢,仇英彦飞身离开。
东海,卷起了惊涛骇浪。
京城,宰相府。
池塘边的凉亭,正在亲手煮茶,他的对面,跪着周才辰。
后者的断臂处裹上了层接层的膏带,已经全然面无血色。
“爹,不是孩儿不努力啊,实在是那苏仪……”周才辰把鼻涕把泪地哭诉着。
“谁令你去袭击苏仪家的?”周学书连头都没抬。
“这、这个,孩儿是想,即使失败了也有人质……”
周学书抬眼扫,周才辰立刻浑身哆嗦,低下了头。
微凉的晚风拂面而过,夹杂着茶水的淡淡幽香,凉亭只剩下了茶水倾杯的水声。
许久,周才辰才重新鼓起勇气,期期艾艾道:“竹君园该、该怎么办?”
提到竹君园,连周学书都微不可查地嘴角抖,胸膛大幅度起伏,冷声说道:“给他,你明日启程前往‘丝绸之路’,磨练年。”
周才辰听,顿时心惊肉跳,神色惶恐不已。
丝绸之路,是类似于兵锋大6的种大世界,属于无主之地之。
那个世界盛产桑树,原本被海神族最先占据,后来又被人蛮两族先后现;人族占据了盛产桑树的南边,大量养蚕并生产丝绸,运输到西方海域与海神族做交易,以此来换取巨大的利益。(。)
第141章 送行()
但运输丝绸需要经过纷争地带,再加上丝绸之路并没有长江黄河等天然屏障,经常会有蛮族侵入南方袭击人族,导致夜不能安寐,危机重重,产于此地的丝绸还被称为‘血丝绸’,可见斑。w。。
除了那些舍命求财的大商家、以及寻求锻炼的仕子以外,被放逐到那个地方的罪人需要担负起巡哨重任,能活着回到兵锋大6的几乎不过两成;而且就算能活下来,大多人也会因为蛮族没日没夜的袭扰,而变得神经兮兮,疯疯癫癫。
周才辰几乎可以很清晰地想象到,自己在丝绸之路呆上年,究竟会变成什么模样。
在亲手将自己的儿子送去那等险地之后,周学书眼皮都不抬下。
脸颓废的周才辰前脚刚走,后脚,宰相府的老管家就火急火燎地步入庭院之。
“老爷,不好啦,不好啦!”
“慢点说。”周学书吐出口气,吹散茶水的热气。
“我们在巴陵、岳阳、上隽三郡设立的数十座驯蛮牧场,入夜时同时遭到了袭击!”老管家气喘吁吁说道。
周学书手抖,滚烫的茶水泼到手背上,令他微微皱眉,也不知是被烫的,还是被惊到了。
“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非常混乱,上万还未受到驯化的蛮族俘虏逃窜,袭扰乡里,甚至还有部分俘虏集结起来,冲入了巴陵郡,四处作乱;百姓惶恐不安,都以为蛮族南渡,若是放任下去,我们必要遭到国院的问责。”老管家如实回答。
设立在三郡平原地带的驯蛮牧场,是主和派的根基所在,旦遭受破坏,主和派的计划少说得推迟三年。
周学书深吸口气,眼恨意稍减,又恢复了平和的神态。
“是谁干的?”
“不清楚,报告说,袭击牧场的贼人穿着各异,武器杂乱,无法认出部队名号;不过他们行动周密,进退整齐,很可能是有人在背后……”老管家说到此处,声音小了许多。
周学书微微皱眉,食指敲打着石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须臾之后,周学书号施令道:“着重调查洞庭湖义军。”
老管家眼神亮,立刻应诺而去。
“义军,主战派的鹰犬而已,竟然敢……哼,徐立人啊,若非是我上个月在策划素水县事,又岂能容你趁机作乱,这笔账,我记下了。”
……
隔天大早,苏仪在闻鸡起舞的鸡鸣声醒来。
早早洗漱吃饭过后,苏仪在院活动筋骨;柳心照早便收拾好行李,带着她的两个贴身丫鬟,向苏仪道别。
“此去京城,少则三日,多则月才能与苏郎相见,临行前送上此物,还望苏郎莫要将小女忘却。”
说罢,柳心照微微屈膝行礼,双手呈上个淡青色的荷包。
苏仪接过,也不知里面装着何物,捏起来十分柔软,放到鼻前闻,竟然有丝淡淡的花香味飘入鼻,和柳心照的香差不多。
柳心照脸颊飞上抹红晕,苏仪干咳声,知道自己的举动有些失礼,于是连忙转移话题。
“柳小姐路保重,待收了竹君园之后,就将其划归你的名下吧。”苏仪说。
“苏郎不要竹君园?”
“我地位尚低,要了皇家园林反而烫手;而且苏家就我和诗儿姐两人,不需要那么大的住处。”苏仪向来觉得房子只要够住人就行,又说,“而且,柳小姐不是很想要个家吗?”
柳心照阵恍惚,良久,才说:“可小女要的不是这种‘家’。”
“但我现在能给你的,只有这个‘家’了。”苏仪耸肩,付之笑。
柳心照神色黯淡,再次向苏仪道别后,离开了苏家。
随后,老全上门拜访,告知项从流正在昨日的五里亭处等候。
下人们开始将大大小小的行李搬上老全备好的马车,苏仪此行只带了五人,除了苏诗儿和两位贴身丫鬟以外,还带了管家婆王嬷嬷,门房季安,其他下人并留下,仍然打理这个院落。
在登车前,苏仪回头看了眼这座院落,虽说只住了个多月,但此时离开,心还是有些感伤。
东方欲晓,天际浮白,苏仪挽着苏诗儿的手上了车。
“启程。”苏仪说。
“架!”季安大喝声,扬起马鞭,啪的声甩到马身上。
两匹马立刻抬起蹄子,拉动马车前进。
马蹄踩在石砖路上,出清脆的敲击声,感受着底下车轱辘的轻微震动,苏仪靠在墙板上,看着苏诗儿绝美的侧脸,心思似是早已飘到了南徐州。
苏诗儿揭开窗帘,伸手将鬓角的丝撩到耳后去,望着渐行渐远的苏家宅院、最终消失在视野之,这才收回了目光。
苏仪透过车窗,看了看远处的城墙上头浮起的鱼肚白,将目光移到面前,细细看着苏诗儿的秀。
“诗儿姐,你的头比以前更黑亮了,不过还不够,我以后要让你吃到更好的东西。”苏仪笑着说道。
“我觉得我吃的够好了,最近还感觉三餐有点奢侈,仪儿,你可别浪费钱。”苏诗儿似是有些不满,不过眼的那朵心花绽放,还是出卖了她的心情。
“姑奶奶,咱家老爷可是先圣转世,以后随便个状元,哪还会愁钱,是吧,老爷?”四十几岁的王嬷嬷眼巴巴地看着苏仪。
苏仪无奈笑,他怎能不明白王嬷嬷此话的弦外之音。
“嗯,说的没错,诗儿姐你别想那么多,尽管吃;还有王嬷嬷,你上月手承担家事,颇费心思,以前三两例钱,我从下月开始,给你加到五两。”苏仪点头。
王嬷嬷立刻喜笑颜开,两位贴身丫鬟脸羡慕。
“老爷,出城了。”帘外季安说。
苏仪应了声,连忙坐稳。
又过了片刻,季安说:“老爷,到五里亭了,不过前面人有点多,叔父大人也在那里。”
苏仪挑开门帘看,五里亭的门口挤满了人,枢密院系和县衙官员当先,以前有所交集的王、刘等掌柜也都在其,江游、端木钟等伙伴也早早就等在了这里,几乎是群朋毕至,好不热闹。
皇甫院事、季县令、李校尉等等,几乎所有重要的官员放下了县内的事务,云集于此,苏仪下了车,向诸位官员作揖行礼。
“诸位大人们这是?”苏仪好奇问道。
“你今日迁居事早已传开,我等都是来给你送行的。”季县令笑道。
“即便要送行,这阵仗也太大了,小生只不过介学生,怎能烦扰诸位大人放下公务前来相送。”
“这阵仗哪里叫大,县尊大人昨夜就叨叨着要动全城百姓来送你,要不是……”礼房书吏说了半,就被踩了脚,连连痛叫。
“去去去,别给我满嘴漏风。”季县令连忙说。
众人欢笑不止,但随后便沉寂下来,望向苏仪,难掩双目的不舍之色。
“你此番去南徐州,怕是不会轻易还乡,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你切莫记住,若有失意时,回到素水县来,我们这些人永远都是你的后盾!”皇甫院事说道。
“没错!”众人齐声附和。
苏仪心涌上暖意,又听李校尉说:“院事大人你这就不对了,以苏贤侄之才华,必将鹏程万里、展翅高飞,怎会有失意时?苏贤侄,这是我的程仪,你定能春风得意。”
苏仪接过个荷包,感受着这重量,估计里面少说也有二十多两银子,便谢过李校尉。
李校尉开了先河,其他人也纷纷送上程仪,苏仪让季安接过,然后逐个道谢。
除了程仪以外,所有行人军衔以上的仕子都递过自己的名刺,以备随时飞鸽传书联系。
这时,季县令看向忙碌的季安,脸严肃说道:“小安啊,你以后随苏贤侄去南徐州,可得放精明点!州城可不比县城,也许随便来个人身份都比我们都高,你若是怠慢了客人,岂不是要给苏贤侄抹黑?你定要记住,到了州城……”
季县令絮絮叨叨地说了堆注意事项,季安认真听着,时不时地点头。
皇甫院事也带着众人向苏仪交代南徐州的些琐事,不过在场众人很多都只有在南徐州走过两遭的经历,也说不出什么好建议来,最多只能说说些标志地点所处的方位,免得苏仪迷路。
这时,项从流从客栈走出,县官们给他让开了道路。
项从流的脸上永远挂着抹微笑,看起来温尔雅、平易逊顺,但了解他的人都明白,他的温和是对友人而言;若是论对敌人的心狠手辣程度,项从流恐怕能冠绝全州。
项从流感受着周围的气氛,又看向苏仪,微笑说:“今番你们三人同往南徐州去,与素水县千里之隔,去不知几载才回,此番离情别绪,最是难舍,你倒不如留下足以代表自己的纪念物,让大家可以睹物思人;江游和吴峡两位小友已经留下纪念,你也应当效仿。”(。)
第142章 离别,高山坠石!()
众人立刻兴致高扬、满面期盼,苏仪却是苦笑不已。 w。。
“刺史大人为难人了,众所周知小生儿时清贫,却有何东西可以代表自己?”苏仪摇头。
“这个并非难题。”江游提议道,“你我有样的窘境,不过我此前现场编了数学诗,你也不如依模画样,留下……对,你的诗才已经传遍江南,倒不如就留下诗吧!”
人们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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