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仪嘴角扯,心想道:“难道还真准备在我身边呆到五月?也不知道诗儿姐究竟是怎么看待她的。”
苏仪摇摇头,不再多想。
两辆车行至县内,减缓了度,苏仪挑帘看向车外,眉头微蹙。
早上出门时还整洁有序的县城街道,此刻竟然变得杂乱无章,沿街的许多店铺都布满了被打砸烧毁的痕迹,许多人正来来往往地搬运杂物,修葺门面;街道上许多士兵匆忙走动着,维护秩序,帮忙整理街道,些队伍甚至还押着大批的犯人,往县衙赶去。
车马路过个队伍身旁时,苏仪听到这些犯人的对话。
“娘的,大哥说我们怎么砸怎么抢都无所谓,肯定有贵人会来帮我们,这会儿却连人影都没见到。”
“可不是,那些贵人到现在还没露面,我以后再也不相信大哥了!”
几位恶棍嘀嘀咕咕,身旁的位士兵却是横眉冷笑。
“以后?你们还指望有以后呢?今天过后,就把你们配充军,磨磨你们的痞性,看你们能活多久!”
苏仪听得这些人的对话,心更是疑惑。
“先前也说过了,周学书为了孤立你,雇佣了大批人力,在五里亭周边的几个县城大肆作乱,若非是仇院事了传书通知我,我还真难料到周学书竟然有这般大的手笔。”项从流。
但苏仪却并不是在想这个,他在担心别的事。
拐过条街道,载着两位国士和四位伙伴的车往枢密院驶去,打算借由祈福来暂且压制老凌的伤势,否则全身骨骼断裂,疼都能疼死过去。
而苏仪所坐的马车则往自家前进。
进了乾江街,苏仪下了车,看到门前的景象,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
苏家的大门几乎被砸烂了,走入院内,也是片狼藉。
虽然昨夜的异象已经给正院添了许多残垣断壁,但此刻,苏家院更显破败,满目萧然,几乎已经算是半个废墟了。
柳心照和项从流脸色也是十分阴沉。
府内的下人们正在收拾土木,苏诗儿却木然地站在大院央,娇小的双肩不时地抽动着。
苏仪走到她身边,苏诗儿转头望,立刻扑到他的怀,哭的梨花带雨:“仪、仪儿,我们的家!我们的第个家!呜呜呜……”
苏仪只觉心脏揪,这是他和诗儿姐的第个可以算作“家”的住所,此刻却是满目疮痍,别说她了,就连苏仪的心情也好不起来。
鼻青脸肿的季安连忙迎了上来,苏仪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回禀老爷,都是小的不好,千错万错都是小人没能……”
“说正事。”苏仪嘴角扯。
“是,早晨您走后,小的叫上了汤、余两位大人保护主母夫人出门,之后小的回到府整理礼单和请柬,到了下午,却见到十几人破门而入,私闯大宅。小的当时以为是强盗,连忙叫人阻拦,没想到这些人竟然都是武生,于是……”
季安欲言又止,小心翼翼地瞟了瞟苏仪,不敢再说下去了。
“噢?按你这么说,那些人其实并不是强盗?”苏仪眼皮跳。
“嗯,他们进门就嚷嚷着要绑了主母夫人,所幸夫人不在家,于是他们就开始砸院子……”
苏仪深吸口气,眼寒芒闪动。
“看来是打算趁你不在,劫持你的家人。”项从流说。
“这也是周学书的计划之吗?”柳心照替苏仪问道。
“不,周学书阴招虽多,但他好歹读过几十年的圣贤书,也算是有道德底线,做事向来有针对性,从不使人身胁迫这等小伎俩,或者说他的能耐根本不屑干这种事,这应该是他儿子的主意。”项从流摇头,他作为主战派的代表之,与主和派明争暗斗数十年,十分了解周学书的脾性。(。)
第139章 三人行()
苏诗儿轻咬下唇,苏仪则是微微握起拳头,双眸似是涌起了抹血光;无论谁对他耍什么阴招,苏仪都能处之泰然,只等事后再去报仇,但家人是他的逆鳞,是他在夏日的凉风、是他在冬日的炉火,绝不容许受到任何人的伤害。 w。。
“周才辰,死!”苏仪森然道。
从此以后,周才辰成为苏仪第个打上死亡标记的人。
周围的人打了个寒颤,项从流微微点头。
“这个宅院,我会让人帮忙修葺,你应该和家人商量商量以后的事。”项从流说。
苏仪点头,把苏诗儿叫到旁来,问:“诗儿姐,我准备搬家去南徐州,你觉得如何?”
“好啊,去了更大的州城,仪儿你的成长空间就更大了。”苏诗儿立刻点头。
“这是事实没错,不过我还以为你会多犹豫会儿呢。”苏仪笑。
“没什么好犹豫的,你去哪,我就去哪,虽然第个家没了,但还会有新的家;而且,咱们的家,是有你所在的任何地方。”
苏仪心微暖,打定了主意之后,便让苏诗儿叫上几个下人帮忙收拾行李,他又回到项从流身旁。
“刺史大人,小生让人收拾行李,明晨就启程。”苏仪说。
“嗯,届时我路护送,你有什么要求,可以趁现在说出来,我趁早安排。”项从流点头说道。
“要求不敢说,只是人有衣食住行,希望刺史大人能为小生安排处住所,以免人生地不熟的找不到住处,钱由我出;我自己倒无所谓,就是不能苦了诗儿姐。”
“你倒是个有情郎,放心,苦不了你的家人;你的住所早在我启程之前就已准备妥当,况且你昨夜力挽狂澜、今日又有恩于我项门,我恨不得把全州都送你,岂能要你出住处的钱?”
苏仪想到项从流是将门子弟,最重人情义气,此刻太过客套反倒不好,于是就点头称谢。
“还有件事。”苏仪说,“小生从县试后的个月,直和县里的两位大人学习试策与刀弓技巧,以备四月的院试,考取将才,所以希望到了南徐州之后,大人能安排人手,让小生得以学习院试项目。”
“咦?你才刚考上武生,今年就要……噢对了,你早已是天择将才。”项从流说,“院试项目的学习你无需担心,郡城以上,设有专门教授武生院试项目的兵学院,你可以在此学到院试的许多知识和技巧;反倒是这小小县城没有更高等的学院,不利于你的展。”
苏仪这才想起州城不比县城,学习和交流场所完备,于是对自己的前路稍感安心。
项从流又补充道:“你到了南徐州,我会亲自知会兵学院的院长,安排你与外舍学员起学习;只要你成绩好,也有机会升入内舍和上舍,得到更好的教育。”
苏仪点头,想起这学院制度就是所谓的“三舍升补法”,在华夏是宋朝才开始实行的,但兵锋大6注重教化,早在学院制创立不久后就有了三舍升补法;同届学生总有人成绩好或成绩差,学习进度各不相同,于是必须要实行“因材施教”的举措,成绩差的留在外舍慢慢学习,而成绩好的便可以进入内舍甚至上舍,加快学习的进度。
换言之,就是初初二初三,只是升学更为灵活,竞争也更大。
“刚从小学毕业,就又要读初了。”苏仪心十分无奈。
“你还有什么要求,可以并提出来,我会尽量满足你。”项从流说。
“别的请求倒没有了。”
“真没有了?记得你还没有营生,我在州城有几家店面,正缺掌柜,你不妨试试。”项从流笑道。
“咳咳,生意事,小生也有打算,只不过军业繁忙,所以想等到院试过后再来操办。”苏仪婉拒道。
“那我就将掌柜的位置给你留到院试之后;另外,你到了南徐州之后,我会和仇院事商量,尽量给你些方便,让你能够安心居住、学习。”项从流副不容推辞的模样。
苏仪心感激,作揖道:“刺史大人这般照顾,小生实在于心不安。”
“不用心怀顾虑,我照顾你,不是为了跟你攀关系,更不是要你为我办事;这些照顾的价值不过万两银子,你要是能写出第二本经教化天下,推动人族全体的进步,别说万两,就算是十万、百万两,我都会照顾你。”
苏仪这才恍然大悟。
只有开启教化先河的书,才能称之为经。
而经,是整个人族进步的基石,是人族的灵魂与脊梁。
每本经的问世,都代表着个时代的风即将攀上巅峰!
“第二本经?”只是苏仪的面色有些古怪。
“你不用瞒我,昨夜的那本《射经》已在白马论坛形成话题,注明是素水县武生所著,早已有许多人猜测是你的手笔;而我今晨见到你突然展现出来的射术二境,更加确定了这个疑问,除了著书经,还能有什么事情能令人的射术突然拔升两个境界?”
苏仪苦笑声,果然瞒不过这些大人物的眼睛。
“你要保密,恐怕是老元戎的指示,为了避免惹人觊觎吧?其实我觉得没什么必要,到了南徐州,谁敢为难你?”项从流又看向周围,“好了,我留下来也帮不了什么忙,明早再和你碰头,我要去看看老凌的伤势如何。”
“刺史大人慢走。”
苏仪直将项从流送到宅门口,回来时,苏诗儿好奇说:“这位大人真是州刺史?”
“嗯,而且他还是项羽世家的子弟,人们称他‘月痕公’。”
“是他建议你搬家吗,先前跟你说什么了?”
“主要是商量住处和学习两方面的事,不过他还邀我去当他的掌柜,可能是想让我锻炼锻炼经商能力,免得我以后把自己的生意给搞砸了。”苏仪笑道,心有些感慨。
“原来如此,我先前看他脸上的疤痕,还觉得挺可怕的,没想到这位大人心思如此细腻。”苏诗儿点头。
“人不可貌相啊。”苏仪看了看片忙碌的下人们,又说,“对了,诗儿姐,我们明天就要迁居,可能很长段时间都不会回到县城,倒不如出门去买点纪念品吧,顺便去吃个晚饭。”
“好!你等等,我把手头东西放下。”
苏诗儿立刻转身回屋,柳心照走了过来。
“到了南徐州,你就公布和苏姐姐的关系吧?我想她也会高兴的。”柳心照说。
“嗯,以前是我太紧张学业,没想那么多,导致疏忽,我会给诗儿姐个名分的。”苏仪点头。
“另外,苏郎你有想过吗,你现在如此出名,人人都觉得你应该明媒正娶,娶个大户人家的闺女进门;你和苏姐姐成亲,的确是你用情专,会得到天下人的赞美,但苏姐姐没有相应的地位,肯定会受到他人的百般非议,人们也许会指责她高攀了你……苏姐姐虽说自觉无所谓,但若真生此事,苏郎,你倘若不去应对,那便是你的自私了。”
苏仪默然,他知道柳心照并不是在指责自己,这意见十分肯。
古时候讲究门当户对,婚嫁被视为是人生等的大事,规矩十分严格,容不得点马虎。
以苏仪现在的能力,还不足以撼动此刻的社会大势,可他却不想见到苏诗儿可能会忍受他人的指责。
“这件事,小女会助你们臂之力。”柳心照又说。
“噢?你有什么解决方法?”苏仪挑眉毛。
柳心照嫣然笑,没有回答。
苏仪明智地选择没有多问,等到苏诗儿整理好之后,吩咐季安务必尽快整理出睡觉的地方,便带着二女出了门。
才刚走出乾江街,就见到同参加君子会的四个伙伴急匆匆走了过来。
为的江游眼看到苏仪,连忙大步走过来,问道:“苏十筹,我们刚才在路上碰到刺史大人,他说你明晨就要迁往南徐州,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回来的路上我才和刺史大人商量到迁居事,因此还未能告诉大家。”
“这么说来,你是准备在南徐州参加院试了?”江游问道。
苏仪点点头。
“嘿嘿,俺老家就在南徐州,也打算在那参加院试,正好明天辞别辛先生,与苏十筹你同回南徐州吧?”吴峡凑了过来,笑道。
“这么说来,我路上也有人作伴了。”苏仪也笑着回应。
说话间,江游考虑了会儿,也点头说:“那我也改道去南徐州参加院试吧,正好三人有个照应,明天我就和院事大人辞行。”
“可你不是还担任枢密院司禄使职?明天就走的话,谁来顶替你?”苏仪讶然道。
“这不是大问题,我原本就只是替告老休息的万大人暂代司禄使职而已;明天离去,只要请他再来就任即可,他慧眼识金,应该很快就能找到替任者。”江游微笑道。(。)
第140章 离情别绪()
“万大人,莫非是此前君子会上数学二境的万浩佟老先生?”苏仪挑眉毛。w。。
“正是。”江游点头,又看向顾兴龙和端木钟两人,问,“端木兄应该是不准备在今年参加院试吧?”
端木钟点头说是,神色略有些遗憾。
“那顾兄呢?”
“咳,因为我老家在义兴郡,近几年才随父母迁到素水县来做生意,所以家里人都希望我能回郡城考取功名,却不能和诸位道同行了,抱歉。”顾兴龙面色尴尬。
苏仪点点头,表示理解。
“这次不能同行,以后总有相聚的时刻,我听说义兴郡位处太湖西岸,有机会我定要去那里吃银鱼白虾!”苏仪笑道。
“理当如此,若是你们能来,我定当用‘白雪宴’招待你们!”顾兴龙点头,高声说道。
众人纷纷喜笑颜开。
“既然都要分别了,我们这几人不如去翠兴楼起吃个晚饭?”江游提议道。
“几时?”端木钟立刻问。
“此刻天近黄昏,大家都各自回家,带上两名女眷来助助兴,戌时左右,再来翠兴楼集合。”江游提议。
所有人都表示赞同,苏仪立刻意识到这是江游照顾自己这边的两位女眷,显然是为了避免二女混在男子酒宴心生尴尬。
苏仪心顿时涌起感谢之情。
与众人道别后,苏仪带着二女去商店街挑选纪念品。
苏仪买了套长江出海口特有的紫色泥土所熏制的茶具,听说是受到了瀛洲灵力的影响,将茶水倒入其时,能产生特有的香味,深受许多茶道雅士的喜爱。
只不过,苏仪进店,立刻就被掌柜认了出来;后者坚持要将这套茶具相送,几番推辞之下,最终只因掌柜的句话,让苏仪打消了推托的想法。
“若非苏弥天昨夜的挥,我恐怕现在早已战死在河滩上,又怎能安稳开店?如果对救命恩人、对救国救世的恩人收钱,我良心不安。”
苏仪心微暖,终究还是收了下来。
而苏诗儿却看了把琵琶,她这几天正在和柳心照学习乐器,用的乐器都是向后者借用的。
这把琵琶并非利器,材料也很普通,是适合初学者弹奏的乐器,苏仪二话不说,花了十多两买了成对的两把;他想到后世有几著名的琵琶曲,也许能对自己产生帮助,于是也心生练习乐器的想法。
乐乃君子六艺之,是每位仕子都必学的技艺。
只是苏仪买下成对琵琶的这个举动,却让苏诗儿喜笑频频,柳心照神色复杂。
三人直逛到入夜,这才让位掌柜将大堆纪念品送到苏家,往翠兴楼走去。
晚上七点多,正是晚饭时间,许多人雅士聚集在翠兴楼,饮酒论道;其竟然还有许多白天参加了君子会的人,见到苏仪进来,立刻起身问候。
在场的其他人见到苏仪出现,也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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